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姜分在“六月二十日之前必須突破中條山一帶日軍防線”的命令,在中條山前線的中/央軍将領是持十二萬分反對态度的。經過與姜分的反複交涉,這一命令被更改了,被改成了“六月三十日之前必須突破中條山防線。”
參與過淞滬會戰的中/央軍将領都知道日軍對防線修築是很上心的,更何況日軍早就知道自己這一方要動手,那防禦工事能不修好點嗎?哪怕爲了自己的小命,日軍士兵們都會很努力修築的。
爲了能夠完成姜分的任務,中/央軍将領們不得不集思廣益。之前的戰鬥已經證明了,沒有一百毫米以上的重炮支援是不可能完成攻占日軍陣地的任務的,即使攻占了也會很快被得到重炮支援日軍的日軍反占回來。再說了目前不對手中的重炮炮彈是打一發少一發,補充極其困難。讓周至柔領導下的中/央軍空軍幫忙這個想法也好,可中/央軍空軍是出擊一次油料少很多,連補充都極其困難。抗戰開始前中/央軍空軍的油料都是從國外進口的,抗戰開始後從國外進口的渠道被掐斷了,國民政府隻能小規模地從黑市上高價購買油料。國民政府不是沒想過從西聯購買油料,可西聯的條件讓國民政府無法接受。
西聯得知國民政府想要從西聯這裏采購油料,西聯很高興地答應了,但西聯說了:想要油料好呀,用黃金白銀等貴金屬來換。其實也不是西聯不想賣油料給國民政府,而是西聯知道即使将油料賣給國民政府,那些手眼通天的人總能以各種手段将給軍隊的油料弄給自己私人使用。與其便宜了他們,倒不如根本就不給。雖說這樣做會讓國軍的戰鬥力受到一定影響,但總比讓那些人平白撿便宜的好。
國民政府自身所擁有的黃金白銀等貴金屬本就不多,這些黃金白銀都是要花在急需的地方上的。有些國民政府的官員知道以姜宋孔陳四大家族爲代表的官/僚資本有衆多的黃金白銀,于是就想要讓這些人出點血共度國難。哪兒知道這些人是屬于隻進不出的那種,讓他們出錢就是要他們的命。沒說的,這個想法被無條件地扼殺了。
油料的缺乏是制約中/央軍空軍發揮實力的因素之一,但這還不是最大的制約因素。最大的制約因素是沒有合格的飛行員。
飛機沒了大不了花錢買,大不了用拆東牆補西牆方式湊出幾架。可飛行員沒了有再多的飛機也沒用。
飛行員可不同于陸軍士兵。哪怕是文盲隻要被陸軍招收進來經過幾年的嚴格訓年,就可以成爲一名優秀的士兵。飛行員則必須具有一定的文化基礎才行。但說計算飛行速度、航向等等需要數學計算的東西就不是一個文盲能在幾年内學會的。除此之外想要當飛行員還必須有一副強壯的、無任何疾病的身體和極強的心理素質。這些沒問題了還不算,政治這一項還必須要過關。說白了就是是否有極強的愛國情懷,是否擁護政府等等。要是讓一個對現政府有極大不滿的人混進了飛行員的隊伍,難不保他會将自己掌握的關于飛機的資料高價賣給有心人,甚至駕機叛逃。不然後世就不會有諸多的飛行員駕機叛逃事件了。可以說在當時飛行員的選拔是極爲苛刻的,足以與後來的特種兵選拔相比了。這也導緻飛行員的數量相比其他軍兵種來說少了很多。
