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尾村在青陽鎮的西邊,而江慕雪的家,不,應該說是周家在鳳尾村的北端,整整村北一大片土地,都是屬于周家的。
周家所有的家産都幾乎被抄沒,但這個祖屋卻幸存了下來。也正是如此,江慕雪被逼得無路可走,轉碾之後,還可以有一個安頓的地方。
當年,周家是鳳尾村的光榮,難得這裏出了一個大官,村裏的人,都以此爲豪。平時如周家有人回祖屋,必然是門庭若市,往來拜訪的人不絕。哪怕周家人不在,周家的這間祖屋,都會有鄰舍幫忙看護打理。但現在,周家落泊了,剩下這孤兒寡母與一個漂亮兒媳住在此,村裏的人就算不指指點點,但都有點敬而遠之,一般都不會再登門來拜訪或看望了。
周家的祖屋,是老式的兩層磚瓦房,二樓有一個陽台,樓闆是用自制水泥闆鋪設的那種老式房屋。房子倒不大,就隻是一座三間而已。畢竟是祖屋,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修建起來的,如果不是有人幫忙看護修理,早已經崩塌了。但圍牆圍起來的院落還是挺大的,特别是在屋後,有一株不知道有多少年份的老槐樹,枝葉茂盛,高出周家祖屋不少,幾乎把整個後院都蓋住了。可能是槐樹的枝葉太過茂盛的關系,周家祖屋給人一種蕭索冷森的感覺。
江慕雪在門口停好自行車,先推開圍牆院門,吃力的把一袋五十斤重的米抱了進去。
“都幾點了?現在才滾回來。你是存心想餓死我母子,然後好去改嫁是吧?”
“啧啧,去買米了?呸!看你買的這些是什麽米?粗糙得像砂子,是人吃的嗎?買回來喂豬的嗎?”
“是不是嫌棄老娘老了,志勇也是一個殘廢,你就起異心了?是不是看我家志勇管不了你,在外面勾搭上小白臉了?喲,還知道哭?我們周家落泊了,留不住你這尊大佛!哼!告訴你,江慕雪!你江家也好不到哪裏去!你跟志勇已經成了婚,就是我們周家的人,一天老娘還在,你休想離開我們周家,如果我們倆娘活不成,你也休想好過!”
“媽……不、不是的……”
“不是?還敢說不是?老娘跟你說的事,你怎麽說?什麽時候去辦了?說啊!”
“媽……我……我,嗚嗚……”
“哭,就知道哭!這事有這麽難嗎?你别忘了,你現在已經是我們周家的人,你跟志勇已經結婚了。爲我們周家傳宗接代是應該的,天經地義的。帶志勇去醫院取精,你再人工受精,這樣不就可以爲我們周家留下一個種了嗎?你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如果你不答應,就是嫌棄我們娘倆,就是你在外面勾搭了小白臉!好好好……你等着,我明天就去你單位,向你們領導反映!”
碰的一聲,一個五十來歲,略胖,臉上打了厚粉,下巴尖薄,卻穿着得極爲時髦的婦人,一臉氣呼呼的走進了小廳左手的房間,用力把房門關上。
心裏苦啊,江慕雪委屈得淚水如雨一般流下。
她知道,跟周母是說不通道理的,好一會,她才默默的走進了小廳右手邊的房間,那是廚房。
……
南方的天氣,夏天時候要到晚上八點左右天色才會真正的黑下來。
江慕雪做好飯,讓周母先吃了。當然,自然也少不了遭受周母的一頓數落斥責,反正,挑肥揀瘦是肯定的,沒事都會雞蛋挑骨頭找些借口來爲難江慕雪。
周母自己的兒子,别看她嘴上說得很親切的樣子,但是除了江慕雪不在家的時候,她才會端些吃喝的給他。一般時候,她絕不會上樓去多看一眼那個殘廢兒子的。平時周母在家裏,要不是看電視,便是睡覺打扮,什麽活都不會去做。
江慕雪還得要侍候那脾氣暴躁的丈夫吃飯,吃完,又得要爲其擦拭身子。然後,她自己方可以吃他們食剩下的飯菜。
累得直不起腰來的江慕雪,匆匆吃過,再做完家務,收拾妥當,她才能洗浴,才可以休息。
忙完這些,天色早已經黑透了。
這所有的一切,江慕雪都可以忍受,但是,卻不能忍受廢物丈夫對她身體的蹂躏。尤其是,周母跟她所說的那事兒。
周志勇根本不能人道,那軟耙耙的醜陋東西雖然還在,但是那蛋蛋,被人打得破碎手術拿除了。周母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居然想逼江慕雪人工受、精爲周家生下一子半女,對于這事,江慕雪也隻能用沉默來抗拒。
江慕雪與周志勇同睡一個房間,但并不是同一張床,房間中間用一層布簾子隔開,江慕雪睡在外半間。
這間周家祖屋,兩層,上下層各有一個一廳,小廳兩邊各有一個房間,很簡單。樓下,一間做了廚房,一間周母居室。樓上,一間是江慕雪與周志勇居住。而另一間呢?卻是租給了夏可心。
說起來,江慕雪與夏可心,似乎都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同病相憐。
兩年前,江慕雪與周母母子回到了這間祖屋,剛在青陽鎮醫院上班不久,碰到了帶着一個植物人哥哥一起到青陽鎮醫院求職的夏可心。
夏可心被錄用,要找房子安頓下來。心地善良的江慕雪見到夏可心帶着一個植物人哥哥不易,與自己和那廢人丈夫的情況有點相似,心生憐惜,便主動邀請夏可心住到周家祖屋。
周母自然是不同意的,最後夏可心主動提出交納一定的房租,周母才同意讓夏可心帶着植物人哥哥住了進來,騰出二樓的一間房間讓夏可心住下。
如此一來,江慕雪與夏可心便成了好姐妹,互相扶持,兩女都互相幫襯着過日,一過便是兩年……
天氣很炎熱,江慕雪現在也沒有條件裝空調。所以,就算她已經很累了,但躺在床上也熱得根本就睡不着。
裏間,風扇吹得嗡嗡作響,不時傳出一聲聲高低起伏的嬌喘**聲,還有那無能丈夫低沉的喘息聲。這些都讓江慕雪聽得心裏一陣陣的煩躁、厭惡。
那是周志勇拿着一個智能手機在看那些不堪入目的動作片子。成了一個廢人的周志勇,人殘心不殘,哪怕下面不行了,居然都還那麽混蛋!
