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彼端


我一直在找一條出路,我不知道我的出路是什麽?我很怕,每一次都很怕。

我和媽媽吵架了,每次吵架之後我就失去理智。理智?理智究竟是什麽?一個折磨人的思想,我想離開家,我想離開這個我憎恨的城市,北京。我在北京一無所有,沒有溫暖,沒有家,沒有家人,沒有愛,沒有……我以爲這裏隻是一個讓我感到難過的城市。我憎恨北京的壓抑,繁榮,華麗,腐敗,和那些肮髒的讓我窒息的氣息。

時鍾滴答滴答的走着,離上課的時間越來越近,本來預計着5點半離開,晚上6點40的課才能趕上。回到家已經5點20多了,媽媽問我要不要在家吃飯,每天都在家吃飯的,我當然回答是。時間已經趕不急了,媽媽叫我吃點排骨就走,炖的排骨湯,我不喜歡吃,我叫媽媽做個菜給我,出去買菜,回來的時候已經5點半多了,媽媽叫我不要吃菜了。我說不,我晚點走,5點40或者45走都可以,我不想吃排骨。媽媽一下就火了,你就不能将就點,就非得吃菜,一點都不能将就。聽着她嚷嚷的聲音心裏一陣煩躁。“行,我不吃了,行了吧!”每天在學校壓抑的環境,得了委屈,有了痛苦,都無處可訴,脾氣也一下就上來了,我聲音大了,媽媽火氣更大了,開始絮絮叨叨的罵我,一聲比一聲大。我隻記得她說“你們三個磨人的東西,怎麽就不死一個,死一個我也能省心啊。要不然就走了别回來。”

聽着聽着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我是憎恨啊,我是痛苦啊,我是那麽的無助。我是一心想死的,眼淚掉進了排骨湯裏,我不想吃了,也不想哭了,擦幹眼淚,我是一心想死的。我收拾東西,我想離開家,即使死也不要死在家裏。我給朋友發信息問“如果我想離開家,我可以住哪?”她叫我和她一起搬出去住,那一瞬間我失望了,我想離開這個城市。我收拾充電器,自己喜歡的兩本書,拿了幾個水果,沖了一奶瓶咖啡,還有一個自己心愛的深藍色盒子,裏面是些碎玻璃和刀片。我想我不需要其他的東西了,這些足夠我逃離這個城市,拿着我全部的家當,可憐的230塊錢我頭也不回的出了家門。

我問自己,是選擇被車撞死還是用刀片割破自己的手腕等着血流幹而死,或者……?北京的10月天已經開始冷了,單衣單褲,天黑了,風冷冷的吹,她發信息叫我給她打電話。出了家門我找了電話亭給她打電話,她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說我隻是受不了了,受不了我媽動不動就發脾氣,受不了她每次都和我發生争吵,正常!她問我要去哪?我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想離開這裏,不想被他們找到,我說我想離開北京這個肮髒的城市,我恨!她說你先來找我,我們再想辦法,我明天把你送出去,我說算了,不用了,我先挂了,我想好去哪再給你發信息吧。

挂斷電話,我站在電話亭前思量,我可以去哪?我憂郁,我迷茫,甚至是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開始顫抖起來。并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麽,我也沒有足夠的時間思考,我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您好。”這是他一貫的方式。

“深藍,是我。我很難過,我想離開這裏,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去哪?”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理清楚頭緒,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慌亂的說了這麽一大串話,沉默。

那邊也是沉默,然後他說“雪人,發生了什麽事?”

“我和我媽媽吵架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想回去了,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我要離開這裏,我要離開北京。”

“你有多少錢?”這是最關鍵的問題,我也不知道這些錢我可以生存多久?這是最根本的,最直接的問題。

“我隻有200多塊錢,我能去哪?深藍告訴我,我能去哪?“我發瘋了似的問他。

“雪人,别哭,别哭好嗎?200多塊錢你買單程的車票想去哪都可以了。”他說,去哪都可以。是的,那麽我可以離開這個讨厭的城市了。

“好吧,謝謝你,我不說了,挂了,我有事再給你打電話吧,88。”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我挂斷了電話。還說了些什麽,現在已經不記得了。

我一個人寂寞的走在街上。一個人,寂寞的走在街上,風一直吹,一直吹。我不想去上課了,可是我已經走到了車站,我坐在馬路牙子上,看着車開過來,我沒有上去,我又看見車開走了。手機不停的響,一直有信息發過來。回複,機械的回複。我隻是說着自己當時失控的想法。

