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被拖上飛機貨艙固定好後,阿斯塔霍夫讓我們下得車來。貨艙右邊還停放着兩輛差不多的吉普車及一輛戰術指揮車,和我以前在長春的那一輛外形很像,幾名灰色制服的人在左邊給一輛小貨車卸貨。牽引車下去後,等機尾貨橋緩緩收起,廣播響起,“貨物補充清點完畢,彩虹号将于二十分鍾後起飛……”
“嗨,尤裏,威爾遜,還有你,艾曼努埃爾,哈哈……好久不見……”一名黃種人從二樓下來笑着招呼道。
“島津?哈,你也來了。”尤裏基奇看見這人有些吃驚。他對這個日本人顯然要友好一些,因爲他之前并沒有給我介紹阿斯塔霍夫,卻給我介紹這個日本人。
“王,這是我們的分析研判師,島津植律。”
“你就是王……呵呵,萊伯維茨在等着你呢。”他禮貌的鞠了半躬,如果我沒記錯,他是第一個沒有問我是不是王八的人。
“這萊伯維茨是誰啊?”我跟着他小聲問。
“是我們的總制,将全權負責有關你的行動。”島津帶我到了二樓的一道門前讓我進去,他自己則等在外面。
裏面是間辦公室,一人背對着我,靜靜的看着舷窗外機場的遠山出神,以緻我進來了他也沒發覺。我咳嗽一聲他才轉過身來,是位病容滄桑的老頭,唯一讓人影響深刻的是他那對深邃的眼睛,像是旱裂涸地上的一口古井,又似寂袤荒漠中的一塊綠洲,在他皺紋深刻的臉上依稀淌蕩着一抹碧藍。這種眼神我見過,雷奧哈德和利姆都在不經意中曾短暫流露過這種神情,在他們傷心或者動情的時候。
他走到辦公桌前,招手示意我過去。展開了地圖,我一眼看見手邊的波伊塔鎮子,不用說,是科米地區3D實景圖。除了地圖本身标注的地名與公路線外,還有一些一看就知道是後續添加上去的黃色箭頭和路徑以及規尺周圓,至于标上去的用途就不清楚了。
“王,根據你之前告訴我們的情況,我們仔細研究了你夥伴們的失蹤區域。在之前科米與盧卡斯本部做過的工作之上,可以排除了他們被俘的問題。說實話,目前爲止我們也不知道爲什麽他們會在這片八百平方公裏的地區内完全消失。現在的情況進行大規模的實地搜索和排查是不可能了,也沒有必要,這一帶的聯盟軍也已經做過這事了。最好的辦法是還原當時的情形,模拟當時這支隊伍指揮官進行思維順查,所以我有些問題需要問你。”他娓娓說道。
等我點點頭後他繼續說道:“那麽恕我冒昧的讓你把整件事的起因、過程真實的給複述一遍。”
我有些猶豫,因爲這可算是屬于軍事機密了。但是沒有他們的幫忙,連聯盟軍都找不到,我又怎麽可能在這莽莽地區裏找到獨立連?
“我們需要一些基準參數,好吧,那你告訴我,你們當時所面對的困境,當時你們的目标與想法是什麽?隊伍的情緒和裝備情況?當時實際指揮這支隊伍的指揮官的性格以及當時領導團隊構成,乃至他們的性格品行,最好是連他們的籍貫和家庭背景……”
“算了吧,我還是把過程都告訴你算了……就從他們發動總攻開始吧……”我從前期跳蛛騷擾到總攻,基地下層被敵鑽探車攻破,我們一路在地下鑽地道逃到科米地區原原本本的說了。
他一邊聽一邊在地圖上做着記錄,畫出了我們在地下逃到科米地區的路徑。忽然搖頭問道:“不對,按你們當時的設備是不可能計算得那麽精确的路徑,如果你們計算出直線開鑽到科米地區路徑的話,聯盟軍早就提前在半路截住你們了。”
“他們不知道我們是鑽往科米呀,以爲我們是回大峽谷。”
“他們在你們地道後面跟着,怎麽可能不估算你們的方向?”
我想了想,确實是這樣,我們當時是曾經繞了幾個大彎曲,我對着地圖找了起來。“這裏,我們因爲計算偏差,曾經到過郎溪盆地的伊莎拉,附近有個軍事峽谷……嗯,就是這個,安布斯峽谷。我們繞了它一圈後轉往西南方了。”
他點點頭修改了路徑,最後停在了科米地區邊緣的多比斯山脈。問到:“你前面說有個叫赫斯曼的改裝人幫你踩踏地雷,從而救了你?你們有改裝軍人?”
