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建議在這裏搶一輛車去城鎮,還沒商量完該怎麽分工,一隊車隊呼嘯而來,打頭的是武裝吉普,後面跟着三輛大型卡車。這車看得眼熟,一身白色,高大而剛毅,對了,是收殓者的那種大型冷藏車。
“看車牌我們是在凱塞聯邦南方的迪比錫省。”車隊過後,哈瓦斯說道,他說他以前做過車輛改裝生意。
“什麽?怎麽到了凱塞聯邦了?”羅德出人意料的反應強烈。原來他壯大幫會的完美計劃是這樣的:大峽谷現在北、西、南方向都淪爲戰區了,我們隻要收集散兵就可以很快組成一支不錯的輕武裝。有了人馬自然就是就可以去和黑社會幫派搶地盤了,有槍有人好辦事,這跟當初我在長春地區,李索菲亞對我客氣的道理是一樣的。而現在我們偏偏被送到了大峽谷東北面還未有戰事的凱塞聯邦境内,超出了他的預計,難怪他反應強烈了。
本來我說成立什麽社團幫會不過是無意說說好讓他兩停火的,這事看來他認爲意義重大。這也讓我有了些許興趣,光靠我們三個沒有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橫跨幾千公裏,穿過戰區去到被聯盟軍完全控制的塔爾西斯高原西北,更加不可能從東方坐飛機繞火星一大圈回去了。總之因爲身份問題很多事情做起來很不方便,如果有小弟的話自然可以讓他去辦。想到此,我問他打算如何能最快速度把幫會發展起來。
“現在想快速發展壯大還真有些難,我們沒錢沒後台沒根基,這樣隻有搏一搏了,先來一次猛料打出名氣來。”
“怎麽打?”
“找個幫會把管事的直接幹掉。”
“就我們三個?用拳頭?”哈瓦斯目瞪口呆的攤攤手。
羅德非常不屑的看着他,“要做大事一定要有膽識,爲什麽膽字要排在識字的前面?我承認你是比我多一些花花腸子,但是我比你有膽,所以混得比你好。”
說得還挺有道理的,哈瓦斯也沒話說了,聽羅德接着說道:“當然,打鬥的事就不用你了,你負責去踩點和打探消息。”
我問道:“那具體怎麽做?總要有個行動計劃和實施方案吧。”
“方案?當然,當然,讓我再想想……”他坐在路邊又自冥思苦想起來。
就此一直都沒有車經過,眼看天黑了,我們隻好不管方向的沿路而上,路上總能找到路标。羅德一路吸着流狀食品一路道:“這什麽地方那麽偏僻,不會要在野外過夜吧,早知道剛才搶了那個車隊。”
又走了不知多久,天上已是繁星點點。我一點都不擔心野外過夜的問題,以前學過的可是在野外戰場上的生存。這裏條件要好得多,随便挖幾個能容身的小沙洞,搭上樹葉睡到冬天都沒問題,我倒是很喜歡這樣一路有伴的走下去。
前面出現了燈束,有車,哈瓦斯趕忙跳到路中間攔手大喊。一輛農用車緩緩停下,探出個人來招手讓我們上車。他也不問我們的來路?是什麽人就那麽爽快讓我們上車反倒讓我有些遲疑,一時都站在原地不動。
羅德過去往車内瞄了一眼,朝我們揮揮手,開門上車去了。司機看起來是個沒什麽特别的中年人,唯一的特點是左手上戴着絲襪,看來也是假肢男。一上來就聽他問道:“你們是那一邊的?”
“什麽那一邊的?”
“是聯邦還是聯盟?”
哈瓦斯忙擺手道:“都不是,我們隻是路過想搭便車的旅人而已,請你把我們送到最近的聚居點就行了,謝謝。”
“不用瞞我了,你們是從天台地區方向過來的,來旅遊?這個時候誰會在戰區邊緣旅遊?這兩個月我送過十多個你們這種被打散的士兵了。說吧,你們是那一邊的,我好送你們回去。”也許見我們沒搭話,他開着車繼續說道:“放心吧,我不過想領點菜錢而已,在喬裏伊特鎮,兩邊都設立有散兵收容所,我送你們回各自的陣營難道不比你們在野外遊蕩好得多嗎?”
