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奧迪駛入薇雅園,在小區門口來訪登記後在保安指引下進入了停車場。
蔣俊父一前一後下了車,車内還有一人,是蔣公華的秘書,這一次找唐信私下會談,就算是秘書,也不能旁聽。
一來是顧忌唐信不悅,二來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走進電梯中,蔣公華嚴肅的面龐隐含憂se,朝蔣俊低聲問道:“他會借嗎?”
蔣俊氣定神閑,沉聲道:“白借不還,那不可能。我估計,在他心裏,這就是一樁生意,總該有足夠好處,才能打動他。”
“好處?”
蔣公華心情沉重,官商勾結實則爲官場大忌,因權财交易落馬的官場大員數不勝數,雖則這都是潛規則,可也見不得光。
一些心照不宣的好處,給則給了,可要是對方得寸進尺,蔣公華可不會拿烏紗帽铤而走險。
當蔣家父出現在唐信家門口時,他正在卧室爲程慕蓋上被。
把床頭燈調暗,唐信剛要轉身走,程慕一手拉住他,調皮地眨眨眼,神秘地把他招到眼前,唐信回頭俯身在她臉蛋上輕輕一吻,卻沒想到程慕不是索要一個睡前吻,而是把他的手拉入被中,按在她的胸上,咬着嘴唇說:“告訴你一個秘密,這裏,好像,又大了點兒。”
唐信伸手抓了抓,還是他愛不釋手的**,笑道:“嗯。好像是,你苦惱嗎?”
程慕搖了搖頭,反問:“那你喜歡嗎?佳薇說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大的。”
唐信抽回手在她腦門上屈指一彈,打趣道:“那是她自己沒本錢。自我安慰的話。”
程慕恍然大悟,自言自語道:“隻要你喜歡就好。”
說罷,她就閉上眼帶着微笑入睡。
唐信哭笑不得地走出卧室,把房門輕輕關上。
别說他是真喜歡,可萬一不喜歡呢?難道還能減掉一些?
門鈴響起。
穿着睡袍的唐信下樓開門,朝門外二人點頭微笑,讓開路伸手一請,蔣俊父一同走入客廳。
唐信關了門就帶路上樓。三人一同來到書房後,唐信伸手示意他們随意坐。
“既然是有正事,我也不浪費時間去沏茶倒水了,咱們開門見山。( ·~ )說。”
唐信後腰靠在書桌邊,直截了當要談主題,懶得做場面功夫。
蔣公華雖說是市長,但和唐信沒什麽交集,要談的事情。他還不好張口,于是給兒打個眼se,讓他來開口。
蔣俊本就是個牽線搭橋的中間人,這開場白。還是他來開啓比較好。
“唐信,事情簡單的說。市zheng fu想借一筆款,大概在兩百億左右。董賦才願意借,但風雅集團隻能拿出三十個億,我自己找些朋友,能湊到二十億,還差一百五十億,便上門來找你。”
“人民币?”
唐信反問一句。
蔣俊苦笑,點點頭。
這要是别的高價貨币,他也湊不出二十億。
唐信雙手插在睡袍的口袋裏,默然不語。
蔣公華雙眼鎖定在唐信臉上,生怕他開口拒絕。
隻過了片刻,唐信好奇地問道:“市zheng fu還缺錢?上級撥款呢?向國有銀行貸款啊。”
蔣公華面露尴尬之se,蔣俊肅容反問道:“唐信,你确定,你想知道這裏面的内情?”
對于生意場上的人而言,跟官場打交道,有時候,還是别知道那麽清楚比較好。
可是唐信一挑眉,歎道:“大哥,你問我要一百五十億,不是一百五十塊,不是一千五百萬。我不該知道來龍去脈嗎?”
蔣俊轉念一想,言之有理,他将目光投向父親,給了一個肯定的神se。
本來有些話,不宜外傳,但既然自己兒打包票,蔣公華便和盤托出。
半個小時過去後,唐信算是大緻明白了天海市zheng fu遇到的困難。
責任,不全是這屆領導班身上。
幾年前,國家制定過一個四萬億的投資發展計劃,同時,地方zheng fu配套是有十六萬億的貸款。
這樣天文數字的投資,落在天海這裏,其實也就數百億的計劃。
可是,政客,不是商人。
有時在投資方面,就是外行。
外行領導内行,弊端顯而易見。[ ~]
即便沒讀過mba的商人,也不會一次xing把錢全砸出去,手裏多少要留下流動資金,而且投資,應該是循序漸進,一期一期等資金回籠再進行下一階段。
可上一屆天海的領導班,把上級撥款以及向國有銀行的借貸,全部投進了建設中,廉租房,高速公路,城市綠化,高新區建設等等多個方面全面一同啓動。
聽起來,這是多點開花。
實際上,步邁大了,扯着了蛋。
問題接踵而至,預算始終是預算,工程開展了一半,發現錢不夠了。
這就變成了爛攤。
半途而廢那肯定不可能。
這就像擊鼓傳花,上屆領導班戴着鮮花在政績上大書特書,等把花傳到蔣公華這屆領導手上時,鼓聲停了!
要挨罰!要遭罪!
上級已經撥過款,再去要,那等同自己扇自己耳光,萬一上面下來調查團,蔣公華縱然不是當時的決策人,可也脫不了幹系,至少證明了他無能,面對困難,無法解決。
所以,找上頭哭窮沒用,那麽,隻剩下再向國有銀行貸款一條路。
可,國有銀行也不借了!
