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解釋一下這些照片!”
她接了過去,捏在手中低頭一張張翻看着,越來越慢。卷發遮住了她的臉龐,看不清表情。良久,一滴淚水滴落在照片上,接着第二滴,她急忙把照片護住,緊緊貼在胸前。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我剛想開口,她擡起頭,淚面婆娑,哀求道:“别把我的事告訴他,好嗎,我求求你們……”
“告訴他也沒用了,奧蒂斯…他死了…救不活了……”
她愣愣的看着我,沒有驚呼、沒有痛哭,隻有眼淚緩緩的沿鼻側流下,緩緩在下巴彙聚。
“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找到你,讓你平安回家去……”
“我現在過得很好,謝謝你們,先生。我現在感覺身體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休息了……”也不等我們回答,起身匆匆出去。
我轉頭問吳義:“她是怎麽就到了你手下的?”
“是伊戈爾的人送來的,三七分成,我還要負擔她們保險。”
“伊戈爾?”
“是力諾工會組織在長春西南區的頭。”安德斯品着茶說道。
媽的,什麽爛工會,破壞老子的雅興,我暗罵道。
酒足飯飽,讓吳義離開後,接下來是談正事了,借錢。安德斯說做不了主,他需要回去請示,說二天答複。離了酒店回到指揮所躺在行軍床上,四面冷清,翻來覆去睡不着,一閉眼就是那幾乎撐壞黑色短裙,圓鼓鼓的弧線。
“王,你一定是因爲奧蒂斯的事睡不着吧?”華萊士躺在對面床上問道。
“這個,有一半算是吧……”如果來的不是奧蒂斯的表妹,今晚将會是狂風暴雨呀……我抱着枕頭歎氣,滿心的失落。
“另一半一定是爲醫療複活需要的資金了?我覺得明天他們不會很爽快的把錢借給我們的!”
“你爲什麽會這樣認爲?”
“我……我不好說……”他欲言又止,在我的催促下,他才繼續道:“我覺得問題出在雷奧哈德參謀長身上。”
我奇道:“這關雷奧哈德什麽事?我不在的時候他做得很好啊。”
“就是因爲這個……”
“什麽意思?”
“我發現那個安德斯主管在與你交談時,總會有意無意的先看看雷奧哈德,比如今天剛來時,你說要住指揮所時就是。據我所知,雷奧哈德這段時間是一直就住在他們的酒店VIP房,總之我覺得雷奧哈德參謀長與他們走得有些近。”
“我說過我不在時,雷奧哈德做第二指揮官,他代行我與李家聯絡也屬于職責範圍啊……”
“我覺得李家他們有意的在拉攏雷奧哈德!也許認爲你對他們抱有成見,比較難相處,所以你開口借錢,他們不借或者刁難也很正常。也許會私下扶持雷奧哈德擴大勢力,以後取……但願這隻是我的個人猜測,等明天就知道了。”
聽完後,我本來亂如麻的心上麻上加麻。确實,雷奧哈德來之後,感覺這支隊伍有沒有我都一樣。正如華萊士所說,萬一李家故意收買拉攏,難保不出意外。也許、就算雷奧哈德爲人正直,不起二心,但是李家需要的是這支隊伍,我對他們來說,還真可有可無。萬一大小姐見我礙手礙腳,冷眉一橫,把我解剖了也一樣不會影響她的計劃,我還覺得她完全不會爲我的屍體多眨一下眼,安德斯倒是有可能會。
胡思亂想讓我頭疼不已,翻來覆去,也許傷勢未愈,纏綁着繃帶的腰骨趴着翻不回身,胯部受久了擠壓,我感覺有些蛋疼。
二天的軍号聲把我喚醒,爬起來從窗戶裏看見士兵在集合,人數隻有十餘多,集結迅速。奧哈姆在列隊前喊着口令,雷奧哈德則在遠處背手注視着隊伍,等列隊完畢後,他跟随在隊伍後面慢跑出去。
起床後與雷奧哈德、華萊士三人如約去四季酒店找安德斯,順便蹭了餐飯。
“王長官,我昨晚與大小姐聯系過了,秉着互信、互惠、互助的契盟精神,她同意了。”聽安德斯說完,我掃了一眼華萊士,以示意他昨夜的想法是錯的。他幹着臉,有些不自在。
安德斯讓人把财務總監把報表傳進來,打開辦公桌對面的屏幕牆,顯示出幾個框表。“第一張是今年第三季度的我們酷龍實業的财務利潤簡報摘要,第二張是我們的資産負債摘要,第三張是我們的現金流量表……第四張……”
