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市公安局
劉崇志查案到了一個瓶頸,于是便向夏衛國請教,他沖勁十足,可還分得清輕重利害。
局長辦公室内,夏衛國抽着煙,發現劉崇志愁眉不展,當頭就問:“遇到什麽難題了?”
劉崇志把心底的疑惑全部訴出。
“局長,馬欣楠遭槍殺一案,現場逮捕的四名持槍歹徒供述一緻,他們說是羅氏集團董事長的兒子羅展雄,他們本來是去殺王宇棟,結果殺錯了人。這個案子到這裏,已經很難查下去,因爲他們沒有證據把他們與羅展雄聯系在一起。不過,最近另一起案子中,同事逮捕了一名私藏槍支的嫌疑人,叫江少岚,他在交代自己買槍的來源,藏槍的地點,販賣槍支的客戶時,提到了近期有位客戶是羅展雄。”
最近天海發生的案子,迷霧重重,疑點多多。
夏衛國仍舊面不改se,問:“你的想法呢?”
劉崇志也點根煙,皺着眉頭道:“江少岚出售的槍支他都有記錄,包括槍支型号,根據他的供述,顯然,他賣給羅展雄的槍支,正是馬欣楠受害現場歹徒所持槍支。買兇嫌疑人,之前我認爲是唐信,現在多了一個羅展雄,但這兩人如果是幕後主使,都有匪夷所思的地方。”
案件撲朔迷離。恐怕是劉崇志投身jing務工作以來。遇到的最大挑戰。
他繼續說道:“據我了解的情況,唐信和羅展雄有矛盾,外間傳言兩人要開戰,而王宇棟是羅展雄的朋友,若說唐信要幹掉王宇棟,我能理解,他的财富可以做到這一點,但這又與歹徒手上槍支來源相悖,更與後來唐信親自動****殺王宇棟自相矛盾,他既然買兇。爲何要自己動手?反正他已經知道王宇棟在什麽地方,又爲什麽要動用槍支?如果幕後主使真是羅展雄,羅展雄爲什麽要殺王宇棟錯殺了馬欣楠?他的殺人動機呢?”
百思不解,劉崇志抓破腦袋也捉摸不透這裏面的蹊跷。
夏衛國把煙頭碾滅在煙灰缸中。抽出一張白紙,用鋼筆在上面寫寫畫畫,然後把這張紙拿起來朝向劉崇志。
這張紙上,把幾個事件牽扯人物名字都寫了下來。
馬欣楠,王宇棟,羅展雄,唐信,向馨,江少岚,四名歹徒。
唐信和羅展雄之間互相有個箭頭。
“唐信。羅展雄,他們有矛盾,要開戰,誰打誰都有可能,誰對誰都有殺人動機,對?”
劉崇志點點頭。
是這個理兒,可這兩人并沒有正面交鋒。
夏衛國一指向馨的名字,說:“她是羅展雄的人,指認唐信。”
指頭挪向王宇棟,說:“唐信殺了他。因爲他是羅展雄一邊的人,并且,唐信在學校裏曾經和他有過兩次肢體沖突,殺他,有理由。”
劉崇志若有所思道:“如果這樣去看。唐信殺人,毋庸置疑。”
夏衛國點頭道:“省廳專案組。就是這樣認爲的,他們隻調查了單獨的案子,并沒有把其他案子聯系在一起。你再看。”
指向了江少岚,說:“爲什麽在這個時候,突然抓了他,看似不相幹,但他卻恰好和馬欣楠的案子聯系上了呢?”
再一指四名歹徒,說:“這四個人,究竟是誰雇傭的?如果是唐信,那江少岚就在撒謊。如果是羅展雄,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麽?會不會是他和王宇棟有矛盾我們不知道,會不會是他想要嫁禍給唐信?反正唐信現在殺了王宇棟,隻要接受審判定罪,那馬欣楠的死,唐信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劉崇志聽罷,苦惱道:“我也想過這個可能,但是,馬欣楠先死,王宇棟後死,時間上,除非羅展雄能預料到唐信會殺了王宇棟而且被捕,否則他演一出嫁禍的戲,不現實。”
夏衛國再一指天花闆,說:“崇志,你的思維還不夠寬,不要被局限在眼前表面,你再想一想,爲什麽王宇棟死了不到半天,省廳就插手這個案子,一般的偵查階段最少是半個月到兩個月,可專案組,現在已經把材料提交檢察院,唐信四天後就要進入庭審階段,你認爲,是什麽造成的這個局面?”
劉崇志思來想去,最終苦澀問道:“局長,那這個案子,我們還能查嗎?我們還有權力查嗎?”
