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天空
一困惑
公元10001年6月4日,夏天,一個很悶熱的夏天。
我把碟機停在了亞馬遜普魯斯河上遊的一處岸邊,外面潮濕又悶熱。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來找她?
我是一個好動和喜歡冒險的人,自從K荷爵士發明了物體宇宙,使得超時空飛行成爲可能。我就志願參加了他的探險隊。
K荷爵士是我的偶像,盡管他是藍族人,但他是一個值得驕傲的藍族人。發現地球以前,K荷爵士是帝國聯合大學教授。根據帝國法律,誰發現适合居住的星球,他便享有這個星球最初的法律制定權,并進封爵位。
在我茫然的時候,電腦裏告訴過我,性格剛毅的爺爺,他曾對我說過:孩子,絕不後悔。
一個人在茫茫的宇宙時空裏,隻是短瞬一刻。所以,對了,重要的是應該是幹過什麽。
我不能想象,占據地球僅僅靠粗俗的J蒙軍隊長的和他一樣粗俗的妻子,和K荷爵士的學生--一個幹瘦乏味的女人。所以,我至今沒有走進過生命工廠。按照這種方案,這2個女人将成爲以後地球人的祖母。啊,多麽可怕的世界!
當我們走進太空船開始超時空飛行那一刻,就已經改變了時間和事物的概念,确切的說就是沒有了時間和記憶。但電腦裏留存了往日的記憶,我想每一個蘇醒的人開始輸入記憶時,都好象是和一個陌生人交流。因爲過去隻是一條粗略的線索,還留給人很多空白和遺憾。
我努力收尋自己走進太空船的理由,原來是她。可能我從來就是一個感情豐富又脆弱的人,在我單調而沉悶的生活裏她走了進來。這個女人,不,應該是這個少女,她的臉蛋因年輕和充滿朝氣而玲珑剔透,小巧調皮的面孔散發出驕傲的神氣;她的穿着樸實大方,但包裹不住火一般躁動和渴望。我自負又富于幻想,我是帝國聯合大學畢業生,一個足以引人自豪的地方。但不可思意的是她對于我的追求給予的令我毀滅的回複,以至于這封信至今存留在電腦裏:
S師先生:你好!
我必須給你回複,遲早也要給的,請不要見怪。
怎麽說呢?我有點爲難,既然你我都是七十年代青年,那又何必拐彎抹角的,你說是嗎?
酒吧裏你紅着臉請我來一杯,我感到滑稽,于是我付之一笑,想不到這一笑,便認識了你。實在的,我很感謝這段時間你對我的關懷和厚愛。在帝國之都,我人生地不熟,難得一個人來關心我,從内心說我是感激不盡的了。
S師先生,我隻能對你說聲抱歉。因爲在我心裏有一件說不清的苦衷。我生長在西南遙遠,閉塞的島嶼,雖說如今是70年代,但我們那裏這一代人的婚姻,仍然擺脫不了傳統世俗的束縛。本想早就告訴你,在家鄉我有了朋友,幸好長輩們越俎代庖做的事,并非我想象中的那麽壞。他竟然是我的同學,我們倆青梅竹馬,還算有點感情基礎。所以這件事,我總算是定下來了。但是,任何事都不是那麽順心順意的,由于一點小事,我和他唇槍舌劍,大戰一場,于是一氣之下,我便來到帝都。心亂意煩,焦躁不安。此時正好你出現了……我很高興,也很感激,你象一個大哥哥一樣待我,但在内心來講,我永遠隻希望你是我的大哥哥。S師大哥,你我都是懂道理,明白事理的人,感情是勉強不得的,更何況我的心已留在了家鄉。故此,我隻能對你深情的說聲抱歉。
S師先生,你是一個條件非常優越的人,有地位、有事業,我相信你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合适的女孩,我将永遠永遠的祝福你。
忘掉我吧,一個令你傷心失意的女孩。
我不知道這封帶點俗氣的信,爲什麽給予我如此大的打擊。哦,沒錯,是她活潑可愛的身軀,是她調皮動人的臉蛋,一個我理想中,夢境裏追尋的女神。爲什麽要跟我提到那個男孩,我不想知道!我隻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我是一個内向且多情善感的人;女人是神秘的,以至于除了母親外我很難主動接近别的異性,我想這也許是我的早熟,使我過早沉溺于幻想。以至于在此以前,我還從來都沒向愛暮的女人有過愛的表白。我不知道我産生過多少愛情,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我所有的愛情都是暗戀。因爲,對我來說愛情表白的後果是難以想象的,我就是這麽矜持、脆弱。啊,愛情!多麽古老卻又永遠新鮮的東西!
