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兩條黑影靠近了自己住的客房,李月見兩人手上均持利刃,上面還沾有鮮血,顯然是剛殺過人。李月突然想起内室裏有氣窗,不放心妻子,便躲進了裏間,這時兩個人已撬開房門,進了外間,當他們進了裏間時,李月突然發現他們也都赤着腳,便立刻明白了一切。其中一人已經發現房内竟睡一個女子時,便扔下刀,不顧一切向床上撲去。李月大怒,頓時殺機暴起,他怕驚動趙綠敏,便從空中掠過,在空中抓起兩人的後領,扔出屋外,等兩人落地時,已經變成了兩具冷冰冰的屍體。
李月拾起一人的利刃,直接跳到房頂,這時兩人的同伴已經發現這邊有異狀,紛紛向這邊飛掠過來。李月這時已經猜到這群大和國武士的目的一定是來殺李鐵蘇。他由于擔心自己的妻子,便不再手下留情,手一揮,數十顆圍棋子分别向數十條黑影打去,刹時間大部份黑影被圍棋子給打穿身體,跌落到地上,但依然有三人躲過圍棋子,靠近了李月。李月見這三人皆赤足光頭、一樣的黑色夜行服,其中一人腰上别有一吹弩用的長管,不用說定是此人用吹弩射死了魯平。他心中恨極,也不說話,擡手一劍便向三人揮去。
這三人是日本國最著名的劍派飛雲流的代表,爲挑戰中原武林率衆來到唐朝,去年在雲夢附近滅了山南道有名的劍派-落日門,隻因名字犯了他們的忌諱,便将整個劍派二百一十五人全部殺死,手段極爲殘忍,所有的婦女皆是先奸而殺。爲躲避官府通緝,便投靠了山南道節度副使李希烈,專替其做隐秘的謀殺,李延光一家就是被其所殺,其女兒也被他們掠走交給李希烈。前幾日得到消息,李延光的長子就躲在漢陽縣的一個寺内,這兩天他們已經滅門了兩個寺院,今夜來布金禅寺,不料正遇見李月。他們并不認識李月,隻見他武藝高得實在吓人,已經把手下用暗器全部擊倒,心中大駭,但卻并沒有逃走,在他們的字典裏是沒有逃這個字的。
三人見李月的劍已揮來,看似平平,但三人竟無法躲閃,仿佛被一隻手死死的按住,他們知道這是一種極霸道的控制手法,這一劍所帶的氣機,已經牢牢鎖住了他們的精神。旁邊二人拼命掙紮,但仍舊無濟于事,眼睜睜地看着劍從自己的脖子上抹過,然後眼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而中間身帶吹管那人,似乎是他們的首領,武功也最高,就在李月劍到的一瞬間,他堪堪移開的寸許,雖也爲劍芒所傷,但卻躲過了性命,他心中震駭到了極點,他見同伴均死,就不在顧忌,一個後空翻,便欲逃離,李月也驚異于此人的精神力,竟逃過了自己的鎖魂劍,這也是他出道以來第二次碰到,前一次是在少林寺遇到陳放,但那也因爲其也是鐵劍門出身的緣故,相比之下,此倭人更爲高明。不過李月卻不容他逃走,在他即将要跳到一棵大樹之際,手中的劍飛出,無聲無息地向對方射去,但這人背後卻象長了眼睛,拔出腰間的長管,向李月的來劍擲去,鐵管被劍氣削成數段,但劍勢也因此略略一頓,就在劍勢這麽略略一頓時,此人的身形已經拔起,躲過了穿心一擊,長劍刺穿了他的大腿,竟将他釘在樹上,隻見他對着樹幹猛拍一掌,将大腿從長劍上硬生生拔出,又翻了一個筋鬥,消失在密林之中。自此他不敢再在唐朝停留,徑直逃回了日本九州,直到數年之後,此人才又重新回到唐朝。
李月也驚異于此人的武功之怪異,見他已逃去,由于擔心妻子,便沒有追趕,回到了房内。
第二天一早,方難方丈匆匆來找李月,他已經知道了漢陽縣已有兩個寺院已經被滅門的消息,李月淡淡地指了指窗外的樹林說道:“昨夜他們曾來拜訪貴寺,不過所來之人已被我處理,他們現在都在林内。方難方丈大驚,忙召集僧衆去林内查看,過了一會兒方丈又跑來對李月感激不盡地說道:“昨晚多虧大将軍了。”
這時趙綠敏已醒來,她在内室問道:“出了什麽事了?相公。”
“沒什麽!昨夜有幾個小偷,我把都他們抓住了,現在交給方丈。”
李月向方丈遞了個眼色,方丈會意,連忙告辭去處理後事了。李月進了内室,見趙綠敏已經坐起,他忙上前把趙綠敏按住,趙綠敏握住丈夫的手,把它放在自己臉上,她心裏明白,事情決不是那樣簡單,丈夫昨夜一定是在保護着自己。李月感到妻子臉上的熱度已褪,恢複了正常,才放下心來,兩人相視一笑,前夜的溫馨此時還留在彼此的心中。
“請問!李大人在嗎?”門外傳來一個年青男子的聲音。
李月忙叮囑幾句,便到外間去了,隻見門口站着一人,二十四、五歲樣子,身着白袍,氣質儒雅。
“我便是,你就是李鐵蘇吧!”
