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以前的唐信,在這個思考面前必定直接選擇無視,因爲他隻是一個普通人。
可現在,他的内心蠢蠢yu動,身上這個四次元口袋,或許隻在短時之内就會助他踏上巅峰。
心神不甯地走到教室,身前被一道身影擋住,葉秋眼露關切地詢問道:“你沒事?”
唐信搖搖頭走回座位上,最後一節是自習課,學生們都在自己座位上各忙其事。
坐在座位上發呆,唐信的異樣引起了孫道的注意,把小說塞進抽屜,孫道碰碰他的胳膊,問道:“哥們兒,你早上幹嘛去了?怎麽回來跟撞了鬼一樣魂不守舍?”
扭頭看了看周圍同學,唐信對孫道招招手,站起身和他一起從後門出去,來到走廊拐角,靠着欄杆,唐信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問道:“我有個問題,你試着幫我解答一下。”
孫道樂了,站在他身旁笑眯眯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問。”
“假如,我說假如,假如有一天你有了超人的能力,你會不會用這種能力斂财,或是獲取權力。”
這種需要最大限度去幻想的問題,唐信不會詢問葉秋,因爲等同對牛彈琴。
而孫道,或許歪打正着,是個最恰當的人選。
唐信現在滿腦子充斥着一股誘惑。
四次元口袋裏的道具,完全可以把這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而他或許能夠成爲這個世上最具權勢的人。
但是這個想法,似乎一廂情願,又太天真。
這畢竟是一個成熟的文明世界,是一個靠着智慧與野心發展到今天的社會。
槍炮問世的時候,有人覺得世界歸我了。
原子彈問世的時候,美國也沒一統全球。
淩駕在多少人之上,便有多少個敵人。
唐信現在腦子混亂,魔鬼與天使永恒的鬥争在他心中激烈上演。
孫道嗤之以鼻,不屑笑道:“你苦惱的問題是這個?内褲外穿又怎樣?”
瞧見唐信一臉鄭重的樣子,孫道擺擺手,收起玩笑的心态。
“好,我順着你的假如說。我有了超能力,可以随心所yu,我要多少錢,明搶或盜竊都輕松入手,我要多少妞,誰能反抗?有人想治我,直接滅他全家,反正我超能力,我怕誰,對不對?”
唐信想了想,似乎是這麽個理兒,反正橫行霸道嘛,予取予求嘛,就跟古代帝王差不多。
孫道伸出一根手指,問:“第一個問題,我能不能見光,就是說我能不能讓别人知道我有超能力。假如可以,好,全世界會允許我這樣的人物存在嗎?首先我的祖國,會放任我四處逍遙不小心闖個彌天大禍嗎?不能?既然不能,那我就要受制于國家,好聽點是爲國效力,不好聽的,那就是國家工具,我這超能力讓我變成了奴隸,還有意義嗎?假如我不願受國家管制,那等于和全世界作對,沒有人會站在我身邊支持我。”
唐信張嘴yu言,但是孫道擡起手伸出兩個指頭。
“第二個問題,我能和全世界作對嗎?啊,就算我有能力毀滅世界,可是,我能把親人也毀滅掉嗎?好,留下親人,奴役全世界,我身邊的人會認同嗎?會跟瘋子一樣崇拜我嗎?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意義?然後我每天看着奴隸生活嗎?這是一個衆叛親離的選擇,退一步,我毀滅不了世界,那麽,我能保護親人嗎?我還能相信别人嗎?唐信,你跟我說過,人是群居動物,所以才有社會,我總不能爲了保護家人讓他們與社會隔絕聯系?這和囚禁有什麽區别?這樣的超能力和詛咒有什麽區别?”
唐信揉揉太陽穴,不知爲何心底發寒。
衆人之上,意味着高處不勝寒,絕世孤獨。
即便永生不死,孤獨長存與死亡有何區别?
“所以,你有超能力,不能見光,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會怎麽做?”
孫道撓撓頭,略顯苦惱地說道:“如果是我的話,我想我忍受不住炫耀能力的沖動,最終還是會曝光,然後很快成爲國家的奴隸,或坐一輩子牢不斷被科學家研究,硬要說不曝光的話,我想我會忘掉這個能力,因爲你要用超能力去做一些事情,就必須保證别人發現不了,打個比方,我能穿牆,我洗劫了銀行後,jing方查不到是我犯的案子,可是,我到手的錢,也不能見光,我怎麽解釋我突然的暴富?财産來源會引人懷疑。再比如,有個人跟我作對,我用眼神殺死了他,jing察也沒證據是我幹的,可我想一次兩次總歸會有人懷疑到我身上,然後我就進入了被監視調查的ri子,最終爲了掩蓋一個秘密而不斷制造秘密,終有一天會被人解開。”
不得不說,和孫道的一番對話,讓唐信茅塞頓開。
世界不存在巧合,一切皆有因果。
唐信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和全世界作對時,怎麽保護家人朋友?不睡覺?真的囚禁他們?東躲xi zang?他們的生活圈子再沒有信任可言,随時會被人出賣,甚至更恐怖的是面臨全世界特種部隊一波又一波的襲擊。
他不是神,這個世界更不允許有神存在!
活在這個世界上從生活變成了血腥的戰鬥?
如果失去了誰,不說父母親戚,哪怕是好朋友,孫道,葉秋,程慕,夏清盈,邱強等等,唐信恐怕會被自己的内疚殺死。
四次元口袋不能曝光!
道具的使用必須謹慎再謹慎!
必須讓自己的生活存在于合理之中!
唐信非常慶幸,至少自己現在雖然擺脫不了使用道具的誘惑,但還是理智的,沒有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道具上,萬一哪天這個從天而降的口袋又消失了,唐信難道也不活了?
“哥們兒,你真沒事兒?你看你這一臉的汗,你不會是發燒了?”
孫道極度擔憂唐信現在的狀況,一眨眼,他滿面汗珠,這大冬天,太反常了。
唐信去廁所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整理好情緒,用老辦法開始轉移孫道的注意力。
“雪姐這次賺了多少?”
孫道聳肩,随意道:“估計也就一萬六七,她說要請咱們吃飯,你賞個面子?我知道你覺得她傻,我也不強求你,你決定。”
唐信掏出紙巾擦幹淨臉上的水漬,答應下來。
“吃頓飯而已,我又不是什麽大人物,什麽面子不面子,你要真關心她,讓她老老實實上班賺錢就行,别聽外人吹個天花亂墜的項目就掏錢。”
“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她也受過教訓了,估計能學聰明點兒。那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天冷,晚上吃火鍋,把邱強和夏姐也叫上,咱們五個加他倆七個人,這樣熱鬧。”
二人勾肩搭背地回到了教室。