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洩完了的姜分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他不禁開始回想起自己回想起自己從一九二七年至今的經曆。二七年後自己起起伏伏最終取得了國民政府的最高領導權,取得最高領導權後自己通過各種方式打垮了閻錫山、馮玉祥,甚至不惜引狼入室讓當時公認的中國最強的東北軍失去了自己的根基。眼看着打敗了中國北方的軍閥隊伍,想要趁機統一全國軍政的自己打算在三二年的時候發起對西聯的進攻,結果自己還沒發動攻擊西聯就先動手了,自己的部隊被西聯打得節節敗退。經此一役自己明白了西聯才是自己統一全國軍政大權的最大敵人,爲此自己決定和德國進行軍事合作,讓德國幫助自己訓練德械部隊。德國人的訓練還是有成果的,在民國二十二年(公曆是一九三三年)十月的在第四次剿赤(注一)戰場上德械部隊表現出色,要不是朱得宗主動下令部隊撤退,可能真的會出現兩軍主力決戰的場面。嘗到甜頭的自己立刻加大了德械師的整訓數量,可是日本人的全面侵華戰争讓自己的整訓計劃不得不停止。在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自己還是發表了一封自衛宣言,組織起部隊開始抗戰。抗來抗去自己抗到了陝西來了。自己派張群到西聯去和西聯談判到不是真的想要奪取西聯的權利,而是希望西聯可以看在自己艱苦抗戰的份上對自己所領導的國民政府進行一些援助,即使不援助也不能落井下石。可是哪兒知道西聯面對自己的條件反應這麽大,差點沒把自己氣瘋(姜分也不想想自己所提的條件西聯會接受嗎?在目前的情況下西聯會坐下來和張群慢慢談嗎?)。不管怎樣發洩過後的姜分是輕松許多了。他知道這次西聯的态度很強硬,自己是不想答應也不行了。但是即使要答應自己也要從中讨點好處,不能就這麽便宜了西聯。
有了主意的姜分當即向張群發了封電文,表示同意西聯關于國民政府改組的請求,但是爲了表示誠意西聯必須答應一些條件。第一,西聯必須無償向國民政府提供大量的糧食、藥品、武器裝備的各種物資。第二,西聯必須允許法币在西聯控制區内自由流通。第三西聯必須退出長江以北地區,将上述地區交給國民政府管理。在上述條件得到滿足後國民政府才能與西聯商談國民政府改組的問題。
對于姜分提出的國民政府改組的先決條件西連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絕了。在回絕電文的最後西聯還表示如果國民政府還在爲了一己之私拒絕改組國民政府,那麽西聯就不得不考慮和除東國黨以外的其他黨派一起組建新的國民政府了。言外之意就是要使姜分不同意,西聯就先滅掉你姜分領導的國民政府,然後在建立一個沒有東國黨任職的國民政府。
這次姜分沒有輕舉妄動,他知道西聯說的是事實。根據何應欽的報告下面的部隊特别是地方軍已經有些不穩了,要是西聯真的對自己動手這些地方軍絕對會第一時間反水。無奈之下姜分隻好答應與西聯進行關于國民政府改組的談判,但是姜分也提出來一個要求,那就是談判地點必須設在西安。對于談判地點的選擇西聯到不介意,因此就直接答應下來。但是姜分剛提出來就後悔了,不爲别的就爲國民政府現在是缺少糧食,要是真将談判地點定在西安,自己就該自掏腰包招待西聯來的人了。于是姜分趕忙發了封電報要求将談判地點放在成都,對于姜分将談判地點臨時變更西聯倒是無所謂,在成都還省了自己到西安的花費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對于國民政府來說猶是如此。西聯正在與國民政府會談的消息不知道怎麽的就被人傳了出去。這個消息讓民衆很是吃驚,他們紛紛猜測雙方的談判内容是什麽。有人說雙方正在商讨如何一起将日本人全部趕出中國,有人說雙方正在商讨如何救助陝西、河南兩地的百姓……總之說什麽的都有。最後還是那些消息靈通的人士說出了真相——西聯正在逼迫姜分對國民政府進行改組。
這個消息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爆炸一樣,得知消息的每個中國人都有不同的反應。普通的民衆對姜分領導的國民政府不是十分支持的相反還有些仇恨,他們也希望對國民政府進行改組。對國民政府的改組最開心的是那些民主黨派和無黨派的愛國人士,他們對姜分的獨裁統治十分反感,認爲這是開曆史的倒車。可是沒有武裝力量的他們是撼動不了姜分獨裁統治的。這次西聯的做法無疑是打到他們心坎上了。要說最不想國民政府改組的人就應該屬四大家族的人了,這些人憑借手中的特權獲得了大量的利益。他們當然不希望國民政府改組了。他們知道國民政府一旦改組成功,那麽他們就失去了手中的特權,可能還要遭到新政府的清算。
