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哭,我反倒有淚也流不出了。
隻聽申科帶着綿綿的哭腔道出了兩個字“滿分”!仿若一股神奇的力量,将我從故事的陰霾中解救了出來。
我苦笑着安慰他,“申科,不要哭了。我還沒哭呢,你哭什麽?大男人哭哭啼啼,會被看見的人笑話的。”
我剛把話說完,申科居然哭得更厲害了。他泣不成聲地說,“弟,如果我不哭,你不就該哭了?我不希望你哭,更不希望看見你哭的人嘲笑你,你在這個世界上受到的不公平對待已經夠多的了,剩下的,就讓我替你去承受吧!”
話音灑落的霎那,仿佛有陣暖風回蕩在屋内,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他所吹來的溫度曾幾度融化着那顆冷若冰霜的心。
讓我融身在“雪之國”,化爲他眼裏的一滴淚。
“申科,不要哭,你能在我身旁,比什麽都好。”我學着申科的樣式,雙手輕輕拭去了他眼角的熱淚。
申科哽咽着,斷斷續續地說道,“弟,咱們兄弟四人已經三年沒能相聚在一起了……醫生說,明年春天你的病就可以康複了……屆時,咱們一起去看看天國的雷恩和石川吧……爲他們祈禱,我想他們了……”
“雷恩……石川……”我一邊說着,一邊朝窗戶走去,望着窗外的雪景,感慨萬分,“是啊,已經三年了……天上的世界,是否也和地上的一樣,一樣的潔白……”
申科起身,跟了過來,一同望向窗外紛飛的白雪,肅然起敬。
片刻間,他驟然笑了,笑得無比燦爛。我想,他應該發現了,雖然那些用指尖模糊在玻璃上的字迹早已被冰霜凍結,然而在他眼裏,卻如同火一般溫情地燃燒着。
他默念道,“十裏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互,隻羨雄熊不羨仙。好詩!是給我寫的嗎?”
“哥哥,你說呢?”
申科毫不掩飾地一把将我摟入懷中,在冰雪尚未消融時節,窗外仿佛投射進一道白光,絢爛着兩張情真意切的面龐,将舌尖上的柔情吻到最深處。
窒息中,我微微睜開了雙眸,凝視着他眼角處幹涸的淚痕,看得出了神……
在這一刻,我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同志間的戀情來之不易。
那是用無數滴眼淚,彙聚成的長河,蜿蜒至此;
也是用無數句誓言,鑄就成的堡壘,遮風擋雨;
更是用無數隻熊魂,化身成啓明星,指引光明。
人們常說“愛人如風”,但世人卻淺化了他的本意。因爲這陣風,并非表層意義上,春天裏的風,而是冬天裏足以吹進肺腑的暖風。
我打斷了申科此刻無休止的激情,溫柔地撫摸着他滿面的絡腮胡子,心裏始終藏着一句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申科幸福地絲毫沒有察覺出異樣,憨笑着對我說,“弟,接下來該講你的高中時代了,我永遠是你最忠實的粉絲!”
“是麽?!”我也跟着笑道,“高中是一個可以做夢的絕望期,因爲,但凡經曆過高中的,必定有人笑過、哭了;有人哭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