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信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賀天賜的悍馬,賀敏與方哲業加上幫忙的馮玥蕊與林雪,從車上拿下折疊凳和桌子,外加酒水飲料。
賀敏開了瓶嘉士伯遞給唐信,唐信手掌握住瓶身就不是滋味。
天寒地凍冷風嗖嗖,還喝冰鎮啤酒?
敢情悍馬上還有小冰箱呢。
早就用鐵簽子串好的各種燒烤肉類被放上烤架,不一陣就煙霧四起,幸好順風飄走。
董賦才想來是個工作狂,即便這出來玩樂,見到唐信就想談公事。
多ri來籌謀劃策的事情壓抑在心,坐在唐信身邊不吐不快,剛一坐下拿瓶啤酒,準備先放手裏緩緩涼氣再喝。
“唐信,你在海外的hx國際,我......”
“别介,大過年的,咱别談公事好嗎?等過了年,咱們再談。”
唐信跷二郎腿坐在路邊,月se與路燈使得光線朦胧,他現在滿面笑意,難得與孫道重逢歡聚,不想被公事打擾。
笑容不改表情如故,董賦才也不惱怒,談生意是雙方的,既然對方沒這個打算,那就暫時擱下,來ri方長。
可一旁的馮玥蕊挺身而出,佯裝不悅地對唐信說:“嘿,你架子不小啊?這會兒你又沒事幹,聊聊怎麽了?”
唐信嗤鼻一笑,扭頭對董賦才道:“她挺好的呀,你爲啥要拒人千裏?”
馮玥蕊頓時面紅心顫,瞥了眼神se如常的董賦才後,隻得偃旗息鼓回去繼續擺弄燒烤。
董賦才沒回答唐信的問題。
馮玥蕊對他的執着,他瞧得出來,究竟爲何遲遲沒有敞開心扉,外人不得而知。
景se幽深的環形山道上時而傳來尖銳摩擦聲。時而燈光閃過,跑車在上面争先恐後地較勁,遠方一望無垠的黑夜中。高速公路上也偶爾傳來轟鳴聲。
這幫人飙車玩樂尋求刺激,沒人逼迫都是自情自願,隻要不肇事,剩下就是擔憂是否會被交jing逮個正着。真出了事,自己負責。
坐在路邊和董賦才談天說地,聊些不着邊際的話題,喝口啤酒吃燒烤,唐信悠悠然自得其樂。
林雪見這燒烤準備的都是肉。想起孫道喜歡吃烤茄子,于是跑去不遠處的夜市,打算買些茄子回來,待孫道回來能享用一番。
不遠處的夜市紅紅火火,唐信他們所在這邊相距一公裏多,相形之下格外冷清。
方哲業也坐了下來,唐信與他聊些軍隊裏的話題,方哲業能說就說。不能說還是恪守保密原則笑而不語。
三個男人有一茬沒一茬聊天。突然聽到呼救聲,循聲望去,從夜市那邊傳來的求救聲越來越大,唐信霍然起身,那聲音,是林雪。
隻見林雪連高跟鞋都丢了。面帶蒼白之se惶惶不安地跑了回來,她身後跟着十幾個男人也朝這邊跑來。
她去買茄子。怎麽買回來一大票要爲非作歹的男人呢?
待林雪跑到近前,馮玥蕊把她摟住躲在三個男人身後。
賀敏倒是一無所懼。
十幾個男人放慢腳步來到眼前。中間一人梳着大背頭,油光發亮,人模狗樣地越衆而出,上下打量一番三男三女,又看了看旁邊停着的三輛轎車。
“你們外地的?”
他這一問,唐信就想笑。
合着他們像是從外地跑來這裏尋歡作樂的人?
“你追她幹嘛?”
唐信往前走了兩步,風輕雲淡地問道。
青年呵呵一笑,伸手一指林雪,冷聲道:“她偷東西。”
“你血口噴人!”
林雪昂頭反駁。
她就是跟夜市上燒烤攤買了些茄子,往回走還不到半路,就發覺後面有人跟蹤她,當身後的人開始跑步時,她就丢掉了茄子,跑了兩步又把高跟鞋也甩掉。
多走兩步,就是荒郊野嶺,幹啥勾當都能避人耳目。
唐信見這青年衣着還算體面,身後跟着的也都是年輕人,有點兒拉幫結派爲惡一方的勢頭。
“說我聽聽,你是黑社會?合法不合法?”