我想我盡力了,但最終沒有收獲。我狂喊着豹王O利的歌,給她寫下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我想要告訴她沒有她我便失去了整個世界。但我的郵箱裏始終沒有她的信息。
媽媽知道一切都無法讓我改變,她那驕傲家族遺傳的特有的高貴的臉上流下了無奈的淚珠。她問我:“你到底怎麽拉?孩子,要知道,你所去的地方是一個未知的陷阱。看看吧,自願者都是些什麽人!不是終身監禁者,就是名聲狼籍在這個國度無法立足的人。這是死亡之旅呀!我的孩子,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呢?”
我吻了吻媽媽的臉夾,“不,媽媽,這個世界已經不屬于我。”
我走進濃密的叢林裏,鹦鹉沙啞的叫聲刺過頭頂看不見的天空,陰濕的空氣散發出清淡的味道。
地球原人類逃不出我手腕上的收尋顯示器,我知道她在那裏,她就在顯示器密密麻麻的那堆人群裏,因爲我就是在那個洞穴邊撲捉到的她。這是一個溪流的盡頭,有許多以前他們的采礦公司留下的礦洞。當我将走出森林跨進空地一瞬間,我猶豫起來,決定是否應該返回。我知道我是懷着一股對背叛的仇很而來,這種心态很不理智,但我還是走進了空地,仇恨使我變得大膽又吓人。地球人發現了我,他們顯然對我突如其來的出現搞慌了陣腳,各種原始的物理性攻擊武器和炸彈朝我攻擊過來。我理解他們的這種悲壯又無謂的反抗,隻不過是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讓老人,婦女和兒童有時間轉移地下。我很敬佩地球人類的這種犧牲精神,以至于我對我們的這種狩獵行爲産生了疑問。
攻擊突然停了下來。她從洞口走了出來,穿着件鮮紅的襯衣,盤着的黑發灑落了下來,長發在風中輕輕飄動。我不感到奇怪,我已經習慣并愛上了這種進化的結果。我陰沉着臉朝她走去,她也死死的盯着我,一動不動。走近她才注意到她身後5、6米處還跟着一個強壯的男人。我抓住她的手對那個男人說:“先生,我得把我的朋友唐姬小姐帶走,你應該不會阻攔的?”說着拖着她向碟機方向走去。我感覺男人從後面奔過來。我轉過身,卻被她死死抱住。男人說,
“外星的食人族先生,别傷害她,求你了。”
“不會,先生,”我解釋道,“我的名字叫S師,我現在已經是地球人,記住!我也已經不食人。”
我輸入密碼,發出指令:“坐标,10:65。”電腦傳來指控中心的回複:“請稍等,您的航線正在确定。你将47秒鍾後起航,整個行程将用時1分28秒,謝謝!”
我看着她,她的眼光很坦然的直視前方。她坐下後衣服舒張開來,粉嫩的頸胸上一對乳房自然呈露,白嫩嫩的就像清晨帶着夜露的白合花瓣,足以引人于其中埋頭夢睡。我很自信,我的博學、無奈和憂悶,已經打動了她的心,消除了她所有的恐懼。她也時常擁住我的頭在懷裏,無比關愛的撫mo我的臉,像是告訴我說:不要苦悶,你需要振作,會有希望,你看,你不是有了我全身的愛!你并不孤單。
然而,她卻無聲無息離開了我。難道她表現的一切都隻是爲了偷生?我絕望了,她叫我徹底散失了對女人的信心。難道這一切都是在演戲?我清楚記得,那是她在我住所半年後的那個晚上,門開了,她披着睡衣立在我床頭。都沒有說話,就這麽靜靜的望着。接下來她退掉睡衣,任由我欣賞她的美貌,她的體态那麽的豐腴、乳房結實又挺拔、大腿修長而光潤。我平靜享受着眼前的靈物,内心的躁熱更襯托出氣氛的甯靜,仿佛心髒就象一台笨拙而轟隆的機器。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輕滑進了被子裏……
“你觸犯了你們的法則,後悔嗎?”事後她問了我許多。
“是不是在想該如何把我處理啦?”
“别吃掉我,行不?”
“照我們傳統習俗把我埋入泥土裏,好嗎?”
“你說話呀?”
