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禦花園中
出了永壽宮,齊珞覺得午後的熱浪翻滾。一手被胤禛攥着,一手遮住額頭,輕聲抱怨“皇上,咱們還是别去禦花園,我在這陪您不好嗎?”
“不行。”胤禛嘴角彎出一抹笑意,知曉她很愛惜自己,從不在日頭下多站一刻,曾經問起過,齊珞撒嬌般的說,她嬌嫩白皙的皮膚經不得風吹日曬,拉着她坐上早已準備好的禦攆,自己又怎麽會真的讓她吃苦?
齊珞坐上禦辇,已經沒有第一次時那般興奮,雖然不覺得曬,卻覺得有幾分困倦,靠在胤禛的肩頭,垂着長長的睫毛,仿佛在打着瞌睡,胤禛放軟了身子,讓她更舒服一些,低聲問道“最近身子不舒坦。朕瞧着你越的愛睡了。”
“夏日炎炎好睡眠嘛,沒事。”齊珞翻翻眼皮,往日這個點她都是在榻上舒服的安睡,那會像今日這樣,越想越氣悶,心中仿佛有一團火氣壓制不不住,輕啐“皇上,沒有您這麽折騰人的,這個時辰偏偏去禦花園?那就是坐在八角涼亭裏也會覺得熱...”
“朕何時讓你受過苦?”胤禛越覺得自己身邊的人兒真實讓她疼惜,以前哪怕她再不願意,都不會抱怨,因爲她始終不相信自己不會傷到她。禦辇平穩的向禦花園前行,放下的薄紗隻能讓外面的人隐隐的看見胤禛一人的身影,齊珞已霸道的躺在他的大腿處打着哈氣,有一句無一句的同胤禛說着話...
“你是說,皇上去了禦花園?”太貴妃佟氏有些不敢相信,疑惑的說道“怎麽這個時辰?就皇上自個嗎?”
“回主子的話,确實是就皇上一人。”禀告的女官見佟氏沒有什麽反映,再此開口“主子還是早拿主意的好,得到這個音信的可是不少,奴婢剛剛聽聞,樊嫔娘娘她們都已然召見秀女,恐怕也是奔着禦花園去的。”
佟氏聽後,沉思了半晌,暗自琢磨,皇上忙于政務,很少踏出養心殿。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若是能那排巧遇...那也是好事,興許能入了皇上的眼,到時皇後再不願意,也拗不過皇上。
“你去知會若敏..氏想了一下,不能将底牌全都露出來,改口道“你把這個音信告訴若娴,還有那個嘉姝,讓她們去,若敏,還是留到最終閱看之時,以皇上對姐姐的情意,若敏就是佟家的指望。”
“嘉姝姑娘恐怕不會去,奴婢瞧着她除了看書,從來不言語,更何況她額娘可是皇後...”
“算了,不要同本宮提雅晴,在她心裏根本沒有佟家。”女官見自己主子面色不善,行禮後退了出去,佟氏将拿起茶盞輕抿了一口,眼底透出一絲的銳利。佟家的榮耀一定不能有失,姐姐,就是您心中不惦記佟家,才會被家族放棄...
下了禦辇,齊珞根本就沒見到有什麽不同,看着就連那些盛開的鮮花,都有些蔫,嘟着嘴,狠狠的掐了胤禛手臂一下,黑亮的眼裏閃爍着不甘心。
胤禛卻難得的好性,“同朕來。”有幾分猶豫的松開齊珞,邁步離去,齊珞跟着他繞過假山,眼前出現的一切,讓她徹底的來了精神,再也不抱怨了,隻剩下濃濃的驚喜。
假山後面種植着十幾株楊樹,郁郁蔥蔥的讓人覺得很是涼爽,在一株有着大大樹冠的楊樹下,豎起一個爬滿蔓藤仿若秋千一樣的寬大躺椅,齊珞走了過去,手指劃過翠綠的竹子編制的躺椅,忍住坐在了上去,身下傳來絲絲的涼氣,化解她心中的煩躁,仰頭見到大大樹冠,遮擋住了午後的陽光,一點都不覺得曬,回頭看着胤禛。嫣然淺笑“我喜歡這裏。”
胤禛鷹隼中含着寵溺,緩步來到了齊珞身後,輕輕的推着躺椅,自然仿佛秋千一樣搖晃,低沉着聲音道“這就知足了?”
齊珞晃悠中,覺得很舒服,尤其是雍正皇帝推秋千,那種滿足感,根本用言語表達,胤禛轉到前面,坐在齊珞身邊,抓住齊珞玩着蔓藤的手“你看前面...”
