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肢傳來的陣陣的痛楚讓朱傑恢複了意識。
從身體不同的部位,源源不斷傳來的劇痛已經能夠讓朱傑有了冷靜思考的能力。
朱傑的大腦高速的運轉了起來。
全身上下被綁的嚴嚴實實,眼睛被蒙住了,嘴巴也被東西堵住了。朱傑的四周傳來了喧鬧的聲音,不但有人的聲音,而且還有各種家禽和家畜的混雜聲。
于此同時他的鼻子嗅到了一種混雜着糞便和稻草的濃烈氣味。朱傑判斷自己極有可能是身處一個偏僻鄉村農貿市場。
朱傑剛想回憶他昏迷前的事情的時候,他的腦袋就傳來了非同一般的疼痛,像是千萬根針同時刺進了他的頭部。朱傑的身體跟着也像被電擊了一般,渾身抽搐劇痛。身體還是很虛弱的他,才醒過來不到一分鍾,又再次陷入了昏迷。
“锵……..锵……..锵”的巨大的金屬撞擊聲把朱傑再次的弄醒了。
“大家注意了,現在又到我們拍賣場一年一次的‘碰運氣’競投的時間了,希望感興趣和有實力的人都來參加了。”
“什麽是‘碰運氣’競投,怎麽自己從沒聽說過這樣的活動?自己現在到底是在那裏,爲什麽以前的事情自己是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呢?”朱傑此時已經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各種疑問盤繞在他的腦海中。
朱傑周圍的人的正在瘋狂的競投,而此時的朱傑的思緒已經是一片混亂了,他對周圍那如熱浪一般的鼎沸聲音竟是充耳不聞。
他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想不起自己昏迷前的任何事情了,他越是努力的想回憶,他的腦袋就越疼,他的身體就莫名的疼痛和抽搐。
周圍的聲音依舊是很嘈雜,不過他卻感覺到有人在他身上摸索了起來。
朱傑感覺到經過那人在自己身上的一番摸弄以後,他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束縛漸漸的減少了。
當那人的手剛把朱傑頭上的束縛除去的時候,朱傑迫不及待的睜開了雙眼。
他的眼睛先是被強烈的光線刺激得隐隐生疼,接下來一個滿頭金黃色頭發,眼睛是深藍色,打扮奇特的肥胖中年男子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而且周圍的人也都是滿頭的金發。
當朱傑感覺到嘴巴裏的東西拿掉的時候,他立即使勁的大聲呼叫。可是奇怪的是,他雖然嘴巴張得老大,連脖子上的青筋都出來了,但是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時候朱傑身旁的一個人說:“早知道他是個啞巴,我們就不用費那麽大的力氣,不過男爵大人應該不會計較這些吧?”
男子淡定的再次打量了一下朱傑,然後用手使勁的把他的眼皮往上撥弄。
朱傑和男子四目相對了一會兒,如果不是朱傑身上還被綁着,他真想使勁的給眼前這個男人來上幾拳,那個男人把粗魯的行爲把他的眼睛弄得生疼。
“不錯,不錯,德魯特,這個人的确是來自萬裏以外的東方國度的人,啞巴不啞巴的無所謂了,反正我要的仆人對我的命令隻要點頭服從,”男爵對着站在朱傑身旁的人說。
看着男爵大人并沒有對朱傑是個啞巴而斤斤計較,德魯特連忙滿臉笑容奉承的說:“男爵大人,你實在是有眼光,這個人的确是東方人,他可是這次‘碰運氣’競投裏的價值最貴重的貨物了。你想想看在這十多個裝在布袋裏的人,競投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競投到的東西是不是物有所值,偏偏就是大人你對這件‘貨物’情有獨鍾,連續三次加價”
“德魯特,你就别在這賣乖了,就你的那些肮髒手段,你以爲我不知道!”
