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出口煙霧,瞥眼唐信,發現他又戴上了手套,不置可否地嗤笑道:“你以爲我會打你?”
身邊有八個保镖,動起手來,吳伯辰不認爲唐信能安然無恙。
不過,他不屑拳打腳踢。
有什麽意義?
唐信站在他身邊也點根煙,淡淡道:“不管從科學角度人類進化而來,還是上帝視角亞當夏娃作爲始祖,人如野獸相争,《聖經》開篇講述了兄弟相殘。我們都有野蠻人的天xing,用拳頭摧殘敵人,仍舊是主流,所以,我不得不防啊。”
站在财富金字塔尖上的人,沒有人能問心無愧說自己清白,即便回首一生是紳士典範,可在斂财的道路上,摧毀了無數幸福的家庭,令許多家庭痛不yu生。
要讓人痛苦。
拳頭是最直接,也是最膚淺的手段。
吳伯辰作爲新加坡财團的少爺,如果和電影裏爲了渲染效果沉迷于拳打腳踢一樣,唐信就真後悔浪費了時間和他見面。
别看這裏是荒郊野外,唐信的車從市區開過來,無數交通鏡頭都拍得一清二楚。
吳伯辰要在這裏行兇,腦子被驢踢過也不會這樣打算。
不過,唐信還是謹慎行事,防人之心不可無。
吳伯辰望着波瀾不興的河水,先問了一些關于海都大酒店的事情。
唐信沒什麽好隐瞞的,兩人像是聊天一樣你一句我一句。
談話暫告一段落後,吳伯辰沉默半晌,突然扭頭說:“我的條件,已經很高了,你把股份賣給我,一個月你就賺了一個億。”
抛開人際關系與合作背後隐藏的深意。
唐信把股份賣給他,是個明智之舉,一個月賺一個億,還不滿足嗎?
但這一次宏信,風雅,天盛三方合作,已經超出了商業範疇。
單單看這個項目,天盛地産自己就能做。
風雅集團也能做。
宏信拿出家底省吃儉用勉強能做。
可三方還是選擇了合作。
背後的深意心照不宣。
唐信若把股份賣給吳伯成,等同宣告與風雅集團和天盛地産劃清界限,同時,還捅了一刀。
吳伯辰想必隻是針對天盛地産,可唐信不會成爲他的刀。
“你應該知道天盛地産的能量,我隻是個小人物,如果眼裏隻看到錢,恐怕會死無全屍。股份我不能賣,換誰來,我都不賣。”
唐信可以對投資項目的運作不滿意而退出,但不能轉手把股份賣掉,這是一種無聲的背叛。
背叛者,形同自掘墳墓。
吳伯辰深呼吸一口氣昂頭閉目,沉默半晌後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這種高高在上的口氣令人生厭,唐信也不介意,轉身走回寶馬,坐進去後龐不爲開車離去。
吳伯辰睜開雙眼,雲卷雲舒,天高氣爽,他蓦然綻放一個冷笑。
唐信的話,聽在他耳中,像是一種無奈,一種得罪不起天盛地産的軟弱。
寶馬重新駛入市區。
車内何嫣緊張兮兮地凝視唐信,剛才那個場面,她看得心驚膽戰。
對方像極了黑社會。
她怕對方是黑社會,更怕唐信跟黑社會有往來。
唐信翹着二郎腿靠坐,忽然扭頭看向何嫣,對方吓了一跳,立即收回目光。
“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永遠是第三名,你想成爲第一名,你可以殺一個人,你如何達到你的目的?”
何嫣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噤若寒蟬地搖了搖頭。
她吓呆了,腦子也一片混沌。
第三名,殺一個人?
殺了第一名或者殺第二名,都沒用。
頂多前進一位啊。
唐信溫和一笑,閉上眼說:“不爲,你應該也在想這個問題,回答我,5,4,3,2......”
就在唐信倒數到2時,龐不爲開着車,輕描淡寫地說道:“殺了第一名,嫁禍給第二名,反過來也行。”
何嫣目瞪口呆。
唐信開懷大笑。
“不爲,我就是欣賞你這一點。”
龐不爲輕輕一笑,并不得意。
他知道,答案早就在唐信心中。
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的唐信,他可不認爲與吳伯辰好聚好散。
生意談不攏交個朋友?
吳伯辰的目标是天盛地産。
但是擋在他面前的有宏信和風雅集團。
要分裂三家的合作,唐信是最好打擊的目标。
所以,唐信被吳伯辰盯上。
将心比心,唐信是吳伯辰,也會先從小着手,但目标不會變。
要一擊緻命。
回到家中,唐信坐在客廳裏,先掏出時光電視,時間調到他與吳伯辰見面那一刻。
而後再掏出一件新道具。
先知鏡:隻要用這種先知鏡看一看對方,就能知道他今後想要幹什麽。
這并不算窺探未來的道具,因爲想要做和已經做,是兩碼事。
時間總有節點。
譬如唐信現在看吳伯辰未來要做什麽,假如他打個電話給吳伯辰,告訴對方他回心轉意了。
那麽吳伯辰想要做的事情會改變。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老祖宗早就把世間競争看透了。
唐信隻要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麽,還有什麽可煩惱的?
