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穿了件羊毛衫,看上去沒有平常時候那般正式。
郁金香給他發來了消息,米國那邊的前期部署已經完成。
唐信在一棟樓前走來走去,往來左鄰右舍認出這個在這裏住了十幾年的小夥子時,認識不認識,記得不記得的人都會跟唐信以拘謹的姿态打個招呼。
仿佛他現在令人敬畏。
唐信随意地跟往來之人報以笑容,随後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要在米國政壇興風作浪,尤其是他指望傑克-富蘭克林二十年内問鼎米國總統的寶座,要掌控這個人的方式很簡單,如果一個總統被爆出有私生子,而他又矢口否認,這是米國人無法原諒的,是政治生涯的毀滅xing打擊,這便是唐信掌握他的把柄,以此來控制他。
米國政壇各黨推舉候選人競選總統,實際上就像是打造廣受歡迎的商品一樣。
這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黨内政治世家的後代被重點栽培,通過宣傳的方式令選民接受,譬如小布-什,人家的先輩就是總統。
還有一種方式則是平民逆襲,首先被選民所推崇,然後黨派拉攏據爲己有,成爲自己黨的代言人。
和做生意是一個道理,要麽自家du li設計生産一款熱銷的商品,要麽收購别的公司打造出來的暢銷商品。
唐信現在要做的就是在未來持續關注傑克-富蘭克林,隻要這個人在米國政壇嶄露頭角。一點兒雞毛蒜皮甚至微不足道的功績,唐信都将用新聞宣傳機幫他制造廣爲人知的影響。
他不需要透過各種渠道去給傑克-富蘭克林送去競選資金,競選資金最大用途還是宣傳,有了更高影響力的宣傳,才有更廣泛的選民基礎,而選民多,籌資渠道則更寬敞,唐信的新聞宣傳機則能夠起到核心作用,便不用再多做其他事情,反倒有可能做得多。露出的馬腳更多,弄巧反拙。
唐信在思索着,有沒有必要在米國多找幾個類似傑克-富蘭克林的人物,這樣對未來就更加有把握。
遍地撒網,多點開花。
他給郁金香回了一條信息之後,情不自禁擡起頭看了眼身後樓上一個單位亮着燈的窗戶。
愁緒萬千地從兜兒裏掏出煙點上,剛吸了一口,從樓道裏傳來了歡快的哼歌聲。
“嗯哼哼哼......”
衣着休閑的程慕滿面笑容從樓道裏走出來,見到站在路邊的唐信。她jing神一震眨眨眼,一臉壞笑走了過去。
唐信也沒想到在這裏會碰見程慕。低聲問道:“你從葉秋家裏出來?”
程慕走過去先不說話,一手搶下他手裏的煙,彎下腰在地上撚滅,然後丢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她走回來伸個懶腰笑道:“葉秋變化很大,以前像個平面模特,有點兒古希臘雕塑的冰冷,現在,特有女人味兒,嘿嘿。”
唐信心中打鼓。問:“長輩們呢?”
程慕知道唐信在問什麽,故意裝糊塗,笑道:“很好啊,葉秋出國四年,這下一家團聚,葉爸爸高興,葉媽媽都高興得哭了。”
唐信伸出手捏住她的臉蛋兒。左右輕輕扯了扯,說:“别鬧,說正事兒呢。”
程慕搖頭晃腦最終打掉唐信的手,自己揉揉臉。白他一眼道:“你自己上去看看呗,我也不清楚,葉秋給爸媽一說要搬去和你住,葉媽媽葉爸爸都傻了,然後,我就識相地撤退了。”
唐信低下頭開始琢磨,這一趟上去以女婿身份上門,恐怕兇險萬分。
在他沉思的過程中,程慕見他穿着幾年前自己親手織的羊毛衫,心底一暖,不禁多看了幾眼,忽然發現領子後面有開線的痕迹,便走過去伸手揪起來仔細看看。
唐信順勢環住她的腰,皺着眉頭說道:“我上去了,死不死硬着頭皮也得去。臨走前,讓我親一下,給我點兒鼓勵。”
說完,他就要去吻程慕,但是程慕一把将他推開,笑罵道:“你有病啊!你想要抱得美人歸,還要我鼓勵你,沒門!”
唐信雙肩一垮,說:“那好,我不親你,你親我一口。”
程慕憋住笑,繃起臉道:“不,誰讓你剛才抽煙了!我走了,回頭給你打一件新的毛衣,這件都穿幾年了,領子後面都開線了。”
唐信瞅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他沒有像平常那樣打扮,就是不希望去了葉秋家裏自己像是在擺譜。
“喂,葉秋也回來了,你真鬧夠了?”
唐信朝程慕轉身的背影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程慕轉過身一臉鄭重道:“唐信,我現在不是你什麽人,你管不了我,開開心心過你的ri子。”
說罷,她轉身又走了兩步,再次回眸,這回又展顔含笑對他說了兩個字:加油。
唐信望着她的背影無可奈何。
不是我的什麽人?
那你搶我的煙幹嘛?
不是我的什麽人?
那你還要給我打毛衣?
還給我加嘞個油......