“是的,是的,小的的确是沒什麽可以瞞住大人你的,既然你對這個貨物沒什麽意見,那是不是,”話說到這裏,德魯特的眼睛露出了貪婪的目光,枯瘦如柴的雙手輕輕的互相搓弄着。
男爵并沒有理會德魯特,他隻是繼續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朱傑。
男爵大人又看了一會兒眼前這個雙眼露出迷茫、不惑、驚奇的東方人後,他慢慢的擡起了他右手,指了一下朱傑,然後再指了一下德魯特後,就在他身後的仆人的攙扶下離開了。
男爵身後的一個打扮比較順眼和端正的人,從身上掏出了一個錢袋,他連看都沒看就把錢袋扔給了德魯特。
緊接着,他又讓背後的人把手腳依舊被綁着的朱傑給擡走了。
德魯特拿到錢袋後,連忙把裏面的錢倒在了手裏,他仔細而又興奮的數着手裏的錢,而不再理會朱傑那頭的情況了。
當朱傑從剛才發覺自己竟然不能說話後,他就有點把持不住了,他這周圍的一切的一切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他什麽會在這裏?這些人是誰?爲什麽自己不能說話了?爲什麽自己會成爲貨物被人販賣…….。
朱傑實在是有太多的疑問了,不過他現在有一點能确定的就是,現在自己的命運已經掌握在了别人的手裏,他的潛意識告訴他,接下來他必須要接受和順從他所遇到的一切,直到他恢複了記憶。
男爵大人在手下的開道下離開了集市,來到一處有十多量馬車停駐的地方,男爵大人在仆人的攙扶下上了其中一輛最豪華的馬車。
男爵大人剛剛上了馬車,一個跟他同樣肥胖,身材臃腫,打扮同樣華麗的女人親切的問:“親愛的,看你高興的樣子,你是不是又跟那個叫德魯特的流浪商人買到什麽好東西了?”
男爵大人用手拉開了馬車的窗簾,用手指了指正被人背着的朱傑。
胖女人順着男爵的手指果然看到朱傑,雖然朱傑此時整個人是被人背着,腦袋朝下,但是他那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一下子就吸引了她。
“親愛的,這個人是那裏的人,他那頭黑發不是我們這裏應該有的。”
“夫人,你可以猜猜啊?”男爵似乎已經一早就料到了自己夫人會這樣問。
“他應該是東邊國家的人,也許是倫德帝國、愛曼帝國……”夫人接連的說了好幾個國家,但是很快就又被自己給否決了。
看着妻子現在的表情,男爵大人似乎是樂在其中,似乎他的夫人越是猜不到,就越能體現出他自己的高明。
終于男爵夫人停了下來,因爲她看到男爵的表情已經告訴她,她所說的那些國家沒一個是正确的。
男爵夫人覺得自己被戲弄了,她那濃妝豔抹的臉上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男爵知道該是自己說話的時候了,要是再這樣下去,肯定沒自己什麽好處。
“夫人,你還記得在上個月,我們曾經在國王的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嗎?”
“這我怎麽會忘了呢,多铎親王正是那次跟我們定下了,我們兒子和她女兒的親事,可是這個人跟那次的事情有什麽聯系嗎?”