了解了吳伯辰的計劃後,唐信收起道具,靠在沙發上面露微笑。
還真跟他猜測的一點兒沒錯。
早有心理準備。
用道具隻是确認一下推斷罷了。
吳伯辰,手腕狠辣。
翌ri,唐信按部就班去上學,明顯可以感受到薇雅園附近有可疑車輛停在路邊。
他渾不在意,恍若無事地上學。
這是對方派來的人在踩點,摸清他的生活規律。
吳伯辰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
綁架唐信。
一刀殺了。
完了嗎?
沒。
僞造死亡現場。
地點是邱道盛家中。
這件事如果成功。
天盛地産和宏信首先關系破裂,邱道盛是犯罪嫌疑人。
同時,風雅集團還會趟這渾水嗎?
一舉數得。
實施起來也不難。
要綁架殺人,絕不是地痞流氓人多勢衆就能做到的。
要制造巧合,要把一切細節考慮清楚。
而這個頭腦,吳伯辰有。
他隻調遣了五個人,一個小隊分頭行事就可以做這件事。
一邊摸清唐信的生活規律,一邊去查探邱道盛居住的别墅區。
生活中充滿漏洞,隻要有心去發現,沒什麽是困難的。
若無其事地坐在大學階梯教室裏,唐信聆聽教授講課,像一個乖寶寶。
莫曉國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但李歡和任昊仍舊在唐信耳邊談論不休。
此時此刻,唐信倒是甯願聽他們熱烈讨論校花校草之類的話題。
什麽美女排名,那都是扯淡。
可每個學院總有幾個令人驚豔的美女,這是不争的事實。
人文學院裏,能擔得起校花級的名頭,唯有法律系的何嫣與外語系的馬欣楠。
聽起來真諷刺。
一幫在校學生天天意yin的女人,起碼有一個是仍把錢就能躺下張開雙腿。
課結束,唐信收拾東西,旁邊任昊還心有餘悸地對李歡說:“我忘了他給我遞過煙沒,你幫我回憶一下。”
李歡拿起書本就要朝任昊臉上抽,幸好任昊眼疾手快伸手擋住。
“回憶啥啊?要不是公安從他身上搜出煙,我一直以爲他不吸煙呢。你别在這裏發神經。”
唐信笑着拍拍兩人的肩膀,擦肩而去。
剛走出教室門口,何嫣拿着一份文件準備遞給他。
“這是什麽?”
唐信沒接,腳步不停朝宿舍走。
何嫣跟在他身邊,說:“校外商業街的計劃書,蕭總交給我的。”
唐信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依舊沒去接。
發覺何嫣措手不及的樣子,唐信停下腳步轉身對她說道:“她交給你,是讓你知道公司的情況,如果我問起你,你能答上來,不是把所有公司的項目都要給我過目。要不然,我還上什麽學?現在我問你,商業街,公司投資多少?未來預計盈利?”
何嫣茫然地答不上來,她懊惱地垂下頭。
總有她想不到的情況出現。
唐信輕歎一聲,說:“你記住一點,我隻關心賺還是賠,具體商業運作我沒工夫cao心,要不然,我請蕭卓珊幹嘛?你要是覺得我苛刻挑剔,現在可以辭職,這樣你就解脫了。”
何嫣當即擡起頭猛烈地搖了搖頭。
唐信輕輕一笑,說:“送你一句話。失敗,再失敗,更好地失敗。”
何嫣若有所思,她也露出一絲笑容,有氣無力地說道:“唐信,你......”
“要是想贊美我,免了。糖衣炮彈對我無效。”
唐信說罷擡步yu走,電話又響了起來。
何嫣yu言又止,她确實是想稱贊唐信,在他身邊,似乎每一刻都在接受新鮮事物和理念。
“唐信,來看話劇嗎?我們在禮堂彩排,葉秋很漂亮哦。”
賀敏的話音從電話裏傳來。
聽起來不像明贊暗諷,可始終有一絲挑釁的意味。
話劇?
唐信想起這件事。
看來葉秋還是答應了賀敏參演話劇。
邁步轉身朝學校禮堂走去,何嫣疑惑地問道:“你要去哪裏?”
“禮堂,看話劇彩排。”
何嫣本打算回宿舍看企劃案,轉念一想不差這點兒時間,便跟着唐信一同去往禮堂。
禮堂内,舞台布置的十分jing美。
猶如歐美童話劇一般,陳詞濫調的王子公主加上壞蛋。
葉秋演公主,穿上公主裙美豔全場,頭上還帶着一個花環,更添嬌美。
賀敏演王子,用寬大的披風掩飾女xing特征,倒也沒多大問題。
加上配角等人,話劇彩排正如火如荼地進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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