“你可以收留我一個星期嗎?”我發送出這條信息心快速的沉了一下,因爲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收留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時間一點一點的遛走,他的信息一直沒有回過來,我的心像死了一樣,一條一條的信息發過來,手機不停不停的響,都不是他。我的眼淚也要掉出來了,那一刻我告訴自己,如果我不能去到他的城市,那麽就一個人離開北京,能活幾天就算幾天,活不下去的時候,我還有玻璃,還有刀片,我可以選擇離開。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你想我怎麽回答你呢?”他隻給了一條這樣的信息,然後我就笑了,眼角都是淚,那一刻我看不到了希望。

“你隻要回答我是可以,還是不可以。”我唯一能說的語言,發送。

我一直坐在車站的馬路牙子上等,兩輛車都開過去了,我站起來拍拍屁股站起來,我晃悠悠的走,走到了天橋前,我要過馬路。手機響了“感情告訴我可以,可理智卻說不要。”他這樣告訴我。我決定走過天橋,搭車去西站,無論是到哪吧?總之我要離開北京。

“我要離開北京,我一定要離開這裏。”我這樣回答。

“我不允許你離開北京,你可以去朋友家住,或者去旅館。”

“我一定要離開北京,我已經在去西站的路上了,如果你不收留我就算了,我可以去别的地方,或者死去。”

“我不準許你這麽做。”

“我已經這麽做了,即使是死我也不願意死在北京。我之所以去找你而不去找别人是因爲我不想被糟蹋。”我眼睛裏的淚不停不停的轉。我命令它們回去。

随身聽裏一直放着那首《記得要忘記》我的靈魂也丢了。“你可以先去朋友家住幾天。”

“不,我已經決定要離開了。如果你不管我就不要理我!”我真的失去了理智,我真的火了。

“好”他之發過來一個字。

“好什麽?”我不知道他說的什麽。思維在一個完全不受控制的狀态下。

很多對話真的已經忘記了。不記得了,因爲已經過去兩個星期了,我的記憶在下降,笑。我一直在想,我可以去杭州,可是我不知道聯系他們的方式,我可以去上海,可是那裏又和北京有什麽區别呢?一個繁華而腐敗的城市。我沒有任何的依靠,去東北?看雪?然後和雪一起死去?不,我還沒有去到過他的城市,死之前也要看看他的城市,最起碼不會有遺憾。

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用再多想了。就去那個地方,看看他生活的地方,看看那裏有什麽。感受下他呼吸過的空氣,還有那個城市的一切。然後,可以一個人死在那裏。“請記得我是真的愛過你,不過我已經沒有能力再愛了,放棄了,記得下輩子早點遇見你。對不起。”我這樣對他說。

“不許你這麽說。”他說。

“對不起,我好累。我決定去看看你的城市,然後……”後邊的話我沒有說下去,是‘死在那個城市’。我不想說,我不想他再責備我,我已經沒能力再承受。

“你這個家夥,到了告訴我。”他回給我這樣一條,一瞬間我像窒息,他是不同意我過去的,我以爲,他發錯了。

“?你發錯了吧?”

“沒有,就是對你說。”

“哦,你那裏是張家口吧?”我不知道這是希望,還是劫難?

“宣化。”

到了西站打電話告訴她,我已經到西站了,她哭了,我聽到電話那邊她哭的唏哩嘩啦的,我的心抽搐了一下,她媽媽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再打來電話,不過我希望你可以冷靜點。她說“媽,你别說,你别說了,别說了。”

我說“我知道了,謝謝您。”她媽媽挂斷分機電話,我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哭泣聲,我的心一路下沉。

“雪人,你要去哪?你等我,等我好嗎?”

“别哭了,在家好好聽你媽媽話,我已經到西站了,還不知道最終去哪?我到了什麽地方再告訴你,好嗎?”

“到了一定要發短信給我,無論到哪了,都告訴我。”

“恩,我知道了,我挂電話了,要聽你媽媽話,再見。”我想再聽到她的哭聲我會留下來,我想再聽到她的哭聲我也會哭,我怕……我說完就挂上電話,沒有再聽她的聲音。

“哥,你今天不用接我了,我沒去上課,我也不想回家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不用找我,我關機。你好好勸勸媽,多幫媽幹點活,我死也不會讓她看見的。”看着信息發出去,然後就把手機關上了,我是矛盾的,是猶豫的。

我脫掉校服,不想被發現。“一張河北宣化”等了好久終于輪到我。

“沒坐了。”

“沒坐?那多長時間能到?”我遲疑。

“9點發車,12點到。”話筒那邊說。

“好吧,要一張。”

“29”

