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齊珞教子
齊珞由于弘曆的話頭暈目眩。隐隐作痛的胸口更是疼痛難忍,手扶着榻邊,眼底淚光閃過,失望的說道“弘曆,愛新覺羅弘曆對你用心最多,可你卻最讓我失望,以前我說過什麽?讓你去戶部查往年的資料,你卻偏偏當成耳邊風?你是越大越讓我失望,在你眼中是不是沒有父母?”
“額娘,兒子錯了,您莫要生氣,兒子不是...”弘曆聽見齊珞冷漠的話語,焦急不已,跪爬兩步,抱住齊珞的腿,“額娘,您不要不理兒子。”
齊珞推開弘曆,猛然起身,身子搖晃兩下,看了一眼外面。此時本來晴朗的午後,突然烏雲密布,濃密的雲朵仿佛從天上直壓下來,微涼的戲風慢慢變大,齊珞深吸一口氣,拿過衣服架上的披風,向外走去,留下一句話“你随我來。”
弘曆起身,輕撫一下臉頰,他知道齊珞的手勁兒應該有紅印的,但也顧不上這些,随着自己的額娘移動着腳步。
胤禛此時剛剛趕到蓬萊鳳台,見到怒氣沖沖的齊珞和跟在她身後臉上有着清晰手掌印的弘曆,不自覺躲到了柱子後面,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眼眼底劃過一抹沉思,看着方向許是要去俸先殿,他們去那做什麽?
好奇心起,胤禛悄無聲息的跟在他們身後。齊珞來到了圓明園中的俸先殿,這裏供奉着愛新覺羅的祖宗靈牌。由于雍正沒有居住在紫禁城,重大祭祀時才會去太廟,平時也都在俸先殿祭拜祖宗。
看守俸先殿的宮女内侍見到皇後娘娘駕臨,俯身行禮“給皇後娘娘請安,給五阿哥請安。”
“本宮要進殿拈香拜祭,你們不用在身邊伺候。”齊珞率先開口,弘曆在腦袋犯渾,那也是她的兒子。不可能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而且若是今日之話傳揚出去,不說會不會被有心之人利用,就是對于雍正秘密立儲來說也是不利。
侍兩名内侍推開厚重的殿門,弘曆上前接過燭火,陪着齊珞走進俸先殿,兩扇門重新關起。
胤禛随後趕到,用眼神喝止内侍宮女的請安,靜靜的站立在門旁,駐足細聽,他也想知道,齊珞究竟會對弘曆說些什麽,會是抱怨自己對她的呵斥,還是會...
輕輕的搖頭,胤禛眼底閃過一絲的明悟,齊珞哪怕再生氣,也不會向兒子們抱怨,她隻是會默默的放在心底,不同任何人說起,胤禛剛剛見到齊珞的病弱,眼底有幾分酸澀。等到聽到齊珞的教子之後,那就不是酸澀可以掩飾的了。
齊珞親自點燃俸先殿裏的蠟燭,平緩的說道“弘曆,你給我跪下。”
弘曆聽話的直直跪在靈牌前的黃布蒲團上,擡頭看着列祖列宗的靈牌,以及懸挂着他們的畫像,在康熙的畫像上,停住了目光。
齊珞見後心中黯然,究竟是曆史的緣由?還是個性上弘曆最像康熙?或者說是康熙帝王人格魅力太強?弘曆兒時也不是如此,怎麽年歲長大了,心恐怕也大了,因子繼位是齊珞最痛恨的一種說法,那不僅是對雍正的侮辱,更是對康熙晚年痛病思痛,在各具能力的皇子中選擇最适合胤禛繼位的侮辱。
“弘曆,當初在你皇瑪法的靈柩之前,緻遠公作爲你皇瑪法最寵信的臣子,說出了先皇未盡之言,你也在場,那些話難道你都沒聽進去?”
“兒子...兒子謹記在心,沒有忘記。”弘曆将視線移到一臉端莊嚴肅站在供桌之前的齊珞身上,此時病怏怏的神情也然不見,眼眸中漆黑仿佛漩渦一般,能将自己注意力全都吸引進去。
“外公說過,皇瑪法命皇阿瑪繼皇帝位,是因爲他性子剛強而不可多其志,是最适合執掌江山社稷之人。”
齊珞垂下眼簾,右手指着康熙的畫像,沉聲問道“當着你皇瑪法的面。同額娘說清楚,因子繼位到底是哪個混賬之人說的?這種荒唐的話,弘曆,你也會相信?額娘和你舅舅白白教你一場,竟然耳根子軟,隻能聽得進去好話,一點判斷力都沒有?你這樣真是讓我失望。”
“額娘,兒子已經命人平息了傳言,您莫要憂心。”弘曆有幾分緊張,齊珞冷哼道“憂心?我會爲這些憂心?弘曆,我明白的告訴你,雖然我是康熙四十三年嫁給你皇阿瑪的,可是我早就...早就對他心生敬意,又陪着他走過血雨腥風的奪嫡歲月,親眼見到你皇阿瑪的隐忍,内斂,爲朝政憂心,費勁心思籌措赈災的糧饷,這些我都是親眼所見,先皇自然也瞧在眼中,才會最終立下遺诏傳位。”
弘曆默默無聲,齊珞看了他一眼,還是得從根上打擊到他那膨脹的優越感才行。深吸一口氣接着說道“若說先皇晚年最寵愛的皇孫,除了如今的理親王之外,在無旁人,這些我總沒有說錯吧。”
“是,皇瑪法很是疼愛弘皙。”弘曆這一點是知道的最清楚,弘皙當初是皇孫中第一得意之人,他無法否認。
“那你難道不知道,你爲何被先皇看重?當初你也隻是黃口小兒,先皇爲何偏偏看重你?”弘曆擡頭望着齊珞,眼底也有幾許的疑惑,傳言說是由于他出生的時辰好。帶了一場大勝,生辰八字也是富貴至極,輕聲說道“額娘,弘曆也很争氣。”
“我并不否認這一點,弘曆,你很努力,天分也不錯,可要是你不是雍親王之子,先皇會注意到你嗎?他可是有一百過個皇孫,在木蘭圍場,你大出風頭,固然有你的才學,但若你不是雍親王之子,你又怎麽能去木蘭圍場?”
