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野性和“愛”
我選擇的地方位于委内瑞拉區、哥倫比亞區和巴西區交界處,這裏人迹罕至,自然界的原生太保持完好。我研究地球草藥曾經來過這裏一次,充分感受到了她充滿野性的原始魅力。
我把碟機輕輕沉進雨林,雨林淹沒了碟機。爲了争奪陽光,樹木都拼命向高空長,有的高達60多米。使得樹冠上面的世界比地面更加活躍,空中植物遮天蔽日,樹中有樹,淩空垂落下無數粗細品種不一的藤條、裸根。
我關掉碟機所有電源,并關了手镯的所有功能,僅打開它幹擾功能鍵,讓它發出一種特殊的磁環,它可以讓佩帶者處于隐身狀态。就目前各類探詢器的功能,還無法探測到它的存在。我給唐姬也戴上一個。
空中我看到了東北部有一條山脈,下降後失去了方向感,我憑着感覺向山脈走去。叢林如此稠密,大樹緊挨着大樹,地面樹幹除了粗細的區别辯不出是什麽樹種,因爲布滿了青苔,都是青苔的顔色。藤條纏着樹身四處垂挂,我們隻能從枝條間的縫隙中穿行。地上鋪着厚厚的潮濕的落葉,踩在上面叫人心發軟,積水在每一個腳步裏溢出,發出腐爛的氣息。林中象個蒸籠,很快濕透了每一根毛發,體力消耗得很快,沉重的包袱讓我喘不過氣。沒想到爲了藏匿碟機看似不遠的山脈卻如此遙不可及。大約走了6、7個小時,我意識到可能迷了路,因爲,我已經精疲力竭,我揮動砍刀砍斷前面最後一根橫卧的藤條,一條6、7米寬的河流又擋在我面前。我終于癱瘓的坐到了地上。唐姬一直默默跟随我,她闌珊的腳步說明她累到了極點,就在我坐下的同時,她倒在了我身上。
濕熱濃烈了她身體味道,我忍不住撫mo她的身體。她抱住我的腰,一動不動,就象是纏繞的藤蔓,是寄生我身體的一部分。這種纏mian敞開着勾引我的沖動,我瘋狂褪掉她襯衣,她滑順得象泥鳅,盡管沒有聲息,但她的身體蠕動着無限渴求的語言。汗水混合,融化了肉體……慢慢、慢慢的,有了表情,是她的表情,她迷失的眼睛閃動着淚花。我欣喜若狂:她在恢複感覺。
她似水的柔情,也融化了我,就象2條水妖蛇;幽深的樹林,不用擔心打擾,是我們的天地。我們内心無限依戀這般相守--永遠,直至死去。末了,我終于累了,我清醒過來:我必須帶她上山,山上适宜的氣候對她大腦有好處。
“堅強起來,”我托着她下巴說,
“好累,”
“有我在,别怕,你一定可以走到。”
“不走了,逃不掉的,他們不會放過我。”
“以後隻有你和我,我愛你,你的自信那裏去了,難道不相信我說的?”
“不知道,”她的頭又靠到了我胸口上,并按住我準備去背背包的手。“讓我躺在你身邊,安靜離去,在你懷裏……”
“唐姬!”一陣酸苦沖上心頭,我感覺雙眼模糊,我用吻封住她的嘴,她瘋狂而熱烈,仿佛是最後的訣别,一旦停下,生命也就終結。
我在激情蕩漾裏沉睡。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來,看到她抱着我的頭,她的衣服蓋在我身上。我肯定睡的時間不短,因爲,我肚子“咕、咕”叫,餓的慌。
“我睡了多久?”
“很久,”她眼睛紅腫,顯然一直沒睡覺。“天黑了又亮了。”
我打開背包,取出面包和水。我一塊一塊放進她嘴裏,她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我手上。
上遊不遠一條蛇型藤扭曲着牽過河。我抓着它把行李背了過去。又返回抱着她過了河。
我想,沿着河流往上走,方向一定不會錯。然而,河岸樹木濃密得根本無法穿過。
“你回去,不然,你會死在這裏面。”她說。
“留下你一個人?”
