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下基層去采訪一回來,照片一沖洗出來,就震撼了整個宣傳部的人。《天才不需要理由》一下子成了新聞中的新聞,頭條中的頭條,改革新風尚的新聞正是當時xx市抓的首要大事,基層農村,要改革,要緻富,要加快速度轉型,這篇文章,正是一劑強心針,而王平,也成了一個被宣傳的标杆人物。
“這篇文章的标題要改一改,文章的缺點就是以王平這個人爲中心和完全的重點了,我們要通過王平的這個人,來達到宣傳改革開放的事情,讓下面的基層幹部們,都來看看這樣的人和事,更好的調動起幹部們的積極性,堅決加快速度把農村的工作抓起來。好好宣傳一下大的方向方針和政策性的東西,讓良性的一面,積極向上的一面,那個文章的标題也要改一下,不能以個人爲中心。”市長說道。他一說起工作,臉上的笑容消失,恢複了一副威嚴鐵血的軍人風範氣質。
“是是是!”宣傳部長立即答應!
市長的水平就是高,句句都落在點子上,如雷貫耳,宣傳部長的後背都有了汗水!
易思也是一臉嚴肅的目不斜視的聽着市長的說話!
一件大家都認爲很優秀的稿子,到了市長的眼睛裏一看,就到處都是毛病!這篇文章,易思的确是以王平爲核心來寫的,忽略了關于整個農村基層改革新事物的宣傳和對基層幹部們的鞭策鼓動。
市長站的高度不一樣,看問題的角度也不一樣,易思的文章,以王平爲核心,屬于個人情緒占比重的文章;而市長的目光,是以整個基層建設爲核心,要顧全大局觀,而王平,不過是這整個基層建設的一個提示符号。這‘個性’與‘共性’其中的占分比例關系,就是考驗一個編輯筆力眼力的時候了。
宣傳部長一出去,市長闆起的臉就一下子收了起來,就好像他戴了一個面具,用完了就摘下來放進口袋一樣。他再次溫和的笑了起來,就好像一個慈愛女兒的長者,一旁站着的易思也是一下子恢複了笑容:“段叔叔,你怎麽在這裏當市長啊?”
“你這小家夥,我在這裏當市長不行啊!”
“行,不過我以爲最少你也在省城做官,想不到我到了哪裏,你也到了哪裏?”
“喂,你别這麽說話行不行,我可是在這裏已經幹了一年的市長,你是不久才來宣傳部下面的光輝報社上班的,我說,你就不能别瞎折騰嗎?你這次來,你爸爸知道不知道?”段市長闆起了臉,手按上了電話機,“你快說實話,不然我就打電話給首長了。”
“段叔叔,你敢打電話,今後就别後悔!”易思笑嘻嘻的威脅道。這看起來聽起來是小女孩子撒嬌一般的威脅語言,卻竟然真的起了作用,段市長的手從電話機上放了下來,說道:“好,我認輸。”
一聽見說‘我認輸’這三個字,易思的眼圈竟然有點紅了。
原來這‘我認輸’三個字,有很深的故事背景。段市長每次跟易思說話,從來不說‘我投降’三個字,他跟小時候的易思做遊戲,被逮住了,每次都說我認輸,易思要他說我投降,一次也休想,就算易思小孩子哭泣,非要讓那時候的段叔叔說‘我投降’三個字,段市長也絕對不會。…。
易思後來長大懂事,也就不再逼着段市長說‘我投降’了,因爲打死不投降,是共和國軍人的風骨,也是謙謙君子風度的易思爸爸的風骨!這就跟出海的船員不能把鞋子翻轉來擺放開車的司機不能把東西倒扣在司機台上一樣,是原則上的信仰。
“小丫頭,你怎麽了,想哭?爸爸打你了,還是跟又媽媽吵架了?”段市長頓時有點慌了。他是看着易思長大的,直到易思一家人出國公幹,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爸爸不要我了!”易思煙圈一紅。
段市長歎了口氣:“首長怎麽會不要你,一定是你做錯了什麽事情,惹他生氣了!我給首長打電話,下午就派車送你回去。他要做什麽,我一力承擔處罰。”
“别打電話!”易思的眼淚一下子就收了回去,就跟小女孩子說哭就哭說笑就笑的性格一樣,“爸爸媽媽和我回國後,爸爸說我已經長大了,不能再依賴他們,要我單獨出來生活,兩年後才允許我回家。”易思的眼圈又紅了,“我才不稀罕回去,我就是想媽媽了,我讨厭爸爸那張臭臉,那張臉又臭又醜!”
從來沒有離開過爸爸媽媽的女孩子突然被要求單獨謀求生活,不能回家,不能打電話,有事情也不能聯系爸媽,易思離家後僅僅過了一天就開始想媽媽,想媽媽煮的紅燒肉,這次無意中見到了段市長,從小陪她玩耍的段叔叔,跟親人沒有兩樣的段叔叔,那心中壓抑的小女孩子般的委屈,自然就井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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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公社的豬兒市場今天雖然沒有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但是再次人山人海,熱鬧程度,遠遠超過以前的任何時候。今天進行廢舊桑枝的嫁接技術大比賽,也是第一批學員一百三十人圓滿完成培訓的第一個‘畢業考試’,第一名獎金五元,大米十斤,肉一斤,紅美蕉煙一包。第二名獎金三元,大米五斤,肉一斤,紅美蕉煙十根。第三名------最後倒數第一名的,罰做俯卧撐一百個,倒數第二名的,罰做俯卧撐八十個------這次‘畢業考試’的獎勵現金,由王平‘王校長’出,所有的獎勵物品,則是公社友情贊助。
整個真武公社十個大隊的幾乎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來到了真武街上,在豬兒市場的中心,搭起了半人高的台子,整個活動的氛圍,比過年還要熱鬧。
“王平王平,你的包裹!”有人高聲喊道。
在台子上的王平望向下面,看見一個穿着郵政制服的男子,他跳下台子:“誰寄來的包裹?”
“省城來的,一個名叫王娟的同志。”郵遞員看了一眼懷中被擠變了形的包裹地址說道,“她還有一封寫給你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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