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人,同一時間,七口鍾。初看起來這在魔法世界應該不是什麽難事。但若細細追究,就會發現要滿足同時這一個簡簡單單的條件,事實上卻沒有那麽簡單。
同時,要求多同時。是絕對意義上的同時麽?
真要如此,那麽除了使用和時間相關的法術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而作爲一名魔法上的白癡,李淵停覺得自己可以放棄這方面的答案了。而且這種方向太直接太武斷,肯定也不是紅衣男子所要求的獨特答案。
那麽,聲波?提到鍾聲,這是立刻浮現在李淵停腦海的方向,超聲波在空氣中具有良好的指向性,如果操作得當,是不是可以利用共振或是一些其他的魔法技術來使這七口鍾同時鳴響呢?
但是聲波傳遞的速度還是比較慢,作爲一個信号來說,這麽慢要做到同時,還是太難了。
李淵停突然一笑,自己實在是太笨了,聲音慢,那就用光嘛。
安東看到眼前的男孩想了沒一會兒就露出了笑容,雖然驚訝,但也知道他肯定是有了一些想法,他問道:“你有答案了?”
李淵停組織了一下語言,雖然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大忽悠,但還是充滿自信地說道:“這個問題,關鍵點就在于同時。同一個人的要求雖然難,但我們可以利用很多手段來彌補,無論是機械還是魔法,都應該有可以讓一個人來敲響七口鍾的方法。而要做到同時,最重要就是傳遞那個時間點。不知道您的童年時代有沒有玩過鏡子的遊戲,我小的時候經常會擺出很多鏡子,光可以通過鏡子的反射到達任何地方。”
“我想,我們總能找到一個地點,通過在其他地方放置不同的鏡子,來讓光在同一時間到達那七口鍾所在的位置。到達之後,不管是用光傳感器還是其他的什麽儀器,讓它們來敲鍾不就行了。”
傳遞時間點。同時。
李淵停的話像是打開了一扇窗戶,他找到他過去失敗的原因了。無論是聲波還是大氣,它們傳遞的速度都太慢了。或許它們可以敲響那七口鍾,但那絕不是同時。它們會受到建築,氣流乃至它們自身的影響,而這種影響是混沌的,是不可計算的。他永遠無法找到一個合适的地點,合适的放射角度。
但,他有主意了!
“謝謝你,小子!”博瑞·安東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興奮,“你的答案很好,雖然也不是正确的解。不過身爲一個凡人,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你提到了光,也許在你眼中,不,即使在很多法師眼裏,光是都瞬間即至的,但隻有真正的大法師才知道,光也是有速度的。”
比光還要快的,是思維。
“你好,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博瑞·安東,是伊捷公會,議會大法師之一,尼米捷首席法師團成員。”他伸出了手。
“我叫……李淵停。”他也伸出了手,希望萬能的源質改造可以讓他的名字也變得像他們這麽有逼格,然而很明顯,失敗了。
安東一臉茫然的和他握着手:“裏約·汀?呵呵,你的名字……發音很怪。我可以稱呼你爲裏約麽?”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李淵停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歡迎加入伊捷公會,裏約。”
而當兩人聊得熱火朝天之際,旁邊的大叔好像終于領悟到了什麽。他也沒說話,隻是靜悄悄地走到兩人身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開口了,聲音也不沉痛,隻是低低的,就和低垂的頭顱一樣低:“尊貴的大法師先生,我一輩子種菜賣菜,從來沒有做過不本分的事……”
“你犯了什麽罪?”這時候安東的口氣就不再像和李淵停說話時那樣了,回複了原有的那種高高在上。雖然手上腳上都铐有刑具,但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法官。
“尊貴的大法師大人,我是犯了私自出售藥物的罪,但我完全不知道那幾樣菜是藥品啊,我種了一輩子的菜,賣了一輩子的菜,從來沒有人說那是違法的。”
安東不置可否:“就這樣?不管怎麽說,但你還是犯罪了,不是麽?”
李淵停在一旁默不作聲,他對此并非沒有知覺。但理性告訴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他自己現下,也不過隻是個囚犯而已。自身尚且難保,何論他人呢?
農夫還是跪着:“尊貴的大人,小人無意爲自己所犯下的罪辯解。隻是我妻子十年之前就病逝了,兩個兒子也都死在打古魯的戰場上,家裏隻剩下一個小女兒。她還不到十四歲,根本沒辦法謀生。求求您,讓她也進伊捷公會吧。她很聰明的,什麽養雞和什麽紡程,她從小就做的。就連我們鄰居家的藥劑師都認爲她很聰明的,願意教她。要不是我不舍得花那些錢,就讓她去做學徒了。”
“愚不可及,隻知道省那一點錢,現在又後悔了?”安東淡淡地斥道。
“求求您,求求您,幫一幫她吧!”農夫一個勁兒地磕着頭。
可是這下安東又閉上了眼睛,回複了最一開始的狀态,竟是連李淵停也不理了。
老人卻像是認定了誠心能感動法師,興許是知道哭喊隻會讓法師心煩,他也不多話,隻是不停地磕着頭。
咚咚咚,咚咚咚。
李淵停和安東都沒有什麽表示,可最左邊的男人不幹了。他流裏流氣地走過來,一把就拉起了這個老頭,砰的一聲踹到在地。
他踹完之後,擡頭看了眼安東的表情,見法師聽到老人的慘叫還是沒什麽表示,心下便懂了。
“狗娘養的下賤玩意兒,法師大人的時間也是你能耽誤的。他媽的哭哭啼啼,法師大人好心,我可沒那個耐心,給我滾回去。”說話間推推搡搡,拉着老頭就扔回了他床上。
然後他靠近不敢反抗的老人耳邊,低聲淫笑道:“嘿,老頭子,不知道你家女兒漂不漂亮啊,我黑手也是錫街響當當的人物,不如就賣了給我吧,我保證她吃好喝好,衣食不愁。”
李淵停耳目聰明,能清楚地聽到這些話。但他還是默然着,完全沒有想去教訓他的意思。雖然以他接近築基三層的身體素質,幾乎可以碾壓這個看起來隻是個流氓小偷一樣的家夥,但他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黑手嘿嘿笑着:“交了俄佐立的罰款,你還有錢嗎。我犯的是偷竊罪,手裏還是有那麽十幾個季諾(zino)的,你再借我一點,我保證能安然無恙的出去,到了外面,我就代替你好好地照顧你女兒如何?”