她點了點頭,“我困了,”語氣凄涼,沒有一絲求生yu望。“我怕你,你固執,我們本來就是一場錯誤。”
“說什麽!你,過去的都已經過去。我清楚我有最大的缺點:不善溝通;也不尊重别人,這是我的天性;沒有自信,隻好總是以沉默掩飾。我心裏愛你,卻從沒有溫柔的傾訴,也不屑細緻做作的體貼關懷。我把握不住未來,你今天的痛苦,多是我的無情,其實,我早該和你交流,從你神秘失蹤到再次回到我身邊,你臉上無奈的沉默已經在告訴我,但是,自尊阻止了我的表白。是的,若不是我懦弱的性格,事情肯定不會到現在這種地步。”
“你終于承認你自私了,你喜歡把愛和痛苦埋藏,從不給人溫暖,我恨你,我不知道又爲什麽,一直無法離開你。我不止一次對我說:‘離開他,遠遠離開他。”她泣不成聲,“最後,還是沒法離開你身邊,情願忍受……”
這番内心表白令我激動:我終于看到了她的心。現在,我就是死去也沒有遺憾了。原來我們内心深處一樣的脆弱,倘若她象對待霍比.蒙巴一樣殘酷對待他的弟弟;倘若共和國初期她毫不猶豫離開我;倘若她對J蒙深情不棄;倘若……啊,多麽難以想象!我捧起她的臉,我似乎沒有仔細看過。然而,現在看到的隻有無奈和絕望。這都是我自釀的苦酒,喝的人應該還是我,我要用愛來回答她--無限溫柔、無限體貼,感化她的失落,拂平他的憂傷。
“我看見了父親,真的,還有母親,他們要和我說話,向我招手呢。哦,我怎麽走不到!就在這裏,就在不遠呀!”
我下意識感覺到她的臉在發燒,我吻了吻她沒有血色的嘴唇和滾燙的額頭。發燒糊話讓我想起可怕的森林瘧疾。我趕快給他打了一針又服了2片安眠藥。
她顯然早就支撐不住,在吃藥過程中就睡了過去。
我抱着她,動作很輕,似乎生怕弄醒她後看到不該看到的事情。我拿出毛巾,貼幹她濕漉的身體。這時,我看到她渾身都是蚊蟲叮咬的紅斑,可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想象着:她用自己的身體和衣服圍住我,卻放任蚊蟲爬滿自己一身。哦,我知道我愛她的理由了,她是個可怕的狂妄的思想者,但絕對不是人渣!我一點不後悔,哪怕就是明天死去。
她曲卷在我懷裏,那麽弱小不堪一擊。我開始懷疑人類、懷疑X霍、懷疑社會認同的标準,哦,什麽是善與惡?我看着她被寄生蟲叮咬的身體,其實,人類也是寄生蟲,人類以特有的社會形式出現,超乎了自然之上,對于适合生存的星球而言,我們才是最大的寄生蟲!我們隻懂向想星球索取,掠奪森林和礦産;污染大氣和海洋,我們擁有改天換地的力量,沒有對手。我們是自然界的叛逆,是循環體系變異的環節,我們除了掠奪,從來就不付出。科技愈發達,星球則愈貧瘠;物種則愈稀少。我懂了,原來智慧就是私利最高意識的結晶,這樣一來,人類社會的标準也就不能說神聖得不能叛逆。既得利益者,情願樂意和腐敗、人渣同流,對待不同的思想也不會寬容。特别是有着根深蒂固奴性的民族。我出生地水球比地球先進?和豐富多彩的地球相比,水球是那麽貧瘠。隻是,水球人類在星球還沒有完全被自己毀滅前,理智的意識到矛盾,人類的勾心鬥角不再是社會的主題,與自然的相依和諧才是生命意義之所在。因此,人類眼光放眼到了無窮的宇際,不再僅僅隻是腳下那點可憐的薄土。也許這種意識到了未來的未來并不完美。但至少現在合乎情理:人類無邊無際的貪婪索取的對象隻能是無窮無盡的宇宙。否則,便自取滅亡。因爲,征服的yu望是人類天性,也是其進步的源泉。虛幻的沒有争鬥、壓迫的社會永遠是人類理想的幻想,這個世界任何一種思想都不可能成爲最後終結者,隻有最善于傾軋、最脫離自然天性的種群才會用夢幻的意識來麻醉自己,因爲虛僞和對虛僞的麻木已經培養了他們固有的劣性。
因爲,我們是寄生蟲。把征服的yu望永遠放在人際上的民族其實就是壞死的民族。
我深深感觸到,不管人類發展到什麽程度,都不能輕視對人渣的蔑視和防範,不然,地球出現的這場災難将還會在未來的太空探索中發生。
我的思想沒有邊際遨遊,時間過得很快,不覺中天色漸暗。蚊蟲開始猖獗,我也開始體會出她的愛意,顧了别人就顧不了自己。這就是人們眼中的魔鬼,我不想做更多的思考,我隻知道她現在是一個傻姑娘。就放在包裏的蚊帳,伸手就能拿到,她爲什麽不把它打開!
