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振康剛挂斷電話,就看見叔侄相認,心底咯噔一響,微感不妙。
他對唐信是半敬半畏,結果唐信的親戚是自己的下家,本來是做生意,無可厚非,可誰知道唐信會怎麽想,面子,對有些人,比命還重。
直到下一刻唐信一巴掌扇得唐潇暈頭轉向後,黃振康才心頭大定,看來這親戚,關系不怎麽樣,衆目睽睽,唐信能下這個手,意義不言自明。
錢慧瑤一直保持微笑,看見唐信此刻的動作,眼神頗爲玩味,有一股如釋重負後的舒坦,她将吓了一跳的蕭琪摟住,依舊靜觀其變。
心理落差最大的要數唐潇和他的女朋友。
那高二女生站在門邊呆若木雞,唐潇家境不錯,中産階級上層,光憑這一點,唐潇讨女孩歡心,起碼物質上能盡最大限度滿足對方,可唐潇挂在嘴邊最多的,還是他的叔!
聽起來像是吹噓,可不難從中感受到唐潇對他這個叔的崇拜,加上那麽點兒與有榮焉的自豪感,唐潇身邊的人,其實對這個神秘的叔,都很好奇。
唐潇臉上生疼,身體歪倒在桌邊,右臉貼着桌面,左臉被唐信手掌死死扣住,他心驚膽顫,到沒有哭天喊地,隻是顫聲說:“叔,是我啊,石頭啊。我,我剛是沒認出你,對不起。”
唐信緩緩俯下身,歪着腦袋平視唐潇。面無表情道:“唐潇,聽清楚,算血緣,我和你是有點兒親戚關系,可從今天開始,我不是你叔,你也别打着我的旗号狐假虎威,你闖禍。惹了麻煩,别找我,我不會幫你收拾爛攤子,你欺負我身邊的人。我也會親自來找你報複,就這麽簡單,明白了嗎?”
“叔,我,我沒有!我沒欺負人!”
唐潇滿面委屈。剛才沒哭,現在倒是有點兒要哭的趨勢。
唐信視線緩緩揚起,投向站在門邊的那位高二女生,冷聲道:“你再說一遍讓我聽聽。假如你行的正坐得端問心無愧,爲什麽。你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唐潇恍然大悟,待唐信松開手後。他霍然起身來到女朋友面前,深呼吸一口氣平靜下來,說:“我們分手。*”
不待如遭晴天霹靂的女友回複,他又轉過身來到唐信面前,慚愧地低下頭,忏悔道:“叔,我從不惹事,今天這事兒是因她而起,我一時糊塗沒分清是非,叔,請原諒我,我跟她劃清界限,再也不往來,以後也會擇友慎重。”
“唐潇!你!我把什麽都給了你,你現在是什麽意思!”
他女友發狂一樣大喊大叫起來。
唐潇面se平靜地扭頭看她一眼,輕聲道:“别,别說這麽煽情,我是你第幾個男朋友來着?你讓我買ipod證明我愛你,我證明了,你讓我送新款iphone給你來證明我愛你,我也證明了,可是,你拿什麽來證明你愛我?就是一邊拿着我送你的東西炫耀,一邊跟别的男生擠眉弄眼玩暧昧?我不是傻子,我隻是沒把你當回事,我明年就高考離開學校了,你才高二,一千塊錢的禮物你就能跟我上床,我不會認爲我畢業後,你會爲我守身如玉,本來我是湊合着等畢業和你分手,可現在,你闖禍連累我也犯傻,要你何用?再見。”
見到唐潇這個舉動,唐信表面上不動聲期躁動,早戀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可男女要是不分是非真玩的同生共死,那就蠢的無可救藥了。
唐潇見女友咬牙切齒的表情,又走上前,站在她面前冷聲道:“我知道你心眼小,我和别的女生聊兩句你就要發脾氣,我隻jing告你一次,别試圖報複我叔的妹妹,要不然,不用我叔出面,我就讓你變成殘疾。”
女生一聽,吓得面se蒼白,立刻奪門而出。
唐潇低頭一歎,剛轉過身,發現唐信要向外走,急忙追上去,說:“叔,你可以查,我在學校真不惹事,校外也沒有,今天是個突發事件,你可以打我罵我,别不認我啊,今年過年,我還特意去找你,可你就在老家待了三天。”
唐信扭身朝他微微一笑,一言不發,還是離開了會議室。
在會議室外,唐信和副校長簡單交流了幾句。
事情,算是解決了。
蕭琪要回去上課,分别前,她撲入唐信懷裏,埋首在他胸前嬌柔地說了聲謝謝。
唐潇也要回去上課,始終沒有得到唐信的确切答複,心裏不踏實,可又不能死纏爛打,于是依依不舍地三步一回頭離去。
在學校停車場,唐信特意走到黃振康身旁,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
“黃總,這孩子的确和我有些血緣關系,但是,他家闖了禍,與我無關。”
黃振康笑容可掬地點了點頭,然後目送唐信載着錢慧瑤開車離去。
他拉開奔馳車門坐了進去,先前心裏還有些疑團,眼下一掃而空。
他瞧得出來,這位唐先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之前擔憂的,無非是他那下家,與唐信有了關系,生意場上,該不該讓步,若是碰上棘手的事情,他該不該伸出援手,現在,唐信給他吃了一個定心丸。
不幫。
生意人,隻談生意。
車速緩慢的凱迪拉克内,坐在副駕駛位上的錢慧瑤眯眼笑道:“我還以爲你和親戚相認,就會調轉槍頭了呢。”
唐信嗤鼻一笑,說:“我可不想某天不明不白的躺進無知親戚挖掘的墳墓裏。”
這種事兒。唐信心裏比誰都明白,關鍵的地方,是非黑白,而不是親戚關系。
都說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
現在唐信在天海這裏,可謂大富大貴,冒出一些遠親,很正常,該怎麽對付,唐信心裏有數。
“我瞧,你那個侄子,不像是想巴結你。有點兒,崇拜你的感覺。”
錢慧瑤把耷拉在背後那一束小馬尾繞到胸前把玩。
唐信笑而不語。
也許,唐潇沒有不爲人知的目的,可他的父母呢?