把雜七雜八的想法都抛之腦後,唐信深呼吸口氣打起jing神,邁步鑽進了樓棟裏。
在葉秋家門前按了下門鈴,唐信靜靜等待着,片刻後門開,唐信擠出個笑容對開門的女人說道:“阿姨好。”
葉媽媽是看着唐信長大的,現如今她表情溫和,出乎意料地沒有用一種敵視的姿态面對唐信,還将他請進了家門。
幾家長輩裏,最了解唐信變化的,還要數葉家這兩口子。開酒,後來開公司,他們是唐信的合作夥伴,現如今也還握有宏信風投10%的股份,外加管理公司後勤部。
葉媽媽爲人現實,或者說比較了解女兒和女人,長輩們攙和不了女兒的終身大事,插手隻會釀造悲劇,她對唐信隻能算是不偏不倚。
客廳裏,葉鵬飛急得亂轉。葉秋就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吃水果,一臉淡然。
葉鵬飛在女兒左邊坐下,苦口婆心道:“男人有錢就變壞,唐信已經壞到骨子裏了,葉秋啊,你數數,他現在住的地方有幾個女人?啊,你出國四年,可能你不知道。爸給你說,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懂事聽話的唐信了!”
葉秋聽到這裏。撲哧一笑,差點兒把嘴巴裏的蘋果給噴出去。
當年的唐信聽話懂事?
哼哼。
小孩子在家裏裝乖寶寶,在外面惹是生非,這兩面派很正常嘛。
大人不了解,也是可以接受的。
當年,當年唐信就壞到家了。
“你笑什麽?爸不是開玩笑!”
葉鵬飛急得頭上冒汗,他見葉秋含笑搖頭不語,起身換到她右邊再坐下,語重心長道:“你看看。你看看,要不了幾天,唐信連孩子都有了,你搬去跟他住?你圖什麽呀?你别聽他的花言巧語,男人那一套,爸都懂,嘴上對你海誓山盟。轉身就跟别的女人打情罵俏去了!”
“嗯。”
葉秋笑着點點頭,目光還是鎖定在客廳的電視上。
“哎呀,你這孩子要把爸急死呀!你倒是說句話啊!聽話啊。”
“哦,我行李已經打包好了。明天就搬過去,聽說他那兒挺大,還有遊泳池。”
葉秋的一句話令葉鵬飛快崩潰了。
他一拍大腿澀聲道:“你就爲了個遊泳池?别介啊!閨女啊,你說,你喜歡住天海哪兒?要住多大地方?你說,你說出來,爸立馬給你去買,你要住大房子,爸給你建個莊園都行!”
還别說,葉家雖然一直住在這樓齡超過二十年的兩居室,可葉家現在還真有錢買莊園呢。
葉秋還是油鹽不進,笑着搖了搖頭。
葉鵬飛沒轍了,他想讓找老婆去勸勸女兒,千萬别往唐信的火坑裏跳,那傳出去多難聽。
過去是叫給人當小妾,現在是叫給人當二nai。
他扭頭一瞧,發現了在客廳門邊站着偷聽的唐信,對方一臉尴尬朝他笑了笑。
要是剛才這番話是被人說出來的,唐信會面不改se。
因爲都是事實啊!
說的沒錯啊!
可是面對葉鵬飛,唐信隻能一臉尴尬,頗有點兒無地自容。
怎麽說也是看着自己長大的長輩。
自己沒成爲父母長輩們期望的那個人,令他們失望,他心中是有點兒遺憾和歉意。
“哼,你還有臉來?唐信,你想要怎麽着?禍害了程慕,現在連葉秋也不放過是?”
唐信的心裏話沒敢說出來。
是,他是沒打算放過葉秋!
葉秋是他第一個女人!
初夜,總是最難忘的,無論對男人還是女人。
盡管和葉秋第一初嘗禁果時,唐信更像是被逆推了,但不妨礙他夜深人靜獨處時想起那一晚的激情而回味無窮。
總有個女人會令男人魂牽夢萦,更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唐信最疼愛的女人是程慕,因爲他認爲這是他生活中最完美的伴侶,那是真真切切他最期望家庭中的女xing角se,而葉秋,除了初夜,還有頭腦的融合,卻是他靈魂都無法割舍的一個女人。
葉鵬飛怒形于se站起身,撸起袖子看樣子是要收拾唐信。
葉秋還咬着半邊蘋果也起了身,擋在父親面前,笑眯眯道:“爸,你現在可是咱們這一片兒遠近聞名的富豪啊,加上每年做慈善,你可是德高望重,放過去那是知名鄉紳,在國外,鬧不好還能得個貴族頭銜,打人有辱斯文,這不太好?”
葉鵬飛一愣。
軍人出身的他已經多年不動手了,就算以前動手,那也是cao練中練習罷了。
他低頭一想,女兒說的沒錯,如今他的身份地位,動手是有辱斯文。
但他很快晃過神來,yu哭無淚道:“你怎麽還護着這個混小子?今天是不是爸媽不同意,你就不要爸媽,和他私奔?”
葉秋微微張大嘴巴,訝然道:“私奔?奔哪兒去?再遠也出不了天海,奔到哪兒,你們不照樣能找着?”
“叔叔,我......”
唐信剛一開口,葉鵬飛指着他疾言厲se道:“你别說話!别再蠱惑葉秋!唐信,我知道這些年沒有你,我家也不會有這樣的變化,但我今天告訴你,葉家不會因爲金錢而出賣女兒,你等着,你給我等着。”
唐信啼笑皆非,還以爲對方是用幼兒園小孩子經常挂在嘴邊的威脅口頭禅:你等着!
結果,葉鵬飛沖回了卧室,還真讓唐信在客廳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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