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孕了


她可能懷孕了,她已經快2個月沒來月經了。她并不害怕,也沒有哭,她說,她再也不會爲誰掉眼淚,甚至是她自己。她變的堅韌起來,不再是那個出事隻懂得躲在他身後讓他保護的唯唯諾諾的女孩。她越來越堅強。

她總是會對着自己的肚子發呆,她好像看到一個女孩從裏面蹦出來對着她稚嫩的叫“媽媽”,轉動着圓鼓鼓的眼睛,漂亮的笑,嘴小小的樣子,眼睛裏濕濕的,純淨的毫無塵埃。每當想到這些她就開始笑。然後便會長時間的發呆,一臉惆怅便浮了上來。她告訴自己,她太小了,還不能生下這個孩子。她用手撫mo着自己的肚子,是那麽溫暖,來回的撫mo,想要抓住些什麽,可什麽也抓不住。

她記得他的身體在她的身上起伏。她記得他對她說的“你沒看到我拿出來好多次嗎?我射到外面了。”她看着他,便不想多說什麽了。那天她聽到一個男生在她身後和别人聊天這樣說“體外*懷孕率很高。”她當時人都木了。機械的回轉過頭看着那個說話的男生,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是個不太會表達感情的女孩,喜歡了也就喜歡了,不喜歡也就不喜歡,都不表現出來。她要是一生氣,就什麽都不說,讓别人以爲她沒有生氣,繼續說着玩笑話,她也不計較。時間久了,她的隐藏技術越來越高明。她于是總是微笑着,什麽都不說。她就把那種可能是懷了baby的心情收斂起來,不對任何人說。

她是真的對默默生氣了。她已經不能理解默默在想什麽?每次都是自做主張以爲是在幫她。她真的很想對她歇斯底裏的喉出來,但她終是沒有。她不想傷害默默,她也怕自己傷害到默默。聽到電話裏默默的聲音,似乎是要哭出來的那種,就像當初她給他打電話一樣。她的心就突然軟了。她隻對她說“隻要你開心就好。”她本是想叫默默陪她去醫院檢查她是不是懷孕了的,可是因爲默默說的那翻話,她突然厭倦了。她覺得自己像是默默的累贅一樣,她對着她發來的信息罵回去,再不給她回信息。默默已經徹底叫她失望了,她再不想和默默保持什麽關系。約了一個網友陪她去醫院,後來又是猶豫。她告訴自己,再給自己一些時間,再過幾天,如果還不來再去醫院。以這樣的理由向網友解釋。

她轉動着食指上的戒指,那種幹淨的沒有任何修飾的戒指,她喜歡它勝過喜歡她自己。她經常用手指撫mo自己的耳朵,上下來回的摸。那裏鼓出來兩個包,硬硬的,癢癢的。她可以忍耐,從來不去抓癢。耳釘是最樸實的,一根棍,一個是簡單的圓釘。就這麽兩個最單純的釘。她也沒錢買更好的,她也看不上那些華麗的東西,她真的隻是還年輕,還可以盡情的折磨自己和揮霍自己的青春。

她是怎麽認識那個男人的?還是通過這茫茫的網海,認識那個見面4個小時就和她zuo愛的男人。她有時候也在想是因爲她太好騙才和他zuo愛?還是因爲絕望而和他zuo愛?時間久了,開始覺得無趣,不想了,總之她和他是zuo愛了。她經常撫mo自己的身體對自己說“是做了,這身體已經不幹淨了,它髒了。”

最初的幾天,無論如何也睡不着,對着黑漆漆的房間發呆,總是能想起來她在他房間裏發出的那些聲音,因爲疼痛而堆積在眼睛裏的淚水,因爲疼痛而第一次回抱他的身體。他溫熱的身體抱着她的時候,她楚楚可憐。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想什麽?但是她知道自己想什麽。她到最後也沒有奢求過他再抱她一次,因爲她覺得冷。洗澡,穿衣服,叫他關燈。都是因爲她的難耐,還有那最後一點羞澀。

她是真的蛻變成一個女人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變的老練,或者可以吸引男人,但是她是真的相信自己已經是個女人,可以迎接挑戰。她抱着自己的身體,默默的說着,流不下淚。

她将身上的衣服裹緊,任冷風怎麽吹,就是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她問那個男人“懷孕了怎麽辦?”

男人回答“誰?”

她突然很想大笑,這話是什麽意思?傷人嗎?她總不是問這個總共也沒說過幾句話的男人别人懷孕了怎麽辦吧?她想自己還沒有到這樣的病态。

她說“如果是我?”她試探性的問。她沒有足夠的勇氣面對這個男人,因爲這個男人傷害女人的程度非常之大,她不想成爲其中。

“隻有打掉。”這就是男人了,男人的回答都是一樣的,懷孕了怎麽辦?打掉呗。其實這是她預料到的答案了,但她還是想問,看看他是不是能說出什麽讓她吃驚的答案。終是沒有,于是她慘然的笑了,對自己說,這就是男人。

“我過幾天去醫院

如果是

你就來北京陪我去”她這樣回答,她與人聊天的方式總是這樣。斷句和說的亂七八糟的話,所以她不愛與人聊天。

“我走不開。。。。。”

“怎麽回事?不是吃藥了嗎?”

