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聽到李老道炫寶似的邀功語氣，林奔朝他手上握着的東西看去，隻見那是一面色純古樸的銅鏡。恰好是方方正正的八個邊角圍起澄圓鏡面，鏡面靜谧流淌，平滑柔順，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聽到林奔的語氣微微變調，李老道心知他已被自己手中的這面古鏡釣上了胃口，略帶些得意的說道：“此鏡名曰‘委羽’，它可是帶我們進入委羽仙境的信物！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

随着李老道翻轉手腕，林奔見着鏡背氤氲不清，深邃黯淡間有衆星隐耀，似浮光躍金，有一點猩紅點在中心天元處，清氣浮動間偶爾會現“委羽”二字。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絢爛奪目、仙氣十足的寶貝，跟這面委羽鏡一比，甚麽邪惡鐮刀、中娅沙漏都落魄的跟廢棄品一樣。

“好不容易個屁啊！你又不是沒跟我說過，才花了幾萬塊錢幫這處道觀原來的觀主捐了個區宗教事務局的股長，他就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祖傳東西全都交給你了。”方老師沒好氣的說道。他與李老道認識多年，尤其近些年爲了整理學校的相關資料，他與李老道更是相交益深。李老道在這窮鄉僻壤隐居多年，平日裏也不是個管的住自己嘴巴的人，有甚“無傷大雅”的得意之事便都炫耀似的講給了方老師聽，二人算的上是頗有交情。

比起林奔終日裏面對的那些冒險者，李老道堪稱是“純潔善良”的典範了。既然他有委羽仙門的信物在手，林奔與方老師便再度鼓起勁兒，跟在他的後面繼續朝洞穴深處進發。

“話說，如果是堂堂仙家府邸，怎麽也不會把門戶建在這深洞裏吧？洞府洞府，難不成還真得住在洞底才行？”

把話說開之後，方老師與林李二人間的隔膜消失，講起話來便也随便的多。其實林奔剛才也考慮過了這個問題，不過他的見識比方老師多，幾公裏的距離對那些高層次修士來說想來并不算遙遠吧？或許這段路徑隻是他們迎敵時的緩沖帶？又或是其實在洞口不遠處便有傳送法陣直通府邸，不用像他們這樣傻乎乎的徒步前行？

“你懂什麽？”在洞壁上東敲敲，西望望的李老道聞言後不悅道：“修真手段，豈是我們這些凡俗能夠理解的？你說爲什麽科研國防基地都得建在深山老林裏面？”

“胡攪蠻纏！”對于李老道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方老師氣烘烘的說道：“科研基地那是戰略需要！仙人手段應該是光明正大的，怎跟個老鼠似的鑽在洞裏面？怕不是做賊心虛吧！”

“你！”見方老師竟然質疑自己的“信仰”，李老道勃然大怒，渾身氣勢驟升，須發飄揚，将他這個半百老道襯托的仿如天神下凡一般。

“幹什麽！？想拿我練練你的修真秘法？來來來，我奉陪！”方老師此時不複先前那副小心謹慎的樣子，他自負與李老道的關系匪淺，估摸着對方不會真對自己下手。

興許是李老道做“人”做的久了，一時間也找不回那種面對凡人時的居高臨下氣勢，何況面前的又是與自己知根知底的老友，更做不出擇人而噬的兇态。這一切都被林奔冷眼瞧在眼裏，話說這現實世界裏的煉氣士承平日久，對于他這個表面上的陌生人竟是全然沒有防範，不知道是他們粗心還是識人之術高明？

林奔細細的想着，不知不覺間，三人又朝前行進了十來分鍾。這座大有空明洞仿佛無邊無際似的，算起來他們叁走了都快一個小時了，面前仍是無窮無盡的黑暗，看不到一絲可能存在的光明。即便是與李老道不時激烈辯論着各種觀點，方老師也覺得心靈上有些疲憊了，負面情緒重新侵了回來，令他覺着有些許恐慌，生怕這條黝黑地道是通向九幽深處的黃泉地道。

倒是林奔一副面不改色的樣子，沒啥事就一言不發，神色平靜，令李老道對他更是刮目相看。一路前行走到一處有些狹窄、隻容兩人并排通過的洞道前時，李老道突然停下了腳步，雙手在洞壁上摸來摸去，表情顯得有些不太對勁。

“有什麽發現？”

林奔沉聲問道。跟李老道這些從未遭逢過生死鬥的人比起來，經曆過主神空間血火的林奔在心理上已經把他遠遠抛在了後頭，此時自是有一股泰然處之的氣質壓陣，令李道長與方老師覺得有些心安。

“情況……可能不太妙。”李老道吞吞吐吐的說道，“剛才我們不是經過了一處這種狹隘的地形嗎？我順手在上面做了下記号，你們看。”

順着李老道手電筒的光芒，林奔看到在凸起的洞壁邊緣處有個×畫着，看的出來劃痕存在年月并不久。既然李老道說是他先前畫的，想來他也沒有必要在這點上欺騙他們。這樣一來，他們目前的處境便呼之欲出了。

“怎麽可能！？我們一直走的是條直線，沒繞過什麽彎啊？”

方老師難以置信的嚷道。如果此時是在一條四通八達的地下迷宮裏，他們繞來繞去回到起點倒也情有可緣。可面前始終隻有孤零零一條道走到黑的通道，怎可能走着走着又繞回到原點上來？難不成這兒是一處克萊因瓶式的地形？

“你的委羽鏡呢？怎麽一點用都沒有？”

直到李老道出言提醒之前，林奔始終沒有發覺任何古怪。因爲覺得在這狹長洞穴裏開啓精神感應也無用，所以林奔便沒舍得展開稀薄的精神力去感應周圍環境的虛實。相比在Dota場景中那股能夠形成實質力場的沛然精神力，林奔此時的精神力弱到猶如皓月前的微弱瑩火，不過就是這股“微弱”的精神力，卻是令林奔發現了這方環境中的怪異之處。

“我怎知道！我隻知道這委羽鏡是進入委羽仙門的信物，又不知道會遇上這麽多希奇古怪的事情！”與方老師談笑風生，面對詭異環境卻顯得極爲暴躁的李老道大聲嚷道：“該不會是‘鬼打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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