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元2038年一二月間,三戰爆發半年後的一個平平常常的一天,亞太北部著名的冰雪之都哈爾濱城終于迎來了本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雖說隻是細細雨絲相伴,離人們記憶深處大雪紛揚的樣子相去甚遠,但這對早已習慣了唐威慈伯現象的人們來說還還是一個不小的驚喜。沉默了許久的嚴冬,終于給期盼了許久的人們一點冬的回報。伴着雪花與冰雨,寒風輕聲呼嘯,雖不刺骨,但吹在人的皮膚上,也有一點宛如刀割的感覺,半個世紀以前的冬天大概也就是這樣吧。

淩晨三點,一輛由亞太第一大都市上海開往哈爾濱車站的E204次列車緩緩進哈爾濱站。

哈爾濱是亞太北部重鎮,具有極爲重要的軍事、經濟地位,曆來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在俄羅斯總統宣布全國進行一級戰備狀态之後,這裏也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首先是不知從哪調來的幾隻軍隊,秘密進駐了市郊;後來,就是整天莫名其妙的搞什麽軍事演習,防空演習,警察部隊也有事沒事的搞什麽大練兵,搞得人心慌慌的;再後來,有些涉及到國計民生的重要的設施,如交通、供電、供水等就開始實行軍管。

街頭整天可見荷槍實彈的武裝軍人在警戒巡邏,一幅嚴陣以待的樣子。好在,大半年過去了,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固若金湯的基輔,成功地阻擋了北約數十萬大軍的東進。

臨近春節,鐵路的春運一如往常的繁忙。沒有了戰争的威脅,許多外出務工的人員也開始盤算着回家過年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按中國傳統慣例,是除夕,全家團圓的日子。該回來的人早在一兩天以前就已經回來了,所以,旅客并不是很多。幾名負責警戒的警察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邊盯着從列車上來稀稀落落的乘客,有一搭沒一搭地唠着家常,許多人也在心底盤算着晚上全家人坐在熱炕頭包餃子的事情了。這年頭,沒有什麽比陪着老婆孩子還讓人惬意的事了。

反正哈爾濱站已經是本列車的終點站了,自己又不趕時間,并不似那些返鄉的民工大包小包的,還要倒車,所以肩挂少尉軍銜的羅楠也就不急在一刻,待堆積在車廂門口的旅客下得差不多的時候,才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從座位上站起來。

羅楠是亞太第二陸軍指揮學校陸戰指揮系的大四學生。本來,軍校學員是不被授予軍銜的,隻是因爲羅楠在入學之前,曾是亞太駐雲南某市緝毒特警,已經是少尉了,所以,才會佩帶少尉肩章。

被冷風一吹,羅楠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幾名不知道是哪個部隊的,正在火車站列隊巡邏的士兵看到正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艱難行處羅楠,略爲遲疑,上前敬禮道:“長官,需要幫忙嗎?”

羅楠一愣,朝他們善意的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不用了,我家并不遠。”說完,拖着沉重的箱子,繼續前行。

沿路有幾個站内行李車司機瞪大了眼睛,用力的盯着他笨重的箱子,意圖上來招攬生意。因爲戰争的關系,亞太的經濟狀況并不很好,人們的生活大都很艱難,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爲一日三餐而忙碌奔波。

可惜他們把寶押錯了對象。雖然并不需要花費多少錢,但是羅楠卻絲毫沒有照顧他們生意的打算。學校的津貼并不比自己在部隊時的多,雖然羅楠已經是精打細算了,但還是标準的月光族。光是每個月去槍房的費用,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幸好自己還在靶場做兼職的射擊教練。雖然掙的不是很多,但卻解決了不少問題。其實,按照規定,靶場是不允許學校兼職的。必竟,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一不小心就會鬧出人命的。所以,學校曆來在這方面很嚴。

也許是因爲巧合吧。以前的射擊教練因爲有特殊任務,而羅楠又是特種兵出身,也算得上是專業人士,所以,校領導認真研究之後批準了羅楠的申請。

穿過一條并不短暫的地下通道,終于到了出口。前面就是安檢大廳,這是出站的必經之地,在俄羅斯總統發布全國戰時動員令之後,這裏就變成了軍事管理區,由武警部隊全面臨控。此時,一隊荷槍實彈的武裝警察守在那裏,所有經過的人都必需經過認真地檢查,确認無誤之後才能放行。

畢竟自己以前也是緝毒特警,看着這些比自己還要小上兩三歲的武警戰士們,爲保衛人民生命财産安全而堅守崗位,連過年都無法與親人團聚,羅楠的心裏湧現出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觸。現在的他們又何嘗不是兩年前的自己呢?那種對親人的思念,也隻有親身經曆過的自己才能切身感受到。

大廳很大,出站口也很多,大概有十幾個之口。羅楠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軍人出站口,也隻好和其它乘客一起,認真排起隊來。由于檢查得較爲細緻,光在一位乘客身上花費的時間就足有五六分鍾之久,所以排到羅楠近前的時候已經過了大半個小時。

羅楠打開皮箱,将壓在衣服下面的勃朗甯手機,揣在内衣口袋裏。也不知道修芸是怎麽搞的,明目張膽地帶着這麽個家夥進上海站,楞是沒讓安檢發現?當她在北京下車,将這把手槍塞到自己手裏的時候,着實吓了自己一跳。需知除非持行任務,否則像自己這個級别是根本就沒有資格配槍的,更何況自己現在還是個學員兵。如果被車上的安全人員發現,不被安全部門給當成恐怖份子抓起來才怪呢。這個燙手山芋,羅楠本來不想要的,可這畢竟是修芸的心意,根本就無法拒絕的。也不知道她從哪聽說的,說是北部省(北部幾省統稱,有現代口語的“北方”的意思。大體指現在黑、吉、遼三省外加朝鮮半島以及日本國領土等)的治安條件很差,所以,要他一定要将這個帶上防身。

日本省發生暴亂這是人所共知的,不過也隻是小規模的、局部性的。再說日本省和哈爾濱隔着十萬八千裏呢,那裏發生暴亂跟哈爾濱又有什麽關系呢?女人的想法就是讓人難以理解。不過不管怎麽說,她隻是一片好意,羅楠不想辜負她的一片好意,傷了她的心,畢竟她也是一番好意。唉,不能難爲她,也就隻好難爲自己了。不過說實話,這把槍真的很漂亮,世界名槍來的,和平日訓練用的92比起來,手感就是不一樣的。據說一把勃朗甯在黑市的價格大概是1200美金(這也是聽修芸說的),足夠普通人家小半年的開銷了。不知道她老爹是不是走私軍火的,能弄到這種好東西。

即便獲得了這樣一把名槍,羅楠還是略有微詞的。做戲就要做全套了,最起碼也把持槍證也辦了,現在倒好,成了非法持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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