看完這兩句她真的有罵這個男人的yu望,她自己也不想。走不開?是什麽理由?如果她是真的懷了孩子,孩子也是他的。難道他一句走不開就行了?她看到第一句的時候就沒回複,看到第二句勉強回複了一句。

“我已經快2個月沒來了”這就是她不算回複的回複了,好像所答非所問一樣。

“可能是上個月流得多”

“你去醫院看看吧”

這是那男人的兩句回答,他也許是在尋找自我安慰吧。,她一點也不怕,但是她想或許那個男人比自己還要緊張,爲什麽呢?這個責任可不小,她未滿18歲,如果她家裏知道,真的找到他,他可是犯了強奸罪。她什麽不知道?她就是不說,也不想追究他什麽。

“要是是怎麽辦?”她是個目的明确的女人,她現在隻要知道答案就夠了。

“隻有打掉”

“你先去看,然後告訴我”他說話總是分幾句回過來。

“我自己?”這是她擔心的問題,她讨厭别人問她窘迫的問題,尤其是去醫院,看婦科。

“我盡量抽時間去吧”

“年前很多事情忙”他說。

“知道了”她的話已經變的很少了。她開始的時候還想關心下這個寂寞的男人,可是時間久了,那邊毫無反映,于是放棄了。

“唉”

她看到這句的時候沒有回複,也不想回複了,因爲無話可說,剛關掉他的話,QQ裏他的頭像又開始閃。

“有時候”這分明是半句的,她在等待下半句。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她明白他說什麽,她有時候說的話是比較深奧的,而且是沒什麽道理,尖銳又刺人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也不想麻煩你”這是她唯一能說的話。如果她是一個有能力,有錢的女人,她一定不會找這個男人的,她怕麻煩。

“你的話語,開始又讓我沉淪在過往的糾纏裏”

“唉”

“是不是我全錯了”

“我在想”

“到底是我的不幸還是你的不幸”

“我甚至厭惡我自己”

“肮髒”

“。。。。。。”

這中間她一句話也沒有插進來,她知道他的話沒有說完,她在等待他說完。這個男人的悲傷不是一般的深,其實她不想他如此,可是這是不能改變的。她看着那個頭像,看着自己的QQ,是誰的不幸?她也問自己。沒有誰的不幸,都是應該的,能怪誰?他?還是她?隻能怪網絡無限的大,無限的深,像洞一樣。

“我沒說是你的錯

這種事既然發生了

也算是我自找的吧

你也不用一直想

我也不多想”

她就是這樣回複他的,确實,她已經不想多想。她不想傷害自己,每天都是以玩笑的形式和别人玩玩鬧鬧,把那些沉重的東西都放起來,不想說,也不知道能和誰說?該和誰說?隻能在偶爾一個人的時候安靜的想。這是罪,最深處的罪。她已經學壞。她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小女孩了,躲在他背後要他保護的小女孩……

“不”

“我太肮髒”

“對不起”

他又是連續說了3句話,說的她無言以對,她不知道他是這麽敏感的男人。或許最初她忽略了這點,這個棋逢對手的男人。不,他不是棋逢對手的男人,他們之間沒有交戰也沒有遊戲。她的遊戲一直在躲避和開始在另一個男人那裏。

“我沒有接受别人道歉的習慣

我也不想知道這件事誰對誰錯

總之你不要太計較就是了”

對話終止了,他沒有再回複,她也沒有再去詢問什麽。她已經麻木了,對這個男人,她沒什麽好說的,隻要等時間,去醫院,确診是懷孕還是沒懷孕,至于是否再交談?那也都是以後的事了。她就是如此淡漠的女子,愛笑,卻是堅硬和倔強的。

那個男人從另一個國家來到北京。當然,不是專程爲她而來。她去見他的時候帶着一身的絕望。面對他,還是笑了。她真的是個愛笑的女孩,不可否認。他來接她,然後去他租住的賓館。他們下車後走了不遠,他拉住她的手,她沒有拒絕。他的手比她的還冷,她的手很少熱,那夜是熱的。

她到他的房間裏,她看他爲她買的禮物,他是個粗心的男人,發票還在裏面,正好被她看到,她也沒多想就要打開看,她當時還不知道是發票。他一把搶過去,不給她看,她就想看,掙搶中,他抱住了她,兩個人倒在床上,她是驚慌的。她不想再發生什麽事情。這一刻她不知道發票的問題是故意還是無意。他吻住了她的嘴,她也沒有躲開,任他吻着,把舌頭放進她的嘴裏,她的瞳孔開始睜大,一點點變大。

他最後把發票沖進了馬桶。然後抱着她,吻她,他已經把手放進了她的褲子裏,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麽?似乎很平靜。平靜的過程裏,她的心還是顫抖了一下。

“你真的很想和我zuo愛嗎?”她問。

“是的。”他說。

“那你把燈關上。”她說。她最讨厭燈光,刺眼的燈光。

他順從的關上了燈,褪掉了她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他吻着她的身體,吻着她的臉,對她的胸和她身上每一個他可以碰到的地方都要撫mo,不打算放過她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他們還在交談,他吮吸着她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知所措,隻是躺在床上,任他對自己做什麽。她像個木頭。

盡管他們之間做了這麽多,但是愛終是沒做成。他突然軟了下來,而且是硬不起來了。後來他就一直抱着她,他們說話,他把玩着她的胸,他們還一起洗了次澡,光太刺眼,她閉上眼睛。他爲她帶上了浴帽,撫mo她的身體,她把頭抵在他的肩上。很快她就出去了,躺在被子裏面不出來,好冷。他出來之後還是做不了,于是就一直抱着她,看着她和别人發短信。

如果一個男人想要得到一個女人終是沒有得到,其原因一定是深刻而傷感的。他們失敗的原因在于,她在見他之前,她失去了貞潔。是他在意她的第一次嗎?我想不是的,他是不能接受她把第一次給了一個陌生的男人,而且還如此随便的應許和他zuo愛。如果一個男人對你有性欲他會急切的想擁有你,可是當她傷了他的心,他對她已經失去性欲的時候,他便不會與她做了。這或許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結局。愛沒做成,也便失了,她抓不住,他也抓不住。

他走的第二天北京就下雪了,他沒看到,她看到了。她不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感覺了,很怕,又很僵,似乎還帶着依賴。她想,結局不是這個男人毀在她手裏,就是她毀在這個男人手裏。她是個需要溫暖的女人,如果有個男人有厚實的胸膛可以滿足于她,她便願意和他結婚生子,再不多想什麽。