他見了李月,不說一句話,雙膝跪下含淚說道:“草民李鐵蘇,謝大人昨夜殺死滅我滿門的兇手。”
李月忙将他扶起:“此等倭人罪惡累累,不殺之不足以贖其罪,李公子不必多謝,李公子是我父親的學生,說來也不是外人。”
“我曾随祭酒大人去金陵編東晉史,那時尚年幼,多蒙祭酒大人照顧,學到很多東西。我也知道大人這次來的目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現在就将我父交與我之物拿給李大人。”說完從懷裏拿出一支竹筒遞給了李月,李月接過并不急着看,而是放進懷裏收好,然後對李鐵蘇說道:“李兄目标已經暴露,準備何往?”
“我也不知,如果大人不棄,我願跟随馬後,隻是我隻讀過幾本書,怕沒什麽用處。”
李月一笑說道:“我聽父親說過,李兄學問極好,我在江南有一些産業,公子可願替我去打理?”
李鐵蘇大喜說道:“我老家正是江南蘇州,若去江南甚好!”
李月取出一件信物交給李鐵蘇道:“你先到蘇州的望春茶莊,找一個叫秦樸的人,他見此物自然明白。”
李鐵蘇将鐵牌收好,拱手告辭道:“我這就起程,将來若大人能将我父母骨灰給我,我李鐵蘇願粉身碎骨以報大恩!”說完含淚而去。
中午時,即墨率衆來接李月夫妻,李月謝過方難方丈後,和衆人直接回了襄陽。他從李鐵蘇給他的證據中不僅得到了李希烈當時調軍的手令,還得到了李延光留下的一幅圖,圖中标明了鹽船的藏處。
李月剛回到襄陽,朝廷的聖旨便到了,要求李月停止查案,即刻回京。另外朝廷升調李希烈爲河南節度使,山南道節度副使一職就由襄陽太守韓滉接任。在此之前,李月已經從江驚鴻那裏得到了一個天大的消息,棣王李琰被封爲德靖太子,享東宮制。李月知道,這是李隆基投鼠忌器,見太子聲望太高,采取的變通之策,一夜之間,大唐竟有了兩個太子。
“公子,李希烈已被調走,這個證據也無意義了,我想皇上其實早就知道了真相,讓公子來查案,真隻是調開公子而已。”
“我也猜也是如此,這個證據确實毫無意義了,不過,就算我走,也要讓李希烈飲恨離去!”
“公子是指那些鹽船?”
“是,國家之物,豈容他私吞!”
當夜李月帶着風平及月組的另外五人,駕一艘小船,慢慢靠近了漢江上的一處港灣,名叫魚尾灣。
這裏是漢江排幫的總舵所在。根據李延光留下的圖紙,鹽船就藏在排幫之中。
李月等人不待船靠近,便從小船上躍起,潛入了總舵之中,七人在各船中飛速穿行,行如鬼魅,很快便找到了那支裝滿鹽船的船隊。
船隊兩旁有數十人看守,可在李月等人的暗器下,數十人一聲不吭便倒下了。
“公子,現在要怎麽辦?”
“沉船!”
“全部嗎?”
“全部!”
一百餘艘鹽船在片刻之内,便被李月等人一一洞穿,慢慢沉入江中,等排幫人發現時,鹽已經大半融化,無法再用。
李希烈得到消息後暴怒,他知道這一定是李月所爲,他秘密命令自己的義子李之堯率三千親兵再加上二千排教幫衆連夜出發,趕在李月前面埋伏,務必要在李月回京的半途将其截殺。
李月在鹽船沉江後,才稍解心中之恨,遂命衆人收拾行李,第二日返京,本來要與趙綠敏一起返京的韓滉家眷因韓滉的職務變更而暫時留了下來。趙綠敏和韓眉依依惜别,約好異日長安相見。
韓滉親自把李月送出十裏之外,他今日因要和李希烈交接,故急急趕回了襄陽。命手下何士幹要将李月送過漢江。
“大将軍,我有一事擔心,因無證據,所以不好确定。”
“何将軍擔心何事?”
“我有一在排教卧底的弟兄,今早告訴我,他們排教昨夜緊急集合,選出二千彪悍之士,全副武裝向北面開發,好象要執行一項秘密任務,我擔心他們可能是要對大人不利。”
李月沉思一下問道:“何将軍可知,李希烈能直接調動的親兵有多少人?”
“約三千人左右。”
李月淡淡笑了笑道:“五千人就想打我的主意,還差得遠呢!”
“大人要小心爲上。”
“請何将軍放心,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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