我什麽也沒回答,因爲我發現我找到了答案,我清楚我将要幹什麽了,那就是爲了她也爲了我。
直到碟機在住所前停住,我才回過神來。我的住所選擇在安第斯山脈秘魯段的一座山腰的台地上,遠遠的可以看到線蟲似的馬拉尼希河和高聳的瓦斯卡蘭山。我熱愛地球,我驚奇造物主的神奇,不僅有島嶼,還給予了它廣袤的大陸;形形色色的地形,複雜多變的氣候。
我沒有走出碟機,靜靜望着外面,她也一樣。這麽對峙空氣顯得特别緊張,終于,她開口了,
“在想什麽?你,”
“本來,有許多事情必須得和你探讨、商量的。”
她顯得緊張的,“你說吧,”
“不,過去了,沒必要啦。我以前要說的,現在我不想說。”
“你是怎麽啦?”她轉過頭來,“那爲什麽來找我?”
她這句話深深刺激了我,而且這種眼神似乎在哪見過。“你以爲你是誰,我離不開你!錯!”我歇斯底裏,“告訴你,我這麽急切找你,是因爲仇恨在驅使,不是愛。我隻想把你抓到手,你想讓我痛苦?呵呵,找不到心愛的人,不能和他一起生活才是痛苦,我要你痛苦。我是誰,我是天才,我有凡人沒有的靈感,隻能由我以審視的眼光看别人,決不會讓别人輕視我,背叛我。女人有什麽,就那麽自信?你不是說你已經有等待的男人,哼,我是我,千萬别跟我提及他。告訴你,就是因爲這點我記住你了,也才會再來找你。”
“你?……”
“是的,我是瘋子,害怕了?想走?不,你走不了,我不會要你走了。”
“怎麽了?S師,”她捧住我的臉,淚水從她驚訝的睜大的眼睛裏淌出。“怪我,都怪我,我沒想到會給你這麽大傷害,我……”
我撇開她的手,突然感覺一股淚水要湧出來,連忙打開門走出碟機。心裏在說:這是個怎麽樣的女人呀,我可是從來沒有這麽一心一意象随時離不開你一樣有過另外的人呀。
她跟着走出來問我“難道你懷疑我的愛?”我沒有回答,是的,很難叫人懷疑。但爲什麽又離開了呢?我仿佛又看見和她一起走出來的男人,我後悔沒有殺死他,這是很簡單平常的事情。
我喜歡看她這種不知所措的表情,它令我的虛榮欣慰,但我要克制自己,不能再一相情願,因爲,全部都是虛僞!台地的左邊是斷崖,我走了過去,站在懸崖邊。風很大,吹過耳邊發出尖銳的哨聲。她沒有跟過來,遠遠的站在外邊。她在想什麽?心裏是不是極及的無奈而壓抑着巨大的仇恨?也許在盤算着把我推下去?我面對懸崖,有意不看她說道:“相信嗎?我會跳下去。”我的語氣冷漠又堅定。
氣氛可怕的沉靜!
我轉過頭來。她仍舊站在原地,眼睛睜得很大,臉色因驚恐而慘白。我不由湧出一股折磨人的快慰,“不好說是嗎?好吧,讓你看一幕真實的墜崖影片。”
“不!”她尖叫起來。
“哦,”我冷漠的走到她身旁,“那,就回吧,”
我們往回沒走幾步,她突然歇斯底裏大叫道,
“去死吧!你,你到底要把我怎麽樣!”
其實我一直很擔心,生怕她因恨而賭咒我跳下去,那樣,我會徹底絕望。
“你到底想怎麽樣,你這鬼,你這食人肉野獸,跳!跳!跳!”
我驚滞片刻,想出一個惡毒的解救法。轉身走向深谷。我感到她沖了過來,我大吃一驚,猛一轉身被她死死抱住。
“想一起體會下墜的感覺?”當我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爲來到地球後這種肆無忌怠的生活感到驚訝。但我還是說了,說完。并用手在她背後輕輕按了一下。她慘叫起來,往後退了好幾步。我向她走去,她就拼命跑起來。我使勁追上她把她抓住說。
“傻瓜,你忘了喊:救命,”
她回答我的是“平、平”的耳光。她就這麽打,末了,也許是乏了,終于垂下了手。我道:“打,使勁打,你她媽應該把我打死!”
我對自己變态的行爲感到驚訝,我決定送她回去,回到她自己的社會。但她執意留下,後來我還明白了她選擇離開的理由。
我開始感到這一切都到了必須結束的時候了,但我困惑,那勢必将要違背自己以前發過的誓言。違背誓言意味着背叛,這在我們的社會裏是一種最可恥的行經。我決定見尊敬的K荷爵士,然而,老教授沮散的樣子令我更爲困惑。他成天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而不完整的社會體系又無法給他提供所需材料,他寄希望的信息時空通道的研究幾乎完全沒有希望。他甚至要放棄最後一次腦垂體更換的機會,放棄自己的生命。
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待續)2005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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