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禁衛少尉(下)
費路西的日子過的很幸福,但閑著無所事事也不是辦法,再這樣過下去,不就成靠貝絲養著的小白臉了?費路西決定找份工作,想來想去還是去了傭兵事務所。“貝絲不讓遠離,那我接本城内的工作總可以了吧。”費路西心裏說。肉痛的交了5銅元後,他翻看著空閑工作簿。唉呀,本城範圍的工作不多:摩蘭王國大使的貓在東門附近走失;科圖中将的妻子懸賞捉拿中将藏在城裏的女人:碼頭急需大力工人;鴻發賭場和春風妓館招聘打手。費路西邊看邊皺眉頭,都是什麽工作,簡直不知所謂。看不到合适的,扔下工作簿,費路西拍拍屁股就要走,一個辦事員恭敬的叫住了他。
“請問你是撒多·費路西先生嗎?”
“是啊,你有什麽事嗎?”
“有位瑪恩·赫克大人留下話說要找你,讓您去他的府上見面。”
左右無事,去他那裏玩玩也好,費路西按照瑪恩留給他的地址一路摸索著在内城附近找到了這位工礦大臣的府第。果然是重臣,大門上面的牌匾還是皇帝陛下的親筆書寫,門口小廣場立著象徵皇恩浩蕩的大型雕像。
門官進去通報了好一會,一個仆人出來把費路西領進去。一路走過來,費路西對這樣的豪宅十分新鮮,不停的左右張望,他内心對瑪恩的府第贊歎不已。其實瑪恩的府第在貴族王侯大臣們中是很普通的,隻是費路西從前沒見過比較豪華的府第,因而才覺得瑪恩的家實在富麗。
沉迷於觀賞的費路西忘記跟著仆人走了多遠,來到了一間會客室門前。令人奇怪的是門口竟然站著幾個侍衛打扮的人,看來裏面還有其他的人。仆人打開門簾,示意費路西自己進去。費路西笑了笑表示謝意就走進去。
裏面除了瑪恩果然還有另一個人。這人坐在主位,面色蒼白,氣質高貴,衣著華麗,年紀大約五十左右。費路西心裏猜測:肯定是一位比瑪恩先生地位更高的人,說不定是位王公之類。費路西不敢造次,上前準備行禮,瑪恩一擺手,說道:“不用多禮了,我們像從前那樣就好。”
費路西對瑪恩說:“瑪恩先生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你現在是不是還在做傭兵?”瑪恩關懷的問。
“現在做不下去了。”費路西說的是大實話。
“呵呵,你作傭兵有點浪費人才了,不想做些别的事情嗎?”瑪恩引誘費路西說。
“傭兵也不錯啊,碰到瑪恩先生這樣的大方人就能賺很多呢。”費路西已經似乎看出瑪恩的意圖了,不往瑪恩的話裏鑽,等著瑪恩先開口求他。就在兩人鬥心眼的時候,屋子裏另一個人說話了:“這位小兄弟,聽瑪恩說你的武技很不錯,我天性喜歡看比武,你可以跟我的侍衛比試一場嗎?”
瑪恩對著費路西猛使眼色,暗示他答應。費路西看著瑪恩的眼色,上前說:“在下就以微末之技獻醜了。”侍衛主人當先站起來出門去,瑪恩亦步亦趨随後跟著出去,費路西最後一個出去。
那幾個侍衛哪裏把眼前這個小子放在眼裏,根本不屑與費路西比武,一群人互相推拖了半天才有一個下場,他對著費路西口吐狂言道:“我吉爾加三招内打敗你。”
費路西感覺到對手氣機強大,拔出劍沉聲說:“閣下不覺得太狂傲了麽?”
吉爾加亦拔出劍,不再多言,隻見一股紫光漸漸地發散出來籠罩著吉爾加的身體。紫光越來越濃,吉爾加覺得蓄力差不多了,大吼一聲向費路西刺去。
啪啪的電花順著吉爾加的劍路閃動著,顯然吉爾加是擁有雷電元素的武者。
費路西第—次遇到這樣的強敵,趁著吉爾加蓄力時,他已經運起了光甲術,在外人眼裏他的全身好像被一層銀光制成的甲胄包起來了。
吉爾加異常吃驚,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修煉出了傳說中的光甲,對手的實力遠超出想象,需要他重新來估計。但他的劍已出手,無法收回,吉爾加一橫心,反而全力加速前沖,大有一去不回的氣勢。
費路西威猛的大喝一聲,擡手硬碰硬的格擋下吉爾加的全力一擊,吉爾加的劍被擋住了但他發出的雷電元素卻仍飛射向費路西,隻聽見劈劈啪啪一陣響,雷電元素卻悉數被光甲反彈出來。
費路西心中很自豪,光甲果然是很有用的武技,要是沒有光甲,剛才對付那些雷電元素,他還不知道會手忙腳亂成什麽樣子。
吉爾加的劍被費路西格擋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氣刺進了他的手臂,手臂頓時就發僵了。吉爾加不敢纏鬥,猛地一退後撤數公尺,快速的運氣使得手臂重新活絡起來。雖然隻打了一個照面,但吉爾加已經失去了信心,對手的實力隻有深不可測這個詞才能形容。不但有傳說裏的光甲護身,連随便一個格擋就能使他手臂暫時凍僵,而且看樣子對方還未用全力。太可怕的少年了,吉爾加心想,誰能教出這樣的徒弟?
