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惹得申科哈哈大笑,說,“弟,你這是在變相誇贊自己嗎?”
“哼,你說呢?”我這是在故意挑逗申科。其實申科說得也不無道理,畢竟,我在哈佛期間,擔任的就是學習委員,且是申科一人的學習委員。
因爲,美國大學裏沒有班幹部。
那天放學,每一個人的小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走出了教室。
唯獨剩下内心受挫的梁偉東,還傻愣在班級門口不知所措。
衆人漸漸遠去,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學校。此時,我、大吾、鵬程、夏雪、和鳳千羽墊後,目送着這群友愛的“小天使”。
大吾轉身對梁偉東說,“喂!你還不回家?馬上學校就要鎖門了!”
梁偉東被大吾這句話吓得,渾身猛地打了一個冷顫,手腳不能自己。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排擠,平常都是他排擠别人,或當衆诋毀别人,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厄運也有降臨到自己頭上的一天。
于是,他心有不甘地流着眼淚,以極快的速度逃離了現場。
鵬程此刻表情憂郁、心懷内疚地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給你們添麻煩了!真是對不起!”
夏雪安慰道,“你在說什麽啊?!這哪裏是你的錯!這分明就是梁偉東的錯!是他非要沒事兒欺負人!”
我也跟着随聲附和說,“對!你若不戰勝他,他就會戰勝你!”
大吾則嘿嘿一笑,緩和道,“全當讓他吃一次教訓,你也沒什麽好自責的。況且,他也該反省反省自己平時的行爲了。”
倒是鳳千羽此刻顯得異常冷靜,他先是歎了口氣,繼而平靜地自言自語道,“重規疊矩、循環不息。”
衆人詫異地看着他,卻完全搞不懂他在嘟囔些什麽。
就在大家陷入沉思的時候,大吾的一句話打破了片刻的甯靜。
他豁然開朗道,“不早了,該回家吃飯了!”
被大吾這麽一提醒,衆人皆點頭示意。時間确實已經很晚了,按往常慣例,這個時間,我應該已經快到家了才對。
突然間,我的肚子裏一陣翻騰,不由自主地打起呼噜來。
衆人聽到後,狂笑不止,且笑得我面紅耳赤。
我知道大吾也很想笑,但他忍住了,他不希望做出任何足以傷害到我的事情。
此時此刻,他沖大夥高呼,“回家吃飯喽!”
這是一句聽了千萬遍,卻怎也聽不膩的一句話。因爲這是大吾經常喊出來的,4年來,每天放學,他都要拿這句話緩和枯燥的學習氣氛。在死氣沉沉的校園生活中,畫上絢麗的一筆。
回到家後,已經晚點了。經父母詢問之下,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實情。他們說我做得對!尤其是我父親,他表情大喜,再三地誇贊了我,說我這是正氣凜然的英雄風範、真正的男兒本色。
那時我雖然年幼,但在我的潛意識之中,就已經隐隐約約地猜到了什麽。
我估計父親兒時也經曆過這些,後來,果不其然,一次絕佳的機會,他向我吐露了實情——身爲仁父的童年遭遇。
深夜,我鑽進被窩,家父則坐在床邊;我面漏喜色,他慷慨陳詞;我默不作聲、如癡如醉,他卻越講越起勁兒。
“申科,你知道嗎?是那天晚上,才讓我明白了鳳千羽言辭中的真正含義:什麽叫做‘重規疊矩’?什麽又叫做‘循環不息’?”
家父的童年時光,如同一個穿越時空的縮影,終将在那必定的一天,臨到我身。
而我,亦是家父的影子,由表及裏透露着父親的氣息。
“這麽說,你父親他……?”申科質問道。
“這個還不能确定,畢竟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如果換做是我,我鐵定不會和我父親分享這種事兒。”申科堅定地說,“他大男子主義嚴重,對子女要求苛刻。況且,我還是獨生子。從小就在貴族學校長大的我,早已失去了人生的自由。”
我壞笑着,雙手握住申科的手,開導他,“你現在不是已經自由了?”
他欲哭無淚,強忍着沖我腼腆地笑了,并且慨言,“自從遇見了你,我就已經自由了。是你給我了超凡脫俗的力量,幫助我掙脫枷鎖的束縛。我願用生命去捍衛這股力量——我永遠的好弟弟!”
“咳咳!”我故作姿态地咳嗽了幾聲,轉而對申科說,“接下來的故事,咱倆床上講吧!”
“好啊!好啊!”申科興奮地把我整個人都給抱了起來,溫情地對我說道,“弟,我早已經迫不及待了。爲了等你這句話,我都等你上完小學一年級了,嘿嘿。”
申科的臂膀依舊是那麽地有力,隆起的肌肉、凹凸有緻的線條,手臂都快頂上我的大腿粗了。他輕輕地把我放下,暴漲的青筋若隐若現,再加上他濃重的體毛,活像一隻“金剛”。
在他把我放下後,我看他急急忙忙地脫起自己的衣服來,我就連忙阻止他說,“且慢!這會兒不能亂來,你需要聽完我的故事!”
瞬間的一盆冷水,着實把申科方才的那股興奮勁兒打得煙消雲散。他失落地小聲嘀咕着,“剛剛獲得了自由,這會兒又沒自由了。”
“晚上讓你自由!”
“這是真的嗎?”申科像個小孩子似的,問道。
“真的!我保證!”
“好耶!”申科高呼,下一秒就和我一起鑽進了被窩,“咱們故事繼續!”
話說,一年一度的運動會要開始了。
這是一次隆重的大型活動,要求人人積極參與,成爲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好學生。
我當然不可能參加,鳳千羽也和我一樣。我們兩個連體育課都融不進去,又怎麽有興緻參加校運會呢?
關于這點,大吾是知道的。
一天語文課,班主任特意強調了此事,并讓大吾将運動項目分配下去,爲的就是涉及在坐的每一個還能活動的人,更爲了班級的榮譽,避免不必要的冷場。
其實這種事兒,交給誰、誰爲難!除非是特别愛好運動的、鐵定在某個項目上能獲獎的,這類人才會主動選報項目。但這類人少之甚少,多數學生對運動會并沒太大興趣。他們并非不想參與,而是國人的内斂程度太過深入,不願嘩衆取寵罷了。
細心的大吾特意跨過了我和鳳千羽,在班裏宣告校運會具體項目及事宜時,早已把填報的名單列好了。
他首當其沖,參加了學校的足球比賽。
關于這個足球比賽還有一段來曆,那是大吾的母親,也就是我們的班主任,爲了大吾的全面發展,特意向學校申請并被批準的。她知道兒子喜歡踢足球,而校運會本身并沒有足球項目,故特此加上!
那天,大吾慷慨激昂。台下的會衆一片熱血沸騰,唯獨我和鳳千羽,内心平靜地如一潭死水,心安理得地手拿課本,了無生趣地掃略着。
我将其稱之爲“别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