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戰場突變


楊在指揮桌上兩腳交叉而坐,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看起來那般平靜。目前,敵軍的行動仍未超出楊的預測範圍之外,問題是出在我方的行動上。若能按照他的作戰方案來做還好,但隻要走錯一步,就會全軍覆沒,演變至無可收拾的地步!那時該怎麽辦呢?

搔了搔掉在額頭的頭發,“那就再裝傻算了。”楊自言自語道。

他無法預測所有的事情,也不能采取魯莽的行動,畢竟這隻是楊威利的第一次真正意義的指揮作戰。事實上,超過自己能力負荷的工作,是誰也負不起責任的,楊威利的手心裏全是汗水,可是表面上依然裝作一副毫不在意而又胸有成竹的樣子。這樣鎮定泰然的樣子也逐漸讓艦隊惶恐的軍官們逐漸安定下來,認真應付眼前的局面。

我軍前進,敵軍後退。在中央突破的攻勢下,聯盟軍正從左右兩個方向分開敗退下來,不論是屏幕上映現的情況、戰術電腦的偵測器上再次構成的模拟陣勢,或前鋒集團所傳回來的戰況報告,無一不宣告着相同的事态。

“爲什麽會進攻得那麽順利呢?”萊因哈特的臉上開始浮現出困惑的表情。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盯着艙頂的螢幕,一種不安的感覺正在他體内湧現。

“敵軍已被我軍切斷爲左右兩半了!這、這是怎麽回事?他們正以高速迂回到我軍的兩側!”萊因哈特隻感到胸中悶雷聲聲響起,一種被愚弄的不悅,正在侵蝕着他的神經。這時,他忽然恍悟了敵人的意圖!“齊格飛!中計了……敵人分成兩路,似乎要到我軍背後,中央突破戰法被破解了……可惡!是我太大意了!這是我軍在同一個戰場上兩次被人用同一種方法愚弄”金發的萊因哈特握拳重擊指揮台。

“全體艦隊!全速前進!按順時針方向攻打逆進反擊中的敵人的尾部!快!”萊因哈特立刻做出命令。

三十分鍾後,雙方的陣形連成環狀,構成一幅奇妙的景象。聯盟軍的前段部隊猛攻帝國軍的尾後,帝國軍的前段部隊則襲擊分成兩股的同盟軍其中一股的尾後。就好象一條不斷吞噬着自己尾巴的巨蛇,這樣的結果無疑是兩敗俱傷的局面。而身在其中的艦隻也是無可奈何,企圖做出不一樣動作的艦隻隻是成爲敵人鮮活的标靶而已,消失在滾滾巨流當中,唯一祈禱的就是自己的運氣好一點,不被敵人擊破。

伯倫希爾的艦橋上,萊因哈特壓低聲音喃喃說道。“這種笨拙的陣形,不就是消耗戰嗎?”吉爾菲艾斯将高級指揮*死的報告傳到他耳中,艾爾拉赫少将随着他的旗艦不翼而飛了!他無視于萊因哈特全速前進的命令,回頭迎擊同盟軍,在回轉的時候,被中子光束炮直接擊中而形影俱消。緊接着通訊兵匆匆忙忙趕來報告:“法倫海特分艦隊和使塔汀分艦隊被擊破,正邊戰邊退向我本部靠攏。”

萊因哈特猛然地擡起頭,用驚詫的眼神盯着齊格飛。吉爾菲艾斯。

“怎麽回事?立即回報?”

原來閑來無事的費雪按下了艦外通訊的按鈕,以一種非常散漫而奇怪的語氣謾罵起來。

“。。。哈哈!萊因哈特這個笨蛋居然這麽重視我們,面對我們這些殘兵敗将居然用兩個艦隊來給我們看家護院,真像兩支馴良的看門狗。可以我現在沒有骨頭,不然一定扔兩塊過去,萊因哈特一級上将真是夠意思呀,将對面那群小子訓練得如此服服帖帖,有機會一定要向他讨教一番。這樣的方法用來訓練奴才最是有效。真是一群聽話的奴才呀!真是他媽沒勁,是男人就他媽來真刀真槍地大幹一場。真不知道對面的那些家夥是不是男人,就算是男人,也一定是一群沒有卵蛋的家夥。。。”