夏衛國把手上的白紙卷起,用打火機點燃,輕聲道:“一切的關鍵,是在唐信身上,他如果被判死刑靜觀其變,記住,馬欣楠的案子雖然發生在王宇棟的案子前面,但真正的要害,是專案組經手的案子,我們不能被動,因此,馬欣楠的案子可以慢慢查,如果有重大突破是能聯系到羅展雄身上,傳喚或拘留他,都可以。”
一般而言,法院開庭審判,不得超過一個半月下判決書,但案情不複雜的,通常都是速戰速決。
這是律法明文規定,可根據國情,若是有人等着收受好處中飽私囊等想法,就會拖延這個時間,拖到極限ri期,好處受夠了,再下判決書。
以此類推,反其道而行,要置人于死地,則加速這個判決過程,道理是相同的。
唐信要接受市級人民法院審判,法院沒有義務通知家屬,卻必須通知唐信的辯護律師!
四月底,天晴氣爽,唐信坐在去往法院的jing車中,閉目養神。
謝青雲作爲唐信的辯護律師,早上八點半出門。開車前往法院。
已過了上班高峰期。道路暢通,謝青雲開車求平穩求安全,車速不快。
廣樂道路寬整潔,往來車道中間有綠化帶,不至出了意外影響另一邊制造出更大的連鎖反應。
謝青雲平穩地開着車,始終不進入超車道,他看了看時間,趕去法院的時間非常充足,上午十點開庭。
砰
突如其來的撞擊讓謝青雲神情大變,條件反she地踩了刹車。他的轎車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後斜撞在綠化帶的石敦邊上。
一輛大衆從側面撞擊了謝青雲的轎車後疾馳而去。
謝青雲在車内陷入昏迷。
路過的車輛有的事不關己擦身而過,有好心的車主則停車伸出援手。
沒過片刻,交jing抵達現場,同時到達的還有一輛救護車。
從車内被擡出來的謝青雲躺在擔架上。已經蘇醒過來,他有氣無力地抓住交jing,說:“我是言廣律師事務所的律師謝青雲,要趕去市人民法院爲我的當事人辯護,現在我去不了了,請你把這個消息通知法院,謝謝,謝謝。”
說完,他又暈厥過去,救護人員趕緊把他擡進救護車。迅速離開了現場。
交jing聽到這個消息,非常負責任地先打個電話給總部,通報這一起交通事故,具體原因,還要調查,然後,又把消息傳達給了法院。
救護車一路開進了白和醫院,謝青雲經過醫療護理後送入高級病房。
他并沒有傷,隻不過受到震蕩的病人,難說會不會有突發狀況。現在是留院觀察。
病房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人,謝青雲頓時露出個笑容,打趣道:“大哥你在醫院不穿白大褂,不像院長。更像一個老闆。”
西裝革履的謝昆峰在病床邊上坐下來,問:“你真的沒事兒?”
謝青雲自我感覺良好。車禍後他也是主動裝昏迷。
“撞我車的人技術不錯,感覺好像被撞得很嚴重,但是我連頭都沒碰着,就胳膊撞了一下車窗。”
謝昆峰見他沒事,放下心來,歎道:“也不知道你和唐信在搞什麽鬼。”
謝青雲苦笑道:“我也鬧不清楚啊。”
“唐信不會真殺人了?”
“重要的不是殺了沒殺,而是他會不會被判刑。”
謝青雲說罷,也不想多談這些,問:“我的公事包呢?”
謝昆峰從床頭櫃旁邊拿起一個包遞給他,謝青雲從裏面拿出來一個平闆電腦,對大哥揮手道:“行了,你去忙,我這裏别讓人打擾,我自己打發時間就行。”
站起身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謝昆峰走了兩步回首問:“你打算住多長時間?”
已經在看電影的謝青雲頭也不擡,說:“看情況。”
莊嚴肅穆的人民法院中,審判席,檢方,辯護方,形成一個等腰三角形的關系。
唐信坐在嫌疑人的位置上,昂首閉目。
在他身後,風雅集團董事會核心成員,羅展雄,冼嘉豪,薛剛武,以及天盈安保賀家兄妹,宏信風投的蕭卓珊,何嫣,全部在列。
或許沒有人想到,會看到今天這般模樣的唐信。
有一個人始終沒有到場,辯護律師!
當審判長從法jing口中得到消息,唐信的辯護律師在路上出了車禍,具體情況不明。
他向唐信詢問道:“唐信,你的律師不能到場,庭審可以推遲,法院也可以爲你提供法律辯護援助,你是否需要?”
唐信依舊閉着眼睛,淡淡道:“不用了,開審。”
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人群沒有産生sao動,但衆人面面相觑,有的幸災樂禍,有的心急如焚,唯有董賦才肅容不變。
若他所料不差,唐信要的就是死刑!
庭審照常進行,檢方提起控訴,闡述唐信的犯罪事實,出示證據等等一系列程序走過之後,唐信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無論誰問他,不論是檢方還是審判長,他都保持沉默。
兩天後,市級人民法院下達判決書。
唐信,被判處死刑。
又過兩天,唐信委托新的律師龐不爲向省級人民法院上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