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與陳浩強,張鵬雲,金小六,廖朝陽一道,在早上來到了安全負責人樊濤的辦公室外。
米諾斯聯盟成員的裝束,總會給人以mib的視覺感,但又欠缺一份嚴肅,多了一絲優雅。
樊濤笑臉迎人,面對這些神情中強壓下迷茫的人們,也不多言,帶着他們走在大樓内部通道中,最終來到了一扇大門之前,按下大門按鈕,門開,眼前展露出一個平台,平台兩邊有圍欄,防止高空墜落,而平台出口卻是一個通道,通道外的半空中,停浮着一輛沒有輪子的“轎車”,準确的說,是一個飛行器。..
盡管在場衆人都知道宏信集團早已研發成功了反重力系統,漂浮在空中的載具是會随着科技進步遲早出現在眼前,但當他們真切地看到有這樣的飛行器出現在眼前時,當真吓了一跳,面se各異地處于震驚之中。
其中曾經駕駛司徒炎鑫親手改造的道奇戰斧直沖雲霄的廖朝陽更是心底好奇不已,他走上前,望着那外表就像是個沒有輪子汽車的飛行器,疑惑道:“司徒曾經說過,要實現反重力飛行器的普及,需要解決巨大能源問題,難道,你們解決了?”
樊濤兩隻手在眼前比劃了個一平米大小的框架手勢,微笑道:“飛行器内部大概就有這麽大的能源裝置,具體是什麽,未來你們會明白的。”..
“這會不會就是标緻對外宣稱的空中列車計劃的實體?”
夏清盈好奇不已地問道,法國标緻高調宣布過一個宏偉計劃,要讓人類不再被地面環境所拘束,那麽,空中列車,廣闊無垠的天空。便是一個理想的未來畫面,那樣的環境中,堵車塞車的現象将會大大降低,但顯然,也需要細緻的規劃。
樊濤摸摸鼻子,不以爲然道:“标緻野心勃勃要扭轉汽車産業的頹勢,他們其實是孤注一擲。實際上,我們是以反重力系統成品來換取對方的股份,他們的空中列車計劃不會實現的,因爲僅靠燃油動力來源,人類的天空,會在短期之内被染成黑se。”
“那這就是欺詐?”
夏清盈倒是快人快語,說來之後有些後悔,好似打臉了。
樊濤絲毫不介意地笑道:“本質上是這樣,不過。外面的世界不正是如此嗎?爾虞我詐,以誠待人如果是商界的通行證,那麽就不會有老實人遍體鱗傷了。話說回來,夏小姐,入股标緻詐取對方股份。未來套現或者反過來在标緻瀕臨絕境時收購對方,這個計劃,是唐先生的主意。”
夏清盈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一臉尴尬。旁邊的男人們低頭會心一笑,就連賀敏也眯眼偷笑不已。
“女士先請。”
樊濤伸手一請,讓夏清盈與賀敏先登上飛行器。其他人随後跟上。
乘坐這個飛行器在城市上空盤旋,俯瞰整座水晶地面似的城市,熟悉每個區域的職能與工作規劃,樊濤像個導遊爲他們詳細介紹。
末了,他們回到了平台上,站在圍欄邊上俯視地面,夏清盈若有所思地問道:“我們将要加入這裏的執法隊伍嗎?”
樊濤擡起頭露出苦惱的神se,淡淡道:“法律?這裏沒有那樣的玩意呢。”
“沒有?!”
夏清盈一臉不可思議,從出生到現在,她都是生活在一個被法律法規界定的社會中,無規矩不成方圓,這應該是常識才對。
樊濤打個響指,平靜地說道:“對,沒有。如果告訴人們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什麽,那麽,人們會逃避責任,會試圖找出法律的空子,遊走在灰se地帶。”
“那這裏,靠什麽維持秩序?”