我拿出30塊錢,把整錢放進褲子兜,又把零錢放在上衣兜,我就這麽點錢,不要再不小心被偷了,我這樣想,然後拿着票去檢票口。

出了售票處我先去給他打了個電話,“9點發車,12點到。”我告訴他。

“12點?我想想那麽晚能把你塞到哪去住?我現在已經把房退了搬回去和父母住了,不然就好辦了。”

“恩,你說過了。你想吧,我先挂了。”挂斷電話。沒有叮咛,也不記得囑咐。什麽都沒有孤身一人上路。

走進候車室,把背包摘下來通過檢查器,又拿起來背好,繼續聽着那首不變的《記得要忘記》。8點12分。8點20開始檢票,我就跟着隊伍一直走進去,走進去,檢票員訂掉了一個小圓點,然後把票還給我,我拿着票通過很長的走廊走到最第8口走進去,順着台階一節一節的下,導車員看了我的票說“16号車廂,那邊。”

我拿着自己的票繼續向很遠的地方走去,走了很久。我看到16,走進去,無座,我站在車廂的最後。原來沒坐的不止我一個。站在那裏的有3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個我。導車員說“宣化,0點到。”

“一會有到站廣播嗎?”我問。

“一會我會下來通知,你聽一下。”

我沒有再說話站在那裏,車裏的人幾乎是坐滿了,時間是8點40分。我就站在這節車廂的尾部,很多人在這裏抽煙,和第17接車廂銜接的地方有一個公共廁所。這裏是吸煙處。我聽着音樂沒有說話。

9點鍾列車緩緩的啓動,那裏有我們三個人在門後,門的那邊還有幾個人抽煙的,看書的,說話的,看樣子都是沒座位的人,我坐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背包聽着歌。9點10分左右打開手機,手機開始瘋狂的響,哥哥說“你廢什麽話呀。你不回家媽多着急啊。”

她說“你不要走,等我,我很快就到西站了。”

她說“我到西站了,你在哪?”

我說“火車已經開動了,你回去吧,好好聽你媽媽話。我不想被他們找到所以剛才關機了”

然後電話瘋狂的響,是哥哥,我挂斷,挂斷,挂斷。“你接電話。”他說。

“不,我不回去,你勸勸媽。”

“我好不容易到西站可你不在了你去哪了?我們還會再見嗎?記得給我發短信。好好照顧自己。人活着要堅強我們是無堅不摧的戰士要記得我。”她說。她對我說,看着短信,眼淚要掉出來了。

“我關機了,你快回去吧。”我知道她一定淚流滿面,我知道她一定在西站徘徊,對不起。

關了手機我站起來,然後擦擦玻璃,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無言。對面的女人對我說話,“這個車真貴。”

“是嗎?我不知道。”

“是啊,我上次是軟卧,才93,可是這個沒座就要93。”

“你要去哪?”我問。

“呼和浩特。你呢?”

“3個小時,到宣化。可能這個是快車就貴吧。”

“對,我上次坐的不是快車,不過那個房間挺幹淨的。”

“呵呵。”我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你去宣化要找誰啊?”

“呃……我表哥。”我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能撒謊。

“哦。找親戚啊。”

“恩。你呢?”

“我?回老家。”

我沒有再說話。看着窗外偶爾有的一點亮光。一片黑暗。我出神的看着外面。9點半左右過來一個男人抽煙,我看着每一個隔着窗子在我旁邊抽煙的人。他抽完半支突然向外拉門,拉了兩次都沒有拉開,我幫他推也推不開。他問“打不開啊?”

“不是,上邊卡住了,你使勁。”

“喀”的一聲,門開了。“我想告訴你,那邊35号有個空座位,你去座吧。”

“恩,謝謝啊。”我狐疑的看着他,然後走進了第17節車廂。走到了頭也不知道35号在哪?

“你坐這吧。”一個男人對我說。碰巧的,那裏就是35号。

我坐在那裏,沒再說話。過了一會那個男人回來了,說“幫你把包放上去吧。”我一下警覺起來。

搖搖頭說“不用了,我還要聽歌。”

幾次三翻,他沒有再堅持。

我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聞着車廂裏不美妙的味道,有人在吃東西,有人在喝水,還有人在打牌。我告訴自己不能把眼睛閉上,一路上隻能抱着自己的包。隻有這樣才安全。雖然包裏沒有任何貴重的東西,可是那是我的全部家當。

一路上偶爾和身邊的幾個人說幾句話。我問自己,就這麽放心的去找他,爲什麽?我開始嘲笑自己,我真的是什麽都不怕嗎?不知道對方的樣子,對他的一切都一無所知,毫不猶豫的就踏上了開往他的火車,然後我就對着自己笑了。告訴自己,我已經16歲了,快17歲了。

旁邊的人也到宣化,問我“你在那邊上學?”

