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學年開始了,唐信邁入了大三的學業旅程。 .)
天氣仿佛在**月交接之後,便也瞬間變臉,清晨起來,從敞開的窗戶席卷而入的寒風标識着秋天的到來。
秋風蕭瑟,窗外人工湖畔的樹林在風中搖曳,沙沙作響,猶如一陣有節奏的旋律。
唐信站在鏡子前收拾着裝,程慕已經穿着整齊,她靠着衣櫃,說:“你又不着急,再睡一會兒也行,不用陪我,我不是小孩子。”
她早上八點就有課,唐信則是十點的課。
唐信捏住她的臉蛋兒,輕輕吻了吻她嬌嫩的唇,含笑道:“我在學校轉轉,碰上同學,聊聊天時間也就過去了,現在讓我睡覺,也睡不着啊。”
程慕隻好作罷,兩人一同下樓,她突然笑道:“唐潇軍訓完了,興奮得不得了,晚上他們學院搞迎新晚會,他和同學表演街舞,想讓你去看呢。”
“這孩子......呃,這麽稱呼他,顯得我老,可我又的确是他的長輩,哎,你說他爲什麽老是希望我真的像一個長輩一樣面對他?就好像,他總是希望得到我的認同感。”
程慕抿嘴嬌笑,挽住唐信的胳膊,直白地說道:“因爲在他眼裏,你了不起啊。”
唐信将心比心想一想,便也釋然。
他要是小時候逢年過節跟在一個大哥哥屁股後面風風火火到處撒野,一晃,這大哥哥事業有成而且萬衆矚目,這樣的轉變,的确足夠讓自己心生崇拜......
吃過早餐,唐信開車載着程慕一同上學,兩人一同走入了學校後,程慕去藝術系那邊上課,唐信則本來打算回宿舍一趟。
可走在半途,他突然想起兩天前的風波。
他是沒把段逸舟放心上。可陳洛打電話來再三叮囑希望自己安分一些,即便碰上意外之事,手段不要那麽激烈。達到目的的方式有很多,沒必要正面交鋒,尤其沒必要進行肢體沖突。
唐信對陳洛的話當做耳旁風,唯獨在意的是錢慧瑤處置這件事上的方式。
時勢造英雄。越是多事之秋,越能看出人與人的能力高低之分。
<飛揚的男男女女擦肩而過,掏出電話給錢慧瑤打去。
“沒起床呢?诶,不對。你那邊有點吵,你不在學校?”
“在,準備上課,你呢?”
“上課?咱們有課?”
“不是,我在商學院這邊聽課,你要是沒事兒,也過來聽聽呗,有益無害。”
“成。告訴我教室地點。”
......
從上世紀民國時期國内最頂級的高校成立以來。一直保留着一個良好的校園風氣,時至今ri,這個風氣已然存在,在京城那兩所名校的周邊,有不少非在校社會人員租住房屋,他們的年紀和身份各不相同。有事業有成的,也有努力拼搏自強不息的。他們會進入高校内旁聽課程,講座。他們不是在校學生,但不會遭到校方驅逐,旁聽課程自學。
天海大學某些熱門專業院系,也會有非在校人士來聽課,校方在這方面是大度與歡迎的,而在校學生,如果有暇,去聽聽别的院系的課,十分常見。
在這個經濟事關人人的社會中,商學院向來是熱門,唐信來到錢慧瑤所在的階梯大教室中,發現這裏聽課的學生真是人山人海,而在教室後面與過道上,也有不少明顯上了年紀的人準備聽課。
錢慧瑤估計來得早,她在第一排坐下,還給唐信占了個位置。
唐信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左手邊是她,右手邊是個戴着厚眼睛的女生,看樣子就有好學生風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臉淡然翻着書,似乎在無聲隔開旁人的打擾。
“我隻是想當面跟你說一聲,前兩天的事,幹得漂亮。”
錢慧瑤淡淡一笑,沒放在心上,撇開私交,本職工作做好,得到上司一聲贊美,是應該的。
唐信随手拿過她手裏的書翻了翻,是經濟類的,笑道:“你對這方面感興趣?”
錢慧瑤随口道:“一般般,時間多就多聽點課打發,後來發現,這老師講課不錯,呵呵,偷偷跟你說,在這裏聽課的女學生,我敢打包票,超過三十個,想要和等下來上課的老師上床,倒不是有所圖,完全是個人魅力,看到牆邊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沒?她是個小老闆,這老師的課,她一場不落,學校内早就傳開了,她想要倒貼,可老師看不上她。”
唐信啞然失笑。
“這麽霸氣?呃,他叫什麽名字?”
“曹倫卿。”
唐信念了兩遍名字,突然發現全場肅靜下來,他一擡頭,從門外走進一人,看上去三十多歲,斯文儒雅,戴着一副眼鏡,第一印象很好。
此人,正是曹倫卿。
他昂首闊步走進教室,站在講台邊上把手裏的幾本書放在桌上,右手扶着桌邊,左手插在西褲口袋中,擡頭環視全場一番,唐信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回頭一瞧,真是吓了一跳,不少學生眼神放光,清晰可見他們對這位老師的認同與崇拜,而那位牆邊的女老闆,簡直心花怒放......
曹倫卿省去了許多繁文缛節,譬如點名,譬如問候,灑脫如他,根本不在乎本是他的學生會不會來上課,不來,是對方的損失,不是他的。
“今天,我們講一個時下比較流行,但很多人似懂非懂的經濟問題,金融危機。”
他走下台,因教室内十分安靜,他的話音聽起來并不大,但足夠讓每個人聽得清楚。
曹倫卿随手指了個學生,問:“你知道金融危機代表什麽嗎?”
