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平娃,去!”王年貴連忙搶先答應。他做了一輩子的農民,也苦了一輩子,實在不想兒子也跟着還做一輩子的農民,平娃已經錯過了甯娴瀾女士給的讀書機會,但趙幹事說的這個事情,更穩當,更讓人可信,也更讓王年貴老人心裏踏實。兒子去了縣上,随時能回家,他也能随時去縣上看他,這樣光宗耀祖的好事,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啊!
縣農技站技術人員,那就是國家公務員了,王年貴激動的想到。平娃的土飯碗變成了鐵飯碗,老人家想不激動都很困難。
王平腼腆的搖搖頭,他知道明年開始,不幾年,下海的浪潮就會席卷共和國,也包括了政府部門也會受到罕見的沖擊,許多公務員也紛紛放棄鐵飯碗下海擊水,這小小的縣農技站技術人員,也根本就微不足道了,而且,也不是王平的理想。
“趙大哥,我不是當公務員的料子,我就一小農民,離不開這土地。”王平謙遜說道。
“做個縣技術人員,一樣的不會離開土地,還能幫到更多的農民緻富。”趙平目光炯炯的看着王平說道,“兄弟,你是我見過最有悟性的人才,來,我們一起幹!”趙平看來是個熱情的理想主義者,這樣的人,在基層,很可貴啊!
“平娃,去,家裏這幾畝地,都不夠我種的,你留在家裏,也沒有出息。”父親急得嗓子眼都冒出火來了。人多地少,這是事實,也是後來農民工大舉進城的人口基礎。王年貴見王平無動于衷,心急如焚,可是當趙幹事的面,他又不能動手削王平,不然,早就拽王平耳根子了!這家夥,爲什麽在這方面,腦袋瓜就不能開開竅呢???
“趙大哥,我們在農業技術問題上,可以相互學習,但是我去縣農技站上班,關鍵不自由。我喜歡自己安排自己的一切,自由自在的!”王平說道。
父親王年貴幾乎要氣得暈倒,擡起的手抖了兩下,又放了下來!
趙幹事再次驚訝的看了看王平,王平的說話,很有水平啊,他讀書的時候,完成老師布置的寫作文的任務的時候,也是說要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生活卻不一樣,他最後還是做了穩定的公務員。
“兄弟,你現在年紀小,多考慮一下,也跟家裏人商量商量,這樣,位置我給你留着,隻要你什麽時候願意想來上班,來縣上找我!”趙幹事誠懇的說道。他是真喜歡上了王平,這桑樹育苗基地就在這裏擺着,比他的細節都做得更好,不服不行。
趙幹事看看桑樹條的芽孢,樹枝的刀口,樹身的長短深淺,土壤的沙性濕度,每一樣,都無疑是教科書般的标準。趙幹事還是在跟師父學習的時候見識過這樣水準的技術!然而水平育苗法,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和見識到。
這個方法,他牢牢的記在了心裏。對王平,他也再不敢小觑!
“王平,我的意見,你仔細考慮考慮!以你的聰明,今後要轉正後,要成爲幹部,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好好想想。”趙平再次言辭懇切的說道。要擱在現在,我估計,王平肯定是被打壓的對象。…。
“行!”王平爽快的說道。這話,令王年貴看見了一絲曙光!
“那就先幹活!”趙幹事也是一笑,“老伯,晚上一家人吃飯的時候,幫我做做王平的思想工作。”
“我知道了!”王年貴憨厚的笑道。能讓王平去縣上上班,趙幹事就是王家的貴人,王年貴心中激動,也很感激!這件事情,說出去就是給王家長臉的大事!
三人回家去拿了鋤頭斧頭彎刀,直奔王家的地裏。
地裏面,王功福帶着幾個漢子在地裏挖桑樹,路上,李兵兄弟在把挖下來的桑樹用彎刀斧頭劈成木材,再用繩子一捆。周圍,看熱鬧的社員有十多個,王平叫人砍桑樹,他們都覺得稀奇,也不理解,議論紛紛的!
“快看快看,王平來了,看看,還來了一個穿中山裝的外人,臉寬皮膚嫩的,還有幾分威嚴,難道是個幹部?哈,王平家老爺子也一起來了,他不是堅決反對砍樹的麽?怎麽也扛着鋤頭,你*媽*的臉上還紅光滿面笑眯眯的,怪了怪了!”有人驚訝的叫起來。
一邊在幹活的逃跑大王王建嘿嘿直笑!
王年貴還沒有走到,就有社員笑着喊過來:“老王,你扛着鋤頭來打人的嗎?”
“你瞎叫什麽,這是縣上的趙幹事,都給我别瞎說,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許王平挖樹砍樹,我說說,是跟你們開玩笑的。趙幹事,你指導工作就行了,别下地幹活。”老爺子王年貴笑眯眯的說道,把縣上趙幹事這幾個字,說得特别響。
李兵兄弟,王功福王顯華等人,王建王亮王玉,都停下了手裏的活計,向這路上的趙幹事看過來,眼神驚疑不定。
縣上趙幹事來幫忙挖樹砍柴火,這怎麽可能呢?
周圍看熱鬧的社員們都一下子安靜下來。縣上來的一個官員,在社員們的心中,很于分量,還來幫王平家幹活,那就真破天荒了。
沒有人相信,可是,也沒有人不相信!
王平腼腆一笑:“趙大哥是自願來指導我們的工作的,他是縣農技站的技術管理人員,來我們真武鄉推廣桑樹嫁接技術的,準備把我們隊的飼養場推掉做桑樹育苗基地。我們隊家家戶戶的草桑都過于密集,挖掉一些草桑,桑樹才能充分吸收陽光和土裏的營養,嫁接之後,我保守估計,産量最少增加三倍以上。以前賣蠶繭要是賣三十元,經過技術改良,就能賣九十元。”
“吹牛你!”有社員不由自主的說道。一下子增加這麽多産量,怎麽可能呢?
“我是縣上農技站的工作人員,我以自己的專業和人格說話,剛才王平說的,是真的!”趙平非常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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