她就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她知道她的一場流離失所即将開始,爲她一直撫mo着的肚子,她精神上已經漂過了許多座島嶼,不能停止和呼吸。這些經曆過的男人像過眼的煙雲,或許很快就過去,或許停留好久好久。不過這些男人帶給她的意外已經停止了。她像鳥一樣盡情的歌唱,面臨她的是即将來臨的死亡,所以她要把血也唱完才肯完美離開。

這個寂寞的女人抽煙,她總是夾着煙,學着吐煙圈,一圈圈,寂寞的圈圈,像魚吐泡泡,寂寞和孤單。她覺得煙可以叫自己安定下來,最起碼不太躁動。想着想着她又想起了她愛過的男人,最初他也是可以叫她安定下來,她才會愛上那個男人。她在電腦前爲他打字的時候她總是洋溢着微笑的,隻是他不知道。

她買來試孕棒,未孕。她不知道她的心裏是塌實了還是更加的煩躁了。不過她心安。她可不想懷上那個男人的孩子,她會不知所措的。她沒有把測試結果告訴那個男人,既然沒有,那便不必告訴他了,因爲結果已然不重要。

又過了一個月,她還是沒來。這次她不能再等了,她去了醫院。驗尿液,她是真的懷孕了。她對着那張寫着已孕的化驗單笑了。這個奇怪的女人每天在想什麽沒有人知道?她就是這樣奇怪的笑着,帶着輕蔑和詭秘。

她說“我懷孕了

孩子是你的

我想生下來”

“什麽?”

“生下來?”

“你太小了,必須打掉。”

她還沒有失去理智,他也是理智的。但是她執着着要生下這個孩子,她不想打掉。她不是怕疼,隻是不能忍受這個孩子掉了。她撫mo着自己的肚子,來回的揉搓和撫mo。她看着自己的肚子發呆好久。

“你來,北京。”

“好,我盡量趕過去。”他這樣回答。她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

她沒有再回複,因爲無話可說了,似乎都該結束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孩子,你舍得離開媽媽的身體嗎?媽媽也舍不得你。”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一眨的。

“我到北京了,在哪見面?”幾天以後他發來消息。

“公主墳。”

“好,什麽時間?”

“明天下午1點。”

“好,我等你。”

又是這句我等你,第一次她去見他的時候他也說,我等你。這句讓她的心裏暖了一陣的話,她又一次看到了。她沒有再回複,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呆了好久,呆到入睡,再醒過來是半夜,她脫掉穿着的衣服鑽進被子。被子裏是冷的,她的身體也是冷的,她用手打開電褥子,閉上眼睛。清醒的時候是第二天上午10點多快11點了。

她起來洗澡,收拾好自己就打開電腦聽歌,一直到12點半她才從迷夢中醒過來,恍然間記得自己還和他有個約會,時間已經不早,她是必然要遲到了。她匆匆穿好鞋子出了門,已經忘記要吃東西,一路上都對着自己的肚子發呆。

“你到哪了?”過一會他的信息就傳了來。

“剛出家門。”

“好吧,我等你。”

同樣的話,她體味不到溫暖了,也懶得回複。如此冷漠的男人要殺掉自己的孩子,她已經對他無話可說了。隻是,隻是爲了肚子裏那個可憐的小生命,那個還沒出世就要死去的小生命。

她遲到了半個小時,見到他的時候她又是第一次的微笑。他看着她,他局促起來。他沒有與她說話,她也沒有,他拉起她的手,她依舊沒有拒絕。他們坐上車,她去了他租住的賓館。到了房間裏,他看着她的肚子,來回的撫mo,他說“是我的孩子。”似在自言自語。

她隻是沉默的點點頭,不說話。是的,那真的是他的孩子,在她的肚子裏,她癡癡的發呆,心裏很酸。她一直都在幻想着自己的孩子,會是什麽樣子?沉默了,這酸是來自心底最深處的痛。他擁着她,說“對不起。”她聽在心裏,淚凝結在眼睑,她看着他,不帶任何表情的看着他。

他開始親吻她的嘴,又一次把自己的舌頭放進她的嘴裏,他們長時間的親吻,她的淚就一直那麽挂着,也不掉下來,他又一次把身體壓在了她的身上,他要她的身體,不是因爲愛她,隻是因爲他需要一場性。他們又開始zuo愛,激烈而瘋狂,她疼,她發出呻吟,但是她不拒絕,也不大聲叫出來。漸漸的,她咬着嘴唇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她的身體好冷。他們都累了,他擁抱着她,他的身體依舊和最初一樣的暖,他親吻她的眼睑,把淚都吻幹了,她沒有哭。

“我們的相識究竟是你的不幸還是我的不幸?”他在問,她不回答。是他們共同的不幸,她已經不能承受這個男人所有的問題,她不想知道答案。她隻是一直依偎在他的懷裏不說話,就這麽安靜的躺着,然後入睡。一直睡到他再一次親吻她的嘴,她被他的動作驚醒了。

“幾點了?”她問。

“7點。”他看看手機說。

“呀,我該回家了!”她突然從床上坐起來。

“你先去沖涼,我們吃完飯我打車送你回去。”

她沒有說什麽,點點頭去洗澡。她就在浴室裏不想出來了,她這個奇怪的孩子,每天想什麽自己都不知道。她被暖流沖刷着身體,她蹲在原地,抱着自己的頭,一動不動,水後來是冷的。她一點沒有感覺。

過了很久他對着浴室喊“你在幹什麽?”她沒有回答。

“很晚了,你快出來。”她依舊沒有回答。

他又說了什麽?她根本不記得了,他打開浴室的門的時候他驚呆了。“你在幹什麽!?”他生氣的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他拉起她的身體。

