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村甯次的回電讓片山省太郎有了堅守待援的底氣。而且片山省太郎也認爲自己手中有足夠的兵力和物資,堅守到援軍到來不成問題。
八路軍也認爲自己在陽泉集結了大量的精銳部隊,拿下陽泉那是三個指頭撿螺蛳——十拿九穩的事情。
八路軍的部隊一準備完畢,稍事休息了一陣,馬上開始了攻擊行動。
“轟、轟、轟……”爆炸聲不斷響起。
“快、快、快。快進入防線,八路軍開始攻擊了。”
沒有人回答,所有人都默默地向防線進發,等待着八路軍的到來。
八路軍突擊部隊當然也沒有閑着,趁着炮兵大發神威的時候慢慢向日軍防線摸去。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在炮擊結束的第一時間沖上去,與日軍展開近戰,進而奪取日軍陣地。
炮擊結束的第一時間八路軍突擊部隊就發動了“沖鋒”。隻不過這“沖鋒”沒有以往的轟轟烈烈,而是悄悄默默。八路軍可是知道要是真的炮擊結束就嗷嗷叫地往前沖,那不是在主動提醒日軍嗎!
“八路軍要沖上來了。準備戰鬥。”炮擊一結束,日軍陣地上這類聲音此起彼伏。陣地上的日軍上彈夾的上彈夾,拉槍栓的拉槍栓,準備手雷的準備手雷。有的人甚至将刺刀都插上了。
在距離日軍陣地還有五十米左右的時候,突擊的八路軍突然高聲道。“沖啊!殺光小鬼子。”說完部分八路軍戰士還将手中的集束手榴彈拉開弦,猛地扔了出去。
“手榴彈,小心。”猛然間日軍陣地上的聲音又高了幾分。日軍可是吃了不少八路軍手榴彈的苦頭。
八路軍自己的子彈供應量不足以在滿足戰鬥需要的同時滿足訓練需要。因此八路軍的新兵訓練期間,新兵的實彈訓練很少,消耗得彈藥也少,往往每次實彈訓練隻有三發。有的新兵無論怎樣實彈訓練,他的子彈上靶率都很低,隻能去扔手榴彈了。還别說,有的士兵打靶不行,扔手榴彈那是頂呱呱的。普通士兵能扔到三、四十米就算好的了,他們普遍能夠扔到五十米遠,有的甚至能夠扔到七十米遠。簡直就是“自行榴彈發射器”呀。就是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導緻了八路軍不得不重用手榴彈,而八路軍的做法在後來的實踐中被證明是十分正确的。伏擊作戰中往往有擅長扔手榴彈的士兵将将手榴彈扔到它最應該出現的地方,将頑強抵抗的日軍炸死炸傷,爲後來的戰鬥鋪平道路。
這次八路軍又故技重施,将大量的手榴彈扔向了日軍陣地。八路軍使用的手榴彈是長柄手榴彈,這種手榴彈的投擲距離比日軍使用的卵形手榴彈要遠。陣地内的日軍隻好硬生生地承受了八路軍的手榴彈雨。
“馬上反擊,手榴彈。”承受了八路軍手榴彈雨的日軍馬上行動起來,開始反擊。知道在黑燈瞎火的夜晚開槍不一定擊中目标的日軍,選擇了手榴彈對轟的方式來還擊。這裏要說一下八路軍和日軍所使用的手榴彈的優缺點。
八路軍所使用的手榴彈是自己制造的木柄手榴彈,這種手榴彈有一個很長的木柄(相對于卵形手榴彈而言),它具有以下優點:一、木柄手榴彈肉搏時可以當錘子用,砸爛敵人的腦袋;二、木柄手榴彈扔的比卵形彈遠的多,這一點可以參考一下奧運中鏈球與鉛球的投擲距離;三、木柄手榴彈投在山坡上滾不下來;四、木柄手榴彈可以捆成一捆炸坦克(當沒有反坦克武器時,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
日軍使用的手榴彈是九六式手榴彈(提前誕生的九七式手榴彈)。該手榴彈是日軍九一式手榴彈的改進型号,取消了用于擲彈筒發射的推進藥柱體,主要用于步兵手擲,也可以用槍上擲彈器發射,不過這種手榴彈用槍上擲彈器發射,射程并不遠,一般隻用于手擲。該手榴彈的引信由發火組件和延期藥管兩大部件組成,引信的組成部件包括擊針、保險銷和火帽組成,延期信管是在銅管内裝上延期火藥制成,平時擊針和延期信管由保險銷隔離。使用時,拔除保險銷,将彈體在硬物上用力撞擊一下,使擊針擊發火帽點燃延期信管,然後投出。這種手榴彈的安全/性/不高,很容易出現早炸。而且使用的時候一定要在硬物上磕一下,不然即使拉了引信也不會爆炸。
讓人不得不承認的是日軍手榴彈的爆炸威力的确要比八路軍手榴彈的爆炸威力強很多。這也難怪,日軍手榴彈裏裝提案的可是黃/色/炸/藥,八路軍手榴彈裏裝填的可不一定是黃/色/炸/藥,裏面裝的可能是黑火藥,充其量要比最正宗的黑火藥威力強些。以至于往往一炸斷兩截,沒什麽殺傷力。對于這種自産的手榴彈,八路軍士兵們是既愛又恨。有它的時候戰鬥艱難,沒它的時候戰鬥更艱難。但不管怎麽說能拔膿的就是好膏藥,有總比沒有強,不是?