“我也不知道,但必須有一個定義的話,用道德準則更爲貼切,或者說,在這裏隻會存在一種人,被歡迎被信賴的人,當有不能被信任,不被歡迎的人出現,那麽,這個人會被驅逐,在這裏,人們不需要承擔在外面世界的物質壓力,勤勞工作,衣食住行應有盡有,還有集體作爲後盾,想去世界各地旅行遊玩,這都是可以實現的,我們對人不帶有侵略xing,相反,如果在這裏被我們承認的一員,在外受到侵犯,那麽,我們會爲了訴求公道而向任何人開戰,所以,我雖然是負責這裏的安全,但實際上,不是對内秩序的執法者,而是守護這裏的甯靜和平,保證每個家人一樣的同伴能夠在不作惡的前提下得到公正公平的待遇。”
“和平?聽起來這樣的和平并不會持續很久,人如果永遠如此單純,那麽,這個世界倒簡單了。”
張鵬雲表情略顯深沉地說道。
樊濤點根煙,趴在圍欄上,微風掠過,吹起了他那遮掩一隻眼睛的發絲,旁人不經意地發現,他那隻眼睛的眼角,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看起來是很久以前留下的。
“張哥,你其實是想說,我很傻,追求的和平如此簡單,就像是卡通片中的英雄台詞一樣,呵呵,也許的确很幼稚,很單純,甚至是愚蠢的。但是,我想告訴你,唐先生是一個締造奇迹的人,不論在這座城市,在這一片小世界中,人人和睦相處的和平會持續多麽短暫的時光,但爲了追求這短暫的安甯,我覺得,值得爲此努力。實不相瞞,我從前是一名城管協管員,在街頭巡查協助執法的過程中,我看過太多市井紛争,也親身參與其中,說出來也許你們不相信,我眼角的疤痕,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留下的,那孩子來自農村,與父親在街邊販賣水果,我們起了沖突,裝滿水果的三輪車被掀翻在地,樸實的父親跪在地上磕頭求情,那個孩子,淚流滿面地抓起水果刀像是發瘋一樣要殺人。當鮮血滲入我的眼睛中時,我看到眼前的世界充滿了可怖的血紅,而那個孩子臉上也濺了血,他害怕地哆嗦跪坐在地上,無助地喊道:你們爲什麽不讓我們在這裏賣水果?沒有錢,躺在病床上的媽媽就要被醫生趕走!那一刻,我不是看清了世界。而是看清了自己,我在問自己:你在做什麽?如果是爲了養活自己的薪水,那麽,爲什麽把别人逼上絕路?如果是爲了規範城市,讓市容市貌煥然一新,然後迎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來視察,給當官的功勞簿上記上漂亮的一筆,那麽,就該無視掉受苦的人嗎?明明經濟沒有發展到那個富裕的地步。還有人忍饑挨餓連個家都沒有,卻在大談小康社會已經達到,我讀的書不多,卻也明白法律的存在是爲了世界更加美好,可我作爲協助執法的協管員。卻在親手制造悲劇,而那孩子口中的醫生,加上我身邊的執法人員,這是上帝要求必須擁有良知的兩種人。可偏偏,縱然有良知,也抵擋不住官僚一紙命令的壓力。”
縱然非洲的秋天并不寒冷。但微風拂過,還是冰涼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夏清盈情不自禁問道:“後來呢?”
樊濤吐口煙霧,閉目澀聲道:“有正義感的圍觀人群開始聲援那對父子,加上有人不懷好意起哄,煽動圍觀者對我們進行了圍攻,最後,jing察抵達現場解圍,或者說,是救了我們。最諷刺的是,那對父子受到了市領導的慰問,還大方地讓醫院免費治療孩子的母親,而我們參與事件的協管員全部被開除,對外宣稱是臨時工,正式的城管受到行政處分。呵呵,讓我們去街上肅清違規商販的人是那些人,到頭來指責我們的還是那些人,究竟,讓我們怎樣做才會滿意呢?我們做好了,是他們的功勞,我們惹起争端,就成了我們的責任,被辱罵指責,什麽暴力執法,呵呵,我們隻是沒有jing察的證件罷了,jing察,軍隊,這不都是暴力機關嗎?三言兩語可以讓世界變得美好,讓一切井井有序,那jing察何必還配槍呢?”
說到這裏,樊濤睜開眼睛,扭頭望向夏清盈,誠摯地說道:“夏小姐,我知道你在華夏擔任什麽工作,既然你追随唐先生的腳步來到這裏,就請協助他,協助我們,完成他這個幼稚的夢想,不再摻雜官僚,勢力,利益,等等各方面的因素,隻是單純地,最簡單地守護這裏,讓這裏的和平,能夠最大限度地存在下去,這是唐先生那很傻的夢想,也是我,是我們米諾斯聯盟每個人所追求的。”
夏清盈一臉柔和之se,眼眶微微濕潤,腦海中回想起唐信爽朗的話音:環境孕育人,沒有人天生是善良或邪惡的。
在這裏,或許真的承載着唐信的夢想,那個很傻很天真,幼稚地令人想笑卻又想哭的夢想。
就讓這裏與外面的世界與衆不同,不被那些惡劣極緻的負面因素所玷污,一直,長久,盡可能地維持下去!
啪啪。
有人鼓着掌從後走來,衆人回頭望去,隻見賀天賜突然出現,一臉鄭重地走到樊濤面前,伸出右手,認真地說道:“不論在這裏,和平會持續多久,人們的單純何時會變質,我們盡最大努力來守護這裏,也許最終仍舊會演變成複雜的局面,會有各種令人棘手的問題出現,但就讓我們,堅守這份信念,努力下去!”
樊濤直起身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俯視着眼前連他胸膛高度都不到的賀天賜,他擡起了手,沒有與賀天賜的手握住,反而撫在了賀天賜頭頂,開朗笑道:“天賜小弟,謝謝。”
“我靠!哥剛才都被你的話打動了,鄭重其事來跟你握個手,你竟然如此藐視哥!喂喂,不許笑!你們都不許笑!等着,你們給我等着!唐信,都是因爲你,我要殺了你!”
賀天賜暴跳如雷,卻最終對開懷大笑的衆人無可奈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