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孤獨
我醒來知道我還活着,我似乎不感到奇怪。
我住在庫斯科中央醫院頂樓,負責給我治療的是我第一期學員蘭可博士和皮膚科主任*夫人。
O弟整天陪着我,*夫人說她現在是共和國最高防衛長官了。奇怪的是除了他們和護理小姐,其他任何人到我搬回家也沒有來過醫院,包括唐龍。
我活下以屬萬幸,蘭可說從死神哪奪過來的生命,我一定懂得會如何珍惜。我聽出了弦外音,也不知道怎麽問他,疑問哽塞在心裏。
我右眼神經完全壞死,眼球隻能摘除掉。成了獨眼的我,并沒有過多悲哀,可能我的感情和愛情已經成爲過去式,所以,本身的我的變化不再重要。
我知道我的生命頑強得有點賤,這從小我有體會。我特嗜好摳新疤痕,總是暴露的鮮紅的新肉并不感染。我康複得很快,約不到2個禮拜我就能下床了,我意識到每個病房必備的影視機從牆上取走了。我問O弟和醫生,他們都明顯在搪塞我,說什麽照顧到我的情緒和視力才這麽做的。做爲一個醫生,我清楚什麽是對病人的隐諱之言。
一天晚飯時,我趁O弟離開,放下叉子向門外走去。護理小姐攔住我說:醫生交代,在我未完全康複前,不能到外面走動。
“放心,小姐。我是醫生,我知道怎麽樣對健康有好處,我隻在門口站站,活動一下。”
她要陪同我,我婉言拒絕了她的好意。
出了門。我蹑手蹑腳迅步向走廊盡頭走去。在樓梯口我看到一排士兵,拐角電梯前也站了一排士兵。
士兵把我攔在走廊裏,“請先生回去,這是命令。”
我返回病房,不顧護理阻攔打開了窗戶往下看。樓很高,一隻眼睛看事物有點不适應,但還是能分辨出大樓周圍全副武裝的士兵和外面人頭聳動的民衆,人群裏還扯着橫幅,人聲喧雜,象是抗議、遊行什麽的。
我默默關起窗子,想向護理打聽下面的事情,一想還是沒有開口。我躺在床上,決定O弟來一定要問個究竟。我看似平靜,其實很亂。
好不容易等到O弟,其實她來得很快。
“告訴我?O弟。”
“怎麽啦?先生。”
“下面,群衆聚會。”
“哦----”
我的一隻眼睛死死頂着她,可能樣子相當可怕。她目光轉向護理小姐,護理緊張點了點頭。
“不隐瞞先生,是您這次事情引發的事情,目前争議很大。先生,您要有思想準備,可能會對您有點不利;但----隻要O弟在,請先生放心,誰也别想傷害先生。放心好了。”
“要求審判我嗎?這很正常,O弟。”
“不知道,先生。您還是安心養病吧,”
“請把影視機搬進來好嗎?我需要,請不要拒絕我。”
“好吧,明天就給先生挂上。”
“不,”我堅持現在挂上。
“好的,”她走了出去,片刻,帶了2個士兵把影視機搬了進來,挂在了牆上。她打開開關的時候說,“答應O弟,别在意,堅強點好嗎?”
我沒有回答。首先落入眼簾的是B吉圍在一群記者中。
看了不到一刻鍾,我就明白是什麽事情。很多人發表議論,有的非常尖銳,就是我違法是否也應該象常人一般要接受審判的問題。
O弟很動情,她安慰我道:“這是小人,一群忘恩負義的小人。”
我問,“唐龍說過什麽?”
“他,他原來是個圓滑的家夥,直到現在還沒有發表過任何看法!”
“哦----”接下來一個晚上,我始終沒開腔。直到O弟離去,我才點了點頭。我腦子很亂,也不象是怕什麽。B吉如今是大紅人,國民大會正式的大會議長了。看上去,他的立場象是反對派(即反對審判的一派),但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話語的背後無時不在表現他自己。他還不停重申下一屆國民大會重要議題就是廢除現行野蠻的死刑制度的話題,原因是戰争的恐怖已經結束。A波小姐有點胖了,她還是那樣,随身跟着B吉。面對記者提問,她千篇一律就一句話,而且顯得驕傲。
“我完全贊同我夫君觀點,謝謝。”
3天後,一個平靜的夜晚,O弟安排我回到了自己家。這真是個好姑娘,幼稚得表現象個守護神似的,而且,就睡在我客房側邊一個房間裏,一刻也不離開我。我覺得這傻姑娘有點可笑。
不過,接下來的幾天,我才真正開始感到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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