“孩子。”她艱難的說。眼睛閃着淚。

“你不能生下它,我們明天就去打了它。”他說。

“不!我要生下這個孩子!我要它。你帶我離開這裏,去你生活的城市。”她一字一頓的說。

“你不可以這樣!你不可以生下它!我也不能帶你去我的城市。”這個殘酷的男人說。

她就這麽直愣愣的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一直看着他。她的身體開始顫抖,抖的非常厲害,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他的眼睛,想要捕捉到他的心情。她不明白他爲什麽可以對他自己的孩子也如此的殘忍。

“不,我要它。它是你的孩子!它是無辜的,還沒出生的小生命!”她怒視着他,她幾乎是要發狂了。她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幾乎是吼出來了她最後的力氣,她好冷,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它也好冷。他抱住她,實在的擁抱,卻不是一個實在的愛她的男人。他的身體真的是暖的。

他抓來毛巾爲她擦拭身體“千萬不要着涼了,你肚子裏還有個寶寶。”

“你關心它嗎?它死了你不是更開心。”她的聲音這一刻冷的尖利,讓他的心着實刺了一下。

他隻是爲她擦幹淨身體用被子包裹住她的身體,不再說話。他累了。其實她也累了。她的身體就是在被子裏還是顫抖的很厲害。他躺在另一張床上看見她顫抖的樣子,心不由得疼了一下。他坐起來來到她的身邊,抱着被子和被子裏的她。她看着他,看了好一會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裏。就這麽一直彼此沉默着,她靠着他。

“讓我把孩子生下來,讓我去你的家,我不會給你添麻煩。“她說。

時鍾滴答滴答的響。不知過了多久他說“好吧。”他妥協了。

“謝謝你。”她說。裏面充滿了感激。

她離開他的身體開始穿衣服。一件件的穿在身上。這些都是媽媽買給她的衣服,可是她必須爲了自己肚子裏的小生命離開她的家,她的媽媽。她穿好衣服,他便走在了前面,打卡出門,和服務生說收拾房間,帶着她去吃飯,然後送她回家。

她回到家看見她媽媽還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就笑了,她說“媽,要是我走了,再也不回來,您會想我嗎?”

她媽媽以爲女兒隻是開玩笑,說“走吧走吧,你走了我還省心呢。”

“呵呵,那就好,我就怕您想我。”她笑着說,心裏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她媽媽看電視沒有再理她,她也不想再說什麽,回房間躺着。過了一會手機開始震動,是他。“明天中午12點在我們今天見面的地方,我等你。”

“什麽?”

“明天下午5點的飛機,離開這裏去深圳。”

她沒有再回複,看着自己房間的一切,她的畫筆、畫闆、床、很多的毛絨玩具、寫字台、燈。她一夜沒睡。第二天早上8點就起來,洗澡,換衣服,收拾東西。一切完畢也才9點。她裝了MP3,電池,手機充電器,充電電池,錢,幾本書。書包已經很重,不打算再帶别的,需要的東西隻要他買就好。她就要離開這個家了,媽媽這個時候像往常一樣不在家,她很想寫張紙條再走,可是她怕他們發現的太早把她找回來。于是她拿了東西就走了。

到了約定的地點,她早到了很久,她坐在馬路邊抱着書包聽着MP3。把頭埋進自己的腿裏,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直到他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她才睜開眼睛看到他。“我們去吃中飯。”他說。她點點頭跟着他。

他們一起吃過飯後他說“就要離開這裏了,你想去哪?”

“不想。”她說。

“想見誰?”

“不想。”

“想做什麽?”

“吃東西不要說話。”她是在逃避問題了。

他們吃過飯後他就帶着她去了飛機場,她即将離開。她在走之前終是需要做點什麽的。她對着手機發呆好久,直到4點20要安檢和準備登機了。她打開信息,寫到“我要離開了,要照顧好自己。”發去給默默。

“哥,幫我照顧媽,我要走了,不要找我,你們找不到。”發給哥哥。關掉手機。她對他微笑說“我們走吧。”

她真是個奇怪的女子,她想什麽他看不透。盡管他以爲自己已經很老,老到可以看透别人在想什麽,可是他看不透她。她是個會耍手段的女人,她很精明,不是笨的那種,但她從不耍手段,也從不把她的聰明表露出來,因爲那是她的秘密。她的任何作爲都是不露痕迹的。

他們是拉着手進去的。她走進去的時候頭都沒有回一下,她的心那一刻鎖上了門。他不知道,他怎麽看的到她想什麽?這個隻懂得自戀的男人。這個男人想什麽?她不敢說她全部懂得,但是她知道,她已經掉進去了,那麽就叫他一直内疚下去。她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活不成。

他們過了二個月的平靜生活,她在他的家裏,白天他出去工作她就睡覺,睡到中午起來就上網,一直上網,看很多的文字。她在他的家裏這件事她沒對任何人說,她的手機一直關機,因爲她不想聯系到任何人。她隻是各個網站的浏覽文章,換了QQ,她不想聯系到可以告訴她家人她去向的人。包括她曾經愛過的男人,她也阻斷了自己和他的聯系。她壓抑在心裏,那個男人一直不知道。她也安靜的看着寶寶長大,不再想那個她愛過的男人。

她的寶寶已經有3個月快4個月了,她開始害喜,時而有嘔吐的yu望。白天她很少吃東西,就是喝溫水。雖然他一直囑咐她每天要喝牛奶,但是她從來不聽話,她喝牛奶吐的就更厲害了。所以他買來的牛奶最後都壞掉了。她在家裏偶爾打掃衛生,把他的髒衣服扔進洗衣機裏洗,曬幹淨。她在房間裏很少外出,衣服也是來時穿的。他爲她買過内衣褲,睡衣,還有2身衣服,但是那2身衣服她從來沒穿過。在家就穿睡衣。也不出門,出門就是來時的衣服,他們出去也就是吃飯了。