覆蓋着綠色的綢布被幾名内侍揭開,齊珞手不由得捂嘴,剛剛她并沒有細看,那還以爲前面隻是草坪而已,除去綠布露出本源,面前是中滿嬌豔月季的玻璃花圃,日光灑在玻璃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襯得裏面種植盛開的月季更是漂亮,在花圃的遠處,新修了一個小池塘,遠遠可見清澈碧綠的湖水。不用看就知曉,池塘裏一定灑了一些,齊珞最喜歡瞧得金魚,
齊珞眼底升起水霧,想要起身,卻硬被胤禛拉住,他見齊珞這樣心中也很高興,但卻故作無妨的說道“隻是玻璃罩而已,等圓明園修好,朕給你...”齊珞靠進他懷中,嗚咽輕言“這就好。這就很好了...”
真是容易滿足的丫頭...胤禛揮了一下手,周圍的内侍宮女紛紛退去,他忽略了宮女眼中的羨慕,這些可能在胤禛眼裏沒費什麽銀錢,畢竟玻璃是内務府制造的,而那些珍品月季,雖然搜尋起來費些功夫,但還算好,沒想到會讓她這幅模樣,就如同那些玻璃瓶子一樣,甚至比自己煞費苦心安排的封後大典還要高興,爲了讓她成爲自己的元後,又廢了多少的心血,可是她...
胤禛側頭仔細的看着齊珞,眼裏透着一絲的疑慮,耳邊卻不由的響起她以前所言‘珍惜眼前人,更珍惜現在的日子。’也就釋然了,她就是這個性子,更真實,真的将自己放在心中,不是菟絲花,是同自己并肩站立的人,雖然大部分的時候喜歡躲在自己身下,任自己嬌寵她。
可是若說她不在意名分華服飾,那就連胤禛自己的都不信,他可是清晰的記得她說過,要是以側福晉和格格的身份嫁給他,絕不會像如今這樣。
胤禛腦中浮現,當初擋火硝,出巡遇刺,康熙駕崩之前的情形,在關鍵時候,自己放心讓她站在身後,嘴角上揚,胤禛伸手将齊珞攬在懷中,眼裏透着幾許的柔情,不改别扭的說道“玻璃的方子是你讓緻遠公獻上的。這就算朕給你...”
覺得手腕又被她咬了,胤禛停住了口,覺得麻麻絲絲的疼痛,在她耳邊調笑般低言“朕下次給你一對小狗,看看哪個更會咬人。”
“你又欺負我。”齊珞松開口,在他的懷中擡起頭,烏黑的眼裏閃動着不滿嬌憨的淚珠,隐隐在溫潤的眼底透着柔情,扇動着仿佛小扇子一樣的睫毛,是那般的讓胤禛心動,低頭輕吻掉她睫毛上的淚珠,“喜歡?”
“嗯,很喜歡,更喜歡你...”齊珞手指輕輕的劃過胤禛胸前皇帝常服上繡着的八爪團龍,緩緩的閉上眼睛,期待着胤禛輕吻能落在她的嘴唇至上...
胤禛知曉旁邊沒有奴才,對于齊珞的這種暗暗的請求,怎麽會拒絕?扣緊固定住她的腰肢,鼻尖相碰,見她微顫的睫毛,殷紅柔軟的朱唇,想要好生的品鑒一下,就聽假山後,李德全高聲道“給樊嫔娘娘,裕嫔娘娘請安。”
齊珞睜開眼睛,隐去安分羞澀的期盼,掙脫開胤禛,起身收拾有些褶皺的旗袍,輕撫了一下鬓角,扶正垂在耳邊珍珠串成的流蘇,低聲歎道“偏偏趕上她們也來,真是太...”
覺察到胤禛眼裏的怒氣,齊珞不敢搭話,此時就見宋氏耿氏打扮的很端莊賢淑,身上穿着繡金邊湖水蘭的旗袍,被幾名妙齡少女簇擁着緩緩而來。
“皇上,您可真是豔福不淺...”胤禛瞥了一眼齊珞,讓她不敢将剩下的話說出來,齊珞低頭淺笑,真是一場好戲。
胤禛哼了一聲,伸手将她重新拉回坐到自己身邊,深吸一口氣,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眼底透着一分的懊惱厭棄。
宋氏一行見到胤禛之後,自然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身邊的花枝招展各具風姿的秀女,更是閃動着羞澀含情的一雙妙目,面若桃花,顧盼生情,輕扭着腰肢,盈盈下拜,仿若黃鹂的聲音傳來“給皇上請安。”
停了好一會,胤禛才開口道“你們沒瞧見皇後也再此嗎?怎麽這般沒有規矩?”