是不敢再借!
這一點,唐信倒是理解。
幾年前。國際金融分析的專業機構,就評定過華夏的國有銀行風險系數。
翻譯回來國内報道,那就是粉飾太平的一些冠冕堂皇的話。
可唐信看過報告原文,坦白地說。國外投資機構對華夏國有銀行現狀不樂觀,尤其是借貸方面,如果全面爆發,引發的後果不堪設想。
最直觀的體現,便是國際著名的一些财團對國有銀行股票的減持,甚至有過一ri之間對國内某國有銀行,持倉9%抛售至剩下不到1%,退出了上百億美金的資本。
國有銀行ri不好過。借出去的錢,尤其借給國企的錢,十有**都是打水漂,隻不過。所有人還保持樂觀,或是不願扯掉那塊遮羞布。
天海市zheng fu開動這麽多工程,本來就欠了錢,利息還沒還,就要再借。當然不可能。
唐信目光淡淡地望着蔣公華,這位市長扶正還不到一年,突然就過上這麽苦的ri,挺爲難他的。
前任把政績撈了。功勞簿上漂漂亮亮,到他手上。别說政績,能平穩過渡都是癡心妄想。除非,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扶他一把,要不然,前途暗淡。
“一百五十億?我是可以借,不過,蔣市長,你就沒别的辦法了嗎?”
蔣公華滿腹苦澀,搖頭道:“我若是有别的辦法,哪會來找你呢?”
唐信聳聳肩,說:“有兩個辦法,第一,這麽多工程,就沒個中飽私囊的?公家錢最好拿,這咱們心照不宣。第二,才是問人借。當然,我之所以說這些,其實是想告訴你,如果第一條,你不去做,現在你們财政預算兩百億能渡過難關,把所有工程竣工,可也許半年後,你會發現,還缺一百億。爲什麽?呵呵,你比我清楚。”
蔣公華如遭當頭棒喝,他仔細一琢磨,言之有理。
拿公家錢辦事,爲什麽總是缺錢呢?
爲什麽總是預算不夠呢?
不是做預算的人是糊塗蛋,那些人,數學學得比當官的都強。
可這些人,沒把落入私人腰包的錢加入預算中,就算加了進去,也總算少了。
尤其是市政工程,一個螺絲一塊鋼,超出市價兩三倍,那也叫貪?充其量是個預備貪官。
唐信始終不溫不火,淡淡道:“蔣市長,國家的政策,我不予置評。可我身爲一個老百姓,zheng fu要在我生活的周邊建高速,蓋廉租房,優化生活環境,這總歸是對我們有益的。隻不過中間實施過程中,出了點岔。一百五十億,我可以借,但我必須在合同中寫清楚,在你的任期結束之前,必須開始還款,否則,我會爲我的錢,哪怕鬧去京城,我也不在乎,到時候,會有怎樣的後果,你也比我清楚,現在,這錢,你還要借嗎?”
蔣公華神情劇震。
他深刻明白唐信的潛台詞。
這不是威脅,也不是教訓,僅僅是一個本應所有爲官者該遵循的基本原則,花錢辦實事,恪盡職守。
蔣公華心裏已經有了決定,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一方面查貪腐,追回公款。
一方面借錢繼續把工程做完。
這裏面,也許會得罪很多人,可這個時候,蔣公華已經退無可退,他就算想要和稀泥,可沒錢,工程耽擱下來,難道天下人都是瞎?
他咬咬牙,沉聲道:“唐信,這錢我代表市zheng fu,借!合同,你來寫,可還款利率,不能太高。”
唐信聳聳肩,說:“就按照華夏銀行定期利率,我賠點錢,無所謂。”
此言一出,蔣俊父都愣住。
定期利率,賠錢?
的确,按照物價上漲的速率,把錢存銀行,的确跟貶值沒區别。
唐信想了想,說:“我要先打兩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給蕭卓珊。
上次與外彙局以及央行的合作,出售了六十億的黃金。
這筆錢,是在宏信風投的名下。
等挂了電話後,唐信呵呵笑道:“你們來的還真及時,要不然,過兩天我的錢就轉去别的地方了。”
“别的地方?”
蔣俊皺眉不解。
唐信攤手無奈道:“當然了,握着人民币,我不放心。你們都知道,華夏印鈔票的速度,那可是比台風的風速還快。”
這也是近些年物價攀升,貨币貶值的重要原因。
國家,一直瘋狂地印鈔票。
因貨币導緻的通貨膨脹,基本上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從下到上,一種是從上到下。
從下,說來,和蔣俊父是本家的蔣光頭,當年以他爲首的利益集團,在内戰時期大肆印鈔票,跟老百姓買物資,貨币直接流入老百姓手中,結果,很快就讓老百姓意識到了貨币貶值,并且矛頭直指蔣光頭。
從上,則比較隐蔽,國家印了鈔票投入基礎工程建設中,這本來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可架不住貪官中飽私囊,于是,還是很快流入了市場,從不同的地方開始,最終産生連鎖反應,局部上升到了全局,引發貨币迅速貶值,購買力迅速下降。
所以,唐信的錢,他始終認爲握着鈔票,分分秒秒都在損失。
國内除了公司的賬戶資金,他那六十億人民币,其中二十億買了名人書畫,還剩下四十億本來打算讓蕭卓珊打入不同的市場作爲保值投資。
第二個電話,是打給外海的唐穎,視頻電話。(未完待續。,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