我迅速把蚊帳系在頭頂的枝條上,抱着她鑽了進去。
我沒有一絲睡意。原始叢林的夜幕非常恐怖,森林在夜間蘇醒;生命在夜間活躍。有東西在附近爬行,視覺的散失增添了恐怖氣氛,影視中我見過亞馬遜巨蟒的威力。“沙、沙”的聲音時隐時現,不肯離去。我後悔把槍留在碟機,我過于自信,不懂得叢林生存也要技巧,并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爛漫。一次,一股氣息幾乎貼着在我臉上吹,我頓時把可以想到的大型恐怖動物都想到,就是不敢出大氣,我隻能被動的抓住砍刀,借以增強沒有把握的信心。
還好,安全熬到了天亮。她仍在昏睡中,情況似乎更壞,我又給她打了一針抗生素。
我意識必須停下來,上山不是件容易事。我砍了許多直木,在一個矮樹叉和垂下的藤條間搭起了一個帶棚的平台。平台不是很高,但足以感到安全。站在上面可以看見那條小河。這項工作很累,我足足用了一天時間。當我把她抱上去,自己也倒了下去。
這一晚睡得很塌實,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唐姬的病越來越嚴重,她時常發抖,并且不斷說糊話。她除了睡覺,就是被幻覺籠罩。打針、吃藥全然沒有效果。我幾乎想不出好辦法,我隻有經常抱她到河邊能夠曬到陽光的地方曬太陽。都不清楚過去幾天了,我害怕起來,藥品開始用完。她背部、手臂、和大腿有一些隆包發爛,爛瘡裏有肥大的帶勾的白蛆,令人惡心。我用鑷子一條條拉出來,并把沒腐爛的隆包全部劃開。我後悔沒帶那本一度想研究的草藥書,對這種原始醫藥我的好奇勝過對它的重視。現在看來我是犯了一個錯誤。本着自己對藥物藥性的直覺,我通過氣味的判斷采了幾種草藥,有一種象魚腥子草的植物,氣味特别濃。我搗爛後敷在她患處,心裏很沒有底。
奇怪的是2天後,她開始好轉,高燒退去,臉上泛出健康的紅暈。
她神志清醒過來,不再說糊話,但仍然不開朗。她心中的陰影并沒有随遠離人類進入叢林而消失。我很沮喪,受到她情緒的感染,我似乎也覺得未來沒有希望。我們及時行樂,用沉溺肉欲來麻醉感覺。醒來就是無休止的纏mian,過後便疲憊的又在迷糊中睡去。
這種局面持續到我們吃完包裏最後一塊面包和最後一聽罐頭,我才醒悟:人降臨到這個世界首先得爲了生存。
于是,我們走下平台,在不遠的地方挖了一個陷阱。我們滿懷希望守侯了2天,最後徹底絕望。滿林子的動物顯然不是爲了成爲别人的食物才來到世上,它們充滿靈性。我帶的工具過于簡單,除了砍刀、匕首,就是一根短漁竿。我有一把山民送的精緻的弩,走得匆忙忘了帶,遺憾得死。
在天快黑的時候,心裏異常着急。饑餓反而使得神志清醒。她叫我别洩氣,說河裏的魚應該容易抓到。
我抓了幾條大青蟲做釣餌,釣了會天就黑了。她用河邊青草和淤泥柔和一起抹在我身上和她自己身上,說是隔着厚泥層興許蚊子咬不進。
這方法不錯,不是咬不進,連周圍蚊子也被趕跑了。我笑道:“我今晚一定會釣到大魚,不然,太對不住你這個絕妙的發明了。”
“吹,”她要我等魚釣上來再說大話。
夜空看不見水氣蒸騰,讓人感到清爽。月亮很圓很圓,星星被它的光輝襯托得黯淡。我把釣竿遞給唐姬,我仰卧在河邊草地,盡情享受晚空的靜谧,原來,和諧的自然是如此富有詩意。釣竿隐約閃着微光,我擔心她錯過機會,說:“要拉緊線,這樣才有手感。如果魚線猛的往前拉或者突然感到松弛,這都是魚在咬勾。”
“恩,”她認真答道,把漁竿好笑的慢慢舉到了頭頂。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朦胧的輪廓、天真帶點懵懂的語調、幼稚且誇張的動作是那麽令人着迷。
“知道我在想什麽?”我問她。
“烤羊肉。”
“不是,”
“哦,我在想。”她說了很多美味的答案,燒鵝、烤鴨、甜餅……
“都不是,”我說,“我在想,要是你真的釣上魚,我們太興奮的話,我會把你也一起吃了。”
“真的?看來你還不懂得女人,誰吃誰還早着呢。”
“呵呵,走着瞧。”
“别騷擾,我會釣不住了,讓我工作。”她話音剛落,便大叫起來:“魚----大魚!快----大魚!”
