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朱傑跟傑西卡來到簡陋的軍營中,而哈奇生則借故身體不舒服沒有跟來。
雖然說有關于年輕的新總督的各種傳聞已經是滿天飛了,不過真正在近距離看到過他模樣的人卻不多,所以當士兵們聽到他要來的消息後,頓時議論紛紛。
“朱傑,你該不會隻是讓我做個空頭統帥吧?”傑西卡親熱的挽着朱傑的手,一邊走一邊小聲問。
“傑西卡,你·······”朱傑漲紅着臉說,被對方挽着的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傑西卡一見到他額頭溢出的汗水,詫異之下,連忙松開了手,歉意的吐了吐舌頭:“你這人怎麽這麽不經弄啊!”
“開······開什麽玩笑,我可不是你那裏的同類,”朱傑邊說邊挽起了袖子。隻見他被挽的手臂上此時已經是腫脹不堪了,留下了幾條深紅色的勒痕。
“好了,我下次輕點就是了,”傑西卡說到這裏,櫻唇輕啓朝那紅腫之處吹了口氣後,朱傑的手不但恢複如初,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
傑西卡的這些舉動自然沒有逃脫周圍軍士的目光,做事驚世駭俗的她,昨天的行爲已經讓大家驚歎不已,再加上現在的這一幕,她的身份和來曆就更是讓衆人看不透了。
“你就真的那麽有信心?”朱傑對傑西卡說話的同時,眼角的餘光更是掃向遠去那群黑壓壓一片的兵士。
“都什麽時候了,還跟我開這種玩笑,換了别人跟我說這種話,我可以當他們見識少,甚至是無知,不過你對我那裏的情況那麽熟悉,怎麽還說這種話?”傑西卡嘴角一撅,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朱傑自然知道傑西卡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也知道魔王撒旦在數百名子女中那麽喜歡她,并且想讓她繼承他的王位,并不單單是因爲她能給整個魔族帶來好運,更因爲她繼承了他的兇悍,智慧和果敢,尤其是她那種與生俱來的領袖潛質。雖然現在的她還是那麽的孩子氣,不過說到在領兵打仗方面的本事,從小就跟在撒旦身邊東征西伐的她可是一點都不比彼得遜色。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朱傑聳了聳肩,無奈的笑了笑了。
傑西卡還沒等朱傑把話說完,已經在對方的臉頰上留下了她那俏皮的唇印。完全不管周圍那數千雙眼睛對她的關注。
接着這兩人便來到了臨時搭起的高台上,而那幾十個昨天被選出來的人也都全身披甲的站在了高台前。傑西卡讓朱傑在一旁休息後,立即逐一的點出了台下35個人名字,并且把他們的特長也一一說了個清楚。她的聲音雖然并不洪亮,也不高昂不過卻能讓在場的近萬人聽得清清楚楚。光是這一手就讓周圍的低聲議論消失的幹幹淨淨。
當傑西卡把這些人都點完名後,立即給他們任命了職位。從最小職位的十夫長到統領千人的将軍和千夫長等各種軍營中的職位,全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甚至有些連朱傑都有所遺漏到的,例如後勤和醫療方面的負責人,她也都有明确的人選。
所有任命完成後,朱傑當着衆人的面,用他的總督大印給所有任命書上蓋了章,并當場宣布隻要這次戰争能取得勝利,那麽記錄在冊軍士無論死活都能得到一塊地,他的家庭在三十年内免除所有的賦稅和徭役。
朱傑的此話一出,周圍先是一頓死靜,接着便爆發了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這是不是你嘴裏常說的那句‘人爲财死鳥爲食亡’的東方諺語,看他們的樣子,現在就算你讓他們上刀山下火海,他們也不會眨一下眼的。”傑西卡從那些情緒高漲的士兵眼中看到先前對她的敬佩和畏懼,已經轉變成了對朱傑的信服和膜拜。
接下來朱傑和傑西卡便帶着那數十名軍官進入了了會議室,直到夜幕降臨,太陽的最後一抹餘晖不舍的消失在天邊後,這兩人才一臉疲倦的離開了會議室。
“朱傑,你連我們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就這樣安排和布置,這行嗎?這打仗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啊。”傑西卡讓随從離開後,低聲道。
“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我想要的,真要是打起仗來,不論輸赢倒黴的首先還是平民百姓。”朱傑歎了口氣。
“開什麽玩笑,哪有打仗不死人,難不成你弄那麽多兵就是拿來擺設的?”傑西卡知道朱傑這人對人說話最多隻說七成,雖然撒旦也曾經跟她說過這是成爲霸主的标志之一,不過她可不想朱傑成爲跟他父親那樣事事隐瞞,不說真話的王者。
