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電梯來到三樓,這一層是服裝專賣,比起六樓奢飾品全球名牌分店林立,三層的商品沒有超然脫俗的光環,但也有偏貴之分。
跟在唐信身邊的何嫣局促不安,輕輕拽拽唐信的袖子,唐信疑惑地回頭。
跟做賊一樣,何嫣掩着嘴低聲道:“我身上隻有一百多塊錢。”
唐信平靜地點點頭,然後扭頭繼續向前走。
沒得到回答,何嫣心裏沒底,卻也不好糾纏再問,隻能默默跟上。
唐信至少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他不會在零零碎碎的事情上墨迹費神。
正如他對何嫣說的那個原則:我的公司我的錢,我的規則。
他能給公司高管提供别墅和寶馬,也不會吝啬給他的私人助理買幾套工作服。
這顯然區别于他與程慕逛街,現在看起來就是工作一部分,熱情寥寥,走個過場。
來到雅戈爾加盟店外,唐信讓何嫣自己進去挑選服裝,而後和邱強劉邺站在門外走廊上聊天。
何嫣走進店中,一眼先掃了掃标價,幾百元的襯衫讓她渾身無力。
回頭一瞧,唐信單手插袋背靠欄杆和邱強談笑風生,也不知在開什麽玩笑,唯獨劉邺一臉憋屈抗議。
剛才劉邺說要追女孩,唐信突然想起一事,本來忘了就忘了,既然想起來,外加邱強和劉邺撞上槍口,不用白不用。
把心中所思告知二人,劉邺就不忿地叫嚷道:“憑什麽?我好歹也是一表人才,犯得着去相親?還去婚介所?丢不起這人!”
邱強拍拍他的肩膀,忍着笑鼓勵道:“又不是真的去相親,你是有組織任務的,另外,也可以鍛煉一下嘛,多吸收經驗,将來真槍實彈上戰場,好歹心裏有底啊。”
劉邺看到這倆沒安好心的同伴,張口結舌。
早就知道近朱者赤!
可來的也太快了些?
唐信也強忍着放聲大笑的沖動,對他囑咐道:“你去鵲橋婚介所,第一,家庭背景,說你爸是市發改委主任。第二,你爲什麽去相親?因爲你擇偶标準是三十歲至三十五歲的女xing,這你一個大學生,生活圈子很少能接觸這類女xing,所以要通過婚介所牽線搭橋。”
劉邺張大嘴巴目瞪口呆。
“這還有人管沒人管?唐信!你也太無法無天了。市發改委主任是我爹?這是說冒充就冒充的嗎?那至少是正處級的國家幹部。你别說咱市的發改委主任真跟我一個姓,這一查就露餡!”
他總算找了個理由搪塞。
不過,唐信和邱強笑容不變。
“你真走運,他真的姓劉。”
唐信以前不關注,但上回和邱道盛董賦才吃飯,在場六位官場人物中就有發改委的,思來想去,劉邺正好可以對号入座。
劉邺覺得這事兒不靠譜,心裏發虛。
見他這沒膽的慫樣,唐信故作歎息之态,朝邱強翻個白眼,歎道:“就這膽識,還是好好上學,你敢讓他去代你見客戶?他在那些老總面前不得吓尿了?孫道要在這兒,估計已經開始跟咱倆讨價還價敲竹杠了。”
邱強無奈地聳肩,攤手道:“我也今天才知道,得嘞,這事兒包我身上,随便找個人就把事兒辦了。”
這倆雙簧剛唱完,劉邺昂着脖子拍胸脯決然道:“别小看人,孫道能行,我憑啥不行?不就是相親外加裝一個**嘛,小事一樁。”
“真爺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唐信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肩頭。
“純的!你不是一般人!”
邱強也一巴掌拍在劉邺另一個肩頭。
劉邺眨巴眨眼,yu哭無淚道:“我靠,激将法果然永不過時。算你們狠!”
在服裝店内的何嫣換了一身整齊莊重的職場女裝,白襯衫黑西褲,走出試衣間第一眼先朝唐信望去,剛想張口問問他的意見,結果看到唐信與邱強笑得前仰後合,臉se黯然地走到鏡子前自己打量。
比起之前牛仔褲加襯衫的打扮,鏡中的自己煥然一新,何嫣瞪大眼睛,微微出神。
如果沒有遇到唐信,或許她現在應該是穿着時裝名牌,或許是假的,但看起來一定花枝招展時尚前衛。
但那樣的自己,自己還敢照鏡子嗎?
“穿襯衫看起來正式,一般的時候,休閑裝就行,我不喜歡太紮眼的se彩,se調柔和中xing優雅的服飾更适合工作的人。”
突然傳入耳中的話音讓何嫣吓了一跳,轉身望去,唐信随手在衣架上不斷挑選服裝,然後全部丢給店員,随口說道:“這些衣服,尺碼按照她現在身上的标準。”
同時把銀行卡遞給了店員。
“唐信,這,這些是從我工資裏扣嗎?”