西聯與國民政府正在商讨如何改組國民政府的消息也傳到了延安那裏。作爲和姜分有血海深仇的工農黨也希望對國民政府進行改組,但是他們也害怕改組後的國民政府還是以前那個換湯不換藥的國民政府,爲此他們決定從自己的隊伍裏派遣一位甚至數位有代表性的人物前往成都,參與到這次改組的工作中來。但是在到底派誰前去的問題上工農黨犯難了——他們突然發現自己手上沒有與西國黨熟知的人物。商量來商量去最後他們決定派遣以周因來爲代表團團長的團隊去成都,爲了能夠對周因來的這次行動有所幫助工農黨特意從當初被西聯主動放回的八千人中抽掉了一些與西聯關系不錯的人。工農黨認爲讓這些認識部分西聯人員的人去成都沒準兒能夠碰上當初照顧他們的人,到時候從這些人中套取些情報也不是不可能的。
有這樣想法的還有民主黨派和無黨派人士,他們也通過各種渠道到達了成都,要求參與到此次談判中。西聯出于表明自己立場的考慮答應了這些人的要求。盡管姜分心裏十二萬分的不同意,但在強大的民意壓迫下姜分不得不同意了這些人參與到這次談判中。就這樣這次談判就由西聯與國民政府雙方的單獨談判變成了多黨派之間的混合談判。
談判在二月五日正式開始。
這次李峰作爲西聯的代表首先提出了西聯的要求。第一,姜分必須辭去在國民政府中的大多數職務,比如國防最高委員會委員長等職務,僅保留少數職務,如新生活運動促進總會會長等職務。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姜分辭去的都是實權職務,保留的都是非實權職務。西聯的第一條可謂就打到了姜分要害,試想一下失去了權力的姜分還能稱爲姜委員長嗎?
第二,宋子文、孔祥熙、陳立夫、陳果夫等多名國民政府高級官員必須辭去一切公職接受調查。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些人有嚴重的貪污問題,甚至一些人手上還有人命,要是真讓這些有問題的人接受調查,在場的所有非東國黨代表都是十分高興的,而且一旦這些人去接受調查絕對如同斬斷姜分的手臂一樣。
第三,全國/軍隊,無論是國民革命軍還是西聯人民軍都必須接受統一整編,整編後的軍隊在宣誓效忠整個國家和中華民族後在新的國防機構之下接受管理。西聯提出的這條完全就是在做姜分沒有做完的事——完成全國/軍隊的統一整編,徹底消除中國/軍閥割據的隐患。隻不過在場的人沒看明白的是這樣做西聯有好處嗎?西聯能夠保證整編後的軍隊自己一定指揮得動嗎?對此在場的所有非西聯代表都沒底。
……
李峰提出的要求不可謂不多,零零總總有三十多條。這三十多條裏最關鍵的也就是那關于政府最高領導權,财政領導權,軍隊領導權的幾條。這些是西聯爲了防止未來姜分重掌權利後再搞獨裁而防備的,其餘的都不是很重要,憑借西聯的實力,隻要給予西聯足夠的時間,西聯一定能夠完成。
對于西聯的條件東國黨的談判代表臉都綠了,西聯提出的條件完全就是在要姜分的命也實在要自己的命。連孔祥熙這樣的人都要接受調查,那更何況是自己這樣的小角色。于是李峰的發言剛結束,張群就站起來表示反對,并且提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條件。與西聯提出的條件一比,在場的所有非東國黨代表都認爲國民政府實在太沒誠意了,居然提出如此條件。
張群提出的條件沒有李峰提出的條件那麽多,内容也很簡單,那就是國民政府可以改組,但是一旦改組完成新的政府必須由姜分繼續領導。換句話說就是姜分仍不想放棄自己手中的權力,還想趁此機會取得真正意義上的全國統治權。
這次工農黨的代表就首先表示了不滿。周因來認爲西聯提出的條件是合情合理的,相反國民政府的條件是荒謬的,是沒有根據的。在局勢如此艱難的情況下姜分還死要權利不放是可恥的。姜分根本就不配做中國的最高領導人……
在周因來發言後個民主黨派和無黨派人士都紛紛起來發言指責國民政府不顧大局自毀長城。
對于這些人的指責,張群沒有說話。這不是張群不想反駁而是不敢反駁。看到談判條件的第一時間張群就知道有這樣的一個結果,因此此刻他隻好默不作聲聽任這些人的指責。
就這樣關于國民政府改組的第一次談判就在一片指責聲度過。事後衆人回想起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會議室的。隻能将其歸因于自己實在太生氣了,以至于忘了。
注一:曆史上這次戰役發生在一九三三年的一月,爲了劇情需要特意改在三三年十月。還好發現得及時,不然就又要把章節名稱搞重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