“不是,我去找人。”

“哦,你要去宣化哪裏?”

“侯家廟。”那是我唯一知道的地方。“

然後他就給我介紹侯家廟在什麽地方,說了很多很多,聽的出,他應該是個當地人,而且是個還算的上好心的人。“下了車你怎麽過去?”

“恩,他會來接我的。”我知道,他會來的。我在心裏告訴自己。

10點20左右開過一次手機,哥哥發來短信說“你媽說了要分家,你回來吧。”

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我的心都涼了,本來我想,或許她說句好聽的話,我到了宣化都可能買回程的車票,可是看到那條信息,我遲疑了好久。

“分吧。你們就當我死了,有我的就給你,沒我的就拉倒。”我發過去,哥哥給我打電話,挂斷,挂斷,挂斷。家裏的電話,挂斷,挂斷,挂斷。

“你說的是他媽什麽話,你接電話。你媽叫你立刻回家分家。”哥哥說。

“我已經離開北京了,就當我死了!”說完這句話我再不想看到任何信息,關機。然後我換上了新的磁帶聽那首《我們的愛》。

一路上我就偶爾和這個同路人說幾句話,然後一起下了車,進了出站口,把票給檢票員。我沒有再說話,很多人問我打車嗎?我搖頭。我向西走,去打電話給他。同路人向東走,我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說什麽?我開大音樂的音量,一個人走。

“我到了。”我在電話裏這樣告訴他。

“哈,哈,哈。你出了站台出門回頭應該能看見候車室,你去裏面等我。”我聽到他爽朗的笑聲。

“好。”聽到他的笑聲,我的心停頓了一下。

挂斷電話,交了電話費,我走到了候車室門口,很多人問我要不要打車,我都隻是搖搖頭。我聽着随身聽裏一直不變的《我們的愛》。我看着一個人騎着自行車過來,下了車,然後鎖上車,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然後低下頭。他進了候車室,然後出來,點了一支煙,對我說“雪人?”帶着疑問。

我站起來點點頭,拍拍屁股看着他。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他離我不算太遠,我看不清他的樣子,胡子就像他對我說過的那個樣子,絡腮胡。身體像他說的那樣,有點發福了。呵呵。然後我低下頭偷偷的笑了。我關上了随身聽。

“你怎麽沒在候車室裏?”

“沒有啊。”我回答。

“上車。”他打開車,騎上去,半回過頭對我說。

我想拒絕,可是我沒有機會拒絕了。“哦”我順從的跳了上去。他騎車載着我,我可以聽到風聲,可以感覺到自己指尖淡淡的冰涼。

“冷不冷?”他問我。

“不。”我回答他,并用手抓住了他腰邊的衣服,我把頭靠在了他的身體上,沒有暖暖的氣息,也一樣是冷冷的,可是很安全。真的很安全。那一刻我告訴自己,我的選擇沒有錯,我選擇來這裏沒有錯。

“先給你找家旅館讓你先住下。”他說。

“恩。”我說。順便習慣性的點點頭。

“你知道嗎?我媽知道我離家出走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找我,而是分家,我的心都涼了。”說着說着我就笑了,眼裏有淚。

“你媽媽隻是說的一時氣話。過幾天就該爲你着急了。”

我沒有說話,然後又騎了一段“下車吧。”他說,然後我跳下車,他也下了車,到了一間離火車站很近的旅館,隻能看到旅館兩個紅字,和白色的燈光映照出來的大概的樣子。樓道裏面一片漆黑,他已經上了台階。

“來。”他說,我跟着走過去,停在了門口,看着他,他看到我沒有跟過去,走回來拉住我的手,我跟着他向前走,我聽他講着方言,過了一會有人回應,然後一個老頭探出了窗戶,看了看我們。他們又說了一些,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一句也聽不懂。

然後他在那裏寫着什麽,是在登記。他說沒帶身份證,然後他說就一個人,他一會還下來。問了些什麽,我所能聽懂的隻有那麽幾句。然後老頭給了我們一個牌子,我呆呆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他走,我就跟着他走,因爲我知道他是我唯一的依靠了,在那時候。走到樓梯口,我隻看到幾節台階,然後就都是漆黑一片,真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我不是怕,隻是不想離開身邊這個人,我一個人住在旅館,我覺得孤單和寒冷。他伸出手,然後看着我。

我看了一會他的手,然後明白他的意思,把手放到他的手裏,他就像牽隻小狗一樣牽着我,我就跟着他走,沒走幾步就差點摔到,他緊緊的抓着我,扶着我,然後站穩,那一刻我告訴自己,即使前面的路再黑我也不會害怕,因爲有他帶着我走下去。

我就和他一直走下去,然後就走到了3樓他就帶我找到了房間。裏面有三張床,一個電視,床頭櫃,就沒有别的了。我不記得還有什麽。進了房間他就拉上了窗簾,就開始給我講該注意什麽。出入房間要帶卡,錢和貴重的東西不要放在房間裏,插銷闆在哪。

然後我們說了點什麽,他問我說“你不會還帶着書呢吧?”