有一天,她睡在床上,很晚了他才回來。他看到她安心的睡在那裏,他的心突然很塌實,盡管他不能想象自己爲什麽和一個小女孩同居這麽久,但是她卻讓他覺得很安靜。她總是靜靜的在他的房間裏,不到處亂走,不會叫他擔心,就是他和别的女人在電話裏打情罵俏的時候她也隻是一旁微笑着。她從來不幹涉他的私生活。他悄悄的走到她的身邊看着她,看了好久,她瘦了,漂亮了,卻很蒼白。他吻吻她的嘴唇,她突然張開眼睛。眼睛大大的睜着,她第一次回吻她,把舌頭放進他的嘴裏,他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他褪去她身上的衣服,他要和她zuo愛,她也要。他們在床上起起伏伏,她不發出大的聲音,她小聲對他說“今天是我生日,我17歲了。”

他突然停止了,然後伏下身子親吻她的嘴,低聲說“對不起,祝你生日快樂。”

她說“謝謝。”她一直堅持着他爲她做任何一件事都說謝謝。他爲她買來衣服她說謝謝,他告訴她書都放在什麽地方她說謝謝,他告訴她在房間裏如何上網她說謝謝……

第二天他抱着一個大蛋糕回來,他說“今天給你補過生日。”他還拿出一對白金的耳釘送給她,他知道她有兩個耳洞。她知道這兩個耳釘要3、4百塊錢。

她說“謝謝你。”但是她覺得他有錢,給她買是應該的,就是不給她買,她也不會要求。

他爲她換下她一直帶着的銀棍。她把它們收好。他們接吻,然後吃蛋糕。

他們在一起生活2個半月了。白天他不在家,她一個人不是睡覺就是看書,或者上網。晚上有時候他們會zuo愛。有一天,他喝了很多酒回來,她臉色蒼白。從他們在一起的那天開始,她的臉色就一直不太好看,人也因爲害喜而消瘦很多,再加上她不太吃東西。他看着她蒼白的臉,給她吃藥,說“吃了它,安胎的。”眼神沒有什麽生氣。

那一刻她已經知道是打胎藥了,她毫不猶豫的喝下了藥。然後對他說“謝謝。”過了有半個小時,她的肚子開始疼,她看着他,他一直不敢看她。她拿出她帶來的刀片對着他。

他說“你要幹什麽?”

她看着他詭秘的笑,不說話。她用刀片切開了她左手腕的動脈,血像得到了釋放一樣歡快的流了出來,一滴一滴的打在了他的地闆上,她就那麽詭異的笑。他站起身,她柔軟的身體倒在他的懷裏,她說“我知道,那是打胎藥,我知道,我來的時候就知道,我的寶寶活不了,我也不想活了。”她笑的凄厲而決絕。

“那你爲什麽還要喝了它!?爲什麽?”他瘋了一樣問她,晃動着她的身體,她已經昏厥過去。他急忙拿起電話打了急救中心。

急救車趕來時已經是3分鍾以後,他看着他們把她擡上擔架,想起她最後說的話,他哭了。他居然哭了?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急忙站起身跟了出去。

“病人姓名?”醫生冰冷的聲音。

“吳越。”他說。什麽吳越?什麽鬼名字?這是她在這裏檢查時一時編出來的假名字。其實他也不知道她的真名字叫什麽。他們認識已經快半年了,他從來不知道她叫什麽,他也不曾喚過她一聲。

“年齡?”

“20”

“割脈原因?”

“……今天吃了堕胎藥……”他說的時候眼淚又一次湧出來,他記得她最後說的話。她說“我知道,那是打胎藥,我知道,我來的時候就知道,我的寶寶活不了,我也不想活了。”他記得她凄厲的笑。他記得她鮮紅的胳膊和被血染紅的睡衣。

醫生的問話終于結束了,他一直坐在急救室門口看着紅燈亮了,她被推進了裏面。她的眼睛一直沒有睜開。她甚至是進到裏面去她也沒打開自己的眼睛看看他。他突然擔心起來,他怕她會再也起不來,他怕以後每天回家看不到她微笑的臉,他怕以後晚上睡覺的時候再沒有她冰冷的身體依偎在他的身旁,他怕她再也不說“注意身體,早點休息吧”,他怕在他生病的時候再也沒有她冰冷的手摸着他的額頭,喂他吃藥給他端水。這都是他習慣的事情了,一習慣就很難再發生變化。他看着紅燈一直亮着,他就這麽胡思亂想着。

直到幾個小時以後,紅燈終于滅了,她被從裏面推出來,他站起來,鎮定自己走過去,他問醫生“她怎麽樣?”

“還好送來的及時,流血過多,需要補血。很抱歉,孩子沒有保住,但我們盡力了。她之前應該吃過堕胎的藥物,不然不會這樣。”

“謝謝您。”他說。然後跟着她的病床一直走進病房。

她慢慢的張開眼睛,對着他微笑。他吓壞了。“你怕我?”她說。

“你不恨我?”他說。

“有什麽好恨呢?你給我好吃,給我好喝,給我房子,給我錢,什麽都給我,我有什麽好恨。”她說的時候就帶着那抹輕蔑的笑,就是不表現出來她的感情。

“對不起。”他說。這是他第三次和她說對不起了。

她不再說話,把眼睛閉起來。之後的每天他下了班都來醫院陪着她,一個星期後她吵着要出院。醫生也被逼無奈應許了,叫她定期來複查。可從她出院那天起,每天都呆在家裏再沒有出過門。偶爾出去買東西也是要他陪着。她還是那個溫和的女子,整天撫mo着自己的肚子說“寶寶死了。是我害的。”但又在面對他的時候微笑。她是個懂事的女子。

