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天?!真的是你?!”鳳千羽喜出望外,趕忙繞過書架,跑到我面前,仔細地看,“變了,變了……都戴上眼鏡了,還一身潮裝,俨然一位帥小夥呀!和當年的嘯天出入可真大啊!哈哈……!”
“是麽?!哈哈……!”我樂得合不攏嘴,“你也變化挺大的呀!”
“哦?我一直以爲自己都沒有變。”
“不、不、不!變了!确實變了!”我笑着分析道,“性格變開朗了;說話的方式也變了;至于樣子嘛……”
“樣子變得很難看嗎?”鳳千羽緊張起來。
“好像國學大師呀!哈哈……!”我補充道,“說笑了,說笑了。”
此舉,使得鳳千羽也一同捧腹大笑。
白宇哲逗趣地看着我和鳳千羽二人,問道,“你們兩個是……同學?”
“對呀!”我笑道,“而且還是小學同學呢!”
“哇!真是太有緣了!”白宇哲轉而問鳳千羽,“你是在上海居住?還是……?”
鳳千羽回答道,“我在上海就讀,算是寄宿,我姑姑家在這兒。”
“哦!差點忘了!”我恍然大悟道,“你一直在上海上學嗎?”
“額……你說呢?”鳳千羽撇着嘴,一副不滿且又得意的樣子接着說,“還好意思說‘差點忘了’?我看是已經忘了,心裏一直還在想着他吧?”
“他?誰呀?”
“還在裝。”鳳千羽忽然間高興地驚呼起來,“就是大吾呀!笨死了!”
“大吾……?”
這真是一個神奇的名字,仿若一陣春風拂過,吹落了枝頭冷傲的櫻花。那些因爲歲月的沉積而逐漸模糊的記憶,在這一刻,卻拉近了距離而得以清晰。
“嗯?什麽情況?看你一臉失落的樣子,你們兩個怎麽了?”
我百口莫辯,無奈地回答道,“他搬家了……”
“嗯,然後呢?”鳳千羽不懈地追問道,他看得出,我一定有事在瞞着他。
“然後就失去聯系了。”
“這怎麽可能?!”鳳千羽不耐煩了,“他搬哪了?”
我被鳳千羽吓得,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弱弱地回複道,“不知道,據說是某個大城市。”
“大城市?你們兩個怎麽搞得?連他去哪了都不知道?!”
“我也很想知道呀!可就是不知道!我能怎麽辦?!”我含淚沖鳳千羽吼道,惹得購書中心裏的讀者都齊刷刷地瞅向我這邊。
白宇哲見狀,連忙插話說,“既然是分别多時的朋友,叙舊是必然的。不如,咱們先找個餐館,一起吃頓飯吧!這裏太安靜了,不适合聊天。”
鳳千羽仍舊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瞳孔中充滿了失望。忽然,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平靜地說道,“我大概知道了。”
我猜鳳千羽一定知道了,他向來是那種看透不說透的人。
“有些人,我們終将會忘記。然而這并不代表,我們忘記了,他也會跟着忘記。嘯天,走!吃飯啦!”鳳千羽拍了拍我無力的肩膀,低頭輕歎,“大吾會來找你的……”
霎那間,我的靈魂仿佛觸電一般,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感,似乎在興奮,卻更像在酸痛。
白宇哲最會活躍氣氛,他提議說,“我知道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火鍋店,不如,咱們中午就吃火鍋吧。”
“贊成!”鳳千羽第一個搶答道。
“你呢?胡嘯天同學?”白宇哲嬉笑着問我,“喜歡吃火鍋嗎?”
“我沒意見啊!”壩以诨卮鸢仔苁保表情甚是無奈。然而,這副無奈的表情并非因爲白宇哲提議中午吃火鍋造成的,乃是因着一份永恒的羁絆。
是白熊誤解了我,他勉強地補充道,“如果不喜歡,咱們可以再換其它的。”
“不用換啦!中午就吃火鍋!”我驟然高興起來,“咱們走!”
餐桌上,我和鳳千羽交換了彼此的聯系方式,并試圖向他打聽小學其餘人的聯系方式,尤其是大吾的。
可鳳千羽也一無所知,他當初隻身一人前來上海這座大城市深造,那時的我們别說QQ了,就連手機都未曾有過,全國上下破落不堪,紅磚平房鋪天蓋地,會與好友失聯不足爲奇。
令人遺憾的是,在科技如此發達的今天,各種新潮的聯系方式卻怎也無法彌補那些缺失的感情。掙紮于此的我們,日夜收集大量的信息,隻爲尋到那個失聯的他。
他還好嗎?
他在哪裏呀?
他還在生我的氣嗎?
上帝啊,求求你,讓他回來吧!
高中二年級始,我們面臨的第一考驗是文理分科;第二考驗是重新分配班級;第三考驗是重新分配寝室。
我們寝室,高遠、李東升和黃君翔3人選報了理科,剩下的和我一樣,選報了文科。我本人是舍不得與高遠分開的,當我認爲某些人應該會選報理科時,那些人卻報了文科;當我認爲某人會爲了和我趨同選報文科時,那人卻報了理科。
聊以慰藉的是,白宇哲選報了文科,可惜卻沒和我分到同一班。
并且,朱宇航很不幸地被分出了寝室。8人寝室瞬間少了4人,又多了4張全新的面孔。
一切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短暫甯靜。
你永遠無法猜透,究竟誰人最在乎你。
我與高遠文理相距,他們理科班在我們文科班樓下,但每到吃飯、放學之時,他都會高興地從樓下沖到樓上,守候在我們班的班門口,願随我同行。
白宇哲則與之相反,我倆班級間僅成45°角對立,彼此卻極少碰面。偶爾遇見,也在百米之外,遠遠望去,他身旁總有一位美女相伴。
我曾借機會詢問過他,“你有女朋友了?”
他回答地很坦然又很無奈,“對呀,我有女朋友了,而且很早就有了,我是因爲她在這所學校,我才來這兒的。”
“可是,你不是說,你沒有女朋友嗎?”我的聲音越發地微弱。
“事情太複雜了。”白宇哲低着頭,也不敢看我一眼,“有段時間,我和她鬧矛盾了。”
“冷戰麽……”此刻,我也不知還應該和他說些什麽好,隻是覺得心裏有東西在堵着,很難受,想哭、卻又不知爲何要哭。
隻聽他富有歉意地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可是,我隻想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