費路西身形迅速的移動,走位飄忽不定。吉爾加采取以靜制動的辦法,手緊緊地握著劍,仔細地感觸著周圍的一絲一毫的變化。費路西移到吉爾加的斜前方,身形一停,輕飄飄的一劍刺向吉爾加的咽喉。吉爾加判斷這是虛招,身體仍然不動,隻是用自己的劍封住了費路西的角度。
電光火石間,吉爾加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策,他絕對不該習慣性的以常理推測費路西的招式。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費路西根本不是什麽虛招,以費路西的實力也根本用不著虛招,兩劍第二次相碰,吉爾加的手臂再次凍僵,比剛才更嚴重。費路西不會再給吉爾加第二次解凍的機會,趁著吉爾加手臂不聽使喚時,費路西的劍已經架到了吉爾加的脖子上。
吉爾加垂頭喪氣,他終究還是敗給了這個少年,敗的無話可說。
“好!”唯一的喝采聲發自衆侍衛的主人。
另外幾個侍衛更覺得面子上挂不住,立刻有另一個侍衛跳下場去,手執長刀左右虛晃揮了兩下,沉聲說道:“在下修爾茨,以火焰刀向閣下請教。”費路西感覺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這人要比吉爾加更強,費路西估計道。
“不用比了。”侍衛主人發話了,他又走到瑪恩身邊,交頭接耳地說了幾句話,瑪恩面帶笑容的連連點頭。
然後侍衛主人笑容可掬的對費路西贊歎道:“閣下年輕有爲,前途不可限量,以後可要好好努力。”費路西點頭應是,心裏有些莫名其妙:好好努力?努力什麽?說罷侍衛主人就帶著侍衛們揚長而去,瑪恩也立刻跟上送客去。
費路西隻好一個人會客室等著。瑪恩一回來就連聲說:“恭喜恭喜。”
“有什麽喜?”
“剛才的那位大人就是帝國的神聖皇帝陛下。”瑪恩語氣恭謹地說。
費路西頓時驚呆了,他居然見到了皇帝陛下,還擊敗了陛下的侍衛,這是以使他炫耀吹噓了。
瑪恩理解的看著發呆的費路西,接著說:“皇帝陛下很賞識你,下旨敕封你爲皇家近衛軍少尉,要我去爲你辦理手續呢。”
“近衛軍?”費路西有些發愁:“我不太想去站崗巡邏啊,無聊死了。”
瑪恩哈哈的一笑:“小夥子,你看來不懂近衛軍的編制啊,我告訴你吧。皇家近衛軍中有兩種成員,一種是正職,需要擔負起守衛皇帝陛下和皇宮任務的軍人,與其他軍隊相比特殊的地方是這支部隊沒有軍銜,隻有大隊長,中隊長和小隊長以及衛兵的職位;另一種就是虛職,隻有軍銜,沒有職位,隻在近衛軍内挂名而已,這一般是賞賜給貴族的榮譽職位,或者賜給年輕貴族作爲進身之階的。你這個少尉當然就是後一種了。”
“那這真是太好了。”費路西不禁對皇帝陛下感恩戴德,關心地問:“每月有多少俸祿?”
“跟一般少尉一樣,月薪大約是5金元吧。”瑪恩想起什麽又說道:“皇帝陛下對你真得很特殊呢,還特賜給你自由出入宮禁的特權。”
好的過頭了吧?費路西有些疑惑:天上掉餡餅的事不太可能,陛下一定有什麽事情要我赴湯蹈火的,沒準就是瑪恩大人出賣我的。費路西多疑的看了一眼瑪恩。
“不過你來得還真是巧啊,恰好在陛下做客時到我這來了。本來我打算推薦你去首都軍團做事呢,但陛下給了你更榮耀的職銜。”
“你和皇帝陛下交情似乎很不錯?”