我跳起來,她舉起的釣竿被拉直了。“舉起!”我叫道。
我搶她的釣竿,但她左右搖晃我沒抓住。最後好不容易抓過來,發現釣竿一動不動,象是勾着石頭。我輕輕拉了拉,放出點線把釣竿舉起來。我剛開口想問她,釣着的東西往外竄起來,我語無倫次,“大----大魚!大----”我緊繃着釣竿,大家夥便拖着我來回奔蹿。唐姬也跟着我跑,好幾次還撞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把大魚弄上來,倆人都癱瘓在地上。我感覺背脊抽筋,控都控制不住,渾身沒有丁點力氣,我懷疑剛才2人的心跳到了極點,我閉上眼睛,讓心跳慢慢回複正常。
這是一條象鲶魚樣的大家夥,足足有2米長;無鱗扁平;長有觸須。
我在河裏剖了魚,砍了一塊切成一小條小條的。我丢了一條進嘴裏。
“好吃麽?”她問。
“還可以。”我話雖這麽說,但沒一點佐料的生肉嚼在嘴裏實在難下咽,雖說肚子很餓,吃下去還是有想吐的感覺。
她接過我遞給她的咬了一口,很快吐了出來。我們都笑了起來。我說,“我們要習慣生肉野果,生火會把我們暴露。慢慢來吧。”
我們很快适應了生肉的味道,饑餓使得肉有點甜的味道。回到平台上,我們到淩晨還沒有睡意。她坐在我身上,俯下頭,我咬斷她嘴邊的另一半,很快,我們把切好的肉吃了精光。
我說:“我象是以前不認識你,我喜歡。唐姬,你是野馬,攻擊性的野母馬。”
“你以爲隻有男人才可以主動!”她說,“傳統的性不公平,讓女人的不滿總是超過男人。”
“恩,有點道理,其實,除了生理差别,主要是社會的因素。這裏,野性的床和天,沒有對自由的約束和審視,所以,你顯得不一樣了。”
“你也一樣,”
“怎麽說?”
“你從來都很壓抑,過分嚴肅,你不是一個随便的人,但現在……”
“沒錯,”我說着提起她一條腿站起來,“但當我随便起來就難象一個人,因爲,亞馬遜雨林告訴我,愛就是單純,愛就是無所顧及,愛就是死去活來。同樣,你也沒有選擇,這裏隻有純自然的法則。”
猛烈的震動顯得棚架很不牢固。她呻呤道,
“别,别,别這樣。”
我們充實的生活沒有持續幾天。炎熱的氣溫保持不了多久肉質的新鮮,我們必須每天尋找食物。她很聰明,出了一個好主意,用枝條拍打水面釣攻擊性強的水虎魚。同時,有又出了個毀滅性的壞主意:用魚肉釣魚。
我一直不清楚釣到了什麽,隻知道一拉竿象是釣在石頭上。我心裏激動,打開放線輪。僅僅隻是片刻工夫,不容許有任何思考,那東西拖着漁線就沒有回頭。我應該把釣竿丢進河裏,也許不該,反正“啪!”就是一聲,漁線全部斷了,隻留下沒用的釣竿。
沒有了釣漁工具,快樂的生活被饑餓代替。每天靠唐姬摘的一種小紅果子充饑,青澀又少有肉汁,餓得頭暈。
我削尖一根木棍做标槍,在林中漫水的樹枝上學印第安人守了幾天,也看到過幾回魚,我實在是叉在了中心,但就是沒叉到魚身。生活就是這麽殘酷。
一天,我喝了幾口河水充饑,又拖着疲乏的腳步回家。她沒有在平台等我,我想她可能找到了好吃的果子,又擔心她不聽勸走得太遠迷路。
太陽變成晚霞的時候我終于坐不住了。我在四周尋找,大聲呼喊她的名字。
這一個晚上我不知道是在林中怎麽度過,我虛脫狂妄,感覺麻木。跌倒在一個樹樁上象是斷了肋骨,右眼球腫得連一條縫也沒有。全身挂滿口子,但沒有流血的感覺。
但我不會死,我從來沒有覺得生命是如此頑強。
我要找到她,我一定會找到她。因爲,即便我将死去,也要守衛在她的身邊。
她需要我,她呼喚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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