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1623年遼河的冰一化，龐志華命北海艦隊率20艘護衛艦沿河巡視，劉珊浩率2000陸戰隊跟船随行，自己也乘其中一艘。

廣甯雖然不作爲重點，但作爲招兵點還是很有優勢的，尤其是龐志華第二次大肆收攏，甯錦也很難招到多少兵，所以更靠北的廣元，也成爲了兵源地。

建虜見此，肯定不會坐視不管，莽古爾泰便率他的正藍旗準備去襲擾。剛從山林裏出來的野人，就算有當世無雙的騎兵，也不明白制海[水]權代表的是什麽意義。剛到遼河岸邊被艦一輪炮擊退後，妄想上遊迂回，也被巡視的陸戰隊沙船，用弗朗機散彈擊退。

協守遼河，廣甯也得到消息，孫承宗趕了過來，見到護衛艦發威便要求登船。艦上水兵正要例行公事拒絕，不過龐志華也在船上，孫承宗隻要見過船的威力就肯定會上來探究一番，正好借此機會見見這位出色的戰略家。

“末将龐志華見過大帥！”龐志華見面施禮道。

“原來龐總兵也在，我也總算見到了龐總兵了！”，一身紅色官袍，方臉長髯的孫承宗見到龐志華也在船上，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滿。

旁邊的袁崇煥是個白臉中年人，并不像一般人認爲的黑臉。他對突然見到龐志華也很意外，“龐大人倒是好大的官駕，擁兵自重，傳你不來，今不聲響前來，可是有他想！”

“元素不得胡言，我這學生心直口快，見笑了！”孫承宗雖有不滿，但現在人家船上，這樣亂講話，又不知龐志華怎麽想，突然發難就完了。

“大帥，我知道很多人對我不滿，但我龐志華自問對得起天地良心！”龐志華直接向孫承宗解釋，“我不是想緊握兵權，我這軍械軍法，出戰部署均有所不同！還請大帥體諒！”

“龐總兵見外了，現我大明魯陝不甯，東北不靖，正是我等通力之時！你編練新軍之異常不提了，以共防鞑虜爲要！”孫承宗說道。

“龐大人，此處好物事甚多，先繳獲十五門紅夷大炮，後又送熊經略十門。南方故人言龐總兵在南洋打的紅夷抱頭鼠竄不見蹤影，所獲也甚多！恐全明的紅夷大炮也沒有龐大人這一處多。”袁崇煥也看了建築工地，很多東西都是第一次見到，所以也跟着說道。

“袁大人看來對龐某有些成見，我的也是大明的，怎說比大明還多呢！？”龐志華反駁道，“等我回後，便差人給大帥送10門來，以助遼河防線！如大帥所言，此時國難當頭，正是我等求同存異，精誠合作之時。元素兄何不放下成見，共抗建虜！”

“說得好，求同存異精誠合作！”孫承宗對這新名詞所表示的意思，也是很贊賞的。

随即孫承宗在龐志華陪同下，視察了這艘護衛艦。孫承宗視察完畢不顧随行反對，和龐志華進了一船艙。随行人員則和外面護衛的特戰隊員互盯上了。

“在京見飛白，對汝稱贊有嘉，言你在鞑虜必滅，今日一見我也信了八分！”，孫承宗應該是在熊廷弼回京後見過他。

“大帥過獎了，末将隻不過是不想那建奴異族欺我漢人，才操兵練卒以拒鞑虜。”龐志華對道。

“龐總兵對遼東局勢怎麽看？”，孫承宗和龐志華的密談，也開始使用白話，以顯誠懇，其實孫承宗不知道，像他一樣，口中吐出文绉绉的話，會很難爲這位龐總兵的。

“建奴不事生産，靠掠我漢人爲阿哈給其當牛做馬，才能集族中人丁作戰，或以财攏蒙古增強實力。”龐志華見孫承宗點頭，繼續說“想必大帥也知我将遼東民遷至海外諸島，現其遼東獲人畜不得，朝鮮亦被龐某嚴防。故此時建奴已到極緻，隻需嚴防則其必盛極而衰！另努酋籠絡蒙古之事...？”

“亦過有何見解，不妨直說！”孫承宗聽完前面也是感覺英雄所見略同，見他對蒙古說了個頭便停下了，他也想聽聽。

“蒙古林丹有勇無謀，雖幾十萬衆對八旗也是烏合，徒增八旗在蒙地威名。資其百萬俱費！不若留之自用。”龐志華知道孫承宗也是贊同資助蒙古的，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亦過所言極是，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孫承宗在蒙古之事上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畢竟他沒有超前的武器，林丹能對付就對付，對付不了敗亡一個強蒙古勢力也是好的，接着說：“龐總兵所見之廣，見地之深比老夫恐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今信飛白之言十分已！”

