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老鷹高爾夫球場的路恰好經過海都大酒店,唐信等人便在這裏吃個早飯。
餐飲部早早便忙碌不已,推着餐車給客房送餐的服務員視而可見。
唐信,董賦才,曹倫卿三人加上天盈安保賀敏帶隊的一群人來到餐廳,随意地點了一桌早餐。
經過一夜忙碌,不少人都深感饑餓,賀敏坐在唐信身邊,她一邊吃一邊給唐信夾些小籠包或蒸餃。
看其他人胃口不錯,唐信也覺得肚餓,但他吃了幾口包子便覺得吃不下去,并不是包子有問題,他清晰地察覺到自己好像有點兒提不起吃飯的勁兒,隐隐覺得嘴巴裏的食物咽不下去......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很餓,就是吃不下東西,他喝了一碗粥便拿餐巾擦擦嘴巴,沒再動碗筷。
其他人見了也不驚訝,就好比賀敏帶着的保镖中,也有人吃不下東西,反胃!
數個小時前,他們目睹了一連串的慘劇,此時吃不下東西也情有可原。
旁人猜測唐信估計也是這個原因。
衆人吃過早餐,驅車前往老鷹高爾夫球場。
大清早,孫道和同事們下了飛機,不光是是華夏駐聯合國外交官,還有其他國家的官員,孫道做東請他們來高爾夫球場娛樂,旁人起初還有意見。覺得這是不務正業。但孫道說宏信集團的董事長會來這裏,于是其他人也就不再假惺惺地推辭了。
當唐信一行來到高爾夫球場時,恰好看見孫道在第三個洞的場地跳腳大罵。
“我嘞個草!這偏的太離譜了?”
他剛剛“完美”地揮出一杆,結果球45度斜飛出去!
“就你這态度,練一百年也沒用!”
唐信哈哈大笑地走來,孫道蓦然回首,笑眯眯道:“呵呵,歐洲的貴族運動,我這其實就是附庸風雅,湊合湊合玩一下。别整太專業,那真一輩子也沒指望。”
其他同事在其他場地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玩樂,孫道與林雪在一起娛樂,林雪掃了眼來人。好奇地問道:“程慕呢?上學去了嗎?”
她現在基本上是嫁雞随雞了,年前和孫道訂婚,過了年就被孫道接去國外,開始過上專職家庭主婦的生活。
提起程慕,唐信避重就輕道:“嗯,她應該是去上學了。”
“哦。”
林雪看不見幾個熟人,覺得回天海有點兒無趣。
可她畢竟是個心思單純的女人。
孫道聽出了唐信的弦外之音。
應該?
這并不是一個肯定的口氣。
難道程慕去哪裏,唐信也不知道?
孫道心中一歎,并沒有多說什麽。
他表情上露出一絲黯然,唐信察覺之後也在心中一歎。
不知道從何時起。兒時并肩作戰無話不談的死黨,現如今有些話題,他竟然對孫道難以啓齒,相反卻能對錢慧瑤推心置腹什麽都談。
唐信抛下心中的感慨,走到孫道身邊,接過他手裏的球杆,微笑道:“姿勢都學會了嗎?”
孫道打起jing神,點頭道:“不難。”
唐信嗤之以鼻道:“标準動作就那麽幾個姿勢,當然不難,難的是連貫起來揮灑自如。你沒事兒無聊的時候就練練動作。慢慢就習慣進步了。”
“别光說不練,你打個讓我瞧瞧。”
孫道雙臂環胸挑挑眉,其他人滿面微笑望向唐信,看他表現如何。
唐信清咳兩聲,先給自己個台階。說:“我也很久沒玩過這遊戲了,别指望我有大師級表現啊。”
他說罷。待賀敏重新擺了一個球在草坪上,他站在側旁找找感覺,然後順其自然地做了一個揮杆動作,球被擊打出去,他舉目望去,衆人也都擡頭遠眺。
球在空中滑過一個抛物線,有點偏,不過還不算離譜,在距離球洞還有接近三十碼位置彈地跳跳後停下。
“可以啊,哥們兒,你有啥秘訣?我知道你肯定沒心思天天練這個。”
唐信打了一杆勉強稱得上的好球,立刻臭屁起來,說:“是沒心思天天練,也就是剛上大學時練過一陣,後來每年也就來這裏三四次。”
那時他爲了創造機會與泰特美術館館長接觸,并且也是自己剛發了财,是有點兒“附庸風雅”的想法,于是來這裏練了幾個月。
“哎哎哎,你别光在這裏得意,趕緊說說有什麽訣竅!”
孫道來到他身邊,急忙催促起來。
唐信呵呵一笑,手裏把玩着球杆轉幾個圈,笑道:“每項運動其實很相似,入門簡單,玩熟悉不難,可想要玩好,則就十分困難。入門也許隻要數ri半月,熟悉隻要一年半載,而玩得好玩得有人喝彩,那就要下苦功夫了,咱們都是俗人,既然是當做遊戲,也别有太高追求,硬要逼着自己跟老虎伍茲的水平比,那一輩子都要憋屈。”
孫道深以爲然地點點頭,他們從小到大平ri玩的遊戲很多,體育運動裏面,踢足球,打籃球,乒乓球,競技項目台球之類的,也玩了不少。
入門很簡單,玩一段時間,也就熟悉了,可要想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第一要天賦,第二要汗水,這兩樣,他們都沒有。
孫道摸着下巴說:“我追求不高,隻要玩的不丢人就行了。”
唐信把球杆遞給他,說:“打一球我看看。”
孫道照做,重新放了個球在草坪上,深呼吸一口氣後揮杆擊球。
等他做完動作。保持着揮杆完畢的姿态遠眺球的飛行軌迹。他苦着臉說道:“這爲啥差那麽遠?”