上面盡是些什麽營業收入、管理成本、營業費用、投資收益、利潤總額等,下面是眼花缭亂的數字。第二張更爲複雜,貨币資金、應收賬款、其他應收款、預付賬款、應付賬款、流動負債、長期負債……花花綠綠看得我又感覺有些蛋疼。
“安德斯,你直接說我們可以借給的額度吧。”
“王,如果你上個月來,我們可以借給你100萬,但是現在隻能10萬!”接着他又補充道:“銀第納爾……”
“什麽?銀第納爾?那不是才三萬多克拉第爾?”我幾乎要從輪椅上蹦起來。
“王,你先别激動,你聽我解釋,我知道你對我們的做事風格有些看法。報表就在這裏,這個騙不了人,你可以請專業會計師來審核。這些本是不能讓外人看的,但是爲了顯示我們的誠意,打消你的疑慮,大小姐特意允許後,你才能看到。”
他接過秘書端的茶,品了一口,繼續道:“我們是接管了宮本在這裏的資産,但是在他保險櫃裏,隻找到合計價值一萬多克拉第爾的财物,銀行卡是有,如果你有辦法取得出,可以都給你。另外獨角獸的賭場、酒店等固定資産并不能立即産生效益,因爲法律問題我們不能變賣隻能托管。爲此我們已經投入了修繕、裝修、雇員、保證金等等的前期費用大概是80多萬,還有傷亡的人員救治醫護、家屬安撫金,打通關系的費用……對了,你們人員的救治金也是我們墊付的,還有你們現在的薪水、起居等加起來差不多一百三十萬!嗯……克拉第爾。”
見我沉默不語,他接着說:“我們本來以爲你們能自己解決資金問題,特意幫你們購進了最先進的通信電台,光是那東西就花了20多萬,我們唯一的一台深鑽裝甲車也沒這個貴!王,我想你也知道,商人,追求的是利益,但是如果成本太高,換成是你……”
我在他面前似乎總是理虧,他說的道理簡直就是機關槍一樣,我完全招架不住。媽的,是不是我這個人特别講理?
“王,你也不要太過沮喪,我們選擇了你,是因爲你有價值,至于值多少,就看工匠的水準了。你就像一顆鑽石,隻是暫時蒙上了灰塵,時機到時,你一定會綻放出光芒,我們就是那位幫你挖掘出來的工匠……”他不知何時到了身前,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擡起頭,他正微笑以對,仁如慈父。
“也許下兩周聯盟政府會派巡視員下來,爲了讓巡視員有個好印象,在納波利、阿拉坎特、新尤裏卡幾個城鎮不能出任何不愉快的事。等這事過後,我會給你幾個有價值的目标,但是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安心養傷,弟兄們這個月的軍饷我們先墊付,這十萬!嗯……銀第納爾馬上會轉給你們,先拿去做犒勞獎金分發給弟兄,他們也不容易啊。”
“這麽點錢怎麽分?”
“王,如果隻是爲了金錢而去戰鬥的那是匪徒,榮譽才是戰士所追求的!我覺得你那些勇敢的士兵們完全可以提升一級軍階。這樣,我幫你們制作一批略章,别在每一名參加了這次戰鬥的士兵胸前,以後他們可以自豪的在新兵面前告訴他參加過解放納波利的戰役!”
“咦,這個辦法不錯……”
“略章我覺得用紅色比較好,象征着勇敢與頑強,你看怎麽樣?”
“好!”
“嗯,那就這樣決定了!”
“嗯!”
“就知道他們不會那麽輕易借給我們!”出了酒店,華萊士在後面說道。
雷奧哈德接道:“他說得也有理,成本太高的事誰都不願去做。”
我這時候才開始清醒些,他媽的!又是這樣,每次我理直氣壯的找他論理,還沒說上一句,他已回了N句。面對他洋洋灑灑的巨篇宏論,沒幾下我就理屈詞窮,然後悶頭憋屈。接着在他的唇槍舌劍的攻擊下覺得自己真的有些短視魯莽,萬念俱灰之際,他就會過來給予我殷殷鼓勵,又使我重拾信念,接着就開始給我布置任務,然後我就莫名其妙的執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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