“呵呵,我們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年輕時就在一起學習。”瑪恩對費路西眨眨眼:“跟著我包你飛黃騰達,嘿嘿。”看來瑪恩總算開竅了,明白了費路西的某些特點。
在人事部門和近衛軍部門轉了一大圈,手續總算辦完了,而且還是看皇帝陛下的密友瑪恩大臣的面子。費路西拿到了屬於自己的軍服和銅牌。軍服質地不錯,雖然有些堅硬,但是可折疊的,還能起著軟甲的作用;銅牌正面刻著三行大字,神英帝國神聖皇帝陛下禦賜:撒多·費路西,皇家近衛軍少尉,還有一個帝國之鷹徽。背面刻著“特賜自由出入宮禁”。一定有陰謀,費路西總覺得可疑。
“别忘了明天進宮謝恩哪。”瑪恩像個老太監似的提醒說。
費路西有著樂天的本性。就算有什麽陰謀,到時再說吧,至少我現在是皇家近衛軍少尉了,費路西樂陶陶的想,我得趕快告訴貝絲去。
“哈哈哈哈,你?少尉?”貝絲說:“别開玩笑了,你從哪買了一套戲劇服裝啊?”
費路西猶如受了委屈的小孩,亮出了自己的銅牌。貝絲拿過來看了看,銅牌不像假的,皇帝陛下禦賜之類的字眼也沒人敢假冒,否則就是死罪,對了,費路西身上也沒錢買衣服。
“難道……這是真的?”貝絲嘀咕著。
費路西見縫插針地說:“想不想做一個近衛軍少尉夫人?機會就在眼前哦。”
“等你當了元帥再說吧。”
“天哪,真是個貪心的女人,不過爲了你,就等著我登上帥位吧。”
情人間的玩笑話在此刻隻是戲谵之詞,但假如以後要成了事實呢?那麽戲谵就成了預言,荒謬也成了自信,狂妄也成了偉大。如果不成爲事實,它還是戲谵,荒謬,狂妄。曆史某些地方就是這麽簡單。
費路西當然不會忘記到武學院找法理奧等人炫耀一番,京城裏他就認識這麽幾個人。不找他們炫耀找誰?隻是費路西忘記了上次隻有十幾銅元被逼請客的慘事,同樣的事恐怕又會發生吧。
“這麽晚了你在看什麽書啊,還念念有詞的。”貝絲斜躺住床上幽怨的問費路西。“喂!你怎麽都不理我?”
“我明天要進宮謝恩,現在要惡補一下宮廷禮節。”
“不是有那個什麽瑪恩大人帶你進去麽。”
瑪恩?費路西想,瑪恩大人和陛下私交不錯,陛下不太可能憑一場比武就會封賜我的,肯定是瑪恩大人在陛下面前說過我的事情,才使得皇帝陛下對我有某種期望值吧。
進宮謝恩的費路西又一次大開眼界,他早就聽說過神英帝國的皇宮天凡宮号稱是人間的仙境,果然名不虛傳。天凡宮是神英帝國二世皇帝嫌以前的皇宮太平凡,爲了顯示大帝國皇家的氣派,不惜重新把玉都城規劃一遍,搬遷出數萬百姓,在空餘出來的土地上耗費了十四年的時間才完全建成的。是大陸上赫赫有名首屈一指的宮殿群建築。連瑪恩的家這樣一般的府第都感覺豪華的費路西,如今一進入這天下無雙的皇宮,早就看得頭暈眼花了。
“我們帝國的皇宮怎麽樣啊?很不錯吧!”和費路西一同進宮的瑪恩說。
“真是不錯呢。”費路西若有所思的回答:“京城本來就地價奇貴。這皇宮又地處黃金地帶,面積這麽大,屋子這麽高,大廳這麽寬敞,走廊這麽長(憑費路西的文學程度實在找不出華麗的詞藻形容皇宮),恩,一定能賣出前所未有的天價,說不定幾千萬金元呢,也許上億也說不定,換成銅元就是幾百億。如果出租的話一年……”費路西計算著。
瑪恩氣的嘴唇哆嗦著:“你……你白癡啊,這是皇宮。”
七拐八繞的走了一會,瑪恩大臣領著費路西到了一個據瑪恩介紹說是書房的建築外,在費路西眼裏則更像是一個大會堂。
瑪恩咳嗽一聲清清嗓子上前對看門的太監一口氣朗聲說道:“工礦事務部首席大臣,欽封二等子爵瑪恩·赫克,禦賜近衛軍少尉撒多·費路西聯合求見神英帝國八世神聖皇帝陛下!”
