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信在一間高級病房中休息,但他并沒睡覺,而是掏出時光電視看看事情的前因後果。
等他把道具收起來時,已經快到黎明時分,他獨自來到了廖朝陽手術後送入的病房中。
他靜靜地坐在牆邊的椅子上,望着病床上腦袋纏着紗布的廖朝陽,對方面部損毀,做完手術仍舊處于昏迷,因爲沒有傷到大腦,植物人的可能xing比較低,但未來十二小時如果不醒的話,情況就急轉直下。
唐信看着這個男人的下場,心情有些複雜。
說同情他,可對方不是無辜之人,手上沾了那麽多人的鮮血,有這個下場,并不難接受。
他也厭倦了聆聽他們的大道理,反感他們的正義。
上天沒有給他們資格剝奪他人的生命。
唐信也殺人,但他從不把正義虛僞地挂在嘴邊,他殺人,就是私人恩怨,他當不了世界的法官,世界也不需要人憑感覺來做判罰的主宰。
在唐信眼中,他們所謂的正義,難道就沒有私人因素嗎?
當然有!
司徒炎鑫如果不是因爲母親遭遇橫禍,他恐怕也不會走上這條路,所謂的懲jian除惡,多半隻是給他心靈上一絲慰藉罷了。
至于廖朝陽和金小六,他們倒是公子哥中的另類,燈紅酒綠的堕落。紙醉金迷的腐朽,他們都嗤之以鼻,不爲錢,不圖樂,化身正義使者懲惡揚善。
是非對錯,正義邪惡,唐信不想去評判。他也沒有資格,反正他們要做這種危險的事情時,就該有覺悟。自己的下場,家人的安危等等。
唐信站起身走到病床前,撩起衣袖。從四次元口袋裏拿出一件道具,輕聲道:“能幫你的,就這麽多了。”
他手上拿着的像是一根棒子。
弱點轉移棒:這是一種專門用來把弱點轉移到别人身上去的秘密道具,隻要用轉移棒一碰就行了。
弱點實際上多半是無形的,而且不被敵人所利用,擊破時,自己本身恐怕難以察覺。
廖朝陽最大的弱點就是沖動,唐信在觀看時光電視看到的情景中,如果他是廖朝陽,哪怕沒有四次元口袋裏的道具幫忙。至少,他會比廖朝陽處理這件事更加合理與明智。
激怒魏元奎,拒絕天盈的援手,他在每一次抉擇中都無法做到冷靜睿智,不是他沒有這個頭腦與智慧。而是他總是在關鍵時刻被情感占據了上風。
唐信用弱點轉移棒一頭接觸到了廖朝陽身上,再用另一頭接觸自己的身體,按下功能鍵。
大概過了十分鍾,唐信也沒發覺有什麽變化,也許是此刻他沒有情緒波動,便體驗不到廖朝陽被激怒時的情緒變化。
但他相信對方的弱點已經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他拿着看似稀松平常的棒子離開了病房。在醫院内四處走動。
因白和醫院資方的掌門人唐信半夜來醫院,所以醫院裏的領導們也都半夜趕來,雖然沒跟唐信說兩句話就被打發走,但他們都沒有回家,而是待在辦公室内,生怕唐信有什麽需求。
唐信像是浏覽觀光一樣在醫院内溜達,醫院很大,二十多層高的大樓,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
看到一間辦公室内亮着燈,他走過去推開門,發現裏面是兩三個穿着護士服三十多歲的女人在聊天,估計是留夜看守病人的護士長。
“抱歉,打擾一下,我咨詢一個問題。”
“探病時間已經過了。”
其中一個女人頭也不回地說道。
唐信輕聲一歎,把門關上,然後打電話給醫院領導。
三分鍾不到的時間裏,醫院院長小跑着來到了唐信面前,他氣喘籲籲地問道:“唐先生,有什麽能夠幫到您?”
唐信說:“醫院裏有植物人嗎?”
“嗯?有的。”
“能讓我看一看這些病人的資料嗎?”
“好的,您稍等,要不先找個地方坐?”