第一道防線的日軍人數本來就不是很多,八路軍的手榴彈雨也給日軍造成了很大的傷亡,日軍的手榴彈反擊也沒對八路軍造成太大影響,因此沒過多久第一道防線就被八路軍拿下了。
拿下第一道防線的八路軍還向趁熱打鐵,馬上向第二道防線的日軍發動攻擊。可是這時候日軍的火炮發言了,不斷爆炸的炮彈讓八路軍從上到下都知道在這整情況下還發動進攻,那與找死無異。于是八路軍的炮兵開始與日軍炮兵展開對戰。可打了半天,八路軍一方發現怎麽日軍的火炮還是在不停開火呀?難道剛才己方發射的炮彈沒打到日軍的炮兵陣地上嗎?
其實八路軍的炮彈的确是打到日軍炮兵陣地上了。隻不過日軍的炮兵陣地被日軍修成了一個烏龜殼,而且裏面的火炮數量少則一兩門,多則三四門。八路軍八十二毫米及其以下口徑的火炮和迫擊炮發射的炮彈或因落地角度問題,或因炮彈威力的問題,都不能撼動這烏龜殼。至于一百零五毫米口徑以上的火炮想要使用得讓劉白承等前線指揮官們點頭。畢竟八路軍就那點兒家當,要是被小鬼子一鍋端了,八路軍就要心疼死了。
一時間陽泉周圍形成了僵持階段,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
八路軍在陽泉打得熱火朝天,其他地方的日軍則處于忙碌之中。
之前的軍需物資倒賣案讓參與進攻的中/央軍士兵士氣大跌,士氣大跌的後果就是他們不再主動向日軍發起進攻。反而當起了烏龜,縮在了殼裏。不再将頭伸出去,哪怕日軍如何挑釁他們都不出頭。更有甚者居然主動放棄已經占領的日軍陣地,回到出發陣地。這讓某些中/央軍将領氣得發狂。抓狂歸抓狂,他們對此也徒喚奈何。
看到中/央軍不攻了,中條山一帶的日軍暫時放下心了,他們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正在向北進發的西聯軍身上。西聯軍是日軍的仇人,已經成爲了所有日軍的一個共識。日軍很想找機會讓西聯軍吃吃苦頭,以便挽回一些顔面。在中條山一帶的日軍看來,西聯軍正迅速前進,隻要側擊西聯軍,那麽就一定能夠對西聯軍造成巨大殺傷。但中條山的日軍還沒來得及動手,就收到了陽泉将會被八路軍、新四軍聯手圍攻的消息。岡村甯次也向鹫津鉛平發來電文,電文的大緻意思就是要求鹫津鉛平迅速整兵,派遣戰鬥力強的部隊前往陽泉救援。在電文的末尾岡村甯次還來了一句十分令人費解的話——“自收到命令起所有部隊必須在兩天的時間期限内完成長途行軍的準備工作。将那些不能帶走的物資、設備全部就地毀壞。違者就地向天皇陛下剖腹謝罪。”
這道命令可不是岡村甯次單單向鹫津鉛平發去的,在華北的日軍都收到了這道命令。本來華北的日軍對于這句話很疑惑,但疑惑歸疑惑,命令還是要執行的。笑話,都說了“違者就地向天皇陛下剖腹謝罪”了,誰要是還想違抗命令就去剖腹謝罪吧。
鹫津鉛平很忠實地執行了岡村甯次的命令,集中起來兩個師團的部隊前出支援陽泉,剩下的部隊則進行長途行軍的準備。
到了八路軍正式開始對陽泉發起進攻的當天上午,岡村甯次再次向華北的日軍下達了一道命令,命令中岡村甯次要求陽泉以南、以西、以東的部隊馬上起程前往支援陽泉。陽泉以北的部隊則做好接應北上部隊的準備。
日軍的行動是迅速的,在收到命令一個小時後就有部隊先行出發了,爲了穩妥起見先行出發的部隊有一個大隊的規模,甚至還有些大隊還額外增加了輕重機槍、迫擊炮等重火力裝備。
日軍的動作在第一時間就被八路軍總部知道了。此時此刻八路軍總部的人都感到十分爲難,一方面攻擊陽泉的戰鬥才剛剛打響,要是這時候就立刻撤退,那對部隊士氣的打擊是極大的;另一方面,要是繼續進攻陽泉,那麽八路軍在陽泉的部隊可能會陷入日軍重軍重圍的包圍中,到時候才是真真正正的損失大了。一時間八路軍總部裏愁雲一片。
“我方打援部隊能否完成對日軍的阻擊任務?”朱得宗問向左全。
“兩三天可能還行,超過三天就不好說了。”說完還歎了口氣,繼續道:“三天後日軍的增援部隊陸續到達,阻擊部隊的壓力會驟然加大。他們的堅守時間會越來越短。最後可能會出現全軍覆沒的場景。”
“如果我們給阻擊部隊增加兵力兵器,那麽他們能夠阻擊多久?”