南京國民政府的飛行員來自五湖四海。其中主要有兩部分(注一),一部分是當年東北軍的飛行員,一部分是南京政府“自我培養”的。在當時人們的眼中東北軍在九一八事變前擁有全中國最強的空軍,無論是從飛機還是飛行員的數量、質量上來說都是最強的。可九一八事變讓東北軍一下子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那些飛機全成了日本人的戰利品,飛行員失去了飛機就等于失去了一雙翅膀。于是那些飛行員各奔東西,一些人隐姓埋名,一些人到了南京國民政府的空軍繼續自己的飛行夢。抗戰爆發後很多原東北軍的飛行員都加入了南京國民政府的空軍。南京國民政府自己也想過獨/立培養飛行員,可獨/立培養飛行員的代價是很高的,南京國民政府承擔不起。于是南京飛行員将很多飛行員送到了日本進行培養。說來也怪,日本人明知道中日遲早會有一戰,可還是盡心盡力地培養南京國民政府送來的飛行員。抗戰初期日本空中力量與中國空中力量的較量可以說是同門師兄弟和同門師傅與徒弟之間的較量。這一切直到姜分退到陝西才終結了。
抗戰進入到了一九三八年,中/央軍空軍的老本早就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力量隻能保證參與一次大規模戰役,所以前線的中/央軍将領雖然能夠得到空軍的支援,但必須用在重要的地方。不然周至柔絕對會發/飙/的。
“總座,根據在日軍後方的我方情報人員傳來的情報,整個華北地區的日軍正在進行大規模地集結?”在中/央軍将領想解決問題方法的時候,一個通訊參謀走了進來報告道。
“什麽?”聽到這個消息衛立煌有些心慌。整個華北的日軍都在進行大規模集結,一旦分散在華北地區的日軍集結起來,那會是一種怎樣的強大力量。衛立煌不敢想象下去了。他知道這股力量無論是用在中條山一線還是用在八路軍身上都夠兩方喝一壺的,即使用在西聯軍身上,西聯軍也不敢說能夠輕松應付。“能夠弄清楚日軍爲什麽進行大規模集結嗎?”
“我方情報人員隻知道日軍在華北的部隊正在進行大規模集結。其中中條山附近的日軍正在向防守中條山一線的日軍靠近,而且防守中條山一線的日軍正在努力修築防禦工事,看起來好像做好了長期堅守的打算。在華北其他地區的部隊則放棄了很多縣城、據點,向有重要地位的地點集結,而且走的時候很匆忙,連應該銷毀的物資都沒銷毀。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逃命一樣。”
“你沒說錯吧?日軍居然連應該銷毀的物資都沒銷毀?這可不是小鬼子一貫的風格!”某位中/央軍将領當即發出了自己疑問的聲音。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情報上這麽說的。”通訊參謀感到有些委屈,自己隻是一個通訊參謀,不是情報人員,誰知道情報人員提供的情報到底準不準呀。“對了,情報上還說在中條山一線的日軍修築的工事都是位于日軍核心陣地及其附近的。”通訊參謀将還沒說完的情報說完了。
“怎麽回事呀?小鬼子到底玩的什麽把戲?我原以爲小鬼子将在華北地區的部隊集中起來是打大仗的,可結果看起來不是這麽回事呀!”某位中/央軍将領發着牢騷。
“那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随着我軍和八路軍不約而同地在華北地區發動進攻,導緻日軍首尾不能兼顧。爲了赢得時間,日軍不得不讓部隊集結起來。”這時候先前念着一封信的人說話了。
“爲什麽你會這樣認爲?”
