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腕看表,預計上午十點左右,錢慧瑤就會向媒體公布淩晨發生的襲擊事件。
眼下,事情還是有轉機的。
他把自己的策略和盤托出。
“小唐,這件事交給有關部門處理,行嗎?”
電話另一頭竟然是用商量的口氣,唐信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一拍兩散他習以爲常,可這打着商量的談話,則讓他拿捏不定。
退一步去想,唐信的目的不是要讓宏信集團當一個受害者,也不是企圖通過曝光的方式來控訴什麽,那沒有任何意義。
目的很簡單,他們有證據,可謂人贓并獲,公布出去後,則可以震懾東瀛,也會讓其他觊觎宏信集團的不軌之人退避三舍。
一票特工都死死傷傷,還得要來怎樣的人物才能從宏信集團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呢?
唐信答應了對方。
交給有關部門處理,隻要能達到同樣效果,唐信犯不着一意孤行。
何況,關注宏信集團的各方勢力必然得到了消息,隻有普羅大衆是被瞞在鼓裏。
這樣的消息散布出去,對公衆而言,弊大于利。
會煽動民衆情緒,也會讓國際關系變得緊張。
有些談判,有些協約,還是在幕後進行比較好。
這個電話唐信聊了很久。不知不覺中與電話另一頭的人好似建立了一種忘年交的關系。
“小唐。你請歐洲理事會主席來天海,别有用意?”
其實唐信心知肚明對方電話打開的目的,其一是東瀛特工事件,其二就是很快就要進行的談判。
唐信給歐洲諸國的理由是歐洲國家太多,宏信集團一個接一個談不來,于是要找一個能夠全權負責歐洲國家事務的機構作爲橋梁,這樣能夠節省時間,提高效率。
理由聽起來無可挑剔,但實際上,唐信還真的是别有用心。
想到電話另一頭之人的身份。唐信便坦誠道:“解救歐洲是第一目标,但在這個過程中,宏信集團要在金融市場有一次大動作。”
“哦?能說來聽聽嗎?”
“......”
唐信意簡言駭地把宏信集團後續計劃說了一遍。
“如果此事做成,對世界經濟有着重要影響。小唐,你有幾分把握?”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最關鍵之處,在這件事上,我隻是挑頭,會有無數人跳出來推波助瀾。”
“這個消息,算是你私人透露給我的嗎?”
“如此黃金機會,錯過豈不是可惜?”
......
唐信挂斷電話後站在原地昂首望天陷入沉思。
他之前的計劃中,宏信集團是主力軍,後來卻又多了新家坡财團與港城财團。
現在。恐怕還會加上國有銀行團入内。
風暴,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唐信覺得無所謂,歐米無數金融機構坑華夏的曆史數不勝數,也是時候讓他們連本帶利還回來了!
唐信走回去把衛星電話丢回給陳洛,對方緊張地問道:“聊了什麽?”
唐信笑眯眯地望向他,壓低聲音問道:“你真想知道?”
陳洛表情愕然,随即趕緊搖頭。
“不想知道,你别說,我也不聽!我現在就走!”
陳洛這種明白人其實心裏十分好奇,但他明白。唐信這人玩玩鬧鬧不知輕重,若然真把一些機密信息透露給他,說不定他以後的生活就會天翻地覆!
他可不希望國安上門。
陳洛落荒而逃,引得唐信哈哈大笑。
但在陳洛走後,唐信先通知錢慧瑤停止動作。至于外界媒體,也應該會在同一時間得到消息。不會再有人敢有興趣報道今天淩晨的事件。
然後,唐信與董賦才曹倫卿商量一陣。
一個龐大的計劃,需要考慮很多變量,到底國企與國有銀行會不會參與進來,唐信不确定,但是,他們必須設想周全。
三個男人合計片刻,而後唐信與董賦才用了兩個多小時打了一場球,董賦才勝出,唐信敗北。
娛樂而已,大家心态都很輕松。
中午時間,唐信做東請衆人去附近的野味山莊吃飯。
在飯桌上,其他人頻頻起筷,尤其孫道早飯沒吃,午飯便狼吞虎咽,而唐信喝點飲料隻吃了幾口便又放下了筷子。
“你怎麽了?”
賀敏聯想到早餐時唐信就吃得少,中午飯他好似也沒胃口。
唐信搖搖頭沒說話,飯桌上的飯菜se香味俱全,可他吃進嘴裏就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一樣,把食物咽下去十分費勁。
而且午餐豐盛,鮮辣美味,但唐信嘗嘗味道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他蓦然發現,自己生活中一些元素正在漸漸流失......