他們的生活變的更加簡單,白天她上網,有時候寫東西,有時候看東西,他也上網,但是他們從來不通過網絡交談。晚上他回家都要先看到她,親吻她的嘴唇,這成了習慣。偶爾陪她去買家用品,晚上一起出去吃飯。他給她錢,說她白天出去買東西要用。她買東西向來也很省,所以攢下很多錢,每次找給他,他都不再要,便成了她的。他雖然不愛她,但他開始依賴她在,他不能想象有一天她離開。有時候晚上他們zuo愛,或者他上網寫東西,或者他把工作帶回家,她就在他身旁看書,偶爾給他端來咖啡,在他累的時候給他輕輕按摩兩下。她在扮演着他妻子的角色,她自己不知道,他也渾然了。

有一天夜裏,他們zuo愛的時候,她突然對他說“我想去打個耳洞。”

“什麽?”他驚訝着說。

“我想你明天陪我去打個耳洞,好嗎?”她請求着。

“好吧。”他應許,這畢竟是她第一次對他提出什麽請求。

第二天他沒有忘記他們的約定,他早早的回來,陪她去打耳洞。當釘子打進她的耳朵裏的時候,她微微顫抖了一下。他付錢,然後看着她。半年多了,她已然長成一個女人,她變漂亮了許多,但是她沒離開他。他們走在街上的時候拉着手,像情侶一樣。他抓着她的手不放,他怕她跑了,她沒有回抓住他。她一直都是這樣淡定的女子。除了那次她生日她主動回吻了他,她從來不對他主動做任何越軌的動作。他拉住她,她停住,他在大街上親吻她剛剛打過耳洞的耳朵,迎來街上女子的羨慕。其實他們之間什麽也沒有,平凡女子怎麽懂得?她微微笑笑說“回家吧。”她從不貪戀外面的花花世界。

他并沒有帶她回家,而是帶她去了一家西餐廳,他說“今天是我生日。”

她看着他,許久說“生日快樂。”

“可以在這裏吻我一下嗎?”他問她。

她走上前,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唇,他們長時間的接吻,不顧旁人驚異的目光。是的,他們沒有愛情,但是他們彼此需要溫暖。兩個寂寞的靈魂碰撞了,他們需要彼此溫暖。他們吃完飯他牽着她的手帶她回家。在路上他們買片子打算回家看。在旁人看來,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隻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她是卑微的第三者,在他心裏有個女人,他深愛着。不過他也不過是個能給她生活的男人,因爲在她心裏有個男人一直在。她一直沒告訴他,她打耳洞的原因是她想念她曾經愛過的那個男人了。她是精明的女人,她從來沒對他提起過過去,她暫時還要這份安定的生活。所以她什麽也不說。

他們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9點多,他們看完那部搞笑劇已經10點半,他說,“睡覺吧。”

然後他們一起洗澡,然後他又像那次一樣爲她擦拭身體,抱着她到了床上,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去上班了。

這樣安靜如水的生活一直持續了很久。他們一起過了聖誕節,情人節,馬上就要到她18歲生日了,他一直在爲這一天準備着,他也馬上就25歲了。他本想到了她20歲的時候就娶她,他已經無求了,這樣的女子,不多話,每天陪着他,從16歲她認識他便跟着他,她的第一次給了他,她爲他懷過一個孩子,他還有什麽求呢?這或許就是那個溫和的他不愛的女子。

3月初,她開始有些躁動了,他沒有察覺到。事情當然不會這麽順利,她是要離開他了。不是不滿足他給的生活,隻是她要去見她一直藏在心底愛的男人了。她趁着他去上班,收拾好幾件簡單的行李,一個人坐着車,拿着他平時給她的錢去了火車站。

她在電腦裏給他留言說“我走了,不用找我,我不會回來了,也許會回家,謝謝你一直照顧我,再見。”就這樣一句話,她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甚至到她走的時候,他也不知道她叫什麽。

她坐着火車去她曾經深愛的男人的城市。她在進火車站前打了第5隻耳洞。她和他已經分開一年時間,她已經在這一年半裏打了5隻耳洞。也就是說她有5次刻骨銘心的想過他。坐了20個小時左右的火車,她終于熬到了他的城市,這20個小時裏,她沒有閉眼,沒有吃東西,牢牢的抓着自己的包,裏面是她全部的家當。她想念他,每一刻。加上轉車,她足足坐了22個小時。

她看到蒼茫的一片黑,火車廂裏的玻璃上已經有了一層水,外面是漆黑的,偶爾有幾點零星的燈。她看着外邊的一切發呆,她就要見到她愛的他了,她該如何呢?他又會怎樣?已經一年多沒聯系了,他會不會已經忘記她這個稚嫩的孩子?他是不是已經有了家庭?或者,或者他是不是已經……她不想多想了,就抱着自己的包發呆。一直到火車進站。

而那個她死去的孩子的爸爸呢?看到她的留言以後就崩潰了。這個在他眼裏沒什麽心計,每天都是對着他單純笑的女孩就這麽頭也不回的走了,他們在一起已經1年多了。他什麽也不能想,對着自己空白的電腦上那唯一的一句話發呆。他砸爛了房間裏很多東西。他想娶的溫和的女子,就這麽走了。他不敢再想什麽以後?他本想發信息問她在哪裏。可是從她來到他家,她就再沒用過手機了。

她終于又一次走進了他的城市。她又去了那間1年半前來時他爲她租住的小旅館,還是同樣的價格租了同樣的房間,隻是這一次她一個人走漆黑的樓道。再過5天,再過5天她就18歲了。她就一個人在這個城市住了4天,直到第5天,她生日的那天,她終于撥通了那個她有一年都沒有撥過的号碼。通了,許久,那邊接起電話“喂,您好。”

聽到他的聲音,她的淚蓄滿了眼眶。她說“喂,是我。”

“你?你在哪?”他記得他接起的時候看到電話是他這裏的。

“在你上次爲我租的小旅館樓下,我等你。”她說完挂斷電話。

她就在大街上來來回回的走,一直走了有快一個小時,他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她停住了,他也停住了。他看到她瘦了很多,變漂亮了,隻是臉色蒼白。他們僵住了,就這麽對視了2分鍾,他突然跑過來抱住她說“傻丫頭,一年了,你去哪了!?你哥哥打電話給我,我才知道你又走了,你走去哪了?我給你QQ留言你一條都不回,你真狠心。我每天都去留言,你知道嗎?”