周志勇不可能與江慕雪當真的行雲布雨的,但是,江慕雪漂亮啊,許多時候,周志勇都會對江慕雪提出一些讓江慕雪感到羞辱的要求,想要逞一逞其手口之欲。江慕雪自然不肯就範,隻不過,總會有時候不注意,被他突然偷襲。
剛剛,爲其擦拭身子的時候,又被他偷襲了,把江慕雪的胸脯都捏酥痛。
雖然掙脫了開來,可是,江慕雪還是感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該死!江慕雪撫着絲質睡裙内那還有點酸痛的高聳胸脯,暗罵一聲。
江慕雪也是女人,也一樣會有生理感應。尤其是那混蛋播放着那些動作片子的聲音,就有如魔音一般,直鑽江慕雪的芳心,哪怕是掩住耳朵,都驅不走那一聲聲讓江慕雪感到渾身發酥的誘惑之音。
算了,還是去找夏可心,與夏可心一起睡吧……咦?
想到夏可心,躺在床上始終都睡不着的江慕雪這才猛然的想起,似乎夏可心還沒有回來啊。不由拿出山寨版智能手機來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接近十一點了。
怎麽回事?江慕雪撥了夏可心手機的号碼,卻是無法接通。
“這丫頭,久不久都會神神秘秘的失蹤一兩天。這天氣這麽炎熱,她都不回來照顧一下她的哥哥……”江慕雪見電話打不通,倒沒有太過緊張,反而是難得的現出了一絲笑意。
她想了想,悄悄的下了床,出了房間,輕手輕腳的去打了一盤清水,端到了夏可心的房間去。
夏可心的房間布置,與江慕雪的房間一樣,依然是用布簾隔開,一分爲二,裏面的一張小床上,安靜的躺着一個植物人,夏可心的哥哥。
房間有點暗,江慕雪正要放下水盤開燈,卻突然轟的一聲,一道閃電閃耀。
“啊……”
哐咣!
江慕雪被這突然的一聲炸雷吓了一跳,手上的水盤重重的落在地闆上,濺出的水漬,把她身上的絲質睡裙都打濕了,豐滿誘人的身段,若隐若現。
呼……
啪嘩啦啦……
一陣夾帶着塵土味兒的鹹風從房間後面那沒關好的窗戶刮了進來,吹起了窗簾布,傳進下雨嘩啦及屋後老槐樹樹丫啪沙的聲音。
下雨了,南方的夏天,常有大雨或台風,說來便來,并不奇怪。江慕雪隻是被那一聲震耳的響雷給驚了一下罷了。
“可心那丫頭,怎麽不關好窗呢?”她定下神,打開了并不算明亮的電燈,也顧不得自己身上被打濕的事了,跑過去把窗門關上。
幸好,那盤清水也不是全都打翻。江慕雪看了看外間的空床,心裏想着,現在又下大雨了,夏可心今晚可能都不會回來睡。
搖搖頭,她才端起水盤,放到了裏間的小床旁的桌子上,然後,熟練的拿來幹淨的毛巾,洗濕後,開始爲小床上的植物人擦拭起身子來。
當然,江慕雪也不會忘記爲這個植物人輸了一些營養液。
如果有人在此,看到江慕雪的神色就一定會感到非常的奇怪。因爲,江慕雪爲那廢物丈夫擦拭身子的時候,她是一臉厭惡,草草了事的。但現在,爲這個植物人擦拭身子,她的臉上,居然帶着一種輕松愉悅的神态,手上的動作,也是那麽的輕柔細緻,似乎……這個植物人,才是她的丈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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