孫承宗現在想的是，根據和熊廷弼會面，知道熊廷弼和這個龐志華交情不錯，而自己說了熊廷弼幾次，見龐志華都不以爲意，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測，在一陣客套後便走了。

“老師，那個龐總兵跋扈過甚，且軍中規制大異，還請老師三思，以絕後患！”袁崇煥在回去後面見了他的座師。

“其兵力之盛、軍制之異你也見過，如此行之必亂，則軍事休矣！”，孫承宗看的還是很明白的，而且他也沒有殺總兵的權利。

“那還請老師，上奏參他一本，學生我也會上奏禀明所見！”袁崇煥的性格就決定了他容不下龐志華這樣的人，雖然龐志華比毛文龍的小打小鬧殺良冒功強多了。

“此事不可！”孫承宗想就此打住。考慮建奴之境，再借龐志華艦隊協防，河面結冰前幾乎無憂，還是維持現狀比較好，這樣自己也可以騰出手來做别的。“元素，今遼河防禦可否？”

“有老師在，定不足慮！”袁崇煥說。

“不是有我，是龐亦過在，防線不足慮！你的脾氣還是要改改，不可因相争而置優勢與不見。求同存異精誠合作！”，孫承宗不像其弟子一樣不顧大局，蒙古狼子野心他都可以利用，龐志華雖是内部的隐患，但他相信好好安撫應該也問題不大。

“老師，但他在河邊建的遼河堡不妥，待河結冰鞑騎來襲恐有變！白白損失那些炮！”袁崇煥一些眼光還是有的，想了一會說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我也在慮此事，然見其成竹在胸之态，應該此事不會那麽簡單！”

孫承宗說的是對的，隻是[不會那麽簡單]是很簡單的，那就是真理就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水沒結冰，一艘艘艦船就是一座座炮台。在莽古爾泰襲擾完不久，龐志華很快又用艦炮将上遊包抄的阿敏的鑲藍旗擊退，嶽拓不明白爲什麽炮打的這麽遠還這麽準，沒有了整隊沖鋒距離隻好撤退。

而炮的射程比他想象的還要遠。現在口徑120毫米的40°角可以打15裏以上。紅夷大炮在這個角度約爲七裏，不過準頭就沒有了。

這種口徑的大炮一艘巡洋艦上也隻裝有兩門，現在基本上還是以105毫米口徑火炮[相當于八磅炮]爲主。同樣條件下射程也可以達到10裏。作爲加農炮平射也有五、六裏，紅夷大炮同樣情況也就三裏，甚至還不到。

遼河堡周圍10裏的樹木到冬天的時候，也會被一伐而空，龐志華就不信建虜騎兵能穿過這10裏炮火封鎖帶。就算建奴靠近了堡牆，士兵們的手榴彈也不是吃素的。

軍中有不少小口徑弗朗機，這些小炮沒有炮車，隻有在用的時候使用簡易支架。龐志華打算用簡易迫擊炮或者擲彈筒來代替，提高班排火力。隻是現在擴張太快，瓊州南洋也需要大量的武備，迫擊炮隻造出少量，而迫擊炮彈就更少了，現在隻能在特戰隊一些行動中配備一下。

遼河堡在水泥的參與下，應該可以在年底遼河結冰前完工。然後在堡牆上裝滑輪來制退，大口徑火炮一樣可以實施炮火支援，再廣備些破片殺傷彈藥，到時效率肯定會很高。

這就是工業文明所帶來的，戰争變成了冷冰冰的鋼鐵洪流和數字計算，少了些所謂的藝術感，但終結遊牧文明是曆史的必然。

王朝輔現在是龐志華處的監軍太監，在開始建遼河堡不久便過來替換了原來的建軍太監。閻鳴泰是孫承宗處的監軍儉事，這人是個怕死鬼也是閹黨中人，在李永貞王體乾逐漸得勢後便表忠心投靠了，在遼河邊見過艦炮發威，這密信就送入京中。

原來閹黨雖知道龐志華屢立戰功，可原來的監軍太監也不懂水戰，一直以爲或是殺良冒功，或是運氣好，至于其他大臣的看法和實勘，他們不以爲意。閻鳴泰在遼陽本有機會看到，但熊廷弼還沒潰敗，他便逃了，現在才親眼看到。