就在傑西卡想要追問朱傑全盤的計劃時,一個随從氣喘籲籲的跑向了朱傑,并十分焦急的把一封信遞給了他,并且說這是哈奇生給他的,是十萬火急的信。
朱傑的手心更接觸到到由麻紙做成的信封,一股不祥的感覺立即讓他打了個冷戰。
“呀,這不是我送給凱琳娜的胸針嗎、。難道說她······”傑西卡看到朱傑臉色有異,連忙一把搶過信來,剛一撕開信封,那枚由孔雀藍的翡翠胸針立即滑落了出來。
當傑西卡看完信中那屈指可數的寥寥數字後,氣的青筋直爆,一手抓住朱傑的肩膀,眼睛一紅,便跟他消失在衆人面前。
“老小子,敢跟本公主來這一手,你還真把我當成無知的小姑娘了。”傑西卡的聲音刺痛了朱傑的耳膜,也讓他從強烈的眩暈感中清醒了過來。
這兩人此時已經來到了哈奇生信中所寫的地址:小鎮的死囚處刑地。可是眼前的這個地方已經不是他印象中的那個地方了,在那顯得無比陰森冷寂的月光照射下,整塊場地發生了異常的變化。
這個死寂和冷漠的得讓鬼魂也能毛骨悚然,并且散發着無限死亡氣息,卻也隐約的讓人心情無限平和放松,無欲無求的地方,竟然還布滿了血色豔麗的各種奇花。
白得讓人幾乎能讓人蕩盡心中邪惡的圍牆,紅的如烈焰一般,讓人熱血沸騰,欲念叢生的各類血豔奇花,加上了那被罪惡的鮮血染黑,黑得能讓人窒息,感覺生不死的地面,給了朱傑嗅覺、視覺和聽覺三種截然不同的超常刺激。如不是親身體驗,他真想不出這世界上竟然有一個地方能讓人同時體會到什麽天堂的純淨、魔性的誘惑和地獄的恐怖。
“我······這······”還沒等朱傑從周圍的影響中擺脫過來,傑西卡的眼神便迷離了起來,雙手使勁的擠按着腦袋,身體在不協調的抽搐同時,更是一臉難過的倒在了花叢中。
“這一定是神魔幻魅影術!”朱傑用盡身上僅有的一點力氣,在幾乎把舌尖咬斷的情況下,才讓自己恢複了清醒。随即忍痛爲傑西卡弄了個防護罩。
稍稍緩了緩神的他,打量着頭頂那顯得有點異樣的月亮,再看了看自己的腳下,不禁暗吸了口冷氣。心裏暗叫:“連月光都不能到達的地面,這究竟是個什麽地方?這信雖然是給他的,可是明擺着就是用來對付傑西卡的。不過傑西卡的弱點,他哈奇生是怎麽知道的,除非他是······”
朱傑的疑問一個接一個,一環套一環的如泡沫一般湧現在他的大腦中,讓神智剛剛清醒了點的他,又開始變得焦急不安和渾身發抖。
要是我也被影響到的話,那就麻煩了。朱傑在心底一直反複着這句話的同時,更是氣場全開,把身體的魔力給肆無忌憚的釋放出來。當他看到被防護罩保護着的傑西卡不但沒有轉好的迹象,皮膚的表面更是凝結一層薄薄的綠色冰霜,并且停止了呼吸時,不禁倒吸了口冷氣,立即把手上的神器戒指套到了她右手的中指上。
戒指剛跟傑西卡的手指接觸,便開始發出了橘紅色的熒光,一股淡紅色的火焰立即以戒指爲中心,眨眼的功夫後,被火焰包裹着的傑西卡臉色開始恢複正常。
也就在這時,這兩個小年輕周圍的血豔紅花開始瘋長,一個如蛋殼一樣由巨型花朵的編織成的頂蓋把這兩人與周圍的空間隔絕開來。
大地開始顫抖,空氣開始發出刺耳要命的嘶鳴聲,無數莫名突現的強光讓朱傑不得不在堵住耳朵的同時,閉上了雙眼。
傑西卡雖然有神器的保護一時半會兒沒什麽危險,不過朱傑的身體卻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異樣,雖然他用盡全力想先發制人,離開這個詭異之地,可是他的身體卻像是背叛了他一樣,不但不聽他使喚,甚至跟他對着幹。
當他想用手做出了爆炎火咒手勢時,他的雙手居然弄出了一個召喚月影寒冰雨的姿勢,就連脫口而出爆炎咒語也變成了召喚冰雨的魔咒了。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他竟然被自己的咒語冰封了。而那些血色巨花在如雪似霜的冰雨的灌溉下,全都結成了一個人形的花骨朵,并紛紛掉落在了地上。
“我·······我這是怎麽·······我的頭·······頭好暈······”在朱傑完全冰封,并且變成了跟周圍那些巨型花骨朵一模一樣的人形花骨朵時,傑西卡在迷糊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不愧魔王撒旦的女兒,短暫的驚訝過後,很快的便冷靜了下來,尤其是當她看到手上的神器時,便大概猜到朱傑一定是爲了救她出現了什麽意外。
看着周圍那整齊排列,大小一緻,插在冒着惡心黑氣地面上的花骨朵,傑西卡柳眉倒豎,右手高舉于頭頂,大叫:“魔界之門大開,噬魂獸們,都出來吧,盡情享用你們喜歡的食物吧。”
當傑西卡喊到第三遍時,天空中的月亮仿佛被什麽東西吞掉了一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當傑西卡的右手開始向空中發出閃電,金黃的秀發一根根豎立起來時,比原來尺寸要大上好幾倍的“綠色月亮”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頭頂。
