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權相李林甫遊終南山,盛贊青雲峰風水爲鐵劍門五峰最佳,頓時青雲峰行情大漲,各俗家弟子紛紛紮上藍頭巾以明心志,一時間,青雲峰隐隐有壓過通天峰之勢,但本次金劍比武通天峰的勝出,無疑讓許多人清醒了不少,雖然鐵劍比武才是鐵劍門最高水平的較量,但畢竟和衆人目前的境界相差太遠,所以遠沒有金劍比武那樣影響大,過去的鐵劍比武大會隻代表參賽者各人的武學修爲,而本次鐵劍比武大會卻承載着太多的集體榮譽。
金劍賽結束的當晚,鐵劍門掌門兼通天峰首座青陽真人在送走最後一批賀客後,匆匆地趕回房中,這時,他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從口中湧出,染紅了整塊手帕,這已經是本月的第五次咯血了,近幾年來,青陽的狀态每曠愈下,尤其是今年以來,神色間已明顯出現了老态,他知道再不閉關療傷,今年可能就是他的大限之年了。可是鐵劍門實在難讓他放心啊!自從四年前的“五行自治”後,各峰的離心力越來越大,已經漸漸不把他這個掌門放在眼裏了,那天青雲峰驅逐玄方,就根本沒向他作任何請示,要不是金劍比武通天峰獲勝,那青牛的尾巴恐怕就會翹上天了。
“不行!鐵劍門決不能分裂!”青陽感覺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在閉關前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想到這裏,青陽終于下定決心,他朝門外喊道:“來人!”
“弟子在!”
“請青松真人到通天峰來!”
不一會兒,青松匆匆趕到通天峰,各峰間自有聯系的方法。
“師兄有事找我?”
“來!師弟,坐下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青陽把手帕放到青松面前,青松見是一方被血染紅的手帕,心中吃了一驚:“師兄,這是何意?”
“這一年來我的身體越來越差,這是這個月第五次咯血了”
“啊!師兄爲什麽不早說?”畢竟是幾十年的師兄弟,青松大急說道。
“我能說嗎?我如果今天說出此事,那青雲峰明天就會造反,要不是這樣,我會任那青牛嚣張嗎?”
青松聽了,歎了口氣,眼睛裏露出一絲愧意,想一想,他堅定的說道:“說吧!師兄想怎樣做,我一定支持你!”
青陽欣慰地點點頭,站起來,負手在房内慢慢踱着,他緩緩說道:
“我唯一愧對的就是師尊,好好的鐵劍門亂成這樣,我内心不安啊!我知道,你們都認爲我從前的做法是獨裁,這不假,但那時才是鐵劍門最風光的日子,如果大家都有私心,都有權力,那鐵劍門離分裂也就不遠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我已經是力不從心,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平衡,大家勢力相仿,互相制衡,等将來我的功力能有突破,或許還有辦法,但如果那青牛還在青雲峰,這平衡就永遠辦不到!”
“師兄,你的意思是......”青松不禁捏緊了拳頭。
“我什麽意思也沒有,我隻在想,怎樣才能讓青牛離開青雲峰,我要開出什麽樣的條件他才能接受呢?師弟,我打算在這次鐵劍大會後就閉關療傷,我準備讓風平任通天峰執事,這孩子就拜托你照顧了,他的婚事,也在這次鐵劍大會後一起辦了吧!”
“放心吧!師兄,風平的事就是就是忘憂峰的事”
“那我就放心了,你把玄葉也帶走吧!從今天起,他就是忘憂峰的弟子了”
“多謝師兄!”青松大喜道。
“還有,那李月也來了吧!千萬不要讓他參與比武,讓他盡快回方寸山吧!無論如何,絕不能讓青牛知道李月這個人!”青陽壓低聲音,反複地叮囑着青陽。
青松走後,青陽又把風平叫到房中,
“平兒你今年也快40歲了吧!你五歲時,爲師把你帶回鐵劍觀,一晃就35年了,平兒,你聽師傅的話嗎?”
“風平自小就是孤兒,是師尊把我救活并撫養長大,風平早就視師尊爲父了,師尊有話,隻管吩咐,風平遵命就是!”
“那好,爲師想讓你把這次鐵劍比武的第一名讓給風強”
“什麽!”
從青陽的房内出來,風平恍恍惚惚走出大殿,腦海裏還響着剛才師尊的話:“你不要問原因,總之比武結束以後,我會給你一個解釋,你就照師傅的話去做吧!”
“爲什麽!爲什麽!”風平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亂成一團,這時,他看見前面有一個人在向他招手,近前一看,原來是青松真人。
“師叔怎麽在這裏?”
“我也剛從你師傅的房裏出來,專門在這裏等你”
“師叔怎麽知道我會來?”
“你應該會來吧!師兄對你說了什麽?是讓你把鐵劍比賽第一名讓給風強,對吧!”
“啊!師叔怎麽知道?”風平大驚。
“就不知道這小小的鐵劍第一名是否能滿足那牛鼻子的胃口”,青松歎了一口氣說道。
“師叔能否給我講講,我現在心很亂”
“到忘憂峰去吧!順便叫上玄葉,現在忘憂峰那裏大家都在”
忘憂峰的青松家裏,大廳裏燈火通明,青松、葉鈴、風平、葉芳、李月、玄葉、葉歡七人齊聚一堂吃着晚飯,青松喜歡這樣的情形,這讓他有天倫之樂的感覺,
他不停地給玄葉夾菜,這玄葉已經屬于他忘憂峰了,他已經把青陽的決定給風平說過了,而且準備收玄葉爲徒,風平想到葉芳和葉歡的關系,有點明白了青松的意思,也就答應了。讓風平高興的是,坐在他旁邊的少年道士竟然是他曾經教過的李月,十分驚喜,拉着李月的手直問他的情況。
飯後,青松讓妻子帶葉歡去睡覺,其餘衆人跟他來到書房之内,青松就把青陽的決定告訴了大家,第一個跳起來的是葉芳,她和風平已經訂婚四年,也知道這次鐵劍大會後,他們就将正式成親,但練武之人并沒有一般女子那樣的羞澀,而且她聽到了一個讓她大吃一驚的消息:“風平竟然要把第一名讓給風強”,她激動地說道:“這怎麽行!鐵劍比武一直以公平爲原則,什麽時候鐵劍門也有這樣的幕後交易了,風平!你說,你會讓嗎?”她倒忘了在金劍比武中她也有過交易,玄葉和後來進屋的葉鈴也表示反對,畢竟這鐵劍大會六年才有一回,風平很沮喪,他不甘,但師尊的話又不能不聽。
這時,青松見李月沉默不語,便問:“李月,你怎麽看?”
李月淡淡一笑,然後對風平說道:“我知道了鐵劍門大變後,便匆匆的告訴長虛上人,他老人家竟毫不動心,隻是問我,李月,何爲道?道者,心也!修道即是修心,隻要心存自然,又何必去在乎鐵劍門的得失,那鐵劍門興也好,敗也好,和你我何幹?世間一切興衰,豈不知均爲天道自然嗎?”
風平大悟,點頭對李月說道:“我教了你一年,也比不上今天你教我這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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