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大約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嗎?”高雲喃喃自語。其實此時此刻高雲心裏也不是滋味兒。按照最初的安排自己所在的這個航空大隊是要對日軍在平津地區的機場進行全力壓制,可是現在目标改了,改成了日軍在東北的一處平房,而且還要求這處平房必須完全被炸毀,爲此集中了一個聯隊的轟炸機。自己是真不明白空軍司令林天翔到底是怎樣想的,居然要自己去炸平房,這平房究竟有什麽好炸的。
類似的讓飛行員不解的命令還有很多。不要說當時執行任務的飛行員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攻擊的目标的實際情況到底是怎樣的,就連身爲空軍總司令的林天翔都不知道。這次的攻擊目标都是蔣蔡二人直接下達的。林天翔想搞明白爲什麽,結果遭到了兩人的嚴厲拒絕,還說知道了就意味着死。得,林天翔知道這事兒還是不要多知道的好。俗話說的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就是指這種情況。自己不明白的林天翔也隻好稀裏糊塗地給下面的飛行員下令。下面的飛行員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對這些所謂的“平房”進行攻擊,好在林天翔在下命令的時候特意叮囑一定要完全将這些“平房”從地圖上抹去。不然樂子可就真的大了。
“爲我們護航的戰鬥機部隊呢?”
“在我們前方大約三公裏處。”
“我是領航機。我們即将進入日本戰鬥機的巡邏範圍内。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我可不想有飛機被突然出現的日本戰鬥機打下來。”
“是。”衆飛行員齊聲答道。
攻擊編隊一路前行直到飛到長春附近都沒有發現任何日軍飛機的迹象。這不禁讓飛行員們有些奇怪,難道日本人的飛行員昨天晚上全都去找慰安婦玩了一整晚,以至于今天起不來了。
還好日軍飛行員并不知道此時此刻這些飛行員的想法,不然絕對會飛上天來找他們拼命。
就這樣攻擊編隊在沒有遭到日軍戰鬥機攔截的情況下順利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位于吉林長春郊區十公裏外的孟家屯。看着早已熟知于胸的“平房”,領航機高雲下達了攻擊命令:“現在按照原計劃開始攻擊,記住一定要讓這些‘平房’全部從地圖上抹去。”
“是。”衆飛行員再次齊聲答道。
根據蔣蔡二人的命令,這次轟炸長春“平房”的行動要攜帶足夠多的高爆炸彈和高溫燃燒彈,好在西聯的攻擊機和轟炸機都能攜帶這些炸彈,再加上參與這次空襲的足夠多。因此這個攻擊編隊攜帶的彈藥是十分充足的。
伴随着攻擊命令的下達,首先發動攻擊的是攜帶着高爆炸彈的fgj—6攻擊機。fgj—6攻擊機在發現自己的目标後稍微盤旋了一陣,然後高速俯沖而下。在距離目标上空大約五百米的位置扔下了高爆炸彈。得益于俯沖而下時的高速,投下的高爆炸彈也具有了較高的速度,這加大了高爆炸彈的動能。
“轟”的一聲,投下的高爆炸彈穿透了樓頂,在大樓内部爆炸。
突如其來的爆炸聲讓“平房”的日軍驚慌不已,他們根本沒想到自己居然遭到了空襲。此刻他們真想将那些飛行員全宰了,他們不是說過自己不會遭到空襲的嗎?那麽現在又算什麽?難道自己在做夢嗎?
突如其來的空襲雖讓這些日軍驚慌不已,但很快他們就冷靜下來。有的人開始組織人手對空還擊;有的人開始轉移重要的設備;有的人則開始尋找一個安全的隐蔽所;有的人更幹脆,幹脆直接裝死……總之幹什麽的都有。
不管這些人做什麽,西聯的飛行員可不會忘記自己的任務。前兩波次發動攻擊的飛機投下的都是高爆炸彈,目的在于将“平房”給炸出大量的缺口,方便後面的轟炸機投下高溫燃燒彈。深知細菌武器厲害的李斌等人當然不會笨到讓這些武器洩露出來。而細菌武器在目前的條件下隻能通過高溫焚燒的方法才能解決掉。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副早就寫好的劇本上寫的那樣,自然而然地發生了。看到“平房”被炸的差不多了,攜帶着高溫燃燒彈的fgj—6和fgj—8攻擊機也很給“平房”中的日本人面子,或俯沖而下,或平飛經過。隻不過這些飛機可不單單隻是飛過而已,飛過的時候還不忘記将飛機上的高溫燃燒彈給扔下來。這下日本人可真的是倒了血黴了。
先前的高爆炸彈,特别是第二波次攻擊機投下的高爆炸彈不但炸毀了許多房屋,更是将一部分儲藏有細菌、病毒的房間炸塌。細菌、病毒自然而然就洩露出來了。這些日本人可是很清楚細菌、病毒的可怕之處的。他們一看事情不對勁兒,當即遠離了細菌、病毒的洩露地。可是他們的兩條腿跑不過飛機呀。這不燃燒彈一投下來就形成了一片火海,沒成功逃脫的人自然就成爲了活動的火人了。少數沒成爲火人的最終也因缺少氧氣窒息而死。
“還有飛機沒将‘禮物’(指飛機攜帶的各種炸彈)扔下嗎?”
