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程慕,見到唐信就激動地說不出話,要不是客廳裏有客人,程文越在廚房裏忙碌,她肯定按捺不住沖上去抱住唐信。
“唐信,來吃飯就吃飯,你這是什麽意思?”
左右兩手各端着一個盤子的程文越瞧見唐信手上的茅台,溫和地教訓道。
走進客廳,唐信把酒放在飯桌上,頭一轉朝坐在一旁的女士微笑打個招呼。
胡曉梅有些局促,也有顯而易見的熱情。
“你就是唐信?文越什麽都跟我說了,謝謝,謝謝。”
父女倆加上兩個客人坐在一起吃飯,程文越成熟穩重,胡曉梅也不似風塵女子那般輕浮,大家吃飯言談笑語溫馨似家,就算程文越和胡曉梅郎有情妾有意,在飯桌上倒沒有眉來眼去,充其量給互相夾菜聊表關愛。
程文越心中yin霾散去,此時此刻,應該是一種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感慨。
胡曉梅平凡大方,不施粉黛亦有姿se,眼下撥雲見ri,她是離異單身,之所以會欠錢經理的錢,也是因爲前夫的緣故。
兩人能不能最終白頭偕老,現在下結論還爲時過早。
唐信伸出援手,不是對胡曉梅的同情,僅僅是不希望看到程家父女愁眉苦臉的樣子。
相較程胡二人穩重如常的表現,程慕則就掩蓋不住心中的喜悅。
她眉開眼笑,下筷如飛,自己一口沒吃,全堆在唐信的碗裏,唐信根本不用夾菜,光是碗裏前赴後繼的菜肴就吃不完。
她還在桌子下面用手不斷撫摸唐信的大腿。
程文越看到女兒的表現,yu言又止,緩過白天的激動後,沉靜下來。他看到眼前兩個年輕人,若有所思。
晚飯之後,程慕與胡曉梅收拾殘局。唐信掏出電話發了個短信給程文越的手機。
“這是我公司法律顧問的電話,他叫龐不爲,叔叔,如果以後你有麻煩。可以找他解決。”
程文越看了短信,把電話記下。
這個龐不爲,他有過一面之緣,那時是在興華區公安分局,也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他了然地點點頭。也不矯情,依照唐信現在開公司風生水起的勢頭,總能應付很多普通人解決不了的難題。
打掃幹淨了客廳後,程文越與胡曉梅外出去看電影,現在,兩個成年人也需要私人空間互訴衷腸。
房門關上,唐信就被程慕風風火火地拉起來朝她的房間跑去。
被她甩在床邊,唐信剛站好身子。關上房門的程慕就撲了上來。唐信後仰在床,程慕騎在他身上,雙手捧着他的臉龐,含情脈脈又激動地道:“唐信,我愛死你啦。”
俯下身緊緊抱住他,連一絲縫隙都不願存在。程慕激動地在唐信臉頰上火熱地激吻。
她就是這樣,越是掩飾内心的情感。就越不舒服,需要最直接的釋放。
唐信捧起她绯紅的臉龐。笑意玩味道:“因爲我幫了你,所以你現在是感動。嗯,換個人幫你呢?你是不是也愛死那個人了?”
程慕一愣,脫口而出道:“當然不是。”
“那别人幫你,你一點兒感激的想法都沒有?這麽無情?”
“不是,我,我,哎呀,你不能這樣刁難我,别人如果也幫我,我會感謝,可隻有你,隻有你永遠會在乎我,在乎我的家人,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見到我不開心,就要想方設法讓我開心起來。”
她語無倫次之後,又變得口齒伶俐。
眼神忽然變得迷離,程慕緩緩低下頭,兩人嘴唇相距不到一厘米,她柔情似蜜地呢喃道:“唐信,請讓我成爲你的新娘。”
唐信眼神柔和,指尖在她柔嫩如綢的面龐滑過。
“可我也想葉秋當我的新娘。”
程慕臉se一白,頓時yu哭,嗚咽道:“你,你不要我啦?”
猛然翻身,唐信将她壓在身下,手指在她眼角拭去淚珠,看着她惶恐不安的表情,唐信柔聲道:“程慕,告訴我,如果你希望我愛你一個人,我現在立刻打電話給葉秋,從今以後,我的世界裏,隻有你,不會再有别人。”
程慕的眼淚霎時止住,眨眨眼似乎在回味唐信的話。
她想了半分鍾才想通唐信的話。
好像,不是唐信不要她。
而是唐信不要葉秋?
嗯?
程慕苦惱地撇過臉,自憐自艾道:“我,我就知道葉秋也,也喜歡你。上了大學後,她就不跟我聊你的事,問她,她就吞吞吐吐,你倆肯定背着我偷偷親熱。唐信,你,你,你真的會答應我?如,如果我說,你,你隻能喜歡我一個人,你能做到?”
唐信表情一變,斬釘截鐵地說道:“可以!”
程慕扭回頭望着壓在她身上的唐信,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在他耳邊幽幽道:“可,你心裏會想念葉秋。你騙不了我,男人都是口是心非。你答應我,永遠不能不要我,好嗎?”
這回換唐信緊緊抱住她,令她柔若無骨的嬌軀似乎都要變形一般。
“我可以不要一切,唯獨你,永遠别想從我身邊離開。”
程慕喘不上氣,仿似窒息,卻還在唐信耳邊柔聲道:“你想要的一切,都拿去,這樣,你就會滿足。”
“你不後悔?”
程慕漲紅着臉搖了搖頭,輕輕舔弄唐信的耳垂,說:“唐信,我們像上次那樣好嗎?”
“上次?”