“我爸是書記!”
那青年有恃無恐,昂首挺胸洋洋得意地說道。
唐信扭頭看向董賦才,董賦才搖搖頭道:“沒見過。”
仔細一想,充其量就是個鎮區書記,要真是市裏的人,董賦才即便不認識,也看過照片。
“不好意思,真不知道你的爹,來頭這麽大,來來來,喝杯啤酒,跑了這麽遠的路,累不累?”
唐信一招手,那青年還真聽話,悠然自得猶如閑庭信步地走來,眼神玩味地在賀敏,馮玥蕊,林雪身上掃來掃去。
等他走到唐信身邊後,唐信扭身拿了一瓶啤酒,再轉過身時,依舊笑容可掬。
啪!
啤酒瓶砸在這個青年的頭上,稀裏嘩啦地酒水和玻璃碎渣四散飛濺。
那邊十幾個青年還沒來得及震驚,暈乎乎彎腰倒地的青年又被唐信直接按倒在路旁的土地上。
唐信扭身抓起一把鐵簽子,朝着對方按在地面上的手背插了下去。
叱
鮮血飛濺,鐵簽子刺穿對方手掌,筆直地豎起,将他的左手釘在土地上。
“啊!”
他叫的撕心裂肺,當時就哭了,顫顫巍巍,右手想要去拔左手那少說也十幾根的鐵簽子,卻又怕疼不敢,隻能任由鮮血外流,哭得稀裏嘩啦。
“殺了他!我草他祖宗,殺了他!”
他又鬼哭狼嚎地叫喊起來。
那波十幾個青年瞬時清醒,面se一狠就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
唐信還未有動作,賀敏把他朝旁邊擠開,迎面沖上來的小夥掄着胳膊要揮拳,賀敏一腳踢在對方褲裆上,那小夥彎下腰表情扭曲,頭一擡想要用眼神反擊一下,卻不料迎面又出現一個酒瓶重重打在他腦門上。正向下倒去,面部卻被破碎的玻璃劃在臉上。
唐信咧嘴倒吸一口冷氣。
賀敏這娘兒們,不是一般的狠。
眨眼之間。踹裆,酒瓶砸頭,玻璃渣劃臉,一氣呵成。
唐信剛要找個合适的人收拾一下。結果董賦才與方哲業也沖了上來。
方哲業更狠,輕描淡寫掰斷一人手指,卸掉一人胳膊,踹斷一人的小腿,幾乎是一秒一個放倒在地。
董賦才看起來斯文。打架雖不狠辣,卻也有點兒套路。
左擺拳右擺拳,頭碰頭,一腳踹開。
賀敏簡直是殺人放火的魔頭,揮起折疊凳隻打臉,三秒拍翻兩人,又端起燒烤架,下面還滾燙冒着火星的灰炭直接往對方身上潑!
有人身上着了火。屁滾尿流地在地上打滾......
不到二十秒。十幾個青年将近十個倒在地上哭爹喊娘,還剩下六七個人看對方的架勢,轉身就跑。
還沒跑兩步,後面一輛帕加尼跑車駛過,撞飛兩人。
賀天賜從車上下來,瘋狗一樣沖上去撂倒一人就把穿着皮鞋的大腳丫子蹬對方臉上。踩還不過瘾,硬要碾兩下。
眼看對方還是跑了三個人。賀敏偃旗息鼓,恰好站在賀天賜身旁。長長出口氣,淡淡道:“姐很嗨。”
賀天賜聳聳肩,輕松道:“爺也是。”
外出飙車的都回來了,正意猶未盡呢,下車一瞧這場面,都會心一笑。
孫道牽挂林雪,見林雪滿面蒼白戰戰兢兢,詢問之後目光發寒,走過去在幾人身上又多了幾下拳打腳踢。
看着這一地鮮血和哀嚎求饒的年輕人,唐信眨巴眨眼,長歎一聲,他就挑了個頭,後面想再熱熱身,完全找不着對手啊!