一個太監飛速進去,過了一會出來大聲宣讀:“神聖皇帝陛下宣瑪恩·赫克,撒多·費路西觐見!”
皇帝就在最裏面正對大門的那間小廳内。瑪恩領著費路西進去,行朝見禮儀是費路西早就溫習過的,他同瑪恩一起跪下來大聲朗誦說:“願天神永佑神聖皇帝陛下。”
皇帝一擺手:“免禮。”
起來後瑪恩對費路西一使眼色,費路西立刻再次跪下,照本宣科背誦著瑪恩替他寫的謝恩詞:“小臣本無能,唯賴陛下視重……陛下天恩,粉身碎骨不足以報……此生再無它念,惟有盡心竭力……”最後頌詩一首:“漂泊京城愚鈍身,帝心寬厚活命恩。天顔已是三生幸……”再配合費路西那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表面功夫做的十足十的到家,費路恩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皇帝今天心情不錯,笑的很開心,雖然這都是他不知道聽過多少遍的東西了。陛下出乎意料的親切的對費路西說:“撒多少尉啊,朕最喜歡跟有朝氣的年輕人在一起了,你可要多進宮來陪陪朕。”
費路西立刻接上說:“陛下厚愛,小臣不勝惶恐。”其實他心裏想:“伴君如伴虎,還是跟陛下保持一些距離比較穩妥。”
門外又走進來一個太監,對皇帝恭聲說:“西方大軍團大軍團長拉塔·安盧元帥求見。”
皇帝眼睛一眯,不悅的說道:“他竟然擅自回京?怎麽回事?”
費路西聽著皇帝的口氣,感覺陛下好像不太喜歡拉塔元帥。瑪恩一看情況知道自己和費路西該走了,連忙上前告退,然後和費路西一同出去。
他們在在門外路上遇到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費路西第一眼就注意到他的精芒四射的小眼睛和幾撇白須。費路西心裏想著:“這就是拉塔元帥?奇怪,他一點也不像軍人啊。”
隻見那老頭哈哈哈哈乾笑幾聲,對著瑪恩親熱的說道:“原來是瑪恩大臣啊,陛下可真是看重您哪。”
“哪裏哪裏,誰不知道宰相大人日理萬機,是皇帝陛下的第一大臣呢。”
“老喽,老喽,這位置遲早還不是你的。”
“看大人您身體還硬朗著呢,老當益壯嘛,何必言退呢。”
聽著兩人的交談,費路西恍然大悟,這就是帝國第一重臣,一等公爵孔特·希迪宰相。費路西早聽說過宰相是出身名門的大貴族,輔佐陛下執掌朝政,權勢赫赫,不由得多看了孔特宰相幾眼。
“這位是……”宰相好像才注意到費路西的存在:“我好像沒見過啊。”
瑪恩含糊的回答:“一個小小的近衛軍少尉而已,宰相大人公務繁忙,在下不打擾了。”
費路西心裏想,這兩個人話說得很這麽熟絡,看來瑪恩大人和宰相大人關系不錯。目送著宰相遠去,瑪恩突然對著宰相背影的呸了一聲,一臉嫌惡。費路西一陣迷糊,剛才倆人還談的這麽親熱,現在卻又這麽唾棄,這就是政治?
在路上走著,瑪恩對費路西說:“希迪那老家夥結黨營私,亂我朝綱,遲早完蛋,你離他遠點的好。”費路西沒有答話,沉默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到了宮門外,費路西才見到了真正的拉塔元帥,拉塔元帥年紀五六十歲,他的皺紋如同刀削斧刻一般,給費路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是拉塔元帥多年鎮守在外,飽經風霜的證據。
拉塔元帥并沒有沒有自由出入皇宮的特權,所以隻能在宮門外候見。
瑪恩上前跟拉塔元帥也寒暄了幾句,十分刻意的把費路西介紹給了元帥。官場上很多東西都是心領神會,心照不宣的,根本不用說出口。費路西還不太明白,不知道瑪恩想做什麽,但拉塔元帥完全明白瑪恩的言外之意,就是希望自己有機會能提攜一下這個年輕的少尉,不過自己做不做就要看彼此實際的利害關系了。
在這一天,費路西初入宮廷,對他心理的影響是巨大的,費路西感觸到了以前從沒有機會接觸的東西。瑪恩與宰相的面合心不合,皇帝對拉塔元帥的不滿等等,費路西想道:我看到的恐怕都隻是冰山的一角,其他的内情和紛争不知道還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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