“夫人你在仔細想想,在親王跟我們定親前,我們還發生了什麽事?”男爵大人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男爵夫人看到自己的丈夫露出了這招牌一樣的笑容,她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難道,這個人就是當朝首席的大祭司那番話中所說的那個人,可是當初我還以爲那是戲言呢。”
正當男爵夫人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男爵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然後男爵又用手指了指四周,男爵夫人立即止住了聲音。
男爵夫人看着自己丈夫一臉興奮的表情,她的思緒一下就又回到了一個多月前的國王宴會上。
那次宴會是因爲王後過生日,而王後恰恰是自己的姑母,所以她和他丈夫也在被邀請之列。
在那場宴會上她正好碰上她以前學長,也就是當朝的首席大祭司。她知道再過幾個月,他的兒子就要年滿十八歲了,而到了這個年紀的貴族少年,不論男女隻要被大祭司選上,都要被送到一所特殊的學院去學習、修行三年。
男爵夫人當年就是和大祭司在那個學院畢業的,但是她卻因爲規定沒能向外人提起,就連自己的丈夫也不知道她和大祭司的關系。也就是這次宴會上她一時心裏來潮,想請大祭司替他的兒子占蔔一下以後的運程。
當她把這個想法跟男爵說了以後,男爵肯定是同意了,男爵也想知道自己兒子的運程了。
不過當她看到男爵同意後,她就有點後悔了,因爲國王曾經有令,沒有得到他的允許,私下要求大祭司占蔔算命的都要處以極刑。
雖然男爵夫婦兩人找到了大祭司,并暗暗的表明了用意,不過大祭司很顯然不想那麽做。
不過當男爵夫人看到自己的丈夫,一心想知道自己的兒子的運程後,她也就管不了那麽多了,畢竟她也是很想知道自己兒子的将來。
考慮到跟男爵夫人的特殊關系,大祭司最後迫于無奈,終于答應替她兒子占蔔。他們三人來到了一休息的房間後,大祭司問了一些男爵兒子的一些情況後,他從身上拿出了占蔔的用具。
大祭司連續占蔔了三次以後,他的臉色大變,他的臉色青的可怕。男爵夫婦二人看到這樣表情,這兩人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兩人心想該不是他們的兒子會有什麽不測吧。
大祭司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用手咬破了自己的中指,然後把手上的血抹到了占蔔的器具上了。
大祭司進行了第四次占蔔,可是男爵夫婦二人從大祭司的臉色來看,似乎占蔔的結果沒有什麽改變。
大祭司看着這樣的結果,他忽然用陰沉聲音問男爵夫婦兩人,是不是一定要知道自己兒子的占蔔結果,男爵夫婦同時點了點頭,大祭司猶豫了一下,接着又問,如果你們的兒子有什麽事,你們是不是能付出你們的一切。
聽到大祭司這話,男爵夫婦二人知道事情不妙,但是出于父母對兒子的愛,這兩個人還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那好吧,那我今天就破例替你們占蔔一卦,你們把自己中指咬破,再把手指上的血抹到我給你們的器具上。”
接下來大祭司又占了兩卦,不過他臉上凝重的表情卻沒有一絲的改變。
“好了,該占的卦,我都已經占蔔完了,不過在我說出占蔔結果之前,我有三個要求,如果你們不答應,就算幾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大家就都散了吧。”
“什麽要求大祭司你盡管說,我們兩人一定答應。”男爵拉着夫人的手,兩個人又點了點頭。
“第一、今天的事情除了我們三人,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要不然我們三個人和你兒子必定死于非命;第二、等一會兒我将分别跟你們二人說關于占蔔的事情,過後你們二人不能互相打聽,要是誰讓對方知道我所交代的話後,那麽你們一家都将有滅門之災。