“呵呵。。。一群沒有卵蛋的家夥。。。”聯盟戰艦紛紛打開艦外通訊器大聲嘲笑對面的帝國艦隊。

艦外通訊的弊端在于敵我雙方都能夠聽見,可是費雪卻利用其弊端向對峙雙方艦隊進行了一場别開生面的謾罵,敵我雙方的戰艦上都聽得一清二楚,就費雪對帝國艦隊軍人的無恥侮辱,讓帝國的士兵們暴跳如雷,而那些本來還心驚膽顫的聯盟士兵們在歡笑中重新振作起來,鬥志昂揚。似乎就像自己指揮官說的那樣,自己怎麽能怕了對面那群沒有卵蛋的家夥呢?

脾氣暴躁的法倫海特此時暴跳如雷,作爲高貴的貴族,這樣的侮辱可以說是平生第一次,讓法倫海特就這樣無動于衷,那無疑會讓他顔面掃地。現在的法倫海特早已被怒火燃燒掉了往日的理智,現在他心裏想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沖上去,将對方那個臭嘴撕爛,然後将那個混蛋大卸八塊,再挫骨揚灰。

“叛軍這幫家夥太無禮了,指揮官閣下我艦請求攻擊。”

“是呀!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我們不回應,難道我們真是一群沒有卵蛋。。。”

“就是,人家都到頭上拉屎了。”

“不能讓叛軍那幫家夥太嚣張了!”各種憤怒的言論充斥着帝國艦隊的通訊回路

“都給我閉嘴!全軍立刻突擊!讓嚣張的叛軍見識下我們的厲害。”氣急敗壞的法倫海特終于抑制不住自身的憤怒,根本不顧萊因哈特的命令毅然率部向費雪艦隊猛沖過去。

“魚兒上鈎了!”早在看見海倫發特艦隊有微動前,費雪已經悄悄關掉了對外通訊,命令部隊做好了迎戰準備。懷德上尉一臉驚愕地在一旁看着費雪準将臉上流露出邪邪的微笑,不由毛骨悚然,“戰争居然可以這樣打!實在太奸詐了!這還是那個費雪準将嗎?”

而斯塔汀中将正在壓制手下将官的請戰時,法倫海特艦隊已經接觸了費雪艦隊,使得斯塔汀艦隊隻好硬着頭皮尾随而上。第四、六艦隊的所有人員也同樣十分驚詫于一向老實巴交沉默寡言的指揮官居然有着天馬行空的謾罵口才和卑鄙的戰術手段。經過整編後費雪艦隊已經有了5500艦隊,相對使塔汀和法倫海特兩個分艦隊還多出1000艘戰艦來。而法倫海特和使塔汀艦隊的先後來襲,給了費雪艦隊機會。

“剛剛來了開胃菜,現在就上正餐了!”費雪自言自語道,“命令雅拉肯上校執行牛皮糖戰術,把敵人給我死死拖住,拉普上校的航空母艦艦隊向敵人靠攏。”

法倫海特奇怪地發現對面的戰艦邊戰邊退,始終和自己的艦隊保持距離,自己的艦隊好像撞上了一塊牛皮糖。聯盟艦隊就好像一個被拉伸的彈簧一樣,這時陣型又逐步變成了U字型。自己的艦隊深深地陷了進去,當發覺不妙時,艦隊兩邊光線齊射,鋪天蓋地的斯巴達尼恩向自己艦隊湧來,自己艦隊錯失了釋放艦載機的機會。現在艦隊就像風中的柳絮,不停颠簸。“看來沖動果然是魔鬼!”法倫海特此時真想狠狠抽自己兩巴掌。

兩邊的巡洋艦在法倫海特發起攻擊時早已經轉向對準了帝國艦隊的側面,而戰艦則正面頂在帝國艦隊前面當起了盾牌來,當帝國艦隊深入陣型後航母上的斯巴達尼恩立刻起飛,四面八方湧來鋪天蓋地的攻擊使法輪海特和使塔汀艦隊手足無措。最讓人要命的無疑是當帝國艦隊完全陷入陣中後,無數的機雷象撒豆子一樣密布于帝國艦隊的縫隙之中,當法倫海特和使塔汀醒悟過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被牢牢圍困在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當中,艦隻稍微擺動一下,迎接的命運就是象充氣的氣球一樣爆裂開來,而随之而來的就是旁邊的無辜艦隻也跟着遭殃。無奈之下隻好帝國艦隊隻好聯手強力突破,還好費雪艦隊的陣型較薄,被兩人合力下突出了一個缺口狼狽而去。幾經周折才發現,法倫海特艦隊不足500艘,使塔汀艦隊因爲有法倫海特艦隊頂在前面損失小一些,但也隻剩下1000艘。而費雪艦隊幾乎毫無損傷。