“報告,我第三中隊全部還沒有将‘禮物’扔下”
“我第六中隊全部也沒有。”
“我第十中隊第二小隊也沒有。”
“……”
伴随着更多的沒有将“禮物”扔下的回話傳來,領航機上的高雲十分憤怒。那些笨蛋難道不知道我們這次飛行的困難很大嗎?難道真想和日本人的戰鬥機打一架嗎?居然在空襲開始後的一小時都沒将“禮物”扔下。
其實這也不能全怪飛行員的速度慢。爲了保證此次轟炸能夠成功,一共有整整三百架三種型号的飛機執行此次任務,除開執行護航任務的六個中隊共七十二架fzd—8戰鬥機外,剩下的都是fgj—6和fgj—8攻擊機。早先發動攻擊的攻擊機肯定是将飛機上的炸彈扔完了,還有些飛機沒扔完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還有如此多的飛機沒有扔下高雲急了,下令道:“所有沒扔下‘禮物’的飛機馬上扔下‘禮物’,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可不想和日本人的戰鬥機在空中跳舞。”
你不想,我們也不想呀。所有的飛行員,哪怕是最想和日本戰鬥機交手的護航戰鬥機飛行員都在心裏說了一句。因爲所有的飛行員知道在東北被擊落的後果是什麽——不是戰死就是成爲日本人的俘虜,而且前者的可能性要遠高于後者。
于是那些還沒有将“禮物”扔下的攻擊機飛行員馬上開始了行動。可是他們犯難了——這炸彈到底該扔在哪兒呢?之前的飛機已經将“平房”炸了個遍,想要找到還沒被攻擊的地方,那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高師長,下面的地方都被炸遍了,你叫我們往哪兒投呀?”某位飛行員抱怨道。
高雲一看,可不是都被炸遍了嗎!隻好道:“自己随便找個地方扔下去。”
在以後相當一段長的時間内高雲都不知道他這個命令到底造成了怎樣的後果,直到西聯成功光複東北并找到那些曾被第一零零部隊當做實驗品的中國人才知道。
當時一架攻擊機在低空飛行時無意間發現了一座遠離“平房群”的建築物,在炸無可炸的情況下這位飛行員順手就将炸彈扔了下去。結果這位飛行員炸中了第一零零部隊關押今天要進行試驗的馬路大的地方。
馬路大是日語“原木”的音譯,是日本細菌、病毒研究部隊對那些被他們抓來進行細菌實驗的中國人的稱呼。本來這些中國人是被關在那片“平房區”中的,可是日本人恰巧要在今天那這些人做細菌實驗,沒想到實驗沒做成,反被西聯空軍空襲了。
這位飛行員投下的炸彈落在了建築物内,發生的爆炸在牆上炸出了一個大洞,更要命的是這個大洞直通外面。醒過神的中國人決定平死一搏,他們沖了出來。在天上的西聯飛行員也看到了這一幕。于是更多的飛機飛來了,想要用他們攜帶的炸彈、子彈和機炮炮彈來爲他們打開一條血路。
看到有馬路大沖出來了,守衛的日軍士兵二話不說就朝着這些逃出來的人開槍了。
媽/的,你真當我們是擺設呀!看到下面的日軍士兵在射擊,西聯飛行員怒了。他們不約而同地用早就準備好的航空機槍或航空機炮向射擊的日軍打招呼。
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射擊的日軍大多數人的上半身被當即打成了碎塊。還别不信,目前西聯所有戰鬥機、攻擊機上的航空機槍都是十五毫米口徑,其殺傷力絕對能将人打得對穿,更何況口徑爲二十五毫米的航空機槍了。
也許是“榜樣”在先的緣故,剩餘的日軍學乖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他們做出了明智的選擇,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槍支,放那些中國人離開。再說了即使自己放那些人離開,他們也要真正能夠離開才行,附近的駐軍會幫我們将他們抓回來的。自己還是馬上跑路到處找隐蔽場所比較好,畢竟保命要緊呀。
“‘禮物’全都留下了嗎?我們該返航了。”無線電通訊器裏傳來了高雲的聲音。
還沒等下面的飛行員回答,戰鬥機編隊指揮官的聲音就進入了高雲的耳朵,“我是戰鬥機編隊指揮官施克,有日本戰鬥機編隊正在從北面向我們飛來,目前我正在攔截。重複有日本戰鬥機編隊正在從北面向我們飛來,目前我們正在攔截。”
“還沒扔下的馬上扔下,我們全速返航。”這次高雲是真急了。
“是。”一片回答聲傳來。
很快還沒有丢下炸彈的極少數飛行員在看都沒看地面狀況的情況下就将飛機上的炸彈投下,然後飛向高空,準備在組成編隊後離開。
得知所有的飛機都已投下炸彈,高雲趕緊下令道:“所有飛機全部升上高空,準備回去。”
“是。”一片回答聲再次傳來。所有的飛行員都稍微松了口氣,心說:終于可以回去了。要不是有死命令誰還來這兒呀。再說了爲了來這兒飛機連彈藥都不敢滿載,反倒是油料嚴重超載。不然哪兒來這麽多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