第三、将來我死了以後,你們一定要要求國王把我的棺材,安葬在你們莊園的那棵蘋果樹下。如果以上的的要求你們都能做到的話,我就跟你們說占蔔的結果。”
毫無疑問的男爵夫婦兩人又再次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你們不久以後,将會得到一樣來自萬裏以外神秘東方之國的物品。”
“是什麽東西?大祭司!”男爵任不住問了一句。
“這一切我都不能說,但是這樣東西到時自然會出現在你們的面前,到時候你們隻要讓這東西,随時跟随在你兒子身邊,那就行了。接下來就請夫人先跟我到隔壁的房間,我有些事情隻能對她說。”
大祭司把男爵夫人帶到了隔壁的房間,過了不久夫人出來後,又換了男爵進了房間。
雖然說男爵夫婦兩人知道的事情,都是與自己的兒子有關,但是兩人的表情卻是大不相同。
男爵的表情很是興奮和異常的高興,而男爵夫人則是面帶難色,心情十分的糾結。
雖然男爵夫婦二人都對對方的表情感覺到很疑惑,但是由于大祭司有言在先,這兩人以後就沒有向對方打探相關的内容。
不過凡事說得好“要想人不知除己莫爲”這三個人萬萬沒有料想到,他們的交談内容竟然有部分被人偷聽到了。
這偷聽之人就是多铎親王,而且這多铎偷聽到的正好是大祭司跟男爵所說的那些内容。
其實這親王也不是特意去偷聽,隻是在宴會開始前他的身體有些不舒服,于是他就跑到了偏廳房間的一個小密室裏休息,由于這個密室是他小時候和皇帝爲了偷懶專門弄的,所以就連皇帝身邊親近的大祭司也不知道。
小睡了片刻以後,親王聽到密室旁的房間有女人和男人交談的聲音,可是還沒讓他聽清楚這兩人說些什麽,女的就離開了房間。
接着又進來了一個人,聽聲音是男的,才聽了這兩個人交談沒幾句,親王的臉色頓時大變,心跳加快。他已經知道說話的這兩個人分别是首席大祭司和穆特男爵,而且從他們談話中,他得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男爵的兒子在不久的将來,會成爲王國新的主人。
多铎親王知道了這個秘密以後,他想的不是去告密領賞,而是想利用這次機會。
多铎知道現在的國王對他是嚴格控制和限制,從沒放松過警惕,隻因爲當年皇太子的身份,是他從多铎身上弄過來的。
多铎雖然貴爲親王,可是無兵無權,所封賜的領地也是在偏遠荒涼之地。多铎多年來一直尋找機會,可都是水中撈月,竹籃打水。
多铎多年來雖然妻妾不少,但是他隻生了一個女兒,這對他打擊不小,雖說女子做國王并不是什麽稀罕事。
可是他女兒天生溫柔善良,悲天憫人,根本就不适合稱王。盡管他想方設法的培養她,可她就是沒什麽改變。
這個偷聽來的秘密,讓多铎重新燃起了奪取王位的信心。
多铎心想,你不是讓我當皇帝嗎,那好啊,我就讓我的女兒做皇後。到那時候皇位對自己來說就是輕而易舉了。
于是在當天的晚上的宴會上,多铎就想方設法跟穆特男爵談親事。想不到男爵一下就答應了。
那天晚上男爵想不到竟然是雙喜盈門,知道自己兒子将是這王國的主人,而且還能取到親王的女兒。
“夫人,你在想什麽呢,我們就要回莊園去了,你看看還有什麽東西要買的嗎?要是沒有的話,我們就回去了。”
男爵夫人這時候才回過了神來,他看了看丈夫的表情,她想說些什麽,但是又忍住了。
“沒了,該買的東西,都買完了,其它的東西,我都已經交代瑪麗去購置了。”
“那好,我們這就回去了,我看我們的兒子格蘭特在家也等急了,他絕對想不到我們這次會給他帶什麽好東西回去。”男爵開懷的大笑着。
男爵夫人又伸頭出窗外,她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看了看朱傑被放置的那輛馬車。然後在車廂裏慢慢地坐好。男爵夫人微笑的看着跟自己一樣胖的丈夫,然後淡淡說“是啊,格蘭特一定會喜歡,我們這次給他帶回去的禮物,一定會喜歡的!”說話間她已經緊緊的抓住了丈夫那肥厚,但是卻溫暖無比的手掌。
男爵感覺到從妻子手中傳來的溫暖,他輕輕的吻了一下妻子的額頭,然後輕輕的把她的頭放在他的肩膀上。
“麗莎,你先睡一下吧,從這到莊園還有一段路程。”男爵用很溫柔的語氣在妻子的耳邊輕輕的說。于此同時男爵用手輕撫着妻子那一頭柔軟順滑的頭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