“哎。停車。”
錢慧瑤突然叫了一聲,唐信詫異地望去,她的目光鎖定在路旁一個熱鬧的小廣場上。
繞到廣場外的停車位,唐信張望而去,廣場熱鬧非凡。人山人海,裏面有兩排攤檔,形成一條小街,外圍懸挂着五彩招牌。中英文各寫了一行字。
歡迎來到英語角派對。
錢慧瑤扭頭朝他挑眉笑道:“去看看?”
唐信反問:“不回學校上課了?”
她看看表,聳肩道:“回去也就上一節課。難得碰上這麽好玩的事情,怎麽也要去湊湊熱鬧啊。我可知道,你英語不錯,去年學校的英文演講,咱們班本來是想要讓你去參賽,可你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唐信會心一笑,熄火下車。
兩人一同走進了這英語角派對,裏面大多是青年男女,看樣子都是大學生,打聽之後,才知道他們是天海外語學院的,今天在這裏舉辦派對。
來參加的有不少外教,也有在天海的外國佬,這廣場上的攤檔,大部分是小吃,小部分是賣書籍和文具。
朋友間私下聊天,可以随意,但要是想在這裏買東西,必須講英文。
在廣場中間,還有一個舞台,一刻不停地演奏着歌曲節目,唱的都是經典英文老歌。
唐信和錢慧瑤都是大方之人,從不怕張口,兩人很快認識了不少外語學院的大學生,一起湊在一起歡笑吃喝。
在這過程中,錢慧瑤分明發覺了自己與唐信的外語差距,唐信在張嘴前從不用思考,甚至和幾個外教聊天也十分輕松,而且是聊的旁邊學生一句聽不懂的話。
關鍵是唐信問的問題比較偏。
他試圖在了解這些老外爲什麽來華夏,國内外待遇差距,市場狀況,消費需求等等。
那些新認識的外語學院學生見到唐信外語流利,便一同起哄把他推上了舞台,讓他唱歌。
錢慧瑤煽風點火,待唐信上去後,她站在台下人群中,默默期待。
她可是知道唐信唱歌水平有多高的,去年迎新晚會上,唐信一嗓子,不知道傾倒了多少無知少女。
唐信站在台上,和伴奏的學生們商量好歌曲,張口就來。
他這一張口,其他人聽得沒什麽,稀松平常。
可錢慧瑤眉頭輕皺。
這差距,和去年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别。
不過,她也沒在意。
身邊站着的都是女大學生,有個剛認識的女孩就在錢慧瑤身邊,嬉笑道:“你和你男朋友真有夫妻相。”
錢慧瑤啞然失笑。
就她和唐信的長相,别人想誇兩句,真和俊男美女不沾邊,反過來,倆平凡的臉在一起,用夫妻相這種讨喜的話來贊美,反倒能誇得人心花怒放。
隻可惜,錢慧瑤幽幽一歎。
張了張嘴,她又自嘲一笑,沒必要和剛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的人解釋。
唐信唱罷一曲,台下反應熱烈,于是又繼續唱下一首......
正當唐信和錢慧瑤在這個英語角聚會中玩得樂不思蜀時,從博甯到天海的高速公路上,一排車隊正高速開往天海,不出一個小時,就将進入天海地界。
法拉利,保時捷,蘭博基尼,奔馳,寶馬......
位于十幾輛車中間的奔馳,車後座上坐着一個體型圓胖的青年,臉上的肥肉組成一張充滿喜感的臉蛋,此刻,他右手拿着一根棒球棍,随手敲打車窗,發出一陣陣沉悶的響聲。
“曾小龍,你給我安分點兒,不是你的車,敲壞你賠我輛新的,不,我就要你的法拉利。”
曾小龍揮起棒球棍輕輕給了年輕司機一棍子,佯怒道:“他媽又拐外抹角笑話我!老子的法拉利,老子坐不進去,草,喬正茂,老子要減肥。”
喬正茂咧嘴一笑,說:“減肥個屁啊,現在就挺好,你看,範宏建開你的法拉利,多拉風。”
“老子的車,别人開拉風,這耳光夠響的呀!”
曾小龍摸摸自己的小平頭,一臉不忿。
“話說回來,咱們殺去天海,你知道那人在哪兒嗎?”
提起此行的正事,曾小龍面se一變,肅容道:“放心,進了天海,不出三個小時,絕對把那個叫唐信的挖出來!”(未完待續。,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