“各位請看地圖。我軍在中條山一帶的進攻牽制住了日軍在中條山一帶的兵力,而八路軍在華北敵後的進攻則導緻日軍後方陷入一片混亂。要是日軍真的從中條山一線調兵回援,我是舉雙手贊成的。可日軍絕對不會這樣做,因爲日軍知道一旦從中條山前線調兵回援,那麽中條山防線就真的危在旦夕了。日軍要是想要派兵擊退八路軍的進攻就必須從平津一帶調兵,可這樣一來那些分散的日軍絕對會被八路軍各個擊破。至于目前停留在滄州的關東軍還在舔傷口,暫時不具備出兵支援的能力。更重要的是西聯軍會不會趁此機會出兵?要是西聯軍真的趁此機會出兵,常州的關東軍就不得不硬着頭皮上戰場。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們正面的日軍會主動收縮防線。”
這天的中/央軍軍事會議什麽有意義的結果,與會的人隻是明确了要緊盯着日軍動向。
中/央軍将領還沒有達成共識,華北八路軍、新四軍已經開始行動起來了。
左全提出的消滅日軍撤退部隊的想法得到了朱得宗和彭德海的鼎力支持,爲了消滅盡可能多的日軍撤退部隊,獲得更多的物資。朱得宗、彭德海等人熬了個通宵終于決定了伏擊哪些日軍撤退部隊,攻擊哪些日軍占領下的縣城、據點。爲了解決八路軍兵力不足的問題,朱得宗等人這時候也顧不得新四軍對華北氣候的适應問題了,在與新四軍的主要領導商議後決定讓新四軍那些沒有出現不适應當地氣候問題的部隊參與伏擊戰和攻城戰,那些出現了不适應當地氣候問題的部隊則承擔起了運輸隊的角色。在朱得宗等人的眼中戰鬥力強并不等于一定适合任務,要是在戰鬥中出現了氣候不适應問題就糟了。
六月二十日一大早,華北大地硝煙四起,隸屬于工農黨指揮的武裝力量對華北的日軍展開了大規模行動。有的部隊了承擔伏擊的任務,有的部隊承擔了阻擊的任務,有的部隊承擔了攻城的任務,有的部隊則心不甘情不願地承擔了後勤運輸的任務。但不管是心甘情願還是心不甘情不願,任務總是要完成的。
這些部隊中最倒黴的要屬那些承擔了阻擊任務的部隊。擔任阻擊意味着己方必須在優勢敵人的攻擊下死守到主力部隊到來,而且一般來說己方的武器裝備,無論是在質量上,還是數量上都要遠遜于敵方部隊。在這種情況下打到最後承擔阻擊任務的部隊往往十不存一,甚至會全軍覆沒。最幸運也最抱怨的要輸那些承擔了後勤運輸任務的部隊。這些部隊隻要按時将物資運送到指定地點就行了。在路上也不會出現什麽大/麻煩。但對那些一心想要上戰場的人說這也是最讓人發瘋的任務。承擔伏擊任務的部隊則有些熱血沸騰,當兵的誰不想在戰場上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功勳,而伏擊則是一種容易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功勳的方式。
響堂鋪一個很普通的地名,但對于八路軍一二九師來說這是他們的功勳地點。對日軍來說則是他們的恥辱地點。
抗戰的開始的第二年(一九三七年)三月三十一日(曆史上是一九三八年三月三十一日)八路軍一二九師集中三個主力團,在響堂鋪一帶設伏殲滅日軍的運輸車隊,切斷敵人的運輸線,具體戰鬥由一二九師副師長徐向乾指揮。
三月三十日午夜,參戰的八路軍一二九師各部隊秘密進入伏擊區域,做好了戰鬥準備。三十一日上午八時,觀察所報告:山田辎重部隊所屬兩個連的汽車中隊由東陽關向一二九師設伏地域開進,共有一百八十輛汽車和一百七十餘人的掩護部隊。九時許,日軍車隊完全進入伏擊區。在統一号令下,設伏部隊一齊開火,一二九師指戰員沖下公路,與敵人展開肉搏。經兩小時激戰,日軍除三十餘人乘一二九師南山部隊數量少、空隙大,僥幸逃脫外,其餘均被殲滅。