球飛出去的軌迹還是偏,即便不離譜,但也差強人意。
唐信聳肩道:“差之毫厘謬以千裏,你打台球就不錯,想一想打台球擊球位置偏一點點,球出去的路線與預期的偏差越來越大。”
“嗯,是這個理兒。可我哪兒出問題了呢?”
“動作。”
“動作?我動作很标準?”
“就是太标準了,有些死闆。你打籃球的時候,跳投的動作從來不規範,可你就是能進球。明白了嗎?”
經過唐信這一點撥。孫道恍然大悟,之前他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動作上,隻想着把動作做規範後,擊出去的球就會按照預期的方向飛出。
“首先。不要太在意動作,動作不是評分标準,也不是勝負的關鍵,關鍵還是你用了多少杆把球送入球洞。你想要讓動作自然流暢美觀,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多練練,時間久了,自然而然也就跟規範動作差不太多。其次,你心态要放松,這樣,你聽一聽自己最喜歡的音樂。要那種舒緩的,有利你集中jing神,然後,你隻想着一件事,把球朝着你最期望的方向和地點打出去,試試。”
唐信站在一旁說完後,孫道立刻問林雪要了自己的手機,戴上耳機聽音樂,然後身體放松不再刻意地去想動作要領。
他閉着眼睛心情沉靜下來,等和自己耳中的音樂節拍融合在一起。甚至不由自主哼了出來,他再打出一杆。
做完動作側着身子望向那飛出去的球,孫道嘴角露笑。
在他身後的人見到那球飛行的軌迹,露出訝然之se。
撇開他動作如何不談,這球飛出去彈地後距離球洞隻有二十多碼。甚至比唐信剛才打出去的球距離球洞還近。
大家像是看怪物一樣看唐信,幾句話。如此立竿見影?
唐信回首朝衆人攤手道:“别這麽看我,他再怎麽努力,也就是這個程度了。”
其實大家轉念一想,也都心中釋然。
就好比打籃球,門外漢一上來就用标準動作投籃,怎麽投怎麽不進。
反之用自己最習慣和本能的動作去投籃,命中率要絕對高很多。
當然,标準動作的存在是有道理的。
但那是職業與娛樂的區别。
孫道發覺自己打得以前好太多了,于是興高采烈地繼續聽着音樂打球,他要多練練,下次和那群外國佬打球,要讓他們大吃一驚。
嘿嘿,誰也别想嘲笑我,等着哥大殺四方!
唐信與董賦才走去其他場地,準備來一局。
當兩人都準備妥當,賀敏與曹倫卿當球童背着一大袋球杆時,突然遠處有人開着球場車到來。
從車上跳下來一人,是陳洛。
他面se凝重地快步走到唐信面前,手裏拿着一個衛星電話,顯然通話會被加密。
“唐信,這個電話你必須接。”
唐信莫名其妙道:“誰啊?”
陳洛探頭在他耳邊悄聲道:“總理。”
唐信愣神片刻,把手裏的球杆丢回給何嫣,然後從陳洛手中接過電話獨自走到遠處。
“喂,您好。”
唐信左思右想,還是用了最平凡的開場白。
“是唐信嗎?”
“我是。”
“你好。”
“您好您好。”
唐信聽着聽筒中的話音,他是有點兒情不自禁緊張起來,但不斷在心中讓自己淡定淡定。
“我能稱呼你小唐嗎?”
“當然,您是長輩,我也希望自己一直年輕。”
“小唐,過去數年,你爲國家做出了不少貢獻,泰坦,桑拉卡的礦産,而最重要的是海都藝術館,這份功勞,會銘記史冊。”
唐信聽着沒搭腔。
相較利益得失,海都藝術館迎回了華夏外流上萬件國寶文物與藝術品,這裏面唐信沒賺一分錢,哪怕是爲天海創造了旅遊收益,卻也對整個國家的經濟而言無關痛癢。
但海都藝術館更重要的是jing神層面對國人的振奮!
一個民族,需要凝聚力,需要超出利益得失的事件來振奮人心,讓人民團結欣欣向榮。
唐信隻是個平頭百姓,他即便能看出文物回歸的重要xing與影響,可體會不到,相反,與他通話的那人,比他了解的更加深刻。
“小唐,剛剛聽到消息,東瀛特工襲擊了宏信集團醫藥基地,造成了上百人傷亡,事件xing質非常惡劣,你能告訴我你的應對策略嗎?這幾年,我觀你行事風格,謀而後動,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唐信一向喜歡在細節之處洞察魔鬼。
這幾年?
唐信發家緻富在天海崛起也不過三年多時間。
這一刻,唐信終于知道了陳洛挂在嘴邊上面的高層,是誰在關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