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眼看快要輪到自己,羅楠旁隊排在前面的男人愈加顯得不安,握着公文包的手輕微地抖起來。不過這些細微的表态,并沒有引起其它人的注意。嘈雜的環境裏傳來一陣清脆的真人演唱的手機鈴聲,好像是十幾年前的一首老歌,很動聽,隻是不知道歌的名字和演唱者。

“喂,”那名男子應答,聲音似乎因恐懼而略爲顫抖。在他的面前虛拟出一個英俊的男人的樣子,不過除了他之外,其它人卻看不到這個虛拟人物的,這是現代通訊技術發展的結果,甚至連他說話的聲音其它人都聽不到,隻能看到他的嘴在不停的動。

那個虛拟出的來男人真的是很英俊,充滿一種野性男人的美,這對所有的女人來說都是一種不小的誘惑。

“肯,到地方了嗎?一路上順利嗎?”虛拟出來的男人問,由于這種虛拟的影像不是實時傳遞的,所以,這個被叫做“肯”男子看不到他說這話時是一種什麽樣的表情。

“辛格,”肯的聲音愈發恐懼,“一路上倒是還還算順利,隻是不知道爲什麽有很多的士兵将火車站的所有出口都封鎖了,并對每一個過往乘客嚴格檢查。好像是出了什麽大事,會不會是咱們的事情敗露了?”

“不會有事的,肯。鎮定點,他們也隻是例行公事。”挂掉電話,辛格看着手中的密碼箱,忍不住冷笑起來。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以爲東西在肯手裏,可是誰會知道,在交給他以前,就被自己掉了包呢?隻要那個假的貨物連同肯一起消失,那麽這件事就真的天衣無縫了。

亞太江南的雨可真他媽的冷,金發碧眼的辛格從公用電話亭出來,一連狠狠地打了兩個噴嚏,又鑽了另一間無人公用電話廳,塞進一塊硬币。

很快就輪到肯了,一切都很順利,那個該死的報警器一聲都沒響過。安檢的士兵也未在自己的密碼裏發現任何異常。畢竟隻是一塊芯片,這種東西滿大街都是,如果不是知情人,根本不會發現什麽問題的,肯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擦了擦滿額頭的冷汗。

此刻那塊隻有手指蓋十分之一大小的東西正被安檢的中士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

“這是什麽東西?先生。”中士問。“哦,這個”肯一邊擦冷汗一片回答,“……隻是……隻是一塊電腦芯片,滿大街都有的便宜貨。”

“先生,你很熱嗎?”見肯不停地擦汗,中士有點不解,今天的氣溫突然下降了近十度,大廳的溫度并不是很高。

“哦,不是……隻是……是,我的确有點熱!”肯語無論次地說。

中士雖然覺得這個冷汗直流的家夥有點可疑,但未并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他既不是什麽通緝要犯、也不是什麽登記在冊的敵特人員,又沒被發現攜帶什麽危險品,也沒有未經授權的武器,換語話說,就是一切正常。于是他将手中的芯片交還給肯,朝身後的警衛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過去了。

“長官,十分感謝你!”肯結結巴巴地說完整這句話,逃似的抱着自己的密碼箱穿過安全線。感謝上帝,隻有一百米,哦不,也許隻有五六十米就可以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了。站前是一塊并不十分寬敞地站前廣場,穿過那片廣場,就能看到那個男人了。此刻,那個男人應該正在紅軍街上的一條酒吧等着自己呢。隻要将東西交給他,那麽自己就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享受正宗的法國香棕,還有香豔的法國女人了。嗯,還要讓待應上一小盤烤上七八熟的法式牛排。現在想起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先生,你暫時不能離開!我們懷疑你帶有違禁品,請随我們來一下。”負責警衛最後一道安全線的上士軍官放下電話,攔住了急欲出站的肯,并示意幾名士兵立即上前将他架住。

肯立即意識到事情起了變化,而這個變化很可能徹底地打碎了他的夢想,香棕、美女、還有牛排。于是他一邊奮力掙紮,一邊用并不熟練的漢語呐喊道,“我是合法商人,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要抗議!我要申請法律庇護。”