在響堂鋪戰鬥熾烈之際,黎城和東陽關之敵出動步騎兵四百餘人、涉縣之敵出動四百餘人帶六輛汽車,企圖解響堂鋪敵軍之危,均被一二九師擔負警戒任務的部隊擊潰。十六時,日軍出動飛機十二架,在響堂鋪上空連續狂轟濫炸達兩個小時,此時一二九師部隊早已迅速打掃完戰場,撤出戰場五公裏外隐蔽休整,敵機無功而返。
響堂鋪伏擊戰,一二九師共殲滅日軍四百餘人,擊毀汽車一百八十餘輛,繳獲各種槍支一百三十餘支、迫擊炮四門,以及大批軍用物資。
今天響堂鋪伏擊戰再次打響。從地圖上看響堂鋪東有涉縣、邯鄲市,西有東陽關、黎城縣、潞城縣、長治市,一旦響堂鋪發生戰鬥附近的日軍都可以很快進行支援。但目前日軍撤得很快響堂鋪附近的日軍要麽走了,要麽正準備走。涉縣的日軍本來是打算前往邯鄲的,但一想邯鄲附近全是八路軍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相反長治附近雖說也有八路軍,但總比邯鄲的少些吧,而且長治靠近中條山的友軍,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突圍到中條山與友軍會合。就這樣涉縣的日軍決定前往長治,好在長治到涉縣的日軍都還沒撤,隻要與附近的日軍會合,就是八路軍想要留下自己也要仔細掂量掂量。于是涉縣的日軍就這樣踏上了不歸路。
一從涉縣出發,早在響堂鋪等待的八路軍和新四軍高興壞了,心說這烏龜終于出殼了。
就這樣涉縣日軍慢慢到達了響堂鋪外圍。就準備踏入八路軍、新四軍設下的伏擊圈的時候,曾經曆過一年前響堂鋪伏擊戰的日軍強烈建議上級加強防備。可他們的上級認爲,目前八路軍一二九師正在猛攻邯鄲附近的友軍,要是再在響堂鋪設伏,兵力肯定不足。于是日軍大搖大擺地她走進了伏擊圈。
來了就不要走了。這是參與伏擊的八路軍、新四軍将士的普遍想法。這次首先開火的還是迫擊炮和輕重機槍。由于從涉縣出發的日軍比較多,戰鬥從下午一點持續到了當天傍晚才結束。這次從涉縣出發的日軍備全部留了下來。八路軍、新四軍交貨的物資足以讓一個旅的部隊全部換裝日式裝備。嘗到甜頭的八路軍之後進行了多次伏擊,直到所有的日軍都停止了撤退行動才結束。
看到八路軍的大動作,姜分忍不住了,向中條山前線的将領下達了立刻進攻的命令。
這時候中條山前線的中/央軍将領沒有絲毫猶豫馬上發動了進攻。
經過一天的觀察原先守衛陣地的日軍大多都往後撤退了,剩下的隻是留下來當眼睛的。這時候不進攻,難道真的要等到日軍将防禦工事全都修好了才進攻嗎?中/央軍将領可沒那麽傻!
于是在八路軍、新四軍發動大規模伏擊的同一天,中條山的中/央軍也發動了大規模進攻。這下子華北日軍的日子更難過了。
日軍、中/央軍、八路軍在華北大地上打得熱火朝天,三方都有自己的考慮。中/央軍、八路軍都恨不得借此一戰樹立起自己的新威望,以便在後來的大選中獲勝。日軍則恨不得借此一戰将中/央軍和八路軍打趴下,讓他們認識到敢惹皇軍的後果是恐怖的,然後再騰出手來對付西聯軍。可是他們都選擇性的忘記了,西聯軍也不是悠閑到每天都玩兒的主。
注一:當時南京國民政府的飛行員其實主要有三部分,除了文中所說的“自我培養”和東北軍飛行員外,還有來自廣東的飛行員。一九三六年主政廣東的陳濟棠在日本人的支持下打着“反姜”的旗号宣布獨立,結果卻以失敗告終。後來廣東空軍被國民政府收編,這些飛行員在抗戰時期表現得十分英勇。在這一時空,由于西聯早在一九二七年就拿下了廣東全境,自然不會出現陳濟棠“反姜”事件了,更不會出現廣東空軍被國民政府收編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