午後,陽光明媚暖風徐徐。
何嫣帶着宏信集團的職員在天海機場外等候,當一行西裝革履的外國人在保镖護衛下走出來後,何嫣立刻上前迎接。
保镖将何嫣擋在外圍,但是這一行外國人中有人越衆而出,面帶微笑與何嫣主動握手。
此人,正是歐洲理事會主席範龍佩。
兩方人馬彙合,簡單寒暄之後,何嫣帶着衆人來到機場外,路邊已經停了一排準備好的轎車。
範龍佩獨自坐在一輛奔馳後座上,車隊如龍開往老鷹高爾夫球場。
望着倒退的異國風景,範龍佩情不自禁在腦海中浮現出了唐信的身影。
他沒有見過唐信。但是看過他的照片。
唐信以前出鏡率不高。但在去年福布斯排行榜公布之後,世界都對這個華夏富豪十分好奇,而在半年多以前,唐信在新家坡參加世界華商大會,他的照片被公布出去,并且被瘋狂流傳。
範龍佩不關注唐信的私人财富。
他是爲國家那個級别工作的人,見識的富商,撬動的财富,影響的人群,在級别上。都與唐信是天淵之别。
換做以前,唐信這樣的人要與他見面,是唐信要預約,并且要看範龍佩有沒有時間。有沒有見對方的**。
但s2病毒改變了一切。
過去的規則已經不再适用。
自從宏信集團研制成功,并且治愈了華夏患者沒有反彈之後,全世界想要見唐信的人數不勝數。
範龍佩也是其中一人。
可是,論資排輩輪不到他!
他的确是歐洲理事會的主席,可是,他并不能插手國家事務,歐盟幹預一個國家的能力小的可憐。
現在,唐信要見範龍佩,範龍佩深知自己在這場危機中變得舉足輕重了。
他就是宏信集團與整個歐洲對話的橋梁!
來到老鷹高爾夫球場時,範龍佩的團隊成員被安置去了其他場地。他獨自一人走向了站在草坪中間雙手拄着球杆的年輕人。
唐信給人第一印象是年輕,第二是幹淨,他衣着休閑馬甲與襯衫,白西褲,一塵不染,像是個斯文的學者。
範龍佩走過去的同時,伸出手微笑道:“唐先生,初次見面,你好。”
唐信正式地與對方握手,然後用英文道:“若是換個時機。我會帶着你遊覽華夏的名勝古迹,可現在,世界搖搖yu墜,我們需要抓緊時間拯救别人,所以。我們就開門見山。”
聞聽此言,範龍佩誠然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在談之前,我希望唐先生明白一個事實,不論我們達成怎樣的協議,我是沒有拍闆決定的權力。”
歐盟隻是服務歐洲,并不是統治主宰歐洲,範龍佩即便是理事會主席,但他不可能把政策或交易強加在歐盟成員國頭上。
唐信伸手一請,來到一片人工湖畔,這裏視野開闊,高爾夫球場内有不同環境的場地,在遠處樹林邊緣,保镖們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嚴防有人打攪了唐信與範龍佩。
兩人漫步湖畔,唐信先把宏信集團的立場表明。
“自從我們研制成功并且人體試驗确保藥物安全有效後,集團下屬所有生産線就開始了生産,直到現在,沒有停歇過一分鍾。現階段,病人的數量全球突破一千萬,隻是制藥的話,難度不大,壓力也不大,可是,我們的疫苗正在進行人體試驗,如果成功的話,生産量會翻數十倍,而那時,請原諒我們的自私,我們會首先爲華夏人服務,然後才是别的國家。先生,你如果在我的位置上,你能體諒我們的難處嗎?我們如果和歐洲數十個國家同時談判,進展效率會非常不樂觀,同時,也可能引發矛盾或沖突,所以,我們需要一個熟悉歐洲,真真正正爲歐洲服務的機構,于是,請來了您。”
範龍佩不由自主點了點頭,他是想稱贊宏信集團幾句,可就是張不開嘴。
宏信集團如果無私奉獻把配方公布,或者出售給歐洲,那麽這個效率會提高數倍不止。
但那樣的話,宏信集團就無法利益最大化。
撇開事情的内容,本質上,這就是生意。
範龍佩順着唐信的目光望向波瀾不興的湖水,沉聲道:“唐先生,宏信集團之前的條件我有所耳聞,歐洲國家每個人兩百美金,歐洲有超過七億人口,這就是将近一千五百億。”
“等等,先生,你的信息有誤,不是兩百美金,是兩百歐元。”
唐信表情不變目光仍舊盯着湖水,輕聲打斷了範龍佩的話。
美金和歐元的彙率,決定了一千五百億美金和一千五百億歐元的差距!
歐元雖然在下跌,但還是比美金的彙率要高一點。
範龍佩也不介意對方打斷他的話,談判,首先是信息明确,如果大家在一個錯誤的基礎上談判,那就不可能達成協議。
“好,接近一千五百億歐元。唐先生,你不能指望我把這個數字帶回去,然後各個國家都把錢拿出來交給歐盟,這不可能,少一個國家,可能就少幾十億,少幾個國家就是上百億,缺失的部分,歐盟無力承擔。”
唐信昂起頭望向天空,淡淡道:“您舟車勞頓匆匆趕來天海,我先送你一份大禮,我隻要一千億歐元,多的不要。但我給你們的,是能夠解救全歐洲的藥物與疫苗,這樣,也算是你的一份功勞,歐盟的成員國,可以把這筆錢湊齊?藥物與疫苗多出來的部分,你們可以拿去與非成員國家進行交流,是賣是送,都随便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