宋氏等此時才覺坐在胤禛身邊的女子竟是已然失寵許久的皇後娘娘?再擡頭看看周圍的景緻,宋氏耿氏緊咬着嘴唇,心中十分的慌張,以皇上脾氣,她們絕落不下好,身子輕顫,跪地行禮皇後娘娘請安。”再也不敢起身。
她們身邊的秀女并不了解胤禛的性子,妙目中透着羨慕和一絲絲的嫉妒,佟佳若娴更是甚上幾分,皇上卻如同太貴妃說得那樣,并不顯老,而且身上透着的獨掌天下的尊貴威嚴,更是多了幾分的氣勢,讓她很是心動。
“奴婢見過皇上。”若娴帶着幾許的羞澀,靠前一步再次請安。胤禛抿着嘴唇,掃了一眼,不由得攥緊拳頭,将目光落在偷笑的齊珞身上,“她是誰?”
“奴婢佟佳若娴是...”胤禛出聲打斷她的話,語氣裏透着厭煩“朕在同皇後說話,你難道不曉得?佟家就如此的不分尊卑?”
“奴婢該死。”若娴驚慌的請罪,臉上再也不見誘人的紅暈,顫抖着小巧的肩頭,水潤的眼中含着幾許的淚光,在淚水之下又透着幾分對胤禛的柔情,楚楚動人的樣子,真是惹人疼惜憐愛。
齊珞見後不由得暗歎,這表情拿捏起來還真是很費功夫,若娴身穿紫色旗裝,頭上也帶着紅玉簡單的頭面飾,當初自己尚在閨閣時,仿佛也是偏愛如此裝扮,察覺到胤禛的怒氣更甚,抓緊他的手,安撫般的請捏了兩下,嫣然淺笑“皇上,臣妾陪您去看看池塘如何?”
“應是你想見,偏偏嘴中說得好聽,打着朕的名頭。”胤禛起身,看了一眼宋氏等,喝道“你們也是來賞花的?”
“是,臣妾等是相約而來,沒成想會碰見皇上和娘娘。”宋氏隻能壯着膽子回話,拼命想理由,“臣妾聽聞禦花園種了珍貴的名品,才來見識一番...”
“那這些秀女呢?”胤禛面沉如水,手指點一下宋氏旁邊的秀女“她們也是可以在宮中亂闖閑逛?”
“臣妾...”宋氏還想申辯兩句,胤禛直接開口道“傳朕旨意,這些秀女不守規矩,撩牌子,攆出宮去,派人申斥她們家裏,不會教養女兒,使得其輕佻浮躁。至于樊嫔,裕嫔既然你們二人喜歡禦花園的精緻,朕給你們恩旨,此後三月每日巳時至末時來此賞花。”
“謝皇上恩典。”宋氏耿氏低頭,如此烈陽之下得站三個時辰禛嘲諷的開口“你們莫要辜負了朕的好意。”
齊珞輕輕拽拽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池塘,胤禛無奈的搖頭,剛想移動腳步,若娴突然沖了上來,跪在胤禛面前,仰起頭,水眼中透出一絲的怒意幾許不服氣,“皇上,奴婢沒錯,娘娘們也沒錯。”
“好大的膽子,你的意思是朕錯了?”胤禛身上透着一絲的陰鹜,若娴心中害怕,但聽聞皇後性子堅韌不肯服輸,緊咬着嘴唇抗辯道“皇上,奴婢們隻是來賞花,并無輕浮之舉,更何況怎能讓阿瑪額娘蒙羞。”
“若朕不在禦花園,你會來賞花嗎?”若娴愣了一下,咬着嘴唇,望進胤禛的眼中,輕聲嬌柔的言道“皇上,是意外...”随即羞澀的低下頭,一副含情的樣子,喃喃的低咛“是奴婢的...念想...”
齊珞覺得有些惡心,她的性子絕不是這樣,胤禛上前捏住若娴的下吧,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裏的輕蔑厭惡更重,低聲道“你這般模樣,讓朕惡心。”
若娴察覺到胤禛厭惡,癱軟在于地,喃喃的重複道“不會,不會的,怎麽會惡心?奴婢哪學的不像?”
“李德全,你親自送她去...”齊珞低聲提醒“皇上,她出自皇額娘的佟家。”
“看在額娘的面上,朕就再給佟家留分體面。”胤禛指着若娴,仿佛在看垃圾一樣,“李德全,你親自将她遣回佟府,傳朕旨意,她年過三十才許嫁人。”
“遵旨。”若娴哭泣的高喊,“不,皇上,不,奴婢不要...”她的一生都被這道聖旨毀了,三十出嫁?那還能嫁給誰?
在她的悔恨的哭喊中,齊珞覺得很累,沒有再賞景的心情,疲倦的說道“皇上,臣妾想回永壽宮。”
胤禛看了一眼花圃,暗恨不已,覺得自己的處罰還是輕了,拉着齊珞離開禦花園,留下了呆滞哭泣的衆多女人,以及号哭的聲嘶力竭的若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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