董賦才拍拍衣服,回頭對陳逍說:“報jing。”
這架勢,不得不服。
心安理得要報jing,就這場面,還不知道公安逮捕誰呢。
地兒比較偏,公安來也要等一段時間,尤其陳逍是讓市局來人,真要讓普通地方分局來辦,指不定今晚還要踩多少人。
一大幫人閑來無事,把桌子整理好,再把那叫喊着他爹是書記的青年拽過來。
這會兒他别說吓尿,屎都一褲子了。
心驚膽戰地擡頭望着周圍一圈衣着光鮮的男人,光看這一排跑車,心知自己摸了老虎屁股,哀聲求饒,可沒人理他。
眼瞧這幫人也不理他,在一旁好像在争執什麽,他想跑,可又架不住方哲業的勁道。
“30秒。我壓小敏,十萬。”
蔣俊雙手插袋,胸有成竹。
白邺宇瞄了眼賀天賜,淡淡道:“我壓天賜。”
薛剛武咧嘴一笑:“小敏。”
陳逍接口道:“天賜。”
沒人再出聲,賀敏扭頭盯着唐信,平靜地問道:“你呢?”
唐信在這兩兄妹臉上掃來掃去,最終說道:“我賭你哥赢。”
這樣一來,兩邊賭注不平均,還少個人,董賦才翻個白眼,說:“那我壓小敏。”
這幫人商量完,齊齊轉頭望向被按在桌上的青年。
賀天賜掏出一把折疊刀走了過來,衆人緊随其後,都圍在圓桌前,賀天賜一挑眉,方哲業把那青年還完好的右手按在桌面上,手心朝下,手掌朝上。
“你,你們要幹嘛?求求你們,我賠錢,賠錢,别,别打我。”
青年瞪大眼睛驚恐之極,右手不斷往回縮,又握成拳頭。
賀天賜不耐煩地俯視着他說道:“哎哎哎,聽話,别鬧。遊戲很簡單,刀紮指縫,你要是不把五指張大點兒,那我直接一刀插你手背上喽。”
青年淚流滿面,哭得稀裏嘩啦,卻又隻能把右手五指伸開,期望賀天賜技藝高超。
賀天賜伸出舌頭舔舔嘴角,右手握刀動動手指,刀尖先輕輕地落在青年大拇指與食指之間,扭頭對衆人說道:“那個,我先找找感覺。”
說罷,他握着刀一起一落,表情非常專注,慢慢地在青年四個指縫空隙的桌面上插來插去。
十秒之後,他長出一口氣,回頭道:“好了,第一刀開始計時。”
“大,大哥,您,請您......”
青年身體哆嗦,剛一擡頭,賀天賜一巴掌扇他腦袋上,喊道:“别他媽影響老子發揮。”
重新醞釀好情緒,賀天賜第一刀落下後,陳逍就開始計時。
哒哒哒哒
手速越來越快,刀影陣陣,上上下下起起落落看得人眼花缭亂,圓桌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痕迹。
眼看時間過了二十秒,還差三秒到三十秒時,一聲慘叫傳來。
“草!草!草!”
賀天賜暴怒,最後越來越快,他失誤了,刀尖從那青年的小拇指上劃過,手指沒斷,但算賀天賜失敗。
“27秒。”
陳逍有些怨念地盯着賀天賜,說:“30秒你都撐不到,真他媽丢人。”
賀天賜踹了那跪在地上的青年一腳,回頭瞟了眼賀敏,說:“她也許20秒就失敗了呢?”
賀敏面無表情走到桌邊,根本不用熱身,握起刀回頭朝陳逍一點頭,迅速落下。
又是一陣哒哒哒哒的響聲。
桌上的青年幾近崩潰,閉着眼睛不敢去看。
周圍的男男女女都驚呆了。
賀敏明顯比賀天賜的速度更快,而且更jing準,半分差錯都沒有。
陳逍看着時間,一過三十秒就唉聲歎氣道:“靠,30秒過了!”
賀敏赢了。
但她還是把刀最後插在了青年的手背上,甚至穿透了桌闆。
這青年面無血se,神se麻木呆滞,慘叫之後有種求死不得的絕望。
沒天理啊!
輸了挨一刀,赢了也挨一刀?
賀敏扭頭看了眼唐信,輕聲道:“你該壓我赢的。”
唐信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