“是啊,本來要去上課的,當然裝出個樣子。”

“你帶毛巾什麽的了嗎?”

“沒有,除了書包什麽都沒帶。”我皺皺眉頭,聳聳肩。

然後他轉身出去給我買毛巾和洗漱用具。回來之後告訴我都放在了床頭。我告訴他我都帶了些什麽。一樣一樣的從書包裏掏出來給他看。他就笑,我也不知道爲什麽笑。

他說“我看看你的手機。”

“看吧。但是不可以接電話。因爲不想他們找到我,所以剛才關機了。”我說,然後點點頭。

“我知道,我剛才一直打,一直關機。”

然後我就笑了,他打開手機說“這些蝴蝶真漂亮。”

“就是因爲這些蝴蝶當初我才買的這款。”

他說我的手機和他的差不多,給我看他的,然後我開始咳嗽,他正在抽煙,然後說“病了?”

我說“沒有,不知怎的就咳嗽了。”

“以後不能當你面抽煙了。”他說,他是細心的。

“沒關系的,你抽吧。”我微笑。

“你就不怕我碰你。”我當時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

“不怕,我相信你。”我把頭轉向他。

他手裏舉着安妮寶貝的書對我說“你這叫……恩,叫盲目的相信。告訴你她寫的書不好不叫你看,你就是不聽。”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他說。

“什麽?”

“你的手腕。”他看着我。

我把手腕伸向他“小胖手,傷口這麽深?你啊!”我聽到他半責怪的口氣。

我笑了,然後收回了手。“你今天還要走?”

“是的。我一會就走。”他說。

“你不留下來陪我嗎?”其實我很怕一個人,很怕那種孤單的感覺。

“不了,還在加班,現在就同事一個人,我還要趕快回去。”他說,然後我低下頭不再挽留。

“晚上睡覺不要把衣服脫的太幹淨,我幫你鋪床。”

“鋪床?”我疑惑的看着他。

“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來,看我的。”他半笑着的看着我。

“不是,我是說不是有床單嗎?爲什麽還要鋪床?”我笑笑的看着他。

“這個不幹淨啊。”他說完就給我收拾東西,然後鋪床。

他要走了,然後我說“我要去廁所。”

“去吧。”然後他帶我去,看着廁所周圍,然後說,“這裏可以洗澡,早上7點到10點半。”

“是晚上。”我說。

“你眼睛這麽好,這麽遠都看見了。

然後我就進了廁所,他說先回去了,就回去了。出了廁所到處都黑呼呼的,我就跑了回去。一進去就看到他坐在我的床上在看我的手機,或許是記電話,記家裏的或者我哥哥的。“你不用這麽害怕吧?”他說。

“我現在不能憋尿,一憋就膀胱疼,你要是不在,我晚上都不敢去廁所,怎麽辦?”

然後他就笑了,問我“最近身體好嗎?”

“前幾天剛被車撞了。”然後我就笑。

“你啊。”他說。

我隻是幹笑兩聲,然後他準備走了。我說“路上小心。”他笑了。

“放心吧。”然後他走了,他走了,我再沒看到他,到現在我都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

我想,他出了門或許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給我哥打電話叫他們來接我,我很難過,我連走,他都不叫我看到他,他打來電話說叫我回去,我失望了,絕望了,痛苦了……我的眼淚在轉。我沒有聽他說完挂斷了電話。我很難過。

我問他,爲什麽連我走都不叫我看到他?

他說,内疚,在遠處看着我。眼淚開始轉,我知道,下次再見就是很久以後了……

我不知道是什麽?我不知道我要尋找的是什麽?我想哭,我很難受,我什麽都沒找到,但是我知道,下一次,還會有下一次的離開,那時候,我不再是逃跑,而是可以陪伴……一直陪伴在那個有很多星星的地方,有清新空氣的地方,沒有繁華,隻有些簡單的地方……

下一次相見一定要看清楚那個城市,和那個人。下一次一定要尋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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