“就,就是上次在你家,你偷偷,偷偷吻我,手還,還......”
“是你先從樓上跑下來偷襲我的啊。”
“嗯?你怎麽知道?你,你裝睡啊?”
程慕又羞又氣,沒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情,他什麽都知道。
唐信抵住她的額頭,不再多言。低頭吻住她柔嫩的唇瓣。
意亂情迷的二人肢體糾纏在一起,衣衫漸少,在程慕的單人床上鑽進了被窩。
......
氣溫微涼。兩個年輕人蒙着被子在狹窄的單人床上翻來覆去,彼此的體溫更能體會到對方的溫軟溫暖。
呼
程慕從被窩裏露出個腦袋,香肩半裸,在這小床上。兩個人如果平躺肯定有人要掉床下去,所以變成了她趴在唐信的身上。
嘴巴含着什麽咽了下去,唐信捧着她的腦袋剛要吻她,她卻使勁地搖搖頭埋首在他脖間。
溫香軟玉在懷,二人裸裎相對。半晌後,程慕才擡起頭用臉頰不斷摩擦唐信的腮邊,迷迷糊糊地問道:“唐信,我,我現在是你的女人嗎?”
唐信呼吸平穩下來,有些詫異地反問道:“你生理課白上了?”
程慕清醒幾分,皺着眉頭回憶了一陣,身子又朝被窩裏縮進去。伸手在唐信身上摸來摸去。
“嗯?好像不是。那你告訴我。要怎麽做?”
稍微用了點兒勁兒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程慕身體向前一竄,雙手扯着唐信的臉蛋,可憐兮兮地問道:“幹嘛打我?疼,幫我揉。”
唐信一手幫她揉,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柔聲道:“呃,你還未成年呢。等你十八歲那天。我們再做,好嗎?”
雖然唐信心中的yu望早已如同脫缰野馬。但他不希望自己,以及程慕的第一次,就是在這樣一張連腿都伸不開的床上,更不希望在她還要面臨高考時,面對自己yu望的索取。
盡管剛才唐信花樣百出地讓她體驗到了從未體驗過的快感,但程慕現在算是明白過來,她和唐信,根本沒有發生實質關系。
有些沮喪地壓在他身上,程慕鼓着腮幫說:“那好。”
看看時間,距離程文越外出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唐信趕緊穿衣起床,萬一被逮個正着,捉jian在床那不可能,可顔面上不好交代。
程慕像個小媳婦,也不顧自己不着寸縷受涼,無微不至地幫唐信穿好衣服,然後自己也不穿内衣,套了件睡衣下了地,打開衣櫃,把一件黑se的毛衣拿出來展開,比着唐信的肩膀看看大小。
“這是我九月份開始織的,上個星期剛織好,你穿穿試試。”
唐信接過毛衣,樣式很普通,但握在手裏明顯感到溫暖,心裏的火熱難以言喻。
程慕一點兒沒有邀功請賞的神se,反而一切理所當然。
直接把毛衣穿上,唐信呵呵笑道:“我很喜歡,今天出來穿的少還有點兒冷,現在反倒有些熱了。”
程慕眼眸似月,踮起腳在唐信唇上一吻,羞澀地說:“去年給你了一條圍巾,今年還要帽子嗎?手套呢?”
唐信緊緊抱住她,感動不已:“你還有半年就要高考,别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程慕狠狠打了他的後背一下,氣惱道:“什麽叫在你身上浪費時間,我喜歡,也不是浪費。”
知道自己說錯話,唐信抓起她的手朝自己臉上打,程慕小手一縮,依偎進他懷中。
“天冷,你要麽多穿件衣服,要麽就鑽被窩裏,我回學校去了。”
依依不舍地送别了唐信後,程慕鑽進被窩,蒙上被子輾轉反側,不斷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
驅車回到薇雅園後,唐信回到家沐浴,穿上睡衣準備睡下,卻又掏出電話給葉秋打去。
“我跟程慕談了,你想知道她的答案嗎?”
葉秋久久無言。
明顯可以聽到她的抽泣聲。
“她剛才給我發短信了,唐信,我現在很恨你,真的。明明是你貪心,卻又總讓我們來做惡人。你不做決定,看起來是把主動權丢給我們,可你明明知道,我們不會傷害對方,也會遷就你,所以,你會得逞,這些,其實你早就心裏有數。”
靠在床頭的唐信自嘲一笑。
也許,程慕不會去想這些,但葉秋遲早會看透他的打算。
在這複雜的關系中,唐信需要做的不是前進一步,相反,是後退一步。
任唐信機關算盡,他也想不出如何在不隐瞞的前提下左擁右抱。
如果注定擺在他面前是一個取舍的難題,那麽,唐信把選擇權拱手讓出,這個難題,就不是他的,而是葉秋和程慕的。
“葉秋,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無法容忍我時,那就在我的世界消失,你去開啓新的生活,我也會選擇遺忘,想盡辦法讓我自己快樂,不去揭開你帶來的傷疤。”
“你這個混蛋!我要你十分鍾内出現在校門口。今天,我不想一個人睡。”
半個小時後
葉秋躺在唐信懷中,眼簾挂着淚珠,她和程慕通過電話,眼淚就止不住,總認爲她背叛過程慕。
隻是現在,兒時一同許下永不分開的諾言,似乎天崩地裂也難以阻擋實現。
“唐信,别讓我,還有程慕,十年後,二十年後,後悔今天的決定,好嗎?”
一絲不挂縮在被窩裏的葉秋忽而在唐信耳邊幽幽道。
唐信默不作聲。
十年,二十年?
唐信無法回答。
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害怕寂寞。
因爲
他已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