費雪艦隊像攆鴨子一樣,不緊不慢地攆着帝國兩支狼狽的分艦隊向萊因哈特艦隊靠攏。

“真是白癡!”不知萊因哈特是罵死去的艾爾拉赫還是狼狽逃回的法倫海特。但無可否認,這次戰役中帝國艦隊兩位高級指揮官陣亡,兩個大敗,讓帝國軍的勝利大夢已蒙上陰影了!

“不能被這兩支艦隊前後夾擊,不然前面的勝利都是白費了!”萊因哈特果斷決定。

而此時的楊威利也決定從這場沒有絲毫意義的消耗戰中撤離出來,不久之後,兩軍在炮火的你來我往中,将陣形則漸漸拉開,就像互有默契似的,彼此形成間隔。随着距離的增大,炮聲乍歇,飛竄的能源密度也急速轉爲稀薄。也許沒有電場幹擾,讓楊知道費雪這邊戰況後萊因哈特絕對不會這樣輕松的像個勝利者的姿态離去,也許曆史的軌迹也會因爲這一戰而轉折,但是事實上根本沒有也許。

後世的史學家在評論這場戰役時就楊的做法分成了兩派,一派學者認爲楊本着以人爲本的概念盡量減少流血犧牲的做法正是體現了民主共和的根本所在,而另一派學者則認爲如果楊能夠不怕犧牲拖至費雪進入戰場,曆史的面目将被徹底改變,就不會有後來更大的犧牲。

當費雪和拉普踏上庫夫林旗艦的艦橋時,“代司令官閣下!帝國軍有兩封電報分别給您和費雪準将……”拉歐少校來報,臉上的表情不勝好奇,仿佛在說,這次的戰鬥從開始到結束都是前所未聞啊!見楊威利沒有任何表示,于是自作主張地說:“那我就先念給您的那封!對于閣下英勇戰鬥的表現,謹緻上敬意!願您保重,下次戰鬥再見!銀河帝國一級上将,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

“他是贊我勇敢嗎?真是愧不敢當!要說真正英勇和機智的是我們眼前力挽狂瀾的費雪準将。”楊又不自覺地撓了撓頭上的紗布。

“我那封呢?快念來聽聽!”聽見萊因哈特對楊如此高的評價,費雪不由有些遐想。

“我看還是不念了吧!”拉歐小心翼翼地說。

“念!當然要念!而且要大聲地念!”費雪大聲說。

“對于閣下的英勇頑強,比人十分欣賞,但作爲閣下在兩軍面前的失禮舉動讓鄙人十分鄙視,簡直有失閣下軍人的風範。願閣下保重身體,不要被我軍俘虜,否則即使我軍從來不虐待俘虜,但對于閣下這樣侮辱我軍的将領,我也無法保證閣下的安全!銀河帝國一級上将,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完畢!”念完電報的拉歐手足無措。而整個庫福林旗艦立刻響起一片竊竊的偷笑聲。

“金毛小子還真瞧得起我!”費雪無奈地聳聳肩。說着大家不由得想起戰場時,費雪那場别開生面的謾罵,大家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怎麽辦?……要不要回電?”拉歐少校小心地看着衆人問道。

楊擺擺手:“不!不用了,就這麽放着,對方大概也不會指望我們會回電的。收容傷殘士兵比這件事更重要!快去!能救的就盡量救!”

“不!我那封是一定要回的,我這人什麽都可以吃可就是不吃虧的。”費雪厚顔無恥地說,“拉歐少校,記錄下。對于閣下的欣賞,在下感到十分榮幸,隻是希望閣下下次溜慢一點,否則,我一定在自己的旗艦上請閣下喝酒,當然盡管閣下不能管理好自己的部下,我卻是不會應許部下出現虐待俘虜現象的,我絕對保障閣下的人身安全,下次戰鬥再見!自由聯盟準将,艾德溫。費雪。完畢!”