肯的叫聲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目。當然他們隻看見一個中年微胖的西歐男子被兩名士兵架着朝警衛室走去,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于是人們議論紛紛,有些人甚至伸長了脖子張望。羅楠也看見了剛剛發生的事,不過他和其它人一樣,并不詳細地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那個時候,一個和羅楠年齡相仿的美女紅着臉看自己的内衣正在被幾個不識趣的大兵翻來翻去,而羅楠正琢磨着一會如何解釋懷裏那把勃朗甯。

就在這裏,一個身着黑色風衣的青年男子突然掏出藏在懷裏的微型80式沖鋒手槍(北約比利時的公司生産),從人群中沖了出來,舉槍朝架着肯的兩名士兵射去。由于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幾乎所有人都沒注意那名男子是何時出現的。隻聽“砰!砰!”兩聲槍響,架着肯的兩名士兵胸口洞穿,應聲倒下,鮮血濺了肯一身。

肯被這種情景吓呆了,但他畢竟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間諜人員,很快恢複了鎮定。撿起掉在地上的黑色密碼箱,迅速朝出口方向跑去。他沒有想到組織竟然另外派人來協助(與其說是協助倒不如說是監視,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完成這件任務。看來,對自己這樣老資格的情報員,組織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不過這種不信任卻救了他一命。現在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以有多快就多快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而出口就在離自己不到六十米的地方,也許是七十米,或是五十米,媽的誰知道到底有多遠,總之就在前面。

身後傳來猛烈的槍聲,絲毫不像力量懸殊的戰鬥,大威力的國産老牌子80式沖鋒手槍的聲音充斥着整個大廳,接下來是武裝軍人裝備的DM147如雨的聲響。這種槍型是DM公司依據二十世紀初中國槍械專家董銘鎂設計出來DM46大口徑特種部隊專用突擊步槍改造、發展而成。它通身烏黑锃亮的,槍身全長也不過542mm,膛管也不是很長,隻有357.31mm,大大減少了子彈與膛管之前發生磨擦的距離。雖然與老牌子的AK槍族的突擊步槍比起來,火力差了些,但因爲膛管短,磨擦距離短,後坐力小,準确度也就更高,更加的輕便、耐用,所以對使用者的要求低,易于掌控。由于殺傷力低,除非擊中要害部位,否則不至于一槍斃命。這種槍械裝備于武警,更符合人道主義精神。所以,亞太很多武裝警察部隊裝備的都是這種DM147槍型。

被這突然的事故吓壞了的人們開始瘋狂地逃竄,在他們眼裏隻有盡快離開這裏才是安全的,于是很多人緊随在肯的背後朝出站口瘋狂地沖過去。

耳邊一陣并不規則的槍聲,一顆流彈從肯的耳邊擦過,一陣火辣辣地疼痛,有一股暖暖的液體順着脖頸流下。肯顧不得檢查自己耳朵是否受了傷,依舊瘋一樣地朝出口飛奔。那一刻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樣,隻要離開這裏,那一切就安全了。

又是一陣流彈掃過,一個奔跑的男子當場被爆頭,白花花的腦漿噴灑一地,沒有了大腦的身子因慣性向前奔跑了十幾步才倒下來。肯尖叫一聲,猛然摔倒在地,鮮血沿着右腿的一個血洞沽沽而出,染紅了褲角。

一名躲在安全的角落的士兵一邊朝黑衣男子還擊,一邊朝義無反顧亂跑的人們吼道,“全都趴在地上,找死是吧。”

有些人被當頭棒喝,或是手足無力爬倒在地,而另一些人仍我行我素。肯因失血過多,加之剛剛過度的運動,體力嚴重透支,不停地喘着粗氣。他用一隻手臂支撐着半個身體,拖動負傷的右腿挪動到一個勉強安全的障礙物的後面,将襯衣撕成細長的布條,爲自己的傷口簡單地進行了包紮。耳邊全是噼哩啪啦的槍響,因爲劇烈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肯反倒冷靜了下來。他現在最希望的是那幾個黑衣人把大廳内的武裝軍人全部殺光。如果自己沒有負傷,或許可以趁亂逃出去,可是現在的自己偏偏負了傷,看來隻能寄希望于那些男子。雖然将希望寄托于别人的身上并不是什麽好的主意,不過,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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