何嫣這個問題要問清楚。
雖然衣服一件看起來都不算太貴,幾百塊錢,但唐信一口氣挑了十幾件衣服和褲子,外加兩件冬天的大衣,搞不好就是近萬。
她那一臉緊張兮兮讓唐信終于把注意力轉到她身上。
換位思考一下,就能理解她的心态。
“這是我送你的,或者說是我最起碼要讓我的秘書有一個工作的外表。如果明天我辭退了你,從此你我形同陌路,這些東西,你可以扔掉,可以留下,反正不用還給我。”
唐信結了帳朝外走,何嫣拎着大包小包兩個胳膊發酸,她始終沒有問出她心底的一個問題。
也許是看慣了男生給女生送禮物,她很想知道唐信是否對她也是别有用心。
隻是她不知道,如果唐信要讨好女生,就是直接帶上六樓。
“他去婚介所的事情,邱百萬,交給你了,包裝加注意事項,你閑着也是閑着,權當娛樂。”
幾人開始下樓,唐信的話讓劉邺不是滋味,賭氣冷聲道:“合着我是被你們娛樂來着?”
唐信笑而不語。
娛樂?
能把事情辦好,其中的體驗和經驗,你以爲是課本和教師能教的嗎?
邱強按着他的肩,語重心長道:“這是鍛煉你的心理素質,讓你更加強大,你給我說實話,你膽怯不?膽怯不?說話。”
劉邺在邱強咄咄逼人的口氣下,不得不點了點頭。
假冒**,誰不膽怯?
更别說和三十歲女人談情說愛。
這......
劉邺心裏是慫,有點兒退縮的念頭。
可轉念一想,這一次,說不定還真是不平凡的經曆。
鍛煉?
的确有可能是學校裏嘗試不到的鍛煉。
這下,他算從心底正視這個差事了。
眼看時間到了晚飯時間,四人在附近的飯館用餐,而後坐車返校。
晚上剛到家,唐信獨自坐在台前倒杯酒自斟自飲,剛靜下來,電話響了。
聽着電話裏龐不爲反饋的消息,唐信斯文的面孔冷酷森寒。
莫曉國給他的那根香煙。
是大麻煙卷!
最廉價和暢銷的毒品!
也虧得這根煙沒有僞裝,撥開煙卷就一目了然。
龐不爲拿去化驗,本以爲要等幾天,他特意催促過,兩個小時不到,結果就出來了。
唐信電話沒挂斷,龐不爲也不出聲,等着唐信的指示。
一個室友,給他毒品?
唐信可不認爲他和莫曉國的關系已經好到能夠分享快樂的地步。
莫曉國如果沉迷大麻帶來的刺激,那他就是瘾君子。
瘾君子會主動把自己視若珍寶的毒品拱手送人?
如果他自己沒吸過,卻給了唐信,目的昭然若揭。
毀掉一個人,不難。
唐信呼吸平穩,他在思考。
黃賭毒。
讓他沉迷女se,成本太高了,因爲他眼光高。
讓他嗜賭?他身邊的學生也沒幾個有财力能誘他走進賭場。
可沾染毒瘾,這就很簡單。
隻要唐信享受過,爲他打開這扇虛幻與沉淪的大門,後面的事情就不用cao心,一切水到渠成。
要不了多久,唐信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不爲,如果我有一包香煙,裏面全是大麻煙卷,公安逮捕後,會有怎樣的後果?”
“大麻雖然屬于毒品,但一般而言,隻拿着一盒煙的量,加上初犯或被誘導等等,多半是治安拘留,很難做文章,換成海-洛因,那就不同了。”
唐信沉思片刻,給了龐不爲指示。
坐在客廳裏掏出時光電視,唐信要看看過去莫曉國跟誰接觸過。
很顯然,莫曉國被人當槍使,唐信和他無冤無仇,就算有仇,莫曉國能搞到大麻?
時光電視中,莫曉國過去幾天很正常,除了他收到一個隻有收件人的包裹,包裹上蓋章是從天海本地發出來的,并未經過外地運輸。
包裹内有煙,還有一疊錢。
另外還打了幾個可疑的電話。
從時光電視不同角度中,唐信拿出電腦搜索來電顯示的号碼歸屬地。
也是天海。
但不是固定電話,随便一間手機鋪就能買到無數不記名的電話卡,這也沒有頭緒。
顯而易見,莫曉國是被人慫恿,在金錢誘惑下做了這件事。
其他關于莫曉國的生活,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唐信閉上眼睛仰靠在沙發上。
指使莫曉國的人藏得很深,行事謹慎。
他原以爲是賀敏。
她敢當着唐信的面叫嚣,就不太可能這麽謹慎地指使莫曉國。
賀敏的嫌疑隻有20%。
吳伯辰嗎?
新家坡财團的太子爺。
也不太可能。
他沒必要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要通過毒品毀掉一個人,起碼也要一段時間。
吳伯辰的嫌疑也隻有20%。
唐信思來想去,毫無頭緒。
他又開始用時光電視探查包裹來源,追蹤了很久,才發現包裹是一個陌生青年發出的,把包裹給了快遞員,這個人随後就乘車離開了天海,沒打過電話。
時間再往前去查探,唐信愕然地發現,這個人根本不是天海本地人,他與上家溝通也是電話,電話号碼雖然是天海,但能做事如此謹慎,恐怕還是不記名的電話卡。
唐信收起道具後,幾乎有鼓掌的沖動。
一件小事,能做到如此謹慎和缜密,這在暗處謀算他的人,真讓唐信感到好奇。
既然這樣,莫曉國那邊也肯定盤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消息,不過,人總要爲自己的行爲承擔相應後果。
天海大學唐信所在的宿舍,突然沖進幾個民jing,不但帶走了莫曉國,而且還從他身上搜出了含有大麻的卷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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