聽到他說這些話,她爲他收起了1年多的眼淚終于掉了出來。“我去了深圳。”

“深圳?你去那幹嗎?”他說。

她僵在半空的手終于回抱住他說“我懷孕了,就去了那個男人那裏。孩子最後還是掉了。”她說的時候聲音淡的沒有感覺。

“傻孩子,你爲什麽不來找我?”他說。

“找你?再被你出賣一次嗎?結果還不是一樣,孩子還是保不住。”她又尖銳起來。

他不再回答,因爲她說的沒錯,結果還不是一樣。她也推開他,拉着他往小旅館裏走,這一次換她拉着他。他已經快27歲了。他們在房間裏說了很多,他問她“他對你好嗎?”

“還算好。”她說。

“他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回來陪我吃飯,zuo愛,偶爾一起出去,然後買片回家看片。”她說話的語氣已經十足像個女人。

“這還不叫欺負你!?”他驚訝的看着她。

“我已經不是你最初認識的那個單純的我。”她說。

“是啊,你已經長大了。”他看着她感慨到。

過了好久,她說“今天是我生日,我18歲了。”

“對了,生日快樂。”他笑着說。

“和我zuo愛。”她發出了她此行的目的請求。

“什麽?”他吃驚的看着她。

“和我zuo愛。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她說的時候眼神暗了一些,又暗了一些。

他沒有再說話,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她将手蓋住他的眼睛,她開始親吻他的嘴,她主動親吻他,他回吻她。他們激烈而濃重的接吻,這一刻她知道,其實他是愛她的,他們分開這麽久隻是爲了這一次的相聚和愛。他終于按耐不住把自己的吻印在她臉上,開始脫衣服,他們是愛着對方的。他們zuo愛,一次次,他終于知道他是愛她的,她也終于知道,其實他愛她。隻是他們知道的都太晚了,他們錯過了一年,她已經改變。他們把這愛發洩在了這場畸形的zuo愛裏。

他們在一起相處了一個多月,他帶她到處去看看,他要工作,但是他沒有忘記她,晚上他們住在她租的小旅館。他問她“哪來的錢。”

她說“是那個男人給我的。”

“他知道你來?”他問。

“不,這些是他平時給我用剩下給他,他不要的。”

“哦。”他說,聽到這些他有些不開心,她已經是個女人,可以感覺到。

他們在一起,白天他不在,晚上他在,他們睡在一起,他抱着她。有時候她要求,他會和她zuo愛,隻有她要求他才會做。她最後一次和他zuo愛她說“我已經18歲,你說過,我隻有過了18歲才可以對你承諾一些,我記得,所以我來了。”那是她最後一次和他zuo愛。

那次之後她第二天就走了,她回到了北京。她在這個世界沒什麽未了的心願了,她終于和他zuo愛了。她回到北京還是住旅館,她打開手機,裏面塞滿了信息,有哥哥的,默默的,他的,還有很多人的,她撥通默默的電話,還通着,她說“我回來了,我要見你。”

“在哪?”很快默默就回複了她的信息。

“黃莊麥當勞。”她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了,她看着手機裏的短信,一條條。她從離開到這以前一直都沒開過手機,但她不斷的往裏面蓄錢不叫它停機,所以她的手機一直沒停過,她不知道同樣這麽做的還有默默和她的家人,所以她的手機裏有很多錢。

默默見到她眼淚就掉了出來她說“你瘦了。”

“難道不是變漂亮了嗎?”她笑着說。

“我想你!”默默終于哭了出來。

可是她的眼淚在她見他的時候,在她和他第一次zuo愛的時候都流幹淨了。她沒哭。她說“傻瓜,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回家了嗎?”

“沒有,給我找個地方住,我暫時先不回家。”

“住我那裏吧,我現在搬出來一個人住了。”

“好。你在一步步實現你的計劃。”

“呵呵,是的。終于又看到你了,你要和我一起實現啊。”

聽完默默的話,她沒有再回話。因爲她知道她不能答應默默,很快她又要離開了。

她們最初的幾天總是整夜整夜的聊天,默默像從前一樣抱着她,默默是那麽的喜歡她。甚至是1年多不見,默默依舊沒有忘記她,依舊惦記着她。

默默說“知道嗎?我一直沒換手機号就是因爲我知道你會回來,你會打給我。”

“我知道。”她說。她走的時候就知道。

她去網吧看自己一年多沒開的QQ,真的有很多留言,很多人的,他的,那個深圳男人的,那個女孩的,還有很多很多的人的留言,她嫂子的。她看完這些留言用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直到晚上她才回到默默的處所。他們都問她“爲什麽不辭而别?”

他們都是殘酷的男人,所以他們問了相同的問題,其實他們都沒什麽安全感,就是她自己也是。但是她不想揭穿他們,她已經累了。她一條留言也沒回複就回默默那裏準備睡覺了。

她回到默默家裏,看到默默正在疲憊的坐在床上“怎麽了?”她問,

“你去哪了?我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默默的吼聲叫她驚住了,她有好久沒聽過别人對她大聲說話。

“對不起,我出去了。”她說完便不再想說話,把頭撇過去躺在床上準備入睡。

默默從身後抱着她瘦弱的身體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大聲說話,我隻是怕,怕你又這麽走了。”默默的眼淚又跟着跑了出來。

她拍拍默默的手說“沒事的,睡吧,我累了。”

默默就這麽抵着她的後背睡着了。

和默默住了一個多月,她還是一直沒來月經,她知道,她又懷孕了,孩子是他的,她愛的男人的。她還是去了醫院檢查,結果真的是。她沒有驚訝,也沒有擔憂。甚至這次她沒有把電話打給他。

她告訴默默“我懷孕了。”

“什麽?誰的?”