我把事情推前,把如何認識金鐵柱他們說了,接着自然又把斯塔西也說了。他聽到金鐵柱他們在斑粉蝶峽谷搶了一艘重型運輸艦時,擡頭看着我,眼裏流動着一絲光彩。我不禁問道:“你認識弗格森?”
“不認識,但聽說過。這麽說後來你這支隊伍的實際指揮官是這位叫詹姆斯的年輕人?”
“對,那你也應該聽說過他吧?很有名的。”
他搖搖頭,問了一些利姆、列夫、奧哈姆一幹軍官的情況。飛機起飛了,他讓我去休息一下,開門出來,看見島津與尤裏基奇、阿斯塔霍夫連帶不認識的共六個人候在門口。他們見我出來後,對我點點頭依次進辦公室去了,門一關,估計在開會。
下面幾排座椅上坐着幾個灰衣制服的人,老黑他們三人也在。我找了個空位坐下,克裏尼湊了過來,高興道:“這下舒服啦,王,我有禮物送給你。”
他拿出U盤對着椅背照射,一副圖呈現出來。戈壁灘上,五個人拉着一根粗繩艱難而行,其中一小個子面色稚嫩,背景留白着,所以也不知道這五人在拖什麽東西。
“你畫的?”
“對呀,我是模仿《伏爾加河上的纖夫》畫的,怎麽樣?”
“這萬能盤還能做畫?”
“隻要安裝好軟件就行。”他調試了一下,照射在椅背的圖像變成純白,他随手在上面畫了起來,不一會,一個英俊男人的側面肖像素描給他畫了出來。
“不錯呀,尼克斯,就是……好像畫得跟我有些不大像呀。”
“我畫的是蒂齊亞諾。”
原來他畫的是他哥哥,我讪讪說道:“克裏尼,你前面那幅畫都還沒畫完呢。我看起來總感覺我們像似拉車的?你如果在旁邊畫個警察,我們又像是被逮住的小偷……”
“我也沒想好,本來我是想畫你背着繩索跳過那些峽谷的。”
“那你慢慢畫,不着急,畫完了在送給我吧。可要畫好一點,到時候我要把它印下來,用最好的畫布,裱好挂家裏。”
“嗯!”他高興的點頭。
打了一個盹功夫,被一名灰衣人叫醒說總制讓我上辦公室。裏面萊伯維茨、島津、尤裏基奇等八九個人圍坐在圓形桌前,老黑和威爾遜不知什麽時候也來了。
“王,我們還有一些事不明白。那名叫詹姆斯的聯盟空軍少校爲什麽會去到你那裏呢?他與那個春風組織是什麽關系?”
“詹姆斯原來是弗格森的下屬,不過我覺得他們的關系不止是老部下那麽簡單。詹姆斯在聯盟空軍裏被排擠,後來不知道他怎麽想的,就想加入那些半機器人的組織。反正他當時的情況确實也無路可走了,既不想回聯盟空軍,而半機器人又暫時不能收留他,所以隻好來我這裏了,想跟着我們撤回大峽谷去。後來他又改變主意了還讓我們留下來堅持抵抗,不過後來你也知道了,我們被包圍了根本就回不去……”
島津之前與另外兩人一直在比對地圖,突然聽他問道:“王,你來看下這圖對不對。”說着把面前的小圖投影到牆上。
這地圖我太熟悉了,就是以長春爲中心,包括了附近相鄰幾個地區的地圖。圖放大後,島津指着新優尼卡背後的一點說:“你們當時的基地應該是在這個位置吧。”
我點頭認同,他在該處做了個紅圈标記,然後把地圖視野拉高,使地圖呈現出整個塔爾西斯高原西南部。他找到右下角的斑粉蝶峽谷也做了個紅圈标記,接着又在帕弗尼斯大區、薩拉熱窩、郎溪、昆山等地方都做了紅圈标記。“你看看這些都是那些改裝人曾經活動過的區域。對嗎?”
我仔細看了一會,我所知道金鐵柱去過的地方都給标上了,于是點點頭。
他從我們基地的紅圈标記畫了一條綠線,這條綠線依次把所有的紅圈标記連接了起來,從地圖的左上角一直到右下角後又蜿蜒往上……我看出來他們是在追尋金鐵柱的行蹤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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