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麗缇娜來電詢問,我對她說阿布沒事了。過了一會她又來電問爲什麽她不能聯系上阿布?我說阿布沒電了。又過了一會她再次來電問,阿布沒電的話怎麽可能發出那麽強的求救信号?我有點不耐煩了,這個型号的破球怎麽都那麽啰嗦呢?對着話筒吼:”說沒事就沒事了,你怎麽那麽啰嗦!“直接把耳塞關了,老子現在忙正事呢。
“雷奧哈德,你說那重卡上面的是跳蛛?那什麽東西?”
“是一種外形類似蜘蛛一樣的小型遙感機器人。”雷奧哈德答道。
“很厲害嗎?”
“看作戰對手與地形,它們速度很快,擅于攀爬與格鬥,體内隻安裝武器系統和動力系統。以新基地爲例,我們設置的那些滑道對它們沒用,它們可以沿牆壁爬行。如果是在這種石頭較多的丘陵起伏地帶,等你看見它們時,它們已經爬到面前了,它們體内都安置了自爆裝置,讓這些東西沖進戰壕,這道陣地基本就被沖破了。
“就沒有對付它們的有效辦法?”
“它們的連射炮上仰隻有60°,在空中俯射就很好對付它們,不過那需要制空權。還有就是地雷帶可以有一定的防禦力,它們體内沒有大規模的智能芯片,上外殼很厚,不過支撐腳很容易打掉。但是它們太廉價了,往往數量比地雷還多,聯盟軍很多情況下把它們用來排雷用。要讓它們真正失去戰鬥力隻有打壞它們用于聯系的接收器或者幹擾它們與高空結網器的通信……”
忽然想到我應該見過這些東西,那是在第一次跟随刺猬小隊撤退的時候,在山坡上看見的那幾十個臉盆大,螃蟹一樣叽叽喳喳跑在隊伍前面的東西。
“敵人的優勢是人數、裝備占優,而全無準備。我們的優勢是處于暗處,隻要在準備上再做足功夫,那麽機會是相等的,其實我們可以不用硬打,去偷……”是華萊士在說話。
“偷?偷那些重卡?那還不如直接去炸完後分頭跑呢,運氣好也許有一輛車可以跑掉。”
“雷奧哈德上尉,這些跳蛛機器人是不是需要人爲控制?就跟提線木偶一樣,在幕後有人操作它們的行動?”華萊士思索着問道。
“對……它們應該還配備有兩輛以上的協同指揮車,指揮官就在指揮車裏通過偵察機給來指揮那些跳蛛操作人員……嗯……好主意!“我和雷奧哈德幾乎同時拍案而起,茅塞頓開,既然我們打不過木偶,也沒能力把操作它們的線割斷,那麽把幕後指揮的那人打死不就行了?也可以把手柄給毀了,這些指揮車肯定就在下面某處地方停放着。
“隻要進去找到并炸掉這輛指揮車,然後找到操作車把這些蜘蛛放出來……嘿……”華萊士那雙小眼眼珠子在我與雷奧哈德之間遊移不定,就像正醞釀陰謀的漢奸反動派……太陰險了,我喜歡。
在對于如何去炸指揮車一項上,雷奧哈德與華萊士分歧起來,雷奧哈德的方案是想辦法在入口道上放置貼片地雷,然後在遠距離襲擊那些重卡。這個方案相對安全,但是有難度,變數太大,萬一先行出來的不是指揮車怎麽辦?又或者指揮車根本不出來,而直接用飛機在空中監視指揮怎麽辦?
華萊士的建議是直接沖進停車場強行劫走指揮車和操作車,然後直接坐車出來。這個方案有些激進冒險,三十多人沖一個鎮子,沒經驗呀,萬一受阻在半途,給他們指揮官反應過來,肯定全軍覆沒,獨立連第一、二、三指揮官都在這裏啊……
他倆與其說是讨論,更像是在争執,華萊士的聲音愈來愈高。”給我20個人,我帶隊去,你在這裏看着我到底行不行!“
我看着他詫異茫然,這是華萊士嗎?清瘦的面龐,高隆的顴骨,小小的眼睛……我以前總覺得像老鼠,現在怎麽看着有點象堅決似鐵,展翅待翺的雄鷹。
雷奧哈德沒再說什麽,呼叫奧哈姆,讓他估算那十輛樣子怪異的車具體停放在E2入口車庫哪條停車帶裏,并讓奧哈姆去吩咐我們的人等會看見攻擊隻管躲起來。
我們的車下了坡腰與沙狐彙合,分撥了24人給他。他對那兩排人先是交代了此行的大緻任務與目的,然後命所有人上車根據地圖分配具體任務。沙狐黑色的車身在星光下有些泛灰,與周圍的坡面混成一色,車上所有的遮光層都打開了,車窗黑得像浮在斜坡上的一串省略号……
剩餘的人都回到了指揮車上,打開了指揮車與沙狐的同步通信,揚聲器裏傳來華萊士給每名戰士講解戰術和分配具體任務的話聲。說得很細,細到爲了便于沖刺,現在就定好每一個人在車上的座位和等會沖出車外的次序,誰往什麽方位扔閃光彈……
這是一場用性命爲賭注的賭博,我不知道參賭的華萊士此刻是什麽心理,反正我這個旁觀者是心驚膽跳。因爲賭注好像太大了些,華萊士、阿古,二十多名士兵的生命都是籌碼。我好幾次都想說,算了吧,我們現在回去就當沒看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等以後壯大了……我自己都嘲諷這個借口,從沒有象現在這樣的鄙視自己,等以後壯大?敵人會等你麽?特别是華萊士正在用事實證明他不乏勇氣。
“雷奧哈德,你認爲行不行?”
“不試試怎麽知道?”從他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塔西娅雙拳一揚,嚴肅道:“肯定行!”
“王,我想過去幫忙……”一直沉默的利姆說道。
“利姆,你過去又有什麽用?就算我們全部都去也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雷奧哈德說道。
這時聽華萊士在揚聲器裏叫我,“王,接到我的信息後,你們立即趕到E3出口附近的公路做支援準備,如果一個小時後還沒有我或者阿古的信息,你們就撤……”
“華萊士,不行的話别勉強……”
“不試試怎麽知道……”信号漸漸小了,兩輛沙狐已經調頭脫離了同步信号圈,悄無聲息的往坡下而去,我看着漸漸被起伏的坡度遮沒的沙狐車頂,最後消逝在車窗外的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勇敢的意思。
我們并不知道華萊士要我們做怎麽樣的支援,不知是掩護撤退還是阻擊敵援,隻好默默的檢查着裝備。
我一邊整理着彈匣一邊對塔西娅道:“等下你老實呆在車上,不許出來。”
“你傻啊你,萬一人家有炮怎麽辦?”她正在把頭發紮起來。
想想也對,在車裏反而吸引火力,“那你等下可要跟着我,不許亂跑!”
“放心吧,我不保護你誰保護你……”她把戰盔一戴,聲音被壓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