齊珞落地有聲的話語,狠狠的敲擊着弘曆的心,此時他眼裏也閃動的淚花,低聲道“額娘,兒子錯了,兒子隻是覺得皇阿瑪太過嚴苛,并不是不孝順他,也不相信因子繼位的事情。”
“嚴苛?刻薄寡恩?”齊珞變了變臉色,粉拳攥的很緊,開口說道“弘曆,我以爲你大婚之後,爲入朝爲皇上辦差,會明白些。沒想到你竟然隻單單看到這一面,你難道不明白,造成這一切的緣由?皇上的性子是薄涼一些,若是不然,如何處置先皇過于放縱的官場?若是不刻薄,又如何追回戶部的虧空銀子?”
稍作停頓,齊珞緩了口氣,才接着說道“說道寡恩?皇上對哪個人寡恩了?難道你不沒瞧見你外公小舅舅的恩寵,沒瞧見賢臣張廷玉馬齊的恩寵?還有就是推行新政,被小人彈劾的李衛,田文鏡,鄂爾泰等等這些人。皇上哪個不是恩寵有加,呵護備至,甚至說出了,‘隻要你們不負朕,朕決不相負’之言,難道你都看不見?”
“而你一直敬重的先皇,明知道你外公是爲了大清受的攻讦,卻隻能用恩賞禦賜之物補償。”齊珞捂住胸口,弘曆心中焦急,想要攙扶,卻不敢移動分毫,眼角淚珠滾過“額娘,是兒子不孝,讓您傷心,皇阿瑪是英明之君。”
“英明不英明的,我一個内宮婦人怎麽能說的好?”齊珞手扶着供桌,臉色慘白,額頭上也見汗珠,喘了兩口粗氣,無力的說道“額娘并沒有說你皇瑪法不是明主,平三番等等你也是應該敬佩的,可你皇瑪法晚年很是失策,一心追求千古一帝的名聲,成就康熙盛世,明知道官場貪污成風,卻無力整頓,所以才在二十四名皇子中挑中果敢堅韌的雍親王。”
“是,您說的對,确實隻有皇阿瑪最适合。”弘曆此時已經明白過來,齊珞說過的話,一句句湧上心頭,使得燥熱輕狂的心逐漸平靜下來,他也不是蠢人,受齊珞齊珏的影響很大,剛剛當差就去了戶部探查資料,自然知道雍正到底都做了什麽,隻是後來...後來被胤禛嚴厲的訓斥惹的心生抱怨,再加上身邊的人挑唆,才會如此。
“額娘,兒子錯了。”弘曆用袍袖擦擦眼淚,齊珞忍着疼痛,既然要教訓弘曆,就要将他徹底的弄清醒,省得他再腦袋昏,“你皇阿瑪自從登基以後,每日隻睡三個時辰,政務繁忙時,甚至整夜批奏折不合眼,南巡也隻是在我任性的要求下去過一次,可忙處理地方事宜的時候,比遊玩賞景還多,他完全當得上最勤勉的皇帝,弘曆,若你有心帝位,這一點一定不要忘記,你皇阿瑪将要給你留下個豐厚的家底,而先皇給你皇阿瑪隻留下四百萬兩銀子...”
齊珞猛烈的咳嗽起來,使得臉色反而紅暈上一些,但确是病态的紅暈,讓人看着心驚,“額娘,您不要再說了,兒子知錯,知錯。”弘曆嗚咽着,緊緊咬着嘴唇,心中羞愧不已。
齊珞緩慢的向俸先殿外走去,推開殿門,沒有回頭,“愛新覺羅弘曆,你在這跪上兩個時辰,若是你再說出剛剛的話,額娘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見到外面的胤禛,齊珞怔了一下,低頭穩住身型規規矩矩的行禮,恭敬淡然沒有一絲人氣的說道“臣妾叩請皇上金安。”
ps三更完畢,呵呵,這是粉紅35o的加更,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