那個男生站起身,脫口而出:“企業倒閉,工人下崗。”
曹倫卿點點頭,又指了指另外一個學生,問:“你說呢?”
“通貨膨脹。貨币貶值。”
“也對。”
曹倫卿在第一排前踱步,右手随着他說話揚起。
“每個人對金融危機的理解不同,而金融危機最直觀的表現。也不盡相同。新的問題:什麽是帝國主義?”
曹倫卿随手指向距離他最近的一個學生,對方面對這個問題,自信地說道:“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壟斷階段。”
“嗯,說得好。列甯:《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中,已經揭露了帝國主義的本質,但是,列甯有其時代局限xing,他并沒有預見到一個世紀以後的帝國主義形态。從前,主要是通過戰争來瓜分土地從而占領市場,現在省事多了,通過資本或者壟斷聯盟來直接瓜分國際市場,以實現資本的目的。”
曹倫卿背靠講台,左右胳膊後搭在講台上,說:“最簡單的理解,以前。帝國主義是前方有飛機戰船。後面跟着公司,譬如東印度公司。今天,則簡單的多,不用打戰争,就能掠奪走一個國家的财富。”
眼前有學生舉手,曹倫卿手一擡。示意他說話。
“前段時間棒子金融市場的震蕩,是不是就是這樣?”
這學經濟的。自然會關注金融市場的動向,棒子金融市場遭到國際炒家洗劫。這已然塵埃落定。
曹倫卿低頭笑了笑,搖頭道:“不,棒子金融市場,充其量可以稱之爲短時間内的動蕩,其影響力,與我今天要講的金融危機涵蓋面與波及人群,金融戰争的方式手段,不可同ri而語,我不否認,棒子金融市場變化,是一次有預謀的掠奪,可那樣的方式太膚淺,想必在座不少人都看過《貨币戰争》這本書,不少年輕人崇拜向往那種幕後黑手的家族式集團的壟斷,對此,我隻能勸告各位一句,自己多思考,别信以爲真。如果,爲了金錢,要刺殺米國總統,那是貶低了金融炒家的素質和能力,金融炒家需要殺人嗎?不需要,他們會讓你不知不覺掏出錢送給他們。”
教室内爆發出一陣議論,不過平息下來後,曹倫卿繼續說道:“我之所以說棒子金融市場的動蕩并不能上升到金融危機的高度,因爲那的确不是,一次戰争的假象,一次恐怖襲擊,這是金融危機嗎?的确有不少金融炒家獲利。可是,我們回過頭去看看,911事件之後,航空公司的股價大跌,多少人賺錢了?金****了多少?你們知道嗎?毀滅伴随着機遇,有利可圖,可那時,米國有人說這是金融危機嗎?不,那不是金融危機,那是國家安全,縱觀米國曆史,誰打過米國?兩個人,一個是東條,一個是拉登,所以,學曆史和國際政治的人都知道,米國縱容東瀛,一百年後他們會後悔,因爲他們不曾聽過東坡先生與狼的故事。”
興許是提到了東瀛,并且曹倫卿直言不諱地說出這樣的觀點,讓教室内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與掌聲。
唐信本來是抱着觀望态度坐在這裏,可曹倫卿短短幾分鍾,就展現出了足夠的個人魅力,隻看教室内學生們的熱情,便已見分曉。
“怎麽樣?我沒說錯?”
錢慧瑤鼓掌的同時,朝唐信挑了挑眉。
唐信沒說話,一笑而過。
待教室内再次安靜下來後,曹倫卿依舊單手插袋,說:“好了,言歸正傳。首先,讓我們回顧一下過去三十年世界發生幾次重大的金融危機,我隻挑一些典型的例子來說。第一個,是東瀛。在談論這個國家的時候,我希望大家,暫且放下民族仇恨,正視這個國家的世界地位與經濟力量。”
他在台前踱步,邊走邊說。
“20世紀80年代亞洲經濟強權是東瀛。東瀛當時非常嚣張,不但出口汽車、家電到米國,而且給米國創造了大量的貿易赤字,米國老百姓忍無可忍,區區東瀛小島國家,能夠創造如此多的外彙存底,而且給米國造成這麽大的經濟壓力,那是米國很難忍受的。而且最令米國人難以忍受的是東瀛的三菱公司竟然收購了洛克菲勒中心。洛克菲勒中心不是一般人可以收購的。它代表了米國jing神,像麥當勞,可口可樂一樣。”
說到這裏,曹倫卿目光一轉,望向唐信身邊那戴眼鏡的女孩,問:“如果,今天有别的國家财團來華夏,要收購**廣場,你作爲華夏人,你會有什麽想法?”
“這是一種侮辱藐視,以及挑釁!”
這好學生說話字正腔圓,擲地有聲。
她的回答得到響應。
每個國家,都有其象征jing神意義的建築,這是不容别國染指與踐踏的。
曹倫卿右手一揚,說:“所以,東瀛收購洛克菲勒中心,并不知道他們不但在經濟上,更是在jing神上刺激了米國人,當時東瀛的經濟學家,出過一本書大賣,内容大概是東瀛有實力向米國說不,可是一年後,東瀛人才意識到,他們沒有資格向米國說不,隻能在米國面前當一條搖尾乞憐的狗,那麽,米國做了什麽樣的反擊呢?而這樣的反擊,令東瀛經濟一蹶不振,時至今ri也無法恢複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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