“可以不問嗎?”她勉強笑笑說。

“好。你想生下來?”默默說。

“還不知道,看這個小家夥的命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笑。

她們的生活一直很平靜,她還是白天都在房間裏不出家門。默默掙錢養她,她也不亂花錢,每天都在家,哪也不去,除了每天一頓飯就是水、電、煤氣費。她在家就看默默家裏的書。一直到12月,北京終于又下雪了,她和默默也一直相安無事。

可是一下雪,她的心就飛了,她本來這次回來是爲了回家的。她已經有快2年沒見過家人了,半夜的時候她起床離開了默默的家,她走回自己家,帶着刀片。她看着小區還是那麽安靜,她的家門緊緊的閉着,她有鑰匙,但是她不想驚動她的家人。她終于在雪裏蹦蹦跳跳的累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也累了,它已經6個多月了。她用刀片劃破了自己的左手腕,她又一次劃破了自己的左手腕。鮮血如溪,不斷的湧出來。

她坐在漆黑的樓道裏,冷風貫穿了她的身體。她走到樓外,把自己的鮮血撒在雪地上,沒有人知道她回來了。她又緩緩的走回樓道裏,用鮮血在房門上寫到“媽媽,我愛你。”她對着那鮮紅的5個字笑了。她坐在樓道裏,她家人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失血過多,送進醫院搶救已經無效了。她微微睜開眼睛看着她的家人在身旁,笑着說“我終于回到了你們身邊,媽媽,哥哥,我愛你們。我的家人。”說完這2年來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她爲那個男人保留的眼淚在他們zuo愛的時候都留盡了,這些溫存的淚是屬于她的家人的。

默默看到她的時候她臉上還挂着笑,眼角還有最後一滴未落的淚,默默知道她死了,默默站在原地,沒有哭,隻是看着她的屍體。過了很久,默默沖出病房在大街上奔跑,滿腦子都是她們這段時間的對話“你爲什麽騙我?爲什麽騙我?你說過你不會離開。”默默沒有哭,默默也不會笑,她跑了很遠很遠,一直跑到了黃莊。

這一刻默默才知道在她心裏她有多重。這裏,是她們頻繁見面的地方。默默癱坐在地上,她的頭靠着一根電線杆。她拿出手機“那個像雪一樣的女孩死了,今天淩晨。孩子是個女嬰……”默默把信息發給她曾經深愛過的那個男人。

“你是誰?”男人回信息。

默默不再回複,男人不斷的打來電話,默默也不接,直到街邊的路燈都亮了,天也黑了,手機也安靜了,默默才站起來。走回自己的家。默默開始整夜的失眠,想念着她,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左右。其實默默再想想,她從來沒騙過默默,因爲她什麽都沒承諾給默默。默默在無人的夜裏一直等着她,一個人落淚,默默等着她的手機再響起來,可能是她的。可那已然不可能。

她所有的訊息都從網路上終止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她過去的文字也不再有人提級,她似乎成了過去時。

直到他30歲的時候,他一直記得她對他的承諾,“如果等你到了30歲,你還沒有幸福生活,你必須和我在一起。”他開始強烈的想念她,他記得她3年多前來他的面前對他說“和我zuo愛。”他記得她在他面前掉落的淚,他記得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很胖很可愛的小姑娘,可是第二次見她的時候她已經是個瘦弱的小女人了,他記得她的身體在他身下柔軟的起伏。他開始想念她,不着邊際的想念她。

打她的電話一直是關機的。她已經死了3年了,她的手機卻一直沒停,因爲默默一直給她充值,她甯願相信她隻是遠走他鄉了,也不願意相信她已經死了。所以她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的。沒有人看到裏面的秘密,默默有了任何傷心的事都會給那個手機發信息,默默已經學會了上網,默默有想念她,并且一直想念她。默默幾乎成了網絡裏第二個她,那種傷心的寫字方式。默默一直在用着她過去的網絡工具。

他想要知道她的消息,于是他撥通了她哥哥的手機号碼,這個久違了快5年的号碼。居然通了,那邊說“喂,你好。”

“喂,您好。我想知道她好嗎?”

“是你?她死了。”她哥哥說的時候好像不關自己的事,可誰知道他哥哥哭的嗓子都沒了聲音呢?許多年都沒人再在她哥哥面前提起她。她哥哥也一直記得這個聲音和這個号碼,在她失蹤的時候他們聯系過。第一次和第二次。

“什麽?她怎麽死的?”這一刻他的生命停止了呼吸。

“自殺!”

“什麽時候的事?”

“3年以前。她懷了你的孩子,是個女嬰,和她一起死了。”

“什麽?”

“好了,以後不要再聯系。”她哥哥挂斷了電話。

他突然記起那條莫名其妙的信息“那個像雪一樣的女孩死了,今天淩晨。孩子是個女嬰……”。他木然的打開電腦,打開文件夾,裏面有一個文件叫“她”。打開,裏面全是她的文章,許多年過去了,已經沒有人再過問她的文章,可是他珍藏着他們在一起時她寫過的每一篇文章。

他又一次打開,他一直以爲是她放棄了他。他又一次通讀了她全部的文章,眼睛一直沒有閉上過,讀完這所有的文章他終于淚流滿面。他看到屏幕上她蒼白的臉和大大的眼睛,漸漸的破碎了,在房間裏,他輕輕的說“我愛你。”這句話他說遲了4年。她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他。他突然聽到房間裏有孩子般純真的笑聲,很小很小,他知道是她。

他說“我愛你……”這一次他的凄絕隻聽進了她的心裏……

可是這句“我愛你”已經晚了許多年,在她懷孕的時候如果他告訴她,她會爲他好好活着,可是晚了……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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