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敢山下、烏魯江灘是男人的世界,冒險家的樂園和墳地。挖洞子的個個衣不掩體,但一雙雙焦渴的眼燃燒着雄性的欲火。沒有女人的世界是危險的,挖玉洞、賭石頭都是拿命換錢,但是沒有女人錢有什麽用?白天勞累了一天,晚上沒有女人放縱、滋潤,精神無處寄托,就像缺水的花木枯萎。于是饑渴的男人像發qing的狗,紅着眼铤而走險,往往爲偷情不惜被人打個半死。自然界的生态平衡在玉石場産生神奇效應,由此娼妓迅猛繁衍,賭石和皮肉交易成爲場口最紅火的生意。白天挖玉的像老鼠打洞地尋覓,玉石商們忙于看石頭、打聽哪個洞子挖出好貨。一旦山川靜默,月亮升起來,毗鄰的皮肉生意場開張,娼妓們穿着花花綠綠的籠基和露臍短裝,一路上花枝招展有說有笑去趕集。
皮肉交易場環境幽靜,四周佳木竹林掩映,中間寬敞地像挂招牌的,長出一棵*的大柚樹。爲增添情趣、方便交易,裏面擺着幾圈石頭做凳;等盼采購的有緬甸、印度、巴基斯坦,以及中緬傣族、佤族、白族等年青女子;膚色不同,韻味各異,都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爲男人提供豐富多彩的選擇空間。娼妓挂牌很有講究,坐在石凳上的是包夜,出得起高價她就跟你去住地拼命,大力開展矛盾論;靠在四周樹杆的是現錢現貨,随你鑽進竹林野戰;還有一種叫“打飛機”,隻讓摸摸捏捏幫你排爆。
這裏肉欲膨脹,挖洞子的和玉石商像發qing的狗,嗅着濃烈的雌性荷爾蒙氣息,盯着女人的身子轉來轉去;相中後上前開價,一旦談妥他摟在懷裏手忙腳亂地趕本,開始要死要活心痛他的錢起來。
與這些裹着破波索的萎瑣男人相比,慕雲平添不少豪氣和自信,穿着蘋果綠襯衣、谷黃長褲,大有一覽衆山小的紳士風度。女人們用眼光跟着他,待他走近,或像叫春的貓挑逗,招手對他暧mei一笑;或擺弄性感身段,傳遞zuo愛的信息。對此他表情淡漠,在場中轉了幾圈,沒有一個比得上阿香。有幾位長得漂亮的對他鈎鈎指頭,但他認爲是故作風騷,覺得那胸罩裏塞着兩隻肥碩的死老鼠。俗話說生意如風,人家賣身不是選女婿,隻見一對對或鑽樹林野戰,或找地方擦爆“打飛機”,或像交媾的狗拉拉扯扯慌不擇路。結果他是瓜田裏選瓜,越挑越差。時間已過十點,交易場人影稀疏,站着幾個經不起推敲的歪瓜裂棗。
這下失誤大了,沒料到皮肉生意說風就是雨,原來人有“四急”,叫他的貨比三家落空!現在容不得挑選了,再耗下去恐怕全是公的,隻有撿到籃子裏是菜。雖說老闆大發雷霆,但總比甩着兩隻空袖子回去強。于是眼睛焦渴地搜索,急于在矮子裏面拔将軍。
正當掃描時,慕雲眼睛一亮,黑暗處袅袅走出位女子,人約十八九歲,身材勻稱健美;雖算不上沉魚落雁羞花閉月,但長得豐滿靈性,女人味十足;尤其是那對呼之欲出的乳房,魅力無窮,叫人越看越耐看。
她提着籠基朝他羞澀一笑:“好不容易見到大哥,若愛得上,我們這就走……”說着手挽着他臂,緊貼身子說:“大哥,我也是中國人,今天有緣在異國相見……”
慕雲嗅到一股與汗酸味交織的體香,這氣味濃郁,竄入心脾迅速膨脹;加之觸到富有彈性的乳房,火呼地點燃。“等等!”他盯着籠基倒退一步,她恐怕半個月沒洗澡;另外來這裏的女人都不穿内褲!于是警惕地問:“阿妹原諒我的冒昧,你幹不幹淨?爲哪樣躲在暗處?”
