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師……你确定你們曾來過此處？”

與李老道一番客套之後，林奔面露疑色的問道。并非他懷疑方老師胡亂吹噓當年經曆，隻是實難相信以方老師他們一介凡俗，竟是能在不知覺間闖過這等幻境且還安然返回。

“是……啊。”方老師臉上顯出一副尴尬的神色，細細回憶着說道：“當年我和另外幾名實習老師走了1個半小時差不多，從開始聽到水聲後，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然後才折返回去。從距離上來說，應該也是走過……剛才這段路程了吧。速度雖沒你們這麽快，但當時我們一直很清醒，什麽奇怪的物事都沒出現。最後見手電筒快沒電了，前面的路還遙遙無盡的樣子才回去。”

在林奔精神力的感知中，察覺不到方老師有絲毫說謊的迹象，他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李老道，他是此次行動的發起人，既然已經遇上了些許冒險阻礙，他自然有義務将個中蹊跷向他們分說清楚。

“咳……”

見着林奔向他投來的詢問眼神，李老道清咳了一下說道：“據我所知，方老師說的應該沒錯，如果是肉體凡胎進入大有空明洞的話，即便是走上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任何收獲。”

顯然，李老道話語裏的意思是因爲他倆屬于五行中人，才會觸發這大有空明洞裏的防範措施，遭遇幻境迷惑。

“靠，那你怎麽不早說？連自己都差點交待進去了。”林奔沒好氣的說道。

“呃，我這不也是不确定嗎？都是些古籍上記載的趣聞，哪裏做的準數。”李老道讪讪的說道，“何況這末法時代百花凋零，我這不入流的煉氣士哪裏識破的了仙家幻術。”

[末法時代？煉氣士？]

雖然林奔早有猜測，但聽到李老道親口承認自己乃煉氣士時，心裏仍止不住驚訝了一下。煉氣士，這要放在古時候就是仙家中人，卿貴上賓，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和此等人物相提并論？

李老道并未察覺到林奔臉上的怪異神色，隻是自顧自的說道：“現在這年頭，能夠達到煉氣二層，引導靈氣境界的就是前輩高人了。如果是煉氣二層圓滿，觸摸到煉氣前期瓶檻的，絕對是各家各派的老祖級人物，不世出的真人……”

“真是可笑啊，據說當年煉氣士隻是修真界最底層的存在，隻要靈根不是太駁雜的，修煉到煉氣後期都沒什麽問題……哪知道時至今日，泱泱中華竟連突破煉氣初期的都沒有了……”

李老道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感慨着修真界昔日的百花争豔以及如今的滿地黃花。從他的隻言片語裏，林奔倒是聽出曾經應該存在過一個恢弘燦爛的修真文明，大概什麽開天辟地、女娲補天、封神之戰一類的傳說都能和那個時代扯上關系。不過後來這方世界開始衰敗，修真者也逐漸絕迹了，原先不登大雅之堂的煉氣士反而成了主流。隻是時過境遷，随着地球修真環境衰敗至斯，便連煉氣士也瞧不到身影了。

像李老道這種，說是煉氣士，其實已經走起了古武的路子，習武強身，這要在上古年間幾乎難以想像。可如今不說洞天福地，便連修真靈藥、器材都沒了，區區煉氣一層的煉氣士還真不一定是武者的對手，可以說是斯文掃地。

“若能突破到煉氣二層，感受下靈力外放也是好的啊！我尋思着這委羽仙門乃玄門正宗，按照正道的套路，一般護山法陣都不會緻死。何況此地法陣無人維護多年，天地環境凋零至斯，闖闖應該也無大礙……”

李老道繼續說道，原來他也是從一本古籍上了解到曾經在這天下第二洞天的委羽山中竟隐藏着一處仙門遺迹。這才舍了其他門派的香火供奉不做，跑到這已破敗不堪的大有觀中落了腳，一住就是十年。雖說山中無甲子、修真無歲月，可區區煉氣一層的煉氣士不見得就比凡人高尚多少。無論是戰鬥力還是修真者追求的長生，煉氣士始終是不入流的存在，也隻有築成道基的築基修士才稱得上是修真者，長生有望，壽命亦突破凡人的極限。

近千年來，貌似也隻有武當張三豐最爲長壽，從宋朝一直活到了明朝，見證三個王朝興衰。傳說他是一名煉氣大圓滿的修士，曾得過純陽真人、長春真人的指點，号稱後古時代最有希望突破至築基境界的煉氣士，流傳于民間的奇聞轶事無數。

“明朝的煉氣士還能修煉至煉氣大圓滿，才五百年過去，現在的修行界便連個煉氣前期的煉氣士都找不出來了麽？”

聽李老道唠叨了一大堆，一直在旁默默無語的方老師忍不住插嘴道。

“方老師，你也太能摳字眼了，張三豐隕落于洪武年間，南宋大廈傾覆他才悟道，突破至煉氣大圓滿，怎就隻有五百年光景？何況崖山之後，華夏的最後一絲氣運敗盡，末法時代來臨，你們史學界不也有崖山之後、再無中國的說法麽？”

李老道反唇相問。聽聞他的說辭，方老師冷然回道：“甚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們隻講曆史唯物主義，從辨證的角度來說……”

“好了好了，現在可不是你們倆争論史學觀點的時候。”見方老師作勢要和李老道在此就崖山之後有無中華的觀點辯論上一番，林奔急忙出言安撫道。要辯論，找個窗明幾淨的廳堂，泡上幾壺好茶坐而論道不好？何苦跑到這潮濕漆黑的洞穴裏來！

“唉……”

林奔歎了口氣，這李老道講起修真秘史來頭頭是道，自己隻當他是名得道高人，卻不料看起來反而更在意學術論點的樣子。這些和平年代成長起來的修士，把冒險探秘當成過家家似的，如此怎堪戰？

“呵呵……”

李老道也是人老成精，見着林奔臉上露出的頹唐神情，猜他估計比自己還要焦急。想來也是，這種年紀輕輕就能“得道”的，莫不是有大機緣之輩，心頭大概還沒斷了求道的念想，見自己表現的太過與世俗入流不喜倒是正常。

“道友，你可知我手中這玩意兒的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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