“不用。”
院長又一路小跑着離去,查找病人資料去了。
唐信在走廊上的椅子坐下,耐心等待。
約莫半個小時後,院長抱着一疊文件跑了回來。
唐信接過對方手裏的醫療檔案,有新有舊,他靜靜翻閱,看着這些住在醫院内的植物人資料。
植物人實際上也分很多種,有的是有蘇醒可能,有的是因未知原因醒不過來,而有的則是已經被宣布腦死亡但病人家屬堅持讓病人生理自然死去。
唐信找到了一個老病人的資料,昏迷兩年多,醫學上已經宣布爲腦死亡。
他記下這位病人的病房号,然後把資料還給院長,當他起身邁步走開時,院長抱着資料跟在他身後,唐信轉身輕聲道:“沒事兒了,謝謝。”
院長如釋重負地長出口氣,目送唐信走遠。
來到目的病房外,唐信隔着窗戶看了看裏面的情況,兩年多輸液維持生命系統,床上的病人骨瘦如柴。
其實這個人已經快“死”了,不單單是腦死亡,而且生理器官都已經生機枯竭。
唐信走進病房内把窗簾拉上,走到床前自言自語道:“得罪了。”
他再用弱點轉移棒與這個病人接觸一番,把自己身上的弱點轉給病人。
華玉江一行在午夜時分驅車來到博甯國安辦事機構的一個據點後,司徒炎鑫被單獨關押起來,他在辦公室内和裴紹彭修進行事情交接。
這一次華玉江僅僅是聽命行事。上頭有命令,隻要不違反原則,盡可能協助彭修。
國安的人出動,逮捕了兇殺案的兇手,人贓并獲,至少華玉江沒做任何不合乎法律之事。
但偏偏惹上了唐信,他就心中忐忑。希望盡快把事情脫手,他是再也不想碰見唐信這個人。
出動的國安特工,除了有一人被裴紹開槍打傷了腿。進行醫療處理去了之外,其他人則是收拾行裝準備等候新的命令出現。
夏清盈借故抽身去了洗手間,她在洗手間裏不斷撥打唐信的電話。可就是沒人接聽。
在她打電話時,唐信的電話落在了車裏,主要因爲他穿着唐裝,兜裏放東西感覺不舒服,到醫院的時候想着心事,便把手機給忘在了車裏。
她聯系不上唐信,心焦如焚。
她真是快急瘋了。
司徒炎鑫馬上就要被轉移,這是她在回來的車上偷偷聽到裴紹和華玉江談話得來的情報。
先前她阻止唐信做出自誤的舉動,現在,她絞盡腦汁想要把司徒炎鑫帶出去。
這個司徒炎鑫是殺了人。可今天的事兒,其實跟他殺人與否沒有聯系,隻不過他殺人被抓,有了理由罷了。
夏清盈心中慌亂,強行鎮定下來後。神se一變,她最擔心的是司徒炎鑫會不會知道唐信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唐信這個人當然有秘密,而且夏清盈可以想象,唐信是有很多見不得光的秘密!
怎麽辦?!
如果司徒炎鑫爲了求生把唐信出賣了,那唐信的處境就岌岌可危!
夏清盈要和時間賽跑,來不及思考。每當她試圖告訴自己:學會像唐信那樣思考!學會像唐信那樣鎮靜!
可她就是做不到。
先前她朝唐信開槍,又言語jing告,這讓她在内部沒有人懷疑她的立場,所以,她做了一個決定。
她拍拍臉讓自己神情如常,走出了洗手間後徑直來到了司徒炎鑫被關押的房間門外,這裏不但有一名特工看門,走廊上還有監視器。
夏清盈随便編個理由讓同事給她放行,她進入房間中要和司徒炎鑫談一談。
司徒炎鑫坐在一張桌前,雙手手腕被手铐束縛,他神se冷漠地擡頭望向從門外走進來的夏清盈,當門關上之後,夏清盈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用準備好的工具動作迅速地撬開了手铐的鎖,她這大半年特訓,也不是吃幹飯的,槍法準了,現在連開鎖也是小菜一碟。
司徒炎鑫手铐被打開後,莫名其妙地望着拽住他胳膊就要朝外沖的夏清盈。
“你幹什麽?”
司徒炎鑫掙開她的手,冷聲問道。
夏清盈一愣,扭頭過來急切地低聲道:“我知道你是誰,我是唐信的,的,朋友。我現在救你出去,你安全了之後聯系唐信,你可千萬不能出賣他。”
司徒炎鑫聽完之後走回了原位,然後在夏清盈不解的目光中把手铐又戴上了
“你不想出去?”
“我不希望死。”
“你怕死。”
“我是說我跟着你出去,你會死。”
夏清盈一臉苦澀走到桌前,隔着桌子低聲道:“你如果不走,最好的結果是這輩子不見天ri,最壞的結果也是死。”
司徒炎鑫神se不變,冷漠中散發着一股悲怆,淡淡道:“錯,最壞的結果,生不如死。”
夏清盈神情一震,更加不解,問:“既然你知道,你爲什麽不願意跟我冒險?”
司徒炎鑫擡起頭淡淡地凝視她,輕聲道:“我不知道你爲什麽會出現在國安這裏,可既然你是唐信的朋友,而且爲了他以身犯險,你和他這層關系,國安的人沒理由不知道,先前你似乎擺出了爲了工作堅守立場的姿态,但你不是唐信,你玩的這一手無間道畫虎不成反類犬,算計我的人,肯定看得出這一點,所以,别白費心機了,逃不出去的,我和你走出這扇門,我死,絕對會是意外,你死,那就是自找的。”
哐
夏清盈把她的配槍拍在桌上,低聲吼道:“那你不走,你會不會出賣唐信?既然橫豎都不行,那我就在這裏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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