“最多不超過十天,而且十天後阻擊部隊也可能出現全軍覆沒的場景。在十天内我圍攻陽泉的部隊拿下陽泉的可能/性/不是很高。即使拿下陽泉我軍也會付出很高的代價。”
“難道就沒有什麽好方法了嗎?”
“有是有!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隻不過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幫忙。?”
“你想找誰幫忙?”朱得宗很快明白了左全的想法,試探着問道:“難道你想找西聯幫忙?”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也隻有西聯能夠幫我們。”
“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讓王名那幫人知道了你頭上的帽子更重了,甚至永遠都别想摘下來。”彭德海急忙開口道。
“兩位老總,那個帽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們心裏都清楚。再說了,難道有了那個帽子我就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了?我就不相信王名那些人還能像當年那樣隻手遮天,颠倒黑白!”
“左參謀長說的沒錯,目前也隻有西聯能夠幫我們了。”說這話的人是新四軍軍長葉廷。沒等其他人詢問,葉廷繼續說道:“當初我們被西聯用火車、輪船等交通工具運到北方,一路上西聯派出了自己的部隊對我們的部隊進行武裝護航。我們看到這些部隊普遍裝備了大量的輕重機槍、迫擊炮,一百零五毫米口徑的榴彈炮。起初我們還很羨慕他們擁有這麽多重武器。可是武裝護航的西聯軍士兵說,他們不是真正的西聯軍精銳,他們隻是二線衛戍部隊。當時我就想二線衛戍部隊就這樣強了,那真正的精銳到底是什麽樣子?爲此我向西聯提出了參觀他們真正的精銳部隊的請求。令我意外的是西聯居然答應了我的請求,同一我去參觀他們的精銳部隊。在那裏我看到了什麽才是真正的精銳。單說步兵的裝備人家都強我們不止一倍。人家普遍配備裝彈量近一百發的即可單發點射又可多發連射的自動步槍。每人攜帶七百發子彈,六枚手榴彈。在這裏我要說明一下,西聯軍精銳的子彈和我們所使用的子彈是不一樣的。我軍主要使用三種類型的子彈,日本三八式步槍彈、國産中正式步槍彈、國産漢陽造步槍彈。一發三八式步槍子彈的全重爲二十一點一克,一發中正式步槍彈的全重爲二十三點五克,一發漢陽造步槍彈(即平常說的七九圓彈)的全重約爲二十七克(注一)。我軍士兵要是真每人攜帶八百發子彈,将近七十斤的子彈上戰場,打陣地防守戰還差不多,要是打追擊戰,可能還沒追上敵人我軍士兵就被累死了。西聯軍精銳部隊的子彈重量爲七點二克,七百發子彈的重量也才十斤多的樣子。這樣的結果及時西聯軍精銳部隊無論是打陣地戰還是打追擊戰都有足夠的彈藥……”
接下來一段時間葉廷将自己的所見所聞簡明扼要地輸了出來,臨了還加了這樣一句話,“對了,我和陪同我一起去的人将我們的所見所聞寫成了一份報告上報到了中/央。至于中/央是怎麽處理的我就不知道了。”
“這些事你怎麽不早說?”某人忍不住大聲問道。
“我以爲中/央和你們都說了的。誰知道你們卻被蒙在鼓裏。”
注一:随後實在沒查到漢陽造使用的子彈的重量。但想來也比中正式步槍所用的子彈要稍微重一些。因此有了上面的數字。如有錯誤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