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七天,學校進行了一場别開生面的軍訓彙演,爲的就是從我們這一批新人着手,徹底擺脫全市最差之中學的稱号。
老師們的良苦用心,我是深有體會的,至于天熊是否也體會到了,我就不清楚了。
彙演那天,我和天熊照例缺席。大家都在熱辣辣的太陽底下奮勇拼搏,隻爲博得校長及評審團的認可,呐喊到最高音;我和天熊則安逸地坐在沙發上,感受着絲絲空調風,對着電腦屏幕,厮殺到最後一刻。
這是我和天熊的選擇,有别于衆人的選擇。當然,最終的結果也有别于衆人。
除了我和天熊,大家的軍訓記錄全爲合格,并順順利利地放入了檔案袋中。可惡的王教官,硬是不給我倆簽合格,相比之下,更可惡的是,他還在我和天熊的軍訓記錄上簽了個“不合格”。
這可把我給氣壞了,檔案這東西可是要跟随自己一生一世的,區區“不合格”三個字,勢必要毀滅我的一生。
彙演當天下午,我就硬是拉着天熊,非要去找王教官,以求他回心轉意,給我倆網開一面。可天熊不在乎這些,他對我說,“你是你、檔案是檔案,你既不會是檔案、檔案也不會是你,怎麽就把你的一生給毀滅了?”
我當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僅憑直覺告訴我,這小小的一份檔案,貌似很重要的樣子。
但令我大失所望的是,教官們已經撤隊了,他們所在的休息室,房門緊鎖着,那些高亢嘹亮的大嗓門就此煙消雲散。
“完了,完了,這回真完了。”我如神經病般,傻傻地念叨着。
天熊在一旁安慰我說,“完不了,别把這種東西太過于放在心上,不通過就讓它不通過好了,又不代表你我不能呼吸了。”
“你知道檔案這東西,對今後人生有多重要嗎?”我駁斥天熊說,“它是一個人的客觀外在表現。”
“可是即便如此,它依然無法取代你這個人!”天熊眼神堅定地看着我說,“更無法變更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我心想:完了,簡直無法用正常語言和天熊溝通了。
可我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頗感興趣,就随口問道,“我在你心目中是什麽位置啊?”
誰知,他竟然拿起了我的手,按到了他堅實的胸口上,邪笑着對我說,“你摸摸看,他在哪裏?”
當我的手觸碰到他身體的那一刻,我看到他面紅耳赤,而我自己也心潮澎湃。在我的手心深處,跳動着一顆炙熱的心,那裏容納着一個人,我仿佛摸到了我自己。
家中,我癡癡地盯着大吾送我的那艘航母戰艦,看得出了神。它就靜靜地橫卧在我的書桌旁,我用手輕輕地拂去死角處留落的灰塵,心情複雜地對着“他”聊起天來。
“大吾,你知道嗎?我們爲期七天的軍訓生活結束了,我和天熊幾乎是玩過去的。歡笑中,時間過得真是飛快啊,隻可惜,王教官不肯給我倆簽合格。對了,還有一件事不知要不要當面和你說?是關于天熊的,我想,他是喜歡我的,可我不敢告訴他,我喜歡的是你。因爲,他是我在這裏交到的第一個好朋友,不知,會不會也是唯一的一個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