“大哥,你真是好人啊,不過我們不是軍人,是從戰區逃出來的難民,收容所是不會收留我們的。”
“沒事的,聯邦這邊的收容所也收容難民,可以在那裏甄别入伍。”
哈瓦斯哭喪着臉,“大哥,實話跟你說吧,我們是逃兵。上個月我媽媽來信說我爸爸快不行了,我們是偷偷跑出來,如果被送回去會被終身監禁的,我隻想回去看看爸爸,我不想回到戰場去了……”
“嗯……那确實應該回去……”司機大哥看了一眼副座,我這才發現副座上還靠躺着個羸弱的小男孩,也許是身子太瘦小,顯得腦袋很大,此刻好像睡着了。
哈瓦斯指着我,黯然神傷的道,“這位是我的指揮官,他上個禮拜剛收到部隊送來的悼信,他唯一的哥哥在西線戰場失蹤了。還有這位,是我們在半路碰上的聯盟士官,自從他的手被炸沒了以後,軍方把他安排去看倉庫……”
司機大哥不自覺的看了下他自己的假肢,怒道:“我年輕時爲軍隊服役了八年,在第二次立憲暴亂中手被打掉了。而他們居然說我級别不夠,隻幫我做了個仿生塑料假肢,真應該把那些官僚送到前線去挖雷或者我當初就應該加入立憲黨!”
“大哥,想不到你一直就是戰争的受害者,你那麽好的一個人……”
“那時候年輕沖動,看了那些官僚的從軍廣告後總想着以後自己也能做英雄,做一番事業,真正進了軍隊發現根本就不是這回事……這也不能怪戰争,應該怪那些發動戰争的人。就看你們三個吧,你們兩個是聯邦的,他是聯盟的,本來就毫無瓜葛,現在在一起還都成了好朋友。就因爲那些政治官僚的幾句話,你們就要殺個你死我活,什麽聯盟前途,什麽理想主義都是借口……沒有那些政客這個世界要安穩多了……”
“大哥,你也是個無政府主義者?好!我就是痛恨這種制度和那些道貌岸然,監守自盜的所謂管理者,所以我們決定去幹自己的事業,制定自己的規則。加入我們吧,大家都是兄弟以後好有個照應……”冷不防羅德插嘴道。
“加入你們?你們不是要回家探親嗎?”
“我們的意思是要成立一個反戰團體,号召人們要熱愛生活,愛好和平……”哈瓦斯趕忙解釋道。
“哦……是這樣,加入我就不想了,我現在沒有精力,也沒有興趣照顧除了家庭以爲的事,看看我能幫你們做些什麽吧。”
“大哥,這是你兒子嗎?看起來好像很……孱弱……”
“你好,我叫盧卡.内加利,今年九歲,你們可以叫我盧卡。”那小孩原來隻是躺着卻沒有睡着。
司機大哥撫摸了一下小孩,樂呵呵的笑道:“呵呵,是我兒子盧卡,出生就這樣,都是我不好。我以前從事的工作大多情況下都暴露在露天曠野上,你們也知道,在環形港沒有建成之前的宇宙射線比現在強烈得多,個人防護也沒有現在好,在遺傳基因上受到了輻射感染……”
“爲什麽不申請工傷賠付?工會也不理嗎?”
“說不清楚,投保的人是我,但是我身體沒查出問題,我根本就沒辦法證明盧卡是因爲我的工作原因導緻遺傳性孱弱症的。他們根本就不承認,我也沒辦法證明,隻能不了了之了,于是全家搬到輻射小的大峽谷周邊地區……”這位叫巴特的司機大哥與哈瓦斯無話不談。
從巴特的話中我們得知,這裏是凱賽聯邦西南邊境的迪比錫地區,與石河聯邦的俄斐城邦峽谷隻有兩百公裏不到。這裏東邊一百多公裏就是已經劃入戰區的天台地區,我們剛才就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巴特家在喬裏伊特鎮上,而他的農場位置不是很好,離鎮上有四十多公裏。今天就是去農場查看農地調試機器回來碰上了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