然後衆人在指揮桌前坐下。看見好友拉普能從死亡線上好運歸來,楊不由暗暗慶欣。目光偶然飄過戰前給派特中将的作戰方案書掉落一旁;楊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他萬萬都沒想到,自己原本正确的意見,竟落得這樣的下場。而最後的犧牲代價竟如此可觀!楊實在無法想像,軍部首腦部的那些人對此将會是怎麽樣的嘴臉!

“這個狂妄的家夥好大的口氣!”勃然大怒的萊因哈特一把将費雪的來電撕得粉碎。“我一定要在戰場上活捉這個家夥,讓他在我面前搖尾乞憐。”

“閣下還是放下怒氣接見勝利歸來的将領們吧!在将領們面前發怒是十分失禮的!”吉爾菲艾斯及時阻止了萊因哈特繼續發怒。“其實我覺得對方隻是想利用這封來電讓你發怒而失去理智而已,真是個狡猾的家夥,閣下剛剛已經進入了他的圈套了!”

“哼!這個可惡的家夥!”萊因哈特的拳頭重重擊在指揮桌上,然後收拾好怒顔“好了!齊格飛,給我準備好紅酒,我給諸将慶功!”

“亞斯提星域會戰”就這樣宣告落幕。

參加戰鬥的人員,帝國軍二四四萬八六○○名,同盟軍四○六萬五九○○名。艦艇方面,帝國軍二萬二千多艘,同盟軍四萬多艘,戰死沙場者,帝國軍四一萬八四○○多名,同盟軍一三三萬五三○○多名。毀滅或損害嚴重的艦艇,帝國軍六千多艘,同盟軍二萬多艘。同盟軍的損失達到帝國軍的三至四倍,而帝國對亞斯提星系的侵略,也就此告一個段落。

在回到海尼森的路途上,當費雪露了一手漂亮的廚藝後,楊和亞典波羅以及拉普便成了阿格特拉姆旗艦上的常客,三個人都是那種好吃懶做的典型酒鬼,美食和好酒是他們共同的愛好,在沒有戰争時醉生夢死簡直是一種享受。當費雪在飯後暴露出高超的茶藝時,楊則死皮賴臉地住在了阿格特拉姆上面。楊這才逐漸發現費雪在各方面都是那麽優秀,除了臉蛋外簡直是個完美無缺的人,借用費雪自己的原話說,“上帝造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因爲我各方面太優秀,所以他把我的容貌整的殘酷了點。我現在是四五十歲的容貌,二三十歲的心。”幾個人在不知不覺中結下了深厚友誼。

費沙星球領主官邸内,作爲飛沙自治領的最高領導人安德魯安。魯賓斯基一心想實現先祖偉大商人的夢想,恢複地球統治時期的盛世,讓全銀河踩在他的腳下。

“蓋賽林格,這次戰争的結果是我非常滿意的,隻要雙方繼續這樣互相損失下去,我們費沙的強大的經濟作用才會凸現,這樣無論是聯盟或者帝國兩幫人都不敢輕易得罪我們。我們費沙便能利用經濟牽着雙方的鼻子走。”

“是的!主人果然英明。”

“不過,我沒有預料到最大的變數。本來我以爲最大的變數是聯盟艾爾。法西爾的大英雄楊威利,沒想到居然是利用敗兵赢得勝利的默默無聞的那個家夥,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看來我們的情報工作有很大的纰漏。你應該抓緊對費雪這個家夥的監視和調查,隻有掌握每一個不安定的因素我們才好應付以後出現的情況。”

“是的,主人。我們也沒有想到費雪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家夥,我已經吩咐手下人加強對費雪的監視,随時彙報他的情況。”

“恩!我也覺得費雪這個家夥很有意思。”魯賓斯基略有所思地說,“這個人的可怕就在于他深藏不露,如果政治上也像軍事上那麽優秀,一定會成爲我們最強大的敵人。現在帝國那邊已經出現了個金毛小子已經讓人很頭疼了,現在再冒出這個家夥。。。對了,抓緊聯系帝國那邊的那批人,一定不要讓那個金毛小子做大,這次又讓那小子逮到發展壯大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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