“這叫我咋個說呢?我說第一次來,但哪個會相信?”她淡淡一笑,“同是天涯淪落人,又有中國同胞情,隻要大哥高興,我心甘情願……”
這話夠挑逗夠刺激的,越是美色越危險,出賣肉體的爲錢不擇手段,都練就編故事騙人的本領。他極力控制像毛蟲爬心的yu望,坦言道:“我帶人回去是辦事的,你讓我冷靜想想。”褲子裏貨識不破,現在想不帶個髒的回去都難。隻怪自己心理陰暗,經不住色情的誘惑;現在醒悟已經晚了,明白這是老闆爲趕他設下的圈套!
于是爲難地說:“阿妹能否幫忙找個沒上過床的?我付你中介費。”
這人實在呆得可笑。她低頭伸出手,接過錢妩媚一笑:“走吧。”慕雲愣住,冷冷打量對方。她被盯得不好意思,尴尬地說:“大哥,你給的是中介費,難道我這麽賤?主要大哥是中國人,給那些黑老緬我不甘心……其實,人活得不容易呀!”
她眼裏閃着淚花,樣子凄楚動人。慕雲的心像蜇了的難受,将就領回去算了吧?老天咋不睜開眼同情弱女子,爲苟活她夠下賤的,隻有靠出賣僅存的自尊……慕雲怕流露這種情緒,但又想不出适當話題,頗爲憐憫地問:“阿妹來緬甸多長時間了?難道家裏人不擔心?”
這話太蹩腳,問得她臉色難堪,向他哀求道:“我們現在不談這些好嗎?隻求大哥帶我走,到時會講給你聽的……”
慕雲不禁打了個寒顫,還以爲自己是解放軍,一個屁眼流鮮血的人,竟問人家治不治痔瘡?“對不起阿妹,我隻問你會不會跳舞?”她黯然點點頭。“阿妹千萬不要誤會我是那種人,今晚沒有别的意思,隻請你在洞子裏跳舞,錢是不會少給的。”
聽到同意帶她走,她眼睛變得明亮,仰着俏麗的臉親密地挽着他:“剛從雲南邊境過來,打聽到大哥是大好人,所以我一直暗中跟着。”
這不過是美麗的謊言,慕雲沒把這話當真;倒是被她的美麗多情迷住,與月下美人相依偎,享受她豐滿性感的身體和帶着汗酸味的體香,這感覺像輕煙、像解凍的冰河、像春風催生的楊柳,令他生出許多美好的遐想。同是流落異國的孤魂,這種濃郁的情感将兩人緊緊吸在一起;由此他感覺對她有份不了情,是親情、是憐憫同情,還是對同胞的責任感,他說不清。
想到她話裏蘊涵着什麽,慕雲試探道:“來這裏的都不是好人,我未必例外。既然你剛來緬甸,就不可能曉得我是誰,還說跟蹤?”
她臉貼在他肩頭:“大哥是那種人又咋樣?如果長留這份情,我願意嘛。”
見她故作風騷,慕雲感到好笑,“你沒回答我的話呢,就這麽自信?到時會叫你失望的。”來這裏的男人一旦價錢談攏,手就不安分了,摟住女人像要死要活的,弄得籠基短褂散亂,心想你在道上混未必不知。
“不會吧?有道是‘女追男一層紗,男追女一座山’,大哥雖是醫生,但未必例外?”她睜大眼故作驚詫,難爲情一笑:“其實男人心裏想的都是一樣,哪有不想嘗新鮮的?”
她怎麽神秘兮兮的?慕雲站住警惕地問:“是哪個告訴你我是醫生?到底找我要做哪樣?看樣子你對這行沉着老練,很不一般。”
她明白說話失态,感到難堪:“大哥總不能問得人家不好意思吧,給個适當機會好嗎?”
場口上的人都知道他是醫生,這值不得賣關子;倒是她爲什麽來這種場合,還說“不好意思?”是勾引他,還是另有目的?他真被她弄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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