老頭聽了這話,無神的眼裏突然現出怒火:“你這個偷兒!你以爲我會信你嗎!”
“别生氣嘛,我以我黑手的信譽保證。”
老人像是知道和這種人說不出什麽結果來,索性不再理他。然而黑手卻不願意了!
要不是這監牢裏有個看起來身份很高的大法師,他早就下黑手把這家夥打個半死了。要知道,他可是會一種獨特的折磨技巧,教他這種技巧的**母親怎麽說的來着——就連小傷口也會使希望流幹。
雖然他母親教會了他這種技巧就死了,但根據他後來的推測,這絕對是底密爾公會的折磨手段。底密爾公會是什麽?那是被其他九大公會一起抵制,人人喊打的角色,在故事裏就是無惡不作的大反派,行走在黑暗裏的渣滓。
比起他這種小偷,拉尼卡城的人民顯然更讨厭也更畏懼底密爾公會。要是他和一個底密爾公會的刺客或是吸血鬼一起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他保證那些沃耶克肯定會先抓那個底密爾公會的,而不是抓他,盡管他也是個熟臉。
要不是這個大法師,他心裏暗恨。區區一個賣菜的,他就不信能在他黑手的手底下保住他的金币!
不過現在雖然不能用那種技巧,還是可以想想其他的辦法。比如他黑手的另一樣成名絕技,黑色的手。
“你想好了麽?要知道我的罪比你的什麽肆意出售藥物罪輕得多,就算我不花錢,我出去的也比你早的多。哈哈,你不擔心你自己,難道就不怕我出去了找到你那個女兒嗎?”
老人瞪大了雙眼,揮拳就要打。
法師你可看見了哦,這可是他主動打我的。黑手在心裏默念一句,雖然那個法師閉着眼沒有在看,但黑手相信他是能看到的。
噼裏啪啦,老人的整隻手,五根手指在一瞬間被掰斷了。
他猛地捂上老頭的嘴巴,防止老人大喊大叫把監獄官招來,接着指甲輕輕一劃,就在老人幹枯的胳膊上隔了一道小傷口,他黑色的指甲用力刺了進去,帶着他的獨門秘方。
老人喊不出聲,但他雙目圓睜,似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李淵停閉上了眼睛,無論哪個世界,小人都是一樣的啊。一騙二賴三吓四打,武力是他們最後願意動用的方法,因爲使用武力的風險太大。但是明明知道他們的本性如此,爲什麽還是越來越來心煩意亂呢?
理智,要理智。
“你多給我一個季諾,我就少讓你挨一刻鍾。這藥可比你賣的什麽破玩意有用多了,整整一天都不會停的。知道什麽那句話麽,碰到黑手,你最大的希望是死亡早點來臨。”他得意地舔了舔嘴唇,臨時想起來的裝逼話,比起母親教給他的也不遑多讓吧。
嗚嗚,老頭死命地掙紮着,黑手雙手齊上還有點制不住,媽的,他心頭暗罵,你就不能老實點嘛,他用腿重重地磕在老頭的胸腹上,手裏的力道立刻減弱了。
不會死了吧,他駭了一跳,連忙用手探了探鼻息,還好,還有氣。
他用手啪啪地抽着老頭的臉:“不要裝死!說出來你的錢放在歐佐夫的哪家銀行了?還是藏在你家了?隻要我兄弟拿到錢把我弄出去,我就會好好報答你的,絕對的,好好報答你,嘿嘿。”
怒火在積蓄着,突然間似乎就突破了阈值,連情緒的剃刀也不管用了,不,是他突然間就忘了去用,而是肆意地讓憤怒充斥了心靈。
“先讓我來報答報答你吧。”沒有一絲預兆,李淵停的聲音突然響起來了,就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理智,理智,理智。
夠了,如果是地球上的路光鳴,真的會這樣麽!如果是書宗上的李淵停,他會這樣麽!
說到底,理智不過是害怕,不過是自私。
更何況,本能裏,他覺得身邊的這個法師不是那麽嚴酷的人。
随着揮出的拳頭,看着黑手愕然的醜臉,李淵停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爽快。
我隻是看這個小人不爽而已,絕對不是同情這個老頭。但,看他不爽就打,這種感覺,果然爽啊。
星光搖曳,天元之上,地宮相應。一片璀璨裏,築基三層,星位,成了!
一瞬間李淵停想到了一句話,我隻敬畏兩樣東西,一是天上星辰,二是人心中道德。
但垂青者所遵從的,當然不是凡人所說的道德,而是心中的道。
PS:錢币zino取材自官方的背景故事設定,按前人翻譯如上。由于是網文,對于萬智牌的設定或許會與很多玩家想象的不同,錯漏之處與魔改的地方,還請見諒。七口鍾的故事并非原創,但無限流嘛,就是參與劇情咯,不過我覺得原文可能是超短篇的緣故,一些邏輯很有問題,人物性格也做了調整,原文裏寥寥的篇幅,隻看到安東是個神經質一樣的人,但我覺得他的性格應該不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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