從利姆住處回來,我把換回來的虛拟器交還給島津,他問我辦得怎麽樣?
“很順利。和你們模拟的一樣,當初詹姆斯定的集合點确實盧卡斯境内丘源地區。不過利姆和詹姆斯鬧翻了,現在他确實也不知道詹姆斯的下落。”
“噢……知道了,我們會重新模拟詹姆斯當時的思路。”
“嗯,最近有什麽進展嗎?”
“阿斯塔霍夫傳回的消息說,在卡欣布中部測量到微量的中子放射性衰變質子後的超标微量,标向顯示來源自一個叫西克雷多的偏遠地區,我們判斷這個地區曾經發生過比較激烈的爆炸。”
“爆炸?會不會是發生了戰鬥?如果真是這樣這麽說克麗缇娜說的消息是真的!知道戰鬥的雙方是什麽人嗎?會不會是獨立連?”
“克麗缇娜是誰?”
“我一個做新聞的朋友,她曾說有人提供了一條關于西克雷多礦區發生過沖突的消息,但是後來當地政府辟謠證實這是假新聞,所以并沒有刊登。”
“噢……”他點點頭,“有必要去那裏看一下,阿斯塔霍夫測到的是中子衰變後的超标質子,因爲隻有核聚變裝置被擊壞了造成容具破損,中子才會洩露。”他通知阿斯塔霍夫修改搜索重點标地,目的地就是這個位于卡欣布東北的西克雷多地區。
“查找運送機組的車輛怎麽樣了?”我轉而問道。
“難,這裏邊境那麽多口岸,每天來往的運輸車輛達七千架次,而且大中華與盧卡斯商品貨物幾乎免檢,所以在這裏找到運送機組貨車的希望不大。就目前的形勢,大峽谷整個北面都在聯盟軍包圍之中,索利斯更是北、西、南三面都被包圍了,幾乎走不出來。我覺得他們應該會在索利斯組裝好,然後硬闖過來,利用這裏的沙塵暴掩護在某處強行升空。這确實有些讓我看不懂了,這個詹姆斯似乎很偏執……”
這也讓我有點糊塗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話,詹姆斯爲了帶獨立連逃跑可以說是不計成本,甚至瘋狂。如果換成我帶獨立連這樣亡命逃跑或許還能說得過去,因爲如果被俘,我頭上叛國的罪名就真的難除了,他這麽拼命到底是爲了什麽?
我問島津什麽時候可以親自去卡欣布看看?他說要由萊伯維茨決定,關于我的事在這裏已經基本處于尾聲了,讓我去問萊伯維茨。
聽見隔壁萊伯維茨的辦公室裏有斥人的聲音,良久才見科米本部的三位負責人一臉嚴肅的從裏面出來。島津說萊伯維茨對科米本部的業務發展緩慢很不滿意,處處被伊斯坦聯合商會掣肘着,而且趨勢已經蔓延到了臨近的盧卡斯城邦。上次我們在盧卡斯城邦出事初步懷疑就是伊聯合商會搞的,萊伯維茨這次其實主要是爲這事而來。
“尤裏基奇是不是被叫去做這事了去了?”我問道。因爲自從那天做完手術回來後,我就再也沒有看見他們三個。
“是的,本來想讓你幫忙的,但是聽說當初你和喬伊說過不會做比較過分的事,所以就沒讓你幫忙。”
“現在不同當初了,說說看吧,看我能幫上什麽?”
“你進去和萊伯維茨說吧。”
我先跟萊伯維茨提了想去卡欣布的事。他說在這裏至少還要一周,或許兩周不定的時間才能過去。
“萊伯維茨先生,你們是不是在這裏碰上了麻煩?”
“是有些。”
“我現在沒什麽事做,有什麽我能幫忙的?”
他想了一會,“雖然這不是我們一貫來的風格,但在必要的時候也要彰顯強硬的一面。”
“要我做什麽?”
“殺幾個人。”
“……一定要殺人嗎?”
他轉身看着窗外,我注意到他上身似乎有些不協調,頸脖有點偏位,好像脊椎動過手術。良久聽他問道:“你家人都還好吧?”