無數的黑點從月亮中直往下掉,于此同時那成千上萬的花骨朵裏面發出了各種各樣的祈禱和咒罵聲。
“給我把它們的皮都扒光。”傑西卡右手一揮,那些個越變越大的黑點瞬間全都張出了翅膀,發出了撲拉、撲拉的聲音。滿天如真人般大小的骷髅頭火焰飛蝗,在她的指揮下,全都飛向了那些花骨朵。
在怪蝗的飛啃亂咀下,那些巨花的花瓣,很快就被處理得清潔溜溜。一根根包裹着長得一模一樣的嬰兒的菱形水晶密密麻麻的出現在了傑西卡的周圍。
“這是······怎麽這小孩這麽臉熟······”傑西卡被水晶裏面沉睡着的最多不超過一歲的嬰兒的模樣吸引住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在發生逆轉性的改變。
那些骷髅蝗剛把花瓣啃完,便在同一時間變成了一堆紅色粉末,全都被吸附在了水晶上。所有的水晶開始膨脹,并産生了裂痕。
“你有30秒的時間,從那數千個嬰兒中找出那個人的靈魂寄居的身體,機會隻有一次,如果錯了,不但那個人會形魂俱滅,這方圓千裏以内的新生嬰兒也會成爲他的陪葬品。”哈奇生那鬼祟沙啞的聲音從空中傳了出來。
“你······”
“28······27······26·····”空中那沙啞的催命倒數聲讓傑西卡不得收起所有的心思,來尋找究竟哪個才是朱傑寄居的身體。
“嗯啊·····哇哇······”嬰兒的哭叫聲伴随水晶的急速膨脹而充斥着整個空間,不但把傑西卡弄得耳膜生痛,更是亂了她的心神,完全不能施展的她的搜魂通靈術。
“5·····4······3······”焦急,茫然并且沒有做出任何舉動的傑西卡,突然得意的笑了起來:“我說嗎,我看上的男人怎麽會那麽容易就中計了呢,我知道哪個是他了······”傑西卡邊說邊摘下了戒指,往頭頂一抛。
時間在倒數的最後一秒停滞了,神器在空中發出了一道耀眼光芒後,飛向了遠處的一塊水晶中,也就在同一時間所有的水晶發出了刺眼的紅光。當紅光消失的時,一個雙眼有神,吮吸着戴着神器的手指的可愛嬰兒已經被傑西卡抱在了懷裏。
“這次算你運氣好,不過我們的較量才剛開始······哈哈······”哈奇生那恐怖低沉的笑聲,一下子就把嬰兒吓得哇哇大哭,饑餓的小嘴不住的在傑西卡的胸前亂啃了起來。
傑西卡這個小魔女什麽時候見過這種情況,驚吓之下,手一松,嬰兒便徑直的往下掉。要不是她及時反應過來,用腳背接住,這個小朱傑不被摔死,也要被弄個殘疾。
“開什麽玩笑!朱傑你······”傑西卡再次抱好朱傑後,哭笑不得的對着正在對她嬉皮笑臉,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嬰兒朱傑,大腦頓時一片混亂,整個人一時間完全愣住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抱着朱傑回到住處的。
直到第二天朱傑的咿呀哭鬧聲把她吵醒後,她才知道了自己回到了住處。她那幾個年輕的女随從,此時正一臉詫異的并列站在床前,盯着她和嬰兒大氣都不敢出。
“完了,我······”傑西卡渾身乏力的看着身邊的朱傑,腦袋頓時痛的要命,右手一不小心就打在了床頭的香包上,當香包掉落在地上時,一張紙也從裏面露了出來。
“咦,這不是······難道·······凱琳娜······”傑西卡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這香包是凱琳娜在她跟朱傑來這裏之前送給她的,還說這香包說不定什麽時候會幫上她或者朱傑的忙。
傑西卡邊想邊撿起了那張紙條“奶媽、内衣、老鼠尾巴和男人的乳汁。”
這貌似沒有任何聯系和莫名其妙的幾個詞,傑西卡隻看懂了奶媽這個詞的意思,因爲她知道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替朱傑找個奶媽,要不然已經餓得哭不出聲音來他,能不能撐過今天還不好說呢。
在她的一聲令下,那幾個随從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在鎮裏爲嬰兒尋找起奶媽來。隻用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找來了不下于百個合格的奶媽。
就在傑西卡以爲可以松口氣時,卻聽到了正在照看朱傑的随從和那群奶媽發出的驚慌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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