閹黨對原龐志華處的太監不了解情況甚爲不滿，派來了王朝輔。這人若魏忠賢不死也是其閹黨成員，現在又抱了王體乾李永貞的大腿，自然是很橫的。龐志華也頭疼，王朝輔這次來應該是動真格了，想探或想監督自己的軍隊。

“王公公來了，有失遠迎！”龐志華去偏島見了王朝輔，二十名特戰隊員也帶過去了，這次不行就來硬的。

“那裏那裏，灑家這也是奉旨來撫慰！聖旨到~”王朝輔客套一下拿出了聖旨。

“末将甲胄在身，不變行禮！”龐志華也是準備來橫的了。

王朝輔愣了一下，“不妨，那将軍接回去便是！”

龐志華也愣了，本想等王朝輔有異動就發難，沒想這麽好說話。

李永芳王體乾在擠走王安後，借投小皇帝所好權勢大增。京營随逐漸安插親信掌握，但他們還是很明智的，京營那幫和孫承宗所領之軍根本不算什麽。閹黨派去人好多次，低聲下氣去巴結孫承宗，都被其拒絕，并且說的話暗含警告。

遼河防線一安，孫承宗上奏分一部軍力，南下平亂，但和東林黨鬧得占盡上風的閹黨可吓壞了。恐其借南下之際[清君側]。以[建奴未平需謹，南亂自有大軍平之]擋了回去。

王朝輔這次來就得了倆閹黨巨頭的指示，龐志華以前也是孝敬不少，還時不時送些奇異物事的圖，若東江鎮真爲強軍就極力拉攏。

“不知道龐将軍對朝中黨争如何看？”王朝輔在龐志華雙手接過聖旨收好後問道。

“黨争，那東林黨三黨？一個個自稱清官忠臣，實不過禍國之輩罷了！”龐志華略微一算知道了底細，所以也不避諱了。不過他後面沒加一句[閹黨也是殃民之流]。

王朝輔聽後大喜，“實不瞞将軍，聖上也是對這些妄臣甚爲不滿。”

“這些大臣均是空談誤國，否則遼東局勢不至如此！”

“不知灑家可否到軍中一觀？”，王朝輔問到。

龐志華想了想說：“可以！不過軍中軍械操作執法與他軍不同，還望隻可觀之！”

王朝輔在龐志華陪同下去一處操練場轉了一圈，也是被火槍火炮所震攝，據看到的，龐軍肯定比孫承宗的軍隊強，他也知道自己不懂，便問了一句：“對之建奴如何？”

“現在正有一隊沿渾河上岸襲擾，王佥事不如親自一看！”

“還是不了，灑家不通軍略，去了恐誤事！”王朝輔的怕死還是一如同黨們。

王朝輔看的操演雖強，自己怕死又不敢看實戰，又隻讓他看了一小部分。所以他在密信稱[龐軍兵力雖強但不成規模，然假以時日可抗孫軍，不過恐其驕兵悍将勢大難制]。

龐志華關于這個機會還是很心動的，借閹黨之手入京很多事情就很簡單了。于是召集了參謀和主要将領商議此事。

“主公，此事萬萬不可，否則會有董卓之名！”，邝露熟讀史書，立刻就發現了不對。

龐志華現在很失望，曆史上怎麽會有董卓這個家夥，也是借臣宦之争入京的呢。有點不甘心想說以董卓之例入朝，不行董卓之事。

但想到現在南方輿論還沒控制住，到時候反對自己政改的人，肯定會拿這說事。而且北方也沒清理，就此作罷。

随後命袁曉飛加緊支援王二和徐青海，也帶信給二人加緊準備，準備好就按計定路線攻擊。并且倆股起義軍在北方鬧騰完後，在長江以南，也讓袁曉飛配合形勢，用亂民的辦法做掉那些民憤大的藩王。

王朝輔以爲籠絡住了龐志華，獎賞五萬兩倒是給全了，也不再過問兵事。龐志華的東江鎮是一個個小島組成的，想過問也得有辦法才行。而且龐志華勢力已成，再加上制海權可以說是進可攻退可守，也不怕撕破臉，就由他去了。

【火炮性能方面參考的OspreyNewVanguard的英文出版物《090.Napoleonic.Naval.Armaments.1792－1815》，上面提供的射程多爲1～5°狀态所以有些射程是估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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