“嗯……我是孤兒……”不知道他突然怎麽問起這個來,我隻能找了個借口回他。
“哦,怪不得我們查不到你家庭資料,還以爲是權限不夠呢。你一定很愛你的未婚妻吧。”
“是的。”
“我想也是這樣的……被掐斷感情比被掐斷脖子更讓人難受……”他望着窗外喃喃自語。
大中華與盧卡斯兩個邊境一直以來就是半開放的,大多數口岸不需要什麽特别通行證,所以沉默者在這裏沒什麽市場,不怎麽活躍。但古海地區聯邦與其他各個聯邦的邊界就不同了,因爲這古海地區的四個聯邦有大量天梯貿易配額,是除了奧林帕斯行政大區外第最大的一片外空資質集散港。火星上很多公司都需要這些份額與太空城來往貿易,别的方向進入這幾個聯邦的通行證變得重要起來,沉默者與伊斯坦聯合商會争奪的就是進入古海地區聯邦的通行權。
沉默者能弄到的通行證多屬于短期憑證,時效隻有幾天至幾周不等,運氣好也許能用一年都不被發現,據說有人最長曾用了兩年多才被查出作廢。而商會的挂靠費用最小也是包季度結算,就算你這季度沒生意,也不能退票和裝讓,所以很多貿易量不大的小公司更願意購買沉默者的短期通行證,更是一些上了信用污點黑名單商家最愛。
這些年洪青幫的内讧、尼瓦納教會萎靡不振讓伊斯坦公會旗下的伊斯坦商會在大中華地區雄心勃**來,一路兼并許多地方商會後成立了伊斯坦聯合商會,占據塔爾西斯商會裏最多的坐議席位。用他們的話來說,某些小偷一貫來的可恥行爲是該糾正的時候了。
三天後的早上威爾遜單獨回來了,是回來帶我去幫忙的。我們于中午時分驅車趕到了科米城,一座山谷中的城市,科米地區的首府。
我與威爾遜委身藏在水塔上,我從一開始訓練就是和他一起,算是比較默契了。地形他之前都已經勘好,參數都标示在圖紙上。這裏離目标的公寓兩公裏左右,隻能看見公寓的二、三樓,瞄準鏡裏不時看見幾個孩子在房間跑動。
“對方是什麽人?”
“伊聯商會科米分會長。”他遞給我一顆子彈說道:“把這顆子彈換上第一彈位,老規矩,聽我指令來射擊。”
不是打那些孩子讓我松了口氣。換好子彈後問:“撤退方案呢?”
“原路,後面還有後續任務。”
一直等到日落到山的一邊,那間公寓亮起了燈,孩子們也都下樓去了。我正給槍頭裝壓光膜,聽他說道:“他們一家五口這會應該在一樓用餐,這裏看不到。二樓是他和孩子們卧室,窗戶玻璃都是防彈的,等孩子們吃完飯上樓來,坐定房間後,你朝孩子所在的房間窗戶開槍。孩子們看見窗戶的印子就會開窗,我會打電話讓目标上樓來,這個時候你注意聽我命令。”
又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兩個孩子跑跑跳跳上樓來回到最左邊的卧室,一個躺在床上,還有一個不知在找什麽。
“那兩個小孩所在房間的窗戶,開槍!”
聽他命令,我朝窗戶開了一槍。瞄準儀了看見子彈擊在窗戶上後噴開來,玻璃上開始有色彩滲開來。那名趟着的小孩看見了,從床上爬起,好奇的看着窗戶開始變換的色彩。另外一個也注意到了窗戶的變化,跑了過來在窗戶前手舞足蹈。
“切斯迪爾克先生,抱歉的打擾你喝茶時間,我有件突發的事件要告訴你。先不要關心我是誰了,您還是先上樓去關心一下你的孩子們吧……”威爾遜已經打電話了。
窗戶上的色彩緩緩往下流淌,兩個小孩走近了窗戶,眼看那些色彩就要從玻璃窗上流盡,一名小孩打開窗戶探出腦袋來朝下望,那位手舞足蹈的好動小孩已經爬上窗欄了。這時二樓上急沖沖上來五人,其中兩個女人,爲首一人看到了探頭出去的小孩,急忙就要過來抱開。
“别讓他們抱小孩!開槍!”
我立即開槍,擊在那人與小孩中間,那人觸電一樣退後幾步。那個難度可真不算小,我這個角度看那人與小孩、窗戶之間的線隻有小拇指那麽寬的面。
“站住!你們誰敢動一下,腦袋就要開花!也不要企圖示意小孩過去,别逼得悲劇發生!”威爾遜在電話來喝道。
“呵呵,切斯迪爾克先生,你應該知道我們是誰,也知道我們想要什麽。看到桌上的時鍾了嗎?它穩定而精确,因爲分針與時針工作時雖然時常見面卻從不互相幹擾,所以值得我們信賴,如果……”他忽然對我做了個鍾的手勢,示意我開槍。
我找到床旁桌上的鬧鍾,媽的,這個難度更大,雖然距離不算很遠,但是從我這角度看去,鬧鍾就在小孩耳朵邊上,萬一小孩扭動一下……我連氣都不敢換立即開槍,生怕那小孩突然動一下就晚了。
鬧鍾在桌上崩裂了,牆壁順勢也崩塌了大塊,房間内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剛才那小孩此刻也扭頭去看,正好把剛才鬧鍾的位置擋住,我大大松了口氣。
“看,切斯迪爾克先生,平衡一旦被破壞,往往會引發動蕩和不安,甚至危險。真是抱歉打擾了您晚餐的好心情,我想你現在也應該體會到被别人砸了飯